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外,王麗容和王麗雍並沒有留下來聽後續的發展,隻是,剛走沒幾步,又被一個麵生的小丫鬟攔住了。


    隻見她恭敬得行了個萬福禮,然後含笑說道:“兩位姑娘,請恕無為冒昧,我家小姐有請。”


    “你家小姐是?”王麗雍問道,一時之間,她倒沒想到京城還會有哪家小姐認識她。


    “無為失禮了,應當先自報家門的,我家小姐是工部尚書嫡孫女張婉怡,也就是現今的安平侯世子夫人。”


    王麗雍無語了,她在想,這張婉怡不會是跟著丁思齊來的吧?她剛鬥完了小妾,還要鬥正妻?原身這朵爛桃花的後續還真是多呀!


    大概是看懂了她的表情,無為忙解釋道:“我家小姐並無惡意,隻是聽聞姑娘是抗擊匈奴的女英雄,起了好奇,便冒昧邀您一敘而已。小姐說了,若您無意,也可自便離去。”


    “這人還怪有禮貌的嘞!”王麗雍心想。她心下一鬆,也察覺到無為對她家小姐的稱唿有些不符合常理,一般該改口叫夫人了吧。她原本就對這個張婉怡好奇,這下興趣更濃了,於是,點頭答道:“相請不如偶遇,勞煩無為姑娘帶路。”


    事實上,也無需怎麽領路,芝蘭和玉樹兩個包廂是相連的,她們往前走多幾步就到了。


    幾人進去玉樹房內室,隔壁芝蘭房的爭吵似乎到了高潮,聲量大到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這樣的發現讓王麗雍滿頭黑線,心道,這張婉怡不會是刻意定的這廂房偷聽牆角吧?


    很快,她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張婉怡見人進來後,立刻笑著解釋道:“也是湊巧,這玉樹房是我常訂的,沒想到你們幾個是約在了芝蘭房,倒是方便我這個聽眾了。”


    王麗雍挑挑眉,沒有答話。王麗容繼續低眉順眼,站在後麵扮演丫鬟角色。


    誰知,張婉怡一下子戳穿王麗容的偽裝,大喇喇招唿道:“若我猜得沒錯,麗雍姑娘旁邊這位就是您的妹妹王麗容吧,還請不要客氣,一同入座吧。”


    王麗容微吐舌頭,笑讚道:“張小姐慧眼。”


    “並非慧眼,隻是聽聞麗雍姑娘的妹妹天生神力,剛剛聽牆角時,隱約聽得你一人鎖兩人,便有此猜想。這會兒再見你倆樣貌確有相似之處,便也篤定了。”


    王麗容見她提及自己偷聽,就像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樣閑適,忍不住失笑,也不知道是該說她實誠呢,還是該說她臉皮厚呢。


    一旁王麗雍倒是很喜歡她的坦率,特別是見她眼神清明,舉止大方,便多了幾分相交之意,笑道,“張小姐不僅聰明,而且直率。”


    張婉怡迎著她的目光,淺淺一笑,“對直率之人自然得直率,你那三個巴掌扇得不錯。”


    話音一落,同桌的三人便很有默契得笑了。


    站在一旁的無為和無求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訝異。她們的小姐看似好相處,骨子裏卻是疏離淡漠的,這還是她們第一次看到小姐和外人的氣場如此契合。


    王麗容笑罷,舉起她麵前的茶杯,頗為豪邁道,“為這直率,以茶代酒,喝一杯。”


    王麗雍立刻舉起,張婉怡的動作也不慢,舉起茶杯,示意過後便一飲而盡了。


    一杯茶入喉後,王麗雍便主動說道,“張小姐有什麽疑慮,盡可發問,我能解答的,必知無不言。”


    “原本是有些疑慮,但你那三個巴掌下去,再見到你,也就沒有疑慮了。接下來,咱們隻敘家鄉風情,不談其他如何。”張婉怡說道。


    “哦,張小姐祖籍也是東北一帶的?”


    “是的,我祖籍也是黑遼省,從祖父這一輩搬遷到京城定居了,年少時曾經迴鄉祭過祖,對那邊的冬天頗有印象……”


    話音未落,隔壁似乎傳來茶盞落地的聲音,張婉怡頓了頓,笑道:“此間嘈雜,我知道京城有個好去處,風景怡人,兩位王姑娘若不嫌棄,可願移駕,把臂同遊?”


    王麗容和王麗雍同時站起身來,齊聲答道:“榮幸之至。”


    於是,三個剛剛認識的人熟絡得相攜著遠離開隔壁的是非之地,而芝蘭房內,曾經同榻而眠的夫婦倆,卻如同仇敵一般互相對峙攻訐著。


    丁思齊從朱淩涵口中已經逼問出王麗雍當初受辱的真相,氣得想要殺人,但是顧忌她是長子的生母,隻能控製住自己的怒火,不痛不癢得斥責她幾聲毒婦。


    但是,朱淩涵覺得她所有的不堪和算計都暴露無疑了,自己已經沒有做戲的必要,幹脆破罐子破摔,發瘋似的開始嘲笑對麵的男人。


    “丁思齊,你這個懦夫,什麽我害得你一點機會沒有,明明就是你不敢反抗,舍不得世子爺的身份,所以一直拖著不敢帶王麗雍進京,這才讓我有機可乘,如今,你倒是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了,我呸!”


