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五天的時間,老宅的修繕工作進行得飛快。


    修補牆麵的工作,原本是想找其他人幹的,但是王大富不樂意,說自己家裏人就成,於是,王大富帶著王展年和王展時稔兩人,在院子裏和泥,給檢查出來的缺口縫縫補補。順帶著,還給三間正屋的屋頂換了新,兩間廂房則是補上漏處。


    王展豐力氣恢複了不少,和蘇玉瓊搭配著幹活,五天內打了兩張炕桌,兩個擱炕上的到屋頂的高櫃子,一個擱灶台角落的小置物架,一個擱鍋碗瓢盆的廚房落地置物架,還有一套桌椅,一方桌和四張靠背椅,也是擱在廚房裏頭。


    老宅不像新宅那麽大,廚房和餐廳是在一塊的。這個擱中間的正屋,不僅要承擔做飯、吃飯的功能,平常來了人,若是不方便引到隔壁正屋,也是在這裏招待。


    新家具打完後,搬搬抬抬定位置的工作自然是交給了王麗容。


    “誒誒,往左邊一點,靠著灶台邊緣放,這樣才不會擋著東屋門口。”蘇玉瓊指揮著小閨女給挪動位置,她的臉上是不遮掩的笑意,今日規整好家具,明天就能正式搬家了,也難怪她高興了。


    王麗容不厭其煩得聽從娘親的指揮,一會兒往左邊挪挪,一會兒往右邊動動,隻要娘親一聲令下,她就無條件執行。終於,在太陽下山前,家具入戶的工作才算搞定。


    母女倆迴到新宅後,跟兩個大家長匯報了明日就可以搬家的消息,沒有得到什麽異議,便保持住臉上的麵無表情,出了正屋。


    王麗容迴到東屋裏頭時,王麗雍正坐在炕上給新家特製的窗簾繡花。雖然隻是簡單的菊花,但是卻活靈活現的,令王麗容忍不住豔羨姐姐的巧手。


    一開始,姚青花確實很想“栽培”二孫女的繡活,卻發現她確實沒這方麵的天賦,倒是後來的大孫女,學得飛快,如今已經能夠繡出花樣來了。於是,跟著姚青花學繡活的人,變成了王麗雍。


    王麗容也不惱,她雖然蠻稀罕這些手工活,卻並不代表一定得學會。轉頭跟鄭強學打獵,或是跟娘親學木工,倒是學得風生水起。如今,她爹醒過來了,打獵和木工師傅直接變成了她爹這個本事更大的師傅。至於針線活,已經是許久未動了。


    “姐,這藍底金菊的窗簾,可真好看。”她在一旁瞧著姐姐繡完一朵花後,忍不住讚道。


    王麗雍轉了轉微酸的脖頸,微笑著答道:“還成吧,其實我覺得白底綠葉金菊更好看,但是娘說掛白布不吉利,就換成了藍色布。為著我裁這兩塊布,娘親還心疼了許久,說怕光就糊窗紙就成,還整什麽窗簾,滿村裏,村長家都不這樣呢。”


    王麗容想到娘親說這話的肉疼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咱們可得好好掙錢,以後別讓娘為了兩塊布心疼了。”


    王麗雍隨口答道:“是呐!”


    次日,陽光燦爛,如同王家二房一家四口的心情。


    整理出來的四個大木箱子,裏麵塞得滿滿登登的,壘在了騾車最前麵,後麵的位置放著分家分到的零散生活用具,像套娃一般,大浴桶裏放了幾個大竹筐,竹筐裏又放了鍋碗瓢盆、條掃、雞毛撣子等。浴桶一下子占據大半個車架,旁邊放了兩個木桶,裏麵放著一小壇大醬和其他幹貨食材。幾把農具見縫插針,探頭探腦得立在這堆家私上中間。


    車上已經沒有坐人的位置,王展豐站在前頭,不太熟練得趕著那頭馬騾往老宅走去。因為東西比較重,所以馬騾走得有些吃力。但也正是這樣的緩慢,王展豐那雙還不算太聽使喚的腿腳才勉強跟得上。


