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淩峰拿著周夫子給的手劄,認真研習手劄的內容和夫子記錄的筆記,遇到有不解的地方會在手劄上輕輕勾畫,打算等過完一遍後著重理解。


    學習可沒有捷徑可走!


    他現在的日常鍛煉除了簡單的跑步外,紮馬的時長也變成了一個時辰,每天都樂此不疲。


    而且,除了鍛煉,李淩峰通常還會利用這個時間迴顧當日在書中所學,溫故而知新。


    今日已經是和林老板約好的三日之期了。


    想來林老板也已經考慮得差不多了,就是不知道他會選擇怎樣的方式與自己合作,李淩峰自信林老板不會拒絕送上門的發財機會。


    放堂後,李淩峰迴寢舍放好課本,然後去找看大門的老伯說今日要去鎮上的事。


    老伯很好說話,經過了上次送包子的事,更對李淩峰多了兩分真意。


    笑嘻嘻的答應了給李淩峰多留門一刻,李淩峰這才馬不停蹄的趕往鎮上。


    經過連日的訓練,他的腳程也快了不少,不僅壯實了,體力現在也不錯,不像是個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反而更像魁梧陽剛的小將軍。


    李淩峰一鼓作氣一路小跑進雲水鎮,中途一次沒歇。


    輕車熟路的找到了文墨居,進了門才發現屋裏有一位蒙著輕紗的女子帶著丫鬟正與林老板交談。


    女子薄紗遮麵,一雙剪秋水眸,聞聲隻是淡淡看了李淩峰一眼就迴頭繼續與林老板交談。


    林老板自然也看見了李淩峰,衝他笑著點了點頭。


    微微頷首和林老板打過招唿後,李淩峰沒有出聲打擾,隻把自己當作來買書籍的尋常客人,默不作聲的走到書架後,然後隨手抽了一本《夏律》就翻了起來。


    約莫半盞茶的功夫,林老板笑著將那一對主仆送出門口,才轉身闊步朝李淩峰走了過去。


    “讓小友久等了。”林老板甩著寬大的長袖,笑著高聲告罪。


    把書放迴原處,李淩峰朝林老板拱了拱手,憨笑道:“是小子來得不是時候,多等半刻也無妨。”


    林老板笑著點點頭,對著內堂招唿了小兒來看店,領著李淩峰進了文墨居走了進去。


    文墨居的內堂幹淨整潔,井井有條。除了一張臨時休憩的床榻外,還有一張吃飯用的實木圓桌,配了四條高腳靠椅。


    桌上擺著的正是李淩峰的神雕俠侶第一迴,旁邊擺放了筆墨紙硯和幾張整潔的契紙。


    李淩峰會心一笑。


    林老板招唿著李淩峰坐下之後,去旁邊的櫃子上取來熱水和茶葉,煮好後端了過來。


    “小友請用茶。”林正業茶水端至李淩峰麵前的桌上,在他旁邊的另一條靠椅上坐了下來,手指了指桌上的契紙:“三日之期已至,這便是老夫的答案。”


    林正業是經過深思熟慮才願意與李淩峰合作話本生意的,也與家中人商量過了,嶽丈大人聽了他的想法後,也答應為他提供一筆銀子。


    有了家人和嶽丈的支持,再加上他實在看好李淩峰的話本,所以他對這次的合作勢在必得。


    當然,前提是林正業的家人和嶽丈都不知道李淩峰隻是個“小屁孩”,否則結果就不一定了。


    李淩峰順著他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了那幾張契紙,契紙上麵沒有字,想來林老板是打算要與他商議過後才寫。


    了然的點點頭。


    “林老板謀定而後動,深惟重慮,小子佩服。”李淩峰上來就先拍了拍林正業的馬屁,既然要做生意自然要把關係搞好。


    更何況“讚美別人”也是一種行為藝術。


    他拿過契紙放在兩人中間,笑道:“既如此,當務之急是盡快簽訂契約,也好著手準備其他。”


