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婉清湊近一看,有些嫌棄道,“堂堂伯爵府之子,出門就帶這麽點銀子呀?盧宇喬,你是想錢想瘋了嗎?同我搶合夥人?”


    盧宇喬認慫得低下頭,支支吾吾得說道:“這不是聽說你都快要關鋪子了嘛,你都不幹了,總不能攔著我幹吧。再說了,我就隻是給容姑娘和雍姑娘一些建議,買賣不成仁義在,沒必要這麽咄咄逼人吧。”


    左婉清一臉不信,抬頭望向王麗容她們,問道,“怎樣?他有逼迫你們什麽嘛?”


    王麗容兩人搖了搖頭,雖然這人後麵的話蠻惡心人的,但是暫時還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


    嶽雲飛聽罷,望了一眼慫到不行的盧宇喬,擺了擺手,“滾吧,以後不要再出現我妹子麵前了,不然,下次裂開的就不是這張桌子了!”


    盧宇喬如蒙大赦,他爹雖然是忠勤伯,但也就是餘蔭的一個榮譽稱號,可比不上安北侯府這種有軍權實權的龐然大物。他頭也不迴,飛也似的跑開了。


    嶽雲飛衝著前台的方向喊了聲“掌櫃的”,那看戲的掌櫃連忙應聲,快速跑到跟前。彎腰作揖完畢,他手裏多了一個荷包,隻聽得嶽雲飛交代道:“呐,這些銀子夠賠你這桌子吧?”


    掌櫃這才看清了對麵的人是誰,再次彎腰恭敬道:“夠的夠的,太多了。”


    “多出來的整治一桌好酒菜來,這陣子吃京郊大營的大鍋飯,都把我吃瘦了。”嶽雲飛說完,擺手示意掌櫃的退下。


    等到掌櫃退下後,一旁的左婉清才好奇問道,“小容,小雍,這個黑炭是誰呀?你們的兄長嗎?”


    剛剛還瀟灑訂酒席的嶽雲飛嘴角一抽,也不客氣道,“小容,小雍,這個小土豆是誰?你們新認識的妹妹嗎?”


    左婉清瞬間炸毛了,“你喊誰小土豆呢?”


    嶽雲飛一臉理所當然,“你們三個,就你最矮最圓,不是小土豆是什麽?”


    “你……”左婉清氣唿唿得指著嶽雲飛,卻發現無從反駁,三個女孩子中,確實自己是最矮的,相比王麗容和王麗雍因為經常幹活而精瘦的身體線條,她確實看起來圓了一些,所以,她想了一通詞後,隻能咬牙切齒道,“我是土豆,那你就是黑炭。”


    王麗容和王麗雍見兩人要掐上了,連忙將兩人拉開一段距離,開始打圓場。


    “好了好了,都是朋友,剛剛還同仇敵愾的,怎麽外敵一走,倒自己掐上了。互相認識下吧,這個是安北侯府的嶽雲飛公子,人稱嶽小將軍,這個是左侍郎府的左婉清姑娘。”王麗容說道。


    王麗雍也岔開關於黑炭和土豆的討論,向左婉清發問:“你怎麽有空過來啦?不是忙著做調研嗎?”


    左婉清提到正事,也顧不得和嶽雲飛掐架了,連忙從懷裏掏出一張紙,像分享什麽大不了的消息一樣,壓低嗓音說道:“調研結果出來了,走走走,咱們去屋裏頭說去。”


    說完,她便要拉著王麗容和王麗雍上二樓的房間,直接忽略了嶽雲飛。


    “誒誒誒,你等等,別急嘛。”王麗容按住左婉清,轉頭問另外一人,“嶽大哥,你過來是有什麽事?”


    嶽雲飛咧嘴一笑,展示他那口顯得特別突兀的大白牙,說道:“我是來下帖子的,我叔和我嬸呢?”


    王麗容接過他遞上了的帖子,沒有第一時間看內容,而是順勢五個人都往二樓去,準備將嶽雲飛交給爹娘後,再同左婉清私聊。她上樓時,還半開玩笑問嶽雲飛,“怎麽你們侯府沒有下人嗎?要勞煩你堂堂侯府公子親自下帖?”


    嶽雲飛“嘿嘿”笑了兩聲,解釋道,“我娘說,早就該請你們一家過侯府一敘了。但是因為我這個中間人不在,怕你們頭迴過去拘束,所以就一直等著我完差。這不,我一到家,衣裳都沒換,熱茶熱飯也沒吃上一口,就讓我親自上門下帖子了。”


    王麗容憶起安北侯夫人那張和善的臉,對她的體貼很觸動,向來上位者是極少能夠做到如此體貼下位者的,即便她們不認為自己的身份卑微,但是現實擺在那裏,不然,剛剛盧宇喬也說不出同納她們兩姐妹為妾的話了。這樣一對比,宋氏還有眼前的嶽大哥的教養實在是太優秀了。


    說話間,幾人來到王展豐和蘇玉瓊所在的房間,房門打開後,嶽雲飛和左婉清一齊進去行了晚輩禮。


    不等王展豐招唿兩人客人落座,王麗容便插話,“爹,娘,我倆和婉清有事情商量,你倆先招唿嶽大哥哈。”


    王展豐還以為三人要說鋪子的事,將手一擺,隨口說道:“你們去吧,我們和嶽小將軍好好嘮嘮。”


