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在築城家大業大,商鋪眾多,涉及的生意也很廣泛,他很早之前就和林老板合作過了,也對李淩峰此人有所耳聞。


    曹寅覺得,這李淩峰是個人才。


    現在又聽聞這“蚊來消”是出自李淩峰之手,見他年齡才跟自己兒子一般大小,不由更為賞識。


    林正業笑著點了點頭,與有榮焉地看了李淩峰一眼。


    李淩峰會意,對曹寅拱了拱手,笑道,“小子不才,不過一時奇思,讓曹伯父見笑了。”


    李淩峰進退有度,儀表不凡,曹寅見了難免心生愛護之意,但在聽見李淩峰叫他伯父時,卻皺起了眉,不滿道,“誒,緣何林老板之小友稱我為伯父耶?”


    “李兄弟與林老板為忘年之交,今林老板又將你引薦給某,忘形之交應不拘身份、形跡,知心為友,某雖不才,也當得李兄弟一句曹兄。”


    哈?


    曹寅此話一出,不止林老板愣住,就連李淩峰也有些傻眼。


    林老板見曹寅神色真誠,言辭懇切不似作假,自然喜聞樂見李淩峰受其賞識,既然曹寅不介意年歲,他倒是很鼓勵李小友認下這麽個“義兄”。


    李淩峰嘴角抽了抽,很想說一句“曹伯父,我與令郎相識”,但看到曹寅興致勃勃的樣子,林老板也投來了期待的目光。


    李淩峰頭皮發麻,硬著頭皮叫了一句,“曹兄。”


    “誒,這才對嘛。”


    曹寅滿意的點頭,捋了一把胡須,“這生意雖是林兄負責,但托李兄弟的福,曹某這才有機會分一杯羹,李兄弟以後再有什麽好點子可千萬記得為兄啊,哈哈哈……”


    曹寅笑得開懷,絲毫沒有覺得做一個和自己兒子差不多大的人的兄長有什麽不妥,有銀子賺,皆大歡喜,多這個一個“送財童子”做兄弟,何樂而不為呢?


    如果李淩峰知道曹寅心中所想,肯定會笑著問他一句“你禮貌嗎”。


    可惜他不知道。


    李淩峰無語,原來是因為這個,怪不得人家要與自己稱兄道弟,原來是為了後續的發展啊。


    “自然自然,其實今日我與林老板過來,便是來與曹兄商談生意的……”


    李淩峰笑著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瓷瓶,瓶中裝的就是經李淩峰處理過後的花露水。


    曹寅身邊的小廝很有眼色的接過瓷瓶,呈給了他。


    “這是何物?”


    曹寅打開瓷瓶,聞著裏麵傳來的清香,隻覺得提神醒腦,大腦清明。


    林老板笑眯眯地點頭,“此物名為花露水,搭配蚊香使用,效果更佳哦!”


    他說出了李淩峰和他介紹花露水時說過的經典語錄,就連語調也模仿得惟妙惟肖。


    看著林老板老頑童一般模樣,李淩峰笑著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蚊香雖有用,但難免被蚊蟲叮咬,再加上出門也不便攜帶,花露水氣味芬芳,塗抹於叮咬處消腫止癢不說,塗抹在身上出門也具有減少蚊蟲叮咬的作用……”


    “而且,應該會更受女子喜歡。”


    曹寅能做主曹家的生意,自然也不是個傻的,他取出一滴抹在手上,當即感受到一陣清涼。


    “不知林老板和李兄弟對此物如何定價?”


    曹寅放下瓷瓶,花露水好是好,隻不過定價肯定不能與蚊香一般定價。


    一來花露水在某些方麵具有蚊香的功能,二來若太過便宜,想必對於富貴之家,怕會因為太“廉價”而上不了台麵。


    大夏百姓多,但真正有錢的卻是少數,既然要賣,就要體現出花露水與蚊香的不同,還要最大限度地牟取利益。


    定價一事不能馬虎。


    李淩峰自然想到了曹寅所說的這一點,見他問起,並不意外,開口解釋道,“實不相瞞,定價一事小子與林老板商討過。”


    李淩峰學金融,當然明白對於同種商品是可以進行不同的定價的,這就是“價格歧視”。


    花露水是他弄出來的,大夏朝暫時隻此一份,在賣方市場,他們具有完全的話語權,但李淩峰的初衷並不是服務於那些有錢的貴族,這種成本低廉,功效利民的小物件,不應該為了賺錢故意提高價格讓大夏的百姓買不起。


    那最好的方法,就是實施“價格歧視”,同樣的商品不同的定價,這樣既能提高利潤率,也能兼顧不同的消費群體。


    “不一樣的價格?”曹寅驚訝不已。


    同樣原料的花露水,如果定價不同,那大家不是都去買便宜的了,貴的如何賣得出去?