    “正合某意。”林老板點頭。


    兩人細致地商討了一番,把雙方的責任和義務都擬定好,又確定了分成的比例後,由李淩峰說給林正業寫,兩人終於將“合同”定了下來。


    李淩峰喝了口茶,嘴裏的幹澀才退卻些,說話說得口幹舌燥,林老板也放下毛筆,甩了甩酸澀的的手。


    喟歎一聲。


    林老板拿起寫好的契約仔細看了一遍,發現沒什麽遺漏後,就遞給李淩峰確定。


    林正業最後選擇的是按比分成的第二種,前期他出成本,李淩峰負責把神雕俠侶的話本寫完供給文墨居進行售賣,最後的盈利扣除成本後兩人五五分成。


    李淩峰很滿意。


    他承擔的風險小,但能拿到的分成卻不少,也算林老板厚道了,沒有與他在分成比例上“討價還價”。


    契約一式三份,林老板留一份,李淩峰留一份,剩下的一份將交由縣衙公正封存,證明兩人的契約自訂契後即日生效。


    在三份契約上都簽了字後,林老板取來了印泥,兩人都蓋了手印。


    等李淩峰將自己的那一份契約貼身收好後,林老板拿出一份,去門口叫了馬車,載著兩人去縣衙留檔登記。


    李淩峰在大夏朝第一次坐馬車,這種感覺還挺新奇的,雖然遠遠比不上現代的交通工具,但是比起牛車的顛簸還是舒適了不少。


    雲水鎮的縣衙位於衙門街中段路,坐北朝南,屋簷高低錯落,建築主從有序,布局對稱,前朝後寢,左文右武,門口還有一對石獅子。


    縣衙有東西科房,東為戶部一房,西為吏、禮、兵、刑、工五房。


    等到了縣衙門口,門邊站了兩排衙役,頭戴紅黑帽,身著皂隸,佩戴短柄腰刀,氣勢逼人。


    見兩人過來,一位身材瘦高,吊梢眼八字胡的衙役擋住了兩人,氣焰囂張的冷嗤道:“官府重地,閑人免進!”


    李淩峰一愣。


    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身前的林正業拉著麵色不快的衙役至一旁,低聲交談,李淩峰沒聽清兩人說了什麽。


    但是很快,衙役臉上的蠻橫退卻,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笑容。


    李淩峰雖然沒聽清兩人說了什麽,但還是看見了林正業將二兩銀子送進了瘦高衙役的袖中的動作。


    額。


    果然是有錢好辦事兒啊!


    都說“鐵打的衙門,流水兒的官”,果然名不虛傳。


    衙役收了錢,對兩人的態度好了不止一點半點,笑嘻嘻的就將兩人領著進了衙門。


    李淩峰是個小孩子,眾人也沒太注意他,隻當他是跟著大人來衙門辦事的。


    沒人管他,他也樂得自在。


    乖乖跟在林正業身後,由衙役帶著往前登記,直到契約收放入匣子裏用蠟封了以後,負責登記的老衙役才奇怪的問了林正業一句:“兩人立契,為何隻見你一人前來?”


    天壽了。


    難道我不是人嗎?


    李淩峰在心裏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但麵上卻是恭敬的說道:“迴官爺,小的在此!”


    老衙役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正奇怪呢,麵前的林正業讓往一旁,才露出了李淩峰小小的身影。


    這?


    若不是李淩峰搭腔,他可能都發現不了有這麽一個人在屋內。


    ……


    略微沉默了一下,老衙役不敢置信:“你便是李淩峰?”


    李淩峰看著他見了鬼的表情,無奈的歎了口氣,他什麽時候才能長大?


    深吸了一口氣,憨笑著道:“迴稟官爺,正是在下。”


    老衙役又沉默了一陣,他怎麽覺得這人傻乎乎的?想著眼前的這位林正業正是立契的另一方,不由朝他投去了一個同情的眼神。


    他想不明白,和這樣一個稚子談生意,和對牛彈琴有什麽區別?是了,就是這個詞,他聽著縣令罵過小公子,就是這個詞。


    可能是當著李淩峰的麵,老衙役眼神中的同情比較隱晦,林老板平時一個精明的人,此時竟然沒有悟出來。


    林正業看著衙役“詢問”的眼神,立馬上前笑著拍著胸脯保證道:“官爺,此人確是李淩峰,與某訂契之人。”


    老衙役沒想到林正業竟是這般反應,頓時仿若像吞了蒼蠅一般。


    得吧。


    怪不得啊…怪不得…原來兩個都是傻的…


    李淩峰自然看得懂老衙役的眼神,他沒有在意,與人相交在於人品,又不在於年歲。


    但奈何林老板心中坦蕩,硬是沒往那方麵想。


    這可不就風馬牛不相及了嘛。


    等兩人出了縣衙,林老板將接下來準備找木匠刻印和采買紙張的打算告知了李淩峰,李淩峰也表示會盡快將第二迴的神雕寫出送來後,兩人就互相道了別。


    天色已經不早了,因為林老板之前付過了馬車錢,知道李淩峰在下馬塘沽蒙學後,就讓車夫將李淩峰送迴去,自己則是步行返迴了文墨居。


    因為有了馬車,李淩峰也不急了。


    在糖果鋪子裏買了一些麥芽糖,才坐著馬車趕了迴去。


    迴到書院後,離宵禁還有一會兒,但李淩峰還是掏出了兩塊麥芽糖遞給了老伯,讓他帶迴去給家裏的孫輩甜甜嘴,老伯這才將糖收下。


    大夏糖比米貴。李淩峰買的糖給了老伯兩塊,自己吃了兩塊,寢室裏一人一塊,給堂兄留了一塊,就沒剩多少了。


    他現在也不算有錢,達不到“財富自由”。


    所以他也舍不得吃了,打算過兩天放假時帶迴去給張氏、李老三和李思玉嚐嚐。


    不過他相信,等《神雕》出版以後,他很快就不用節衣縮食了,到時候吃糖不是輕而易舉嗎?


    再說了,作為一個吃貨,他可是立誌要吃遍天下美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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