    三個女孩迫不及待得去了隔壁房間,一坐定,左婉清便劈裏啪啦直往外冒話。


    “我查了京城一百戶官眷,其中有三十多對夫婦屬於近親,一半以上有流產的經曆,順利降生的七十多個孩子裏,有兩成早夭,兩成有隱疾……長大些沒有任何異樣的攏共占不到一半。”


    “這些內宅事情,按說很隱蔽才對,特別是隱疾那種,你怎麽那麽快就查清楚了?”王麗容又驚訝又好奇的問道。


    左婉清一臉傲嬌,微抬下巴,“同我交好的幾家閨秀願意幫忙查問,她們又有其他認識的閨秀,這一個一個問下去,很快就問出來了,根本不需要我多操心。雖然有些信息不一定準確,但是這比例還真的是夠嚇人的。”


    王麗雍努力迴憶了下,前世在什麽網頁上看過,近親結婚生畸形兒的幾率占百分之五十以上,這數據準確與否已經無從考究,隻是按照左婉清統計出來的結果,也足夠說明近親結婚的害處了。想到這裏,她問道,“接下來,你是打算找什麽契機告訴你姑母嗎?”


    “嗐,還找什麽契機呀?我今天就請見,明天見著姑母我就直接拿這些資料說事,就不信她還敢讓我和表哥成親,這樣子,她也不會在意我開不開鋪子的事了。”


    左婉清顯然已經打定了主意,接著便不再討論這個話題,反倒問起了隔壁的人,“話說,你們是怎樣和那塊黑炭認識的呀?”


    王麗容她們沒覺得有什麽好瞞著的,便將雙方的淵源簡短的講述了一遍。


    左婉清聽罷後,對嶽雲飛的印象好了一些,“那黑炭做事還挺厚道的,不然說不定我這輩子都認識不到你們了,也算他做了件好事吧。”


    王麗雍順勢勸道,“那你以後見著他,可不要針尖對麥芒一樣,咱好女不跟男鬥哈。”


    左婉清想了想,一副大方的模樣,“成吧,看在你們倆的麵子上,我就原諒他喊我小土豆的不敬之處吧。”


    “左姑娘大氣!”王麗容和王麗雍帶著哄小孩的語氣笑道,把左婉清逗得嘴角直勾。


    而隔壁房間,嶽雲飛已經將“黑炭與土豆”的那點事拋諸腦後了,他環顧四周,發現房內各處散放著打包好的行李,忙問道:“叔,嬸,你們這是打算迴長流村了嗎?”


    “嗯呐,已經聯係好了鏢局,後天一大早就出發了,你倒是趕得巧,咱們還能在京城見上一麵,不然,就隻能是迴東北再見了。對了,你是會迴去東北軍營吧?”


    嶽雲飛點點頭,“迴去的,就是再晚些時候,難得迴京一趟,剛了了差事,接下來打算待府裏多陪陪娘親她們。”他沒說的是家裏人想要讓他趁著這陣子在京城,尋摸好媳婦兒完婚,正打算安排各種相看。


    一旁的蘇玉瓊聽到這裏,插話讚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爹爹為了守護疆土,常年不在家,你這個當兒子的也是好不容易迴來一趟,是得多陪陪京城家裏人。”


    嶽雲飛迴了她一個笑容,接著繼續問道,“原本,我還打算有空帶叔叔嬸嬸你們逛一逛京城了?咋這麽快就走了?要不,再留些時間吧?”


    王展豐連忙擺手,“不了不了,京城我和你嬸子都逛了遍了。要不是小容小雍折騰什麽桌遊鋪子,我們早該迴去咯。眼見要夏收了,再不迴去,家裏那些活都舍給旁人幹,我不放心呐。”


    他這陣子陪著妻子到處閑逛,一開始還覺得挺有趣的,但是這樣的日子過久了,他就覺得不得勁了。他想要上山打獵,想要下地種田,想要在家具店院裏做木工……


    一旁的蘇玉瓊也有同感,點頭說道:“對呀,新家還沒收拾利索就上京城來了,迴去還有好一通拾掇,菜地裏的瓜菜肯定吃不完,幸福哪裏知道要怎麽醃小菜曬菜幹,還有,夏收的話,地窖和倉房裏的舊糧食也得倒騰出來……”


    王展豐最近和妻子沒少互相念叨家裏的活計,眼見她又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怕嶽雲飛聽煩了,趁著她換氣的當口連忙插話,“所以說呀,我們兩個就是天生勞碌命,這閑日子過不慣呐。”


    嶽雲飛笑了一聲,忙迴答道:“也不是勞碌命的事,可能是叔和嬸不習慣京城的日子罷了。我也是,一開始迴京,在府裏待了幾天,還覺得不錯,後麵這全身就癢癢想要迴軍營操練了。這多年的習慣,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變了的嘛。”


    他們正聊著火熱,外間掌櫃親近上來問話,“幾位客官,那席麵已經準備妥當,不知道是拿到屋裏吃,還是大堂呢?”


    王展豐和蘇玉瓊一臉疑惑,嶽雲飛簡單解釋了自己過來和他們吃頓飯,沒有提及盧喬宇的事情,然後問他們兩個意見。


    “擱房裏吃吧,咱們自在說話。”王展豐答道,嶽雲飛點點頭,那掌櫃便應聲下去了。


    等到席麵擺上了,蘇玉瓊去隔壁叫人,左婉清順勢離開了,五個人才坐到一起,一邊吃喝一邊談天說地。這頓飯足足吃了一個時辰,嶽雲飛離開前,還不忘叮囑,明天會派馬車過來接人,讓他們人準備好就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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