    她真的朝丁思齊吐了一口水,趁著他發愣,嘴巴像激光槍一樣突突突輸出,“我就不信了,那一晚,你真得醉了嗎?醉得連我和王麗雍都分不清?明明就是你把持不住,順水推舟……”


    “夠了,你給我閉嘴!”丁思齊終於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用力一個巴掌打斷了她的大放厥詞。


    朱淩涵失去了平衡,卻也不站起來,幹脆半坐在地,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跡後,冷笑一聲,“怎麽了?說到你痛處了?要我說,即便你貴為安平侯世子爺,有些人,你就是得不到,你也不配得到。不然,我都想了多少法子了,人家王麗雍根本瞧都不瞧你一眼,哈哈哈,你還不如我哥呢,至少我哥和王麗雍是知己好友,你呀,頂多就是一個過客……”


    “夠了夠了,不要再說了!”丁思齊不想再聽了,衝上去捂住她的口鼻,朱淩涵想要掙脫他的手,越掙紮他用力越緊,過了一小會兒,她的臉色開始發紫,雙手死命掰著他的手掌,雙腿不斷地蹬著,卻絲毫未能引起他的憐憫。


    好在,她的腳蹬到了最近的椅子,椅子嘭的一聲重重砸地,被遣出門外守著的茉香和茗香聽見聲響,嚇得一哆嗦,生怕主子真得出事,她們兩個指定吃不了兜著走,連忙推門進去。定睛一瞧,她們主子已經被捂得翻白眼了,連忙向前,不顧規矩死命拉開丁思齊的手,同時在他耳邊求饒道:“世子爺,世子爺,請息怒,好歹看在哥兒的麵上,留他生母一條命呀!這還是在外間,真得出了人命也會影響到安平侯府的名聲的呀……”


    終於,丁思齊理智迴籠,放開了他的手。


    朱淩涵驟然得到空氣,嗆得直咳嗽,等到緩過來後,那種瀕死的絕望和恐懼依舊抓著她的心,她將自己身子縮在兩個丫鬟懷中,不敢再多說一個字,不敢再看丁思齊一眼,生怕自己不小心就惹怒眼前失控的男人。


    丁思齊已經恢複清明,將那翻倒的椅子扶起後,坐了上去,然後隨意端起桌上一杯涼透的茶水一飲而盡,然後瞄了一眼嚇到得朱淩涵,如同看垃圾一般,清了清嗓子後說道:“現在,立刻給我迴府,迴你的飲翠院,沒我的吩咐,以後你不得出府半步,也不得與外間人通信。我會讓人給你蓋個佛堂,蓋好後,你就每日跪在佛祖麵前,懺悔你的罪過吧。”


    說完,他起身,頭也不迴大離開了。


    從這一天起,安平侯府的風向變了。丁思齊人前人後都毫不掩飾自己對朱淩涵的厭惡,底下奴仆也乖覺,即便張婉怡持家再嚴,送到飲翠院的東西也一日不如一日。連帶著,飲翠院的下人也吃瓜落,除了朱淩涵帶進京的人外,其他撥到飲翠院的奴仆開始想法子調出去,一時間,飲翠院服侍的人也越來越少了。


    朱淩涵知道這些情況後,氣得整日整日在屋裏摔東西,摔到後來,張婉怡也忍不住了,派人過去傳話,原話是這樣的,“安平侯府再怎麽家大業大,也經不起您這般摔,要不,您就拿自己的體己貼補,要不,就控製下脾氣。佛堂也快建好了,多燒幾柱香修生養性吧。”


    於是,繼失去人身自由後,她連摔茶盞擺件的自由也沒了。朱府給她的嫁妝不少,但是她自從進京後,為了籠絡侯府裏得力的下手,還有在外麵走動之類的,花費也不少,眼看著前路茫茫,她也不敢任性得將剩下的體己花在這無意義的發泄上,所以,她收手了。


    隻是,她收手了,丁思齊卻沒有。他把怒火發泄在了朱淩涵的親戚上,之前,她怎麽拜托他給娘家親戚走動經營,他就怎麽將那些借助他的地位或者力量的人拉下來。這麽一來,那些驟然失勢的娘家親戚便將責任怪到了朱淩涵身上,隻是,因為他們的消息再也傳不進侯府,所以,隻能把怒火發泄在青鹿鎮朱府身上。


    責難的信件一封封遞到了朱夫人麵前,從前因為閨女得勢而受追捧的得意嘴臉,瞬間沒了,隻餘下憂懼,她心裏有個疑問,閨女那邊到底出了什麽事?她寄到京城侯府的信件石沉大海,還是朱淩雲給丁思齊去了信,後來得了個“性命無憂”的答複,便再也沒有其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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