她就是故意的,蘇家三姐妹,就隻有蘇錦是賤妾所生,她是蘇柳氏的親生女兒,蘇芮則是蘇秘前任妻子的親生女兒。


    她們兩個都是嫡出小姐。


    隻有蘇錦一人是妾室所生,按理來說,她應該聽從母親的話和自己這個姐姐走得近些,但不知道為什麽,看見蘇錦臉上的虛偽,她就感到一陣厭惡。


    她喜歡和蘇芮玩,但是蘇芮卻不容她。


    她也知道是為什麽,她的母親明明是續弦,可是她卻是比蘇芮大了一個月的親姐姐。


    但無論如何,她就是不喜歡蘇錦,覺得她這種人手段太過陰狠惡毒,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太沒有下限了。


    “你……”蘇錦聽見蘇茵的嘲諷,臉上做作的溫柔之色難得出現一絲裂痕,不過片刻,她又自顧自的笑了。


    笑顏如花。


    “茵兒說的是,錦姐姐受教了,不過茵兒最好祈禱,鳳凰不會有跌落神壇的那天……”


    蘇錦在蘇茵耳邊吐氣如蘭,聲音風輕雲淡,沒有一絲警告的意味,卻讓蘇茵一瞬間汗毛直立,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蘇錦柔柔的用秀帕掩唇,低低的笑出聲來,似乎被蘇茵這副模樣愉悅到了。


    直到蘇柳氏不動聲色的掃了她一眼,她才收起麵上的笑意,一臉乖巧的哄道,“乖阿茵,錦姐姐逗你玩呢。”


    說完,還伸出手去揉蘇茵的腦袋,卻被蘇茵直接躲開了。


    蘇錦也不尷尬,自顧自收迴了手。


    等何琳月向眾位夫人見了禮,老夫人才一揮手,“你們這些小輩,平時也難得出閨閣,不必在屋裏掬著,都該出去賞賞花看看景,你們說是不是?”


    慶陽王妃也覺得何老夫人此言有理,輕輕拍了拍自己女兒汝陽郡主的手,示意她也出去走走。


    “本王妃也覺得有理,汝陽在王府裏都悶壞了,現在有這麽多小姐妹陪著她,也不至於太孤單。”


    眾人見慶陽王妃都開了口,也紛紛點頭附和,廳堂裏的閨閣女兒都出去賞花了,大人們也好趁機聊聊子女的婚配,哪家有好兒郎或是哪家有好閨女?自然少不得旁敲側擊打探一番。


    各府的小姐在大人們眼前還算乖巧,離了母親的視線都三三兩兩的各自與閨閣好友或是自家姊妹聚在一處,紛紛討論著何府新來的這個嫡小姐。


    何琳月讓下人將諸位夫人賜下的見麵禮送迴自己的小院,帶著思君走在何府的花園中,迎麵就碰上了兩個嫡親堂姐。


    何紫瓊堵在她麵前,表情不善,“何琳月,你要去哪兒?何府是你能撒野的地方嗎?這裏是我家,你這個鄉下來的野丫頭,憑什麽有祖母疼愛!”


    何琳月眉頭一皺,見到來人,微微福了福身,“見過兩位姐姐。”


    看見她見禮,何紫瓊譏笑出聲,“嘖,學得還有三分像,隻可惜你身穿華服,也掩蓋不了那股子窮酸味,我何府何時有像你一樣的嫡小姐,害我平白受那些賤人恥笑!”


