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李淩峰起了個大早,陪家人用過飯後,收拾好東西,就打算去找何崇煥匯合。


    “我的兒啊,你去京中要好生照顧自己。”


    張氏出來送他,眼眶紅得像兔子,見李淩峰單薄的背影,張氏憂心忡忡,感歎道:“唉,若不是你年紀尚小,為娘就該替你娶個娘子,也好陪在你身邊好好照顧你……”


    李淩峰:“……”


    離別的愁緒就這樣突然被衝淡了。


    “娘,我還小著呢,不著急找媳婦。”


    張氏聽李淩峰這麽說,嗔怪道,“小什麽小,若不是你讀了書,娘明天高低要先替你相看著了,好姑娘媒人上門說親的多的是,要是不提前準備著,萬一後麵你沒著落那可如何是好?!”


    大夏朝確實有提前相看的說法,但李淩峰這個年紀在現代也才是個高中生,他還想讓自己的身體慢慢發育好呢,要不到時候泄了精氣,短命可咋整。


    “娘,你就別瞎操心了,你還怕你兒子找不到媳婦兒嗎?”


    看著李淩峰那自信滿滿的樣子,張氏忍不住失笑,“好好好,你不想找娘就再等等,娘看月兒就挺好的,又是和你一起長大的,性子教養都不錯……”


    “娘,你瞎說什麽呢?”


    張氏不知道他與何家的事,這會兒還想著李淩峰日後和何琳月能成呢,看見張氏似乎對“讓何琳月做兒媳婦”這件事很滿意的樣子,李淩峰隻得認真叮囑道:


    “娘,我與月兒是不可能的,你下次可別這麽說了,若是叫旁人聽了去,有辱月兒的名節,日後何人還敢與她議親?”


    張氏聞言一愣,“你們一起長大,月兒怎麽就不可能了?”


    “此事有些複雜,我日後再和娘解釋。”


    見李淩峰麵色鄭重,張氏便猜出兒子或許有什麽難言之隱,默了默才點了點頭。


    和家裏人告別後,李淩峰帶著手下徐秋騎馬與何崇煥在築城城門處集合,何崇煥這次也帶了貼身小廝路為,四人此次都是輕裝騎行,李淩峰二人除了貼身帶的銀兩和文書,也就各自背了一個簡單的行囊,放了一套換洗的衣物。


    自從刈不在李淩峰身邊以後,他凡事都是親力親為,如今碰到個有點野心的徐秋,李淩峰又覺得徐秋是個有點本事的,這番迴去指不定用得上,就把人一起帶著了。


    因為有了之前經驗,四人此次返京的行程快了不少,也不像來時坎坷,不過幾日便抵達了京都之外。


    “路為已經定好了客棧,咱們今日歇歇腳,明日再進城吧。”何崇煥提議道。


    李淩峰也累得不行,但嘴上還是不忘賤嗖嗖的打趣他,“果然何老板是做了當家人了,之前還與我們說變賣了家產才來趕考的,沒想到最後變賣的隻是你何家一個最不起眼的香油鋪子,還有你娘陪嫁裏最難看的兩件金釵。”


    “子瞻此言差矣。”何崇煥學著他厚臉皮的樣子,開口道,“這怎麽不算我何家的家產呢?而且我如今雖然掌管了何家,但算不上是老板,我不會做生意,打算在何家培養個接班人……”


    李淩峰自然知道他誌不在從商,而且若是何崇煥這麽大張旗鼓的做買賣,兩頭兼顧不好不說,萬一讓皇帝老兒覺得他不務正業那不就本末倒置了嗎。


    自己當初做生意都做得好像是在偷雞摸狗一樣,除了形勢不明他想悶聲發大財外,也想為自己多謀劃一些底牌,到時候也有能力自保。


    四人在城外的客棧住了一夜,第二天天剛蒙蒙亮,便進了城。


    “子瞻,你此次還要去蘇府嗎?”


    四人牽著馬兒走在京城的大街上,李淩峰想著瑣事呢,就聽見了何崇煥的聲音。


    “之前已經多有叨擾,既然科考已結束,我自然的自己尋一處落腳。”


    何崇煥聞言笑了笑:“如此也好,不如我將府邸置辦與你相鄰,平日裏也方便走動。”


    “我和林老板有些交情,這兩年他生意越做越大了,文墨居分店開到了京裏,前些日子我托他給我尋了一處好宅子,就是不知道周圍有沒有空宅。”


    “無妨,我到時候讓路為去打聽打聽,那你現在是直接迴去宅子裏嗎?”


    李淩峰搖了搖頭,那宅子他還沒見過呢,也不知道林正業的人是怎樣安排的,若是宅中荒草叢生,那他過去了豈不是要慢慢收拾,那要幾時才弄得完?


