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醒來的時候,是第4天的傍晚。王梅幫孩子帶孩子洗漱後,正打算給她擦洗。她一聲不吭的坐了起來,把王梅嚇了一跳!


    王梅就看她呆呆的看向自己,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媽”,就靠在自己身上掉眼淚。這是她不曾有的親近!她16歲到自己家,言語也親昵,也沒什麽心眼,但身體上,從來不會那麽靠近自己。這也是自己始終跟她隔了一層的原因。


    如今看她哭,王梅心裏酸的不行,這十來年,秀秀可沒那麽哭過!


    她摟著淩雲道:“秀秀啊!不哭不哭!媽知道你!”


    淩雲聽到“秀秀”,打了個顫,她胡亂擦幹眼淚,對王梅道:“娘!我沒事!”


    王梅搖搖頭,“你就按你們那習慣,叫我媽沒事的!”


    淩雲鼻酸:“媽!我這是怎麽了?”


    王梅拍拍她肩膀,邊跟她說還要給她擦洗,淩雲趕緊接過,說要去衝洗。問倆孩子,王梅陪著她到簡陋的洗澡間衝洗,邊解釋道:“孩子被子政帶出去玩了,等下迴來肯定還得洗澡!”


    “你那天打死了九頭野豬,大小有兩千來斤呢!現在天氣放不住,你把就幫著做主賣到城裏了,因著多,就賣便宜了些……”


    淩雲腦袋直暈,現在的貨幣不值錢,匯率她很是費了腦子。一萬塊相當於後麵的十塊左右,但購買力又並不一樣,大部分原因是因為物資匱乏,但豬肉一般七千五一斤,隻是她這是野豬,量大,且聽婆婆的意思是沒有切分,便宜點就正常了。不過——都賣了?


    “媽!就沒留點下來給大家吃的?”淩雲打斷王梅的話。那麽多豬,家裏一幹叔伯兄弟都幫了忙的,就是沒幫忙,那麽多肉呢!每家分點吃頓肉也是好的啊!


    王梅見此,心裏更加歡喜,就知道秀秀不是個嗇的!


    “你爹做主要分一頭的,但你二爺說你既然想蓋房子,那就先把房子蓋起來。這一大家子,少吃一頓肉也餓不死!”


    那是可憐她一女人,為了蓋房子差點拚了命吧?淩雲心下感動,每種感情都彌足珍貴,親情,也一樣!


    但她還是小看了這些親人!


    顧禮旺和王梅一起,趁著夜色把賣豬肉的錢給她送來,彼時,淩雲驚喜的帶著孩子在空間裏奔跑。不知怎的,她突然心中一動,隱約覺得有人來了,帶著倆孩子就出了空間。


    星月、星辰見到爺爺奶奶可高興了,以前都是住在一起,現在分開了,雖然每天還是能看到,但她們還是覺得沒有以前親近。顧禮旺板著的臉,被星辰一抱,像化了的冰塊。星辰不僅不怕他,還一邊叫著:“爺爺身上好臭哦!”一邊又道:“爺爺抱我!”


    氣得淩雲反手一巴掌要去拍她屁股,顧禮旺眼疾手快,一把抱起來還轉了方向。淩雲沒脾氣了,“爸,你別老慣著她!”


    一不留神,前世的稱唿就出來了,顧禮旺怔了怔,嘴角微微上揚。


    “沒慣著她!”


    看了眼王梅,見她沒一點默契,就顧著和星月在那韶,隻好清清嗓子道:“秀秀啊!你那野豬錢,人家給結清了,一共是一千一百六十八萬四千五百八十六元,我給你送來。”


    顧禮旺抱著星辰沒鬆手,直接坐到長凳上,一手護著星辰,一手解開腰上的繩子,淩雲頭上滑下三條線,但還是接了過來。


    “爸,我想蓋這樣的磚瓦房,按您的經驗,這錢夠嗎?”


    她把自己畫的三室兩廳的圖紙遞給了老公公。顧禮旺以前在城裏打過各種零工,可以說,老顧家的男人大多會些泥瓦匠的活。顧禮旺問了下大小,見她還畫了個奇怪的東西,用手指點點。


    淩雲道:“我想盤個北邊的那種炕,冬天我怕冷!”


    王梅歎息:“你這身子就是生完二丫沒好好歇著,進了寒氣!”


    那時候兵災人禍的,每天躲躲藏藏,二丫是生在冬月裏的,大冷天的,逃命都來不及了!


    “奶奶!請叫我星辰!謝謝!”


    二丫是什麽鬼哦!她才不要!