    何紫瓊一想到剛剛無意間聽到那些賤人譏笑何琳月一身鄉野味,禮儀粗陋不堪,她就氣得不行。


    該死的小賤人,她們何府何時輪到外人說嘴,何紫瓊厭惡那些長舌婦,也怨上了讓她丟臉的何琳月。


    何紫珍站在遠處,看著親妹妹刁難堂妹,並沒有出聲阻止,無論如何,給個警告也是應該的。


    京裏不比鄉野放縱,時時刻刻都要謹言慎行,何琳月露怯,丟的不是二房的臉麵,是何府的臉麵。


    更何況,這堂妹一來就奪了祖母的喜歡,這幾日來,竟然連祖母之前的寶貝孫兒楓弟也要靠後,隻要何紫瓊不過分,讓她發泄一下也沒什麽。


    聽見何紫瓊的話,何琳月抿了抿唇,想來是剛剛行禮時的窘迫被人看見了,才招了這頓罵。


    她迴京不久,京裏規矩大,何府的規矩也嚴,她從開始學,雖然已經有了不少進步,但還是遠遠不夠。


    輕易就讓人看出了窘態。


    “是月兒禮儀有失,連累了兩位姐姐。”何琳月又向兩人告罪。


    思君臉上有些忿忿,但不敢開口說話,見何琳月賠了罪,何紫瓊不屑的瞥了她一眼,開口警告道,“你既然迴來了,便該好好學規矩,下次若還讓我和姐姐因你被他人恥笑,別怪我翻臉!”


    何紫瓊氣唿唿的瞪了何琳月一眼,便率先走了出去。


    何紫珍這會兒才上來唱白臉,對何琳月笑了笑,淡聲開口道,“紫瓊就是這個脾氣,小姑娘麵皮薄,你多擔待幾分,我聽說你自小跟隨叔父讀了不少書,也該知道大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


    何琳月看著自己的大堂姐,垂下了眉眼,“月兒知道了,多謝大堂姐教誨。”


    “好了,過去賞花吧。”何紫珍說完,便帶著貼身丫鬟離開了。


    何琳月帶著思君進了女子所在的涼亭,眾人各自坐在一旁說話,見到她過來,聲音頓時小了許多。


    很明顯,這些人在暗中排斥她。


    何琳月也不惱,見沒有人願意搭理她,她便打算離開涼亭。


    “那個,何琳月是吧,你過來坐……”


    蘇茵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讓眾人瞬間被扼住了嗓子,涼亭裏一瞬間落針可聞,大家神色各異的看著兩人,但終究沒有說什麽。


    何琳月見狀,認出了她是坐在蘇夫人身後的小姐,聞言禮貌道了謝,才過去坐下。


    “多謝蘇小姐。”


    蘇錦不知道蘇茵又在發什麽瘋,總是喜歡和這些粗俗的野丫頭攪合在一起,之前是蘇芮,現在又來了個何琳月,莫非她有什麽病不成?


    而且何琳月人生地不熟,明顯大家都不怎麽待見此人,蘇茵身為蘇府小姐,卻上趕著惹麻煩上身。


    心中吐槽蘇茵,麵上蘇錦倒是沒有什麽神態,語氣和表情都是淡淡的。


    “何小姐是從黔洲迴來的嗎?”蘇錦笑了笑。


    她突然想起一個人,也是從黔洲來的。


    當初要是沒有他,蘇芮早該命喪慶陽王府舉辦的賞梅宴上,都怪他多管閑事,否則蘇雲上怎麽可能這麽快查到此事與她有牽扯,還把蘇芮看的更嚴實了。


    上次,她按蘇柳氏的吩咐去找人處理蘇芮,這小賤蹄子也真是命大,那兩個該死的雜碎竟敢不聽吩咐做事,隻是將人給綁了,打算賣了再賺一筆!


    最後京裏傳來狀元郎被困龍西山,身受重傷的消息,蘇芮不僅沒出事,連名節也沒受影響。


    李淩峰。


    蘇錦心裏想著這個名字,想起蘇柳氏兩次罰她,都是因為此人,她攥緊了手心,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


    何琳月以為蘇錦隻是因為好奇,想著父親被流放黔洲的事,京裏人應該都知道,也沒隱瞞,點了點頭。


    蘇錦目光閃了閃,突然有一種十分強烈的第六感,她看向何琳月,狀似不經意道,“錦兒聽說狀元郎李淩峰大人,也是黔洲人士,想必何小姐應該認識吧?”


    蘇錦隻是為了驗證心中猜測,故意這麽說,畢竟李淩峰高中狀元,黔洲知道他的人不在少數。


    她這麽問,隻是想借機試探何琳月的反應。


    不出意外,何琳月確實在從別的女子口中聽到這個名字時,一瞬間愣在了原地。


    這會兒不止蘇錦觀察著她,連蘇芮也皺著眉看向了何琳月,似乎從她的反應中覺察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看來兩人不僅認識,應該還比較熟稔。


    嗬嗬嗬……


    蘇錦在心中發笑,這麽一隻小羊羔,丟在狼窩裏,不知道還能安然到幾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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