    “我們先在附近的客棧落腳,一會兒用過午飯去文墨居拿了府中鑰匙再過去,我們迴程快,如今還有兩三日的空閑,不急於一時。”


    如今是四月末了,陛下當初的口諭是讓他們五月赴任,這會兒還有三日,正好夠他在京城安頓下來了。


    何崇煥點了點頭,想起當初阮澤說的話,提醒道,“到時候咱們還要去傳臚學習三天的禮儀,可不要忘了。”


    李淩峰自然沒忘,兩人說話間幾人就安頓了下來,中午用過飯後,李淩峰又帶著其他三人去文墨居取了鑰匙。


    “公子,小的給你們帶路。”


    文墨居京城分店的小書童受了店主的示意,給李淩峰幾人帶路。


    這處宅子是在城東,附近住的大多是各級官員,幾人過去時四周的街道上比較安靜,路邊也鮮有商販。


    宅子不算大,但是還有的東西都齊全,院裏像是被打掃過,幹幹淨淨的。


    “這院子地段真不錯,離其他人大人的府邸也遠些,正適合你。”何崇煥誇完,當即就叫路為去看看附近還有沒有空閑的宅子。


    李淩峰也挺滿意的,對有些想攀附權貴的小官來說,住的地方離朝中大佬遠,就證明離機會遠。


    但李淩峰不同,他現在算是和皇帝老兒一個陣營,住得若是離其他高官太近,到時候皇帝疑心他搞諜中諜不就完蛋了嘛。


    “去看看附近有沒有牙行,挑幾個管事兒的過來。”


    聽何崇煥提醒,李淩峰才想起確實應該找幾個人過來,廚娘,管家,還有下人,這偌大的院子總不能他親自來打掃。


    “你去看看。”李淩峰覺得徐秋是個機靈的,這點小事應該不難辦。


    “選些老實本分,幹活麻利懂規矩的就行。”


    徐秋領了命就出去了,兩人四處轉了轉,見屋子裏都是被打掃幹淨的,當即就決定今晚搬過來住。


    “正好一會兒徐秋買了人來,讓他們去添置用的東西,你和路為就先在我府上住下,等你買到新宅子再搬走吧。”


    何崇煥聞言嘿嘿一笑,“那你府上的東西就由我出錢置辦吧,正好賀你喬遷新居之喜。”


    徐秋辦事動作快,不多時就買了七八個仆人過來,男女老少皆有,李淩峰看過以後都覺得人可以,指了個穩重的當管事。


    “你們也知道我這院中沒有女眷,內院暫時不用女管事,府上的事以後就交給陳伯來管。”


    陳守忠以前也有過管事經驗,隻是因為原來的主家得罪了人,獲罪流放了,他們這些下人又被輾轉賣到了牙行。


    還有廚娘,兩個打掃的丫鬟,一個馬夫,還有兩個平日裏做些苦力活的小廝,都是身家清白之人。


    “你們也是在別人家裏做過活的,日後我的書房沒有我在不能進去,其他的陳伯會安排,你們先把宅子收拾好,我與何公子今晚就會住過來。”


    交待了這些,李淩峰便讓他們下去忙了,路為迴來後,府裏的人各司其職,很快就把宅子內外又重新打掃了一遍,差的東西也被陳伯安排人一一補齊了。


    李淩峰將行李從客棧取了迴來,又派徐秋去蘇府取了自己之前遺留的行李,順便遞了帖子約蘇雲上有空的話晚上過府來吃飯。


    廚娘是個三十多歲的嬸子,廚藝不錯,等蘇雲上火急火燎趕過來的時候,已經預備好七八個菜了。


    新進府的兩個丫鬟一個叫倚翠,一個叫荷香,都在廚房幫忙。


    “胡嬸子,你說咱家主人是做什麽的啊,剛那小哥買了咱們也沒給個說頭。”


    荷香一邊擇菜一邊好奇的猜測,看李淩峰年紀也不大,穿著樸素不像是世家子弟,一時摸不準他的身份。


    胡大嬸聽小廝說有客來了,又新添了兩道菜,看了兩個丫頭一眼,搖搖頭道,“今兒是進府第一天,我瞧著主人是個寬厚的,咱們盡好本分,日子長就知道了。”


    倚翠與荷香聞言都點了點頭,荷香問這話也不是想打探些什麽,而是怕自己不小心犯了什麽忌諱。


    廚房這邊忙得熱火朝天,不知道廳堂內自家的主人正被別人逮著“說教”呢。


    蘇雲上見到突然閃現迴來的兩人先是驚喜,後麵才迴過味來,“子瞻這是不住我府上了,迴京也不願提前來封信告知我了。”


    聽著他酸溜溜的話,何崇煥直接在一旁失笑出聲,果然立馬被蘇公子傲嬌的瞪了一眼。


    李淩峰扶額,他可沒忘之前上京趕考時提前通知了蘇雲上發生了什麽事。這人腦子好使,就是記性差得離譜,自己若是再提前寫信告知他,恐怕蘇雲上從他迴家第二日就開始三五日一次去城門處等著。


    察覺到蘇雲上的小廝今吾“感激涕零”的眼神,李淩峰嘴角更是不可控製的抽了抽,隻好出聲安撫道:


    “我與煥之快馬加鞭,想著你還要解決自己府上的事,便沒有提前給你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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