    淩雲撓頭,那不是她受的罪,但她也不好解釋,總之就是怕冷!總之就是她想要個炕!


    顧禮旺沉吟了一會兒,淩雲道:“爹,你把人工、磚瓦都算上,往高看看要多少!”


    “少也得兩千五百來萬!”但是:“你這是是堆了不少石塊石子,不砌磚瓦的,就砌石頭牆的瓦房不行嗎?”


    “我當然行!這不是怕這些石頭用不上嘛!”


    星月道:“爺爺,我們就想要結實的,不往下掉泥的!最好後麵還能刷層大白的!”


    星辰道:“要玻璃窗戶,以後寫字寫作業亮堂!”


    顧禮旺心中一動,房子蓋的好了,護的好了,能住到孫子輩都行!


    “秀秀,你想讓大丫——”呃,這倆孩子怎麽都瞪她!


    “奶奶你重講!”星辰覺得奶奶記性太差了,跟以前一樣!


    “好!好!你想讓星辰和星月讀書?”王梅詫異道。


    “嗯!”


    淩雲不知道怎麽說服他們,但她還是要試試!


    “讓她們讀書,才能知道更多的道理!星月和星辰不比男孩子笨!讀書,還能開智!”


    “你願意讓她們讀,就讀吧!”顧禮旺被星辰搖著胳膊,不讓她們讀書的話怎麽也說不出。


    “醜話說前頭!你跟老二已經分出來了,孩子讀不讀書你們自己定,學費也得你們自己來!”顧禮旺提醒道。


    星辰撅起嘴,爺爺跟以前不一樣了!


    星月也有些黯然,淩雲卻是會心一笑。公公婆婆現在有三個孩子,靠零工和地裏的出息,確實供不了,何況,還有大伯家的三個呢,大嫂多精啊!


    但公公婆婆嘴上說不管,私下幫著他們許多了,她也不是個無知沒心的!


    “爸,您還沒說按星月說得要多少錢呢!”


    “再弄些石塊。牆體買水泥沙子。屋頂買瓦片,房梁家裏有木頭,一千萬出個頭就夠了!”


    木頭?“爸,你說的木頭是留著家裏翻房子的吧?”


    那是準備翻新下老屋子,以後給老三娶媳婦用的!


    “給你們先用著!”


    淩雲迴憶了一下當時提起的木頭估價,她實在想不起來。


    “您說那房梁是什麽樹的木頭?迴頭我上山砍來。”她看著公公婆婆,笑道:“我現在不是有的是力氣嘛!”


    她把錢拿出來,數了一百多萬,剩下一千七百萬全推給公公。


    “爸,裏邊一千五百萬,是蓋房子用的,我出麵不合適,孩子爸又不在家。您幫我們張羅著,少了您說,多了您再幫長眼看看添點家什。”


    “你不孝敬爺爺奶奶嗎?”星辰不滿道,這都是前世帶來的習慣,淩雲以前每月多少要給家用,給買鞋買衣服、化妝品的,有時候還會逗著婆婆,讓她請客。孩子就護著奶奶和爺爺,讓自己媽掏錢。


    顧禮旺不知道孫女怎麽想起這話的,但他真心假意還是知道的,當下感動不已。王梅心中也熨貼不已,就覺得——沒白疼這倆孫女!


    淩雲無奈道:“還能等我話說完啊?!”


    “還有兩百萬,是孝敬您和媽,子政上學,您們負擔重,平時還這麽幫著護著我們,我真是……”


    她心下酸澀,前世老公不靠譜,但公婆是明理靠譜的,一路支持她,如今又是靠著公公婆婆幫助,她才能甩開膀子進山。


    “就是分了家,還能不是一家人了?”


    顧禮旺皺眉,這錢不能要,孫女們要上學,老二一年又看不到人又迴不了幾個錢的!


    “爺爺,您收下吧,剛好把你們房子一起弄了,省得你冬天喊腿疼!我媽說炕暖和,對風濕好的!”


    星月一旁建議道,顧禮旺心中一動,有些猶疑,王梅給星月努努嘴,還是她大孫女厲害!


    淩雲道,“石塊石頭的事,爸媽你們不用煩,木柴我進山去弄!上次那是太累了,後麵我會注意的,我還有孩子呢,可得顧惜自己了!”


    得,倆公婆說不過她一張嘴,這孩子啥道理都懂,又孝順他們,他們有什麽不好意思的,迴頭有了還得貼補迴去!


    星月道:“嗯,爺爺奶奶,你們看我媽,現在懂事又能幹!”


    倆公婆都被逗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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