    看見曹寅如自己初次聽見時一樣疑惑,林老板心中平衡了不少,看來不止自己一人見識不夠,而是李小友的想法太過新奇,超前了。


    林老板接話道,“曹兄弟,李小友的意思其實是主推一款平價的花露水,賣給大夏的百姓,再在這一款花露水中稍作改變,如添加不同的香露,使之具有香薰等功能,然後再提高價格……”


    正解。


    李淩峰點點頭,雖然功效相同,但是改良版一定會比普通款貴十倍不止,有了這一點差別,就像現代賣香水一樣,哪個女人能拒絕一款有用、獨特、天然且味道如香水一樣有格調的花露水呢?


    隻要保證品質,再輔以不同的宣傳,把花露水的“逼格”提高,還怕沒有銷量?


    曹寅聽著林老板的解釋,仔細一思索,便想通了其中關節,當即笑道,“提高十倍?某覺得至少三十倍不止。”


    三人商討過後,擬定了初步的買賣計劃,第一批蚊香出售的日子也定了下來,不日後就會在曹家的商鋪中掛牌賣出,想必在秋天這種蚊蟲眾多的日子,應該很受歡迎。


    花露水則是晚些再出售,也是在築城先賣出,看看買賣的情況,算是一個試點,之後再擴大範圍。


    李淩峰的想法是,至少在他參加“春闈”後便應該出現在京越府內,屆時,他在京城也能少些掣肘。


    夕陽西下,外麵天色漸晚,曹寅當即吩咐廚房做了一桌好菜留李淩峰二人用膳。


    女子不見外男,所以曹夫人和曹靖的妹妹們沒有作陪,曹寅生了讓兒子與李淩峰結交的心思,派遣侍從將曹靖叫了過來。


    曹靖一進屋,就看見自己的父親正與李淩峰二人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席間三人稱兄道弟,氣氛不要太好。


    曹靖:“……”


    三人談話的內容沒有什麽問題,隻不過……曹靖皺眉,仿佛五雷轟頂,把他雷了個外焦裏嫩,好家夥,我把你當兄弟,你卻隻想當我叔父?


    他一時間有些魔幻,這不才幾個時辰未見嗎,李淩峰咋就成了他爹的兄弟了?


    沒等曹靖迴過神來,曹寅對著兒子招了招手,待曹靖過去後,他轉頭對林正業和李淩峰笑道,“林兄,李兄弟,這是便吾兒曹靖。”


    曹寅剛才還在與兩人提起過自己的兒子,此番靖兒落第,雖然還會走仕途之路,但多認識兩位能人,特別是像李兄弟這般年少不凡且與靖兒同齡的少年,也不是一件壞事。


    曹寅不知兒子其實與李淩峰早已認識,此番引薦便是讓曹靖不得不就此見過兩位“叔伯”。


    曹靖臉上的表情仿若吞了一隻蒼蠅,他麵色怪異的看了李淩峰一眼,幼小的心靈受到了十萬暴擊。


    看著曹靖一腦袋的問號,李淩峰衝著他“嘿嘿”尷尬一笑,曹靖沉默了半晌,耐不住父親熱切又渴望的眼神,深吸一口氣,咬著後槽牙道,“靖兒見過林叔,見過……李……李叔。”


    林正業見曹寅的兒子是如李小友一般的少年才俊,不僅儀表堂堂,而且對長輩恭順有加,不由得誇讚道,“好,好小子,曹兄真是教子有方啊。”


    見林老板開口,曹寅謙虛一笑,旋即對李淩峰投去了期待的目光,似乎是想知道李淩峰對自家兒子的印象如何。


    但李淩峰畢竟不是曹寅肚裏的蛔蟲,見林老板話音剛落,曹寅就看向自己,還以為曹寅也想自己如林老板一般“禮見後輩”。


    “咳咳。”李淩峰嘴角抽搐,在曹靖想刀人的眼神中硬著頭皮開口道,“咳,好……令郎……果真是一表人才呐……”


    李淩峰估計,曹靖想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但迎著曹寅期待的目光他也隻好勉強答應做曹靖的便宜叔叔了。


    曹靖:“……”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曹靖黑著臉,雖然心裏萬般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還得臉上堆著笑,謝過兩位“叔叔”。


    曹府膳食豐盛,味道絕佳,這頓飯幾人吃的很是愉快,除了曹靖外,可以說是賓主盡歡了。


    曹靖滿臉黑線,一桌子的好菜,他卻食不下咽,全程半懵逼,半無語的翻著白眼給他的“便宜李叔”敬酒,心裏陰影麵積無限擴大,偏偏他還不能拒絕。


    林正業與李淩峰準備迴十裏莊的時候,曹寅帶著曹靖出門送客,兩個少年落後一步,曹靖逮著機會“好好地”拍了拍李淩峰的肩膀,咬著牙笑道,“李叔,慢走。”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寒門出了個狀元郎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一蘿阮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一蘿阮煙並收藏寒門出了個狀元郎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