    原本,他還沒有完全恢複,但是搬家這種大日子,他覺著怎樣也可以扛一扛。蘇玉瓊母女三人曉得他的想法,也沒攔著,隻是王麗容和王展稔走在王展豐身後,準備隨時幫他一把。


    騾車和人自然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他們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心,相熟的還會過來搭話問這是幹啥。


    “啊,這不是分了老宅嘛,休整好了,過去住!宅子還是要住人好,一沒人住,就荒廢得不像話,這幾日過去看,這塌了點,那露了點……”


    蘇玉瓊樂嗬嗬得跟隨著一路走的婦人搭話,雖然話多,卻說得很漂亮,讓人找不到由頭探聽王家內裏的那些齟齬。


    等到騾車進了柴門,隔壁的鄭大嬸聽見動靜,便拉著自家男人和兩個兒子過來搬搬抬抬。


    “哎呀,咋好意思嘛,讓孩子們歇歇,我們自己來就成。”蘇玉瓊說道。


    “東西又不多,讓他們搬去,小容小雍,你們給指示放啥地方就成。走,咱去廚房熱灶,給他們泡茶去。”


    蘇玉瓊見車上的東西三兩下就卸了七七八八,確實不需要自己,便順從得去了廚房了。


    “你呀,可算是熬過來了。男人醒了,還分家了,雖然這宅子舊了些,但是能夠過來一家子清淨過日子,多好呀!”


    蘇玉瓊將燒起來的幹草往灶台扔進去,見火順利燃起來後,才笑著答道:“確實清淨,而且離你近,咱倆扒著牆頭就能拉話呢。”


    “嘿嘿,就是嘛。”鄭大嬸將大鍋刷了刷,然後從一旁的水缸裏舀了幾瓢水。


    外頭多了一些動靜,惹得說著閑話的兩人朝外走。


    來的正是給王鴻學送行的王大富和王展年一行人。王鴻學迴來後,就說了會去遼州府那邊念書,一應用度都有知府大人的幫襯,上迴知縣聽聞後,不僅讚助了一些資費,還催促他早點迴遼州府那邊。於是,在這邊塵埃落定後,王鴻學便迫不及待得離開了。


    王大富和大房這邊,因為送行的緣故,讓二房這邊悠著點,等他們迴來幫忙。緊趕慢趕迴來後,發現二房已經搬離了,又轉身過來這邊幫忙。


    王大富來到老宅,見東西收拾得差不多了,自己幫不上忙。瞧見二十頭見著他便嗷嗷叫的豬,便跟二兒子打了個招唿,“那邊的豬圈準備好了,我過來趕走,也好讓你們收拾收拾,要養雞養豬的,自己拿主意咯。”


    “嗯,我讓孩子們一起幫忙。”王展豐想都沒想說道。


    王大富擺擺手,“不用,老大一家和老四,加上小黃,盡夠了。你們還有許多細碎活收拾呢。那騾車要是閑下來了,我順道趕迴去,給你們拉糧食過來哈。對了,地窖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的,那地窖做得好,那麽多年沒打理了,也沒有滲水啥的。”


    “嗯,那成,糧食擱裏頭也成。”


    說完,他便轉身去指揮趕豬的事。


    黑白兩色的豬就這麽被趕著在村道上,惹得許多小孩跟著,偶爾還會幫忙攔住走岔開的豬,倒是一下子多了許多額外的幫手。


    鄭強父子三人給卸完大件後,就同王展豐在正屋裏頭坐著喝茶水說話了,蘇玉瓊帶著鄭大嬸去東屋收拾,王麗容和王麗雍兩人則是在西屋。


    “姐,來,接著。”王麗容將穿好衣架的長衣裙遞給了站在炕上的王麗雍,讓她拿去掛在那特製的長衣櫃上。


    當初,王展豐兩夫婦做衣櫃時,是按照王麗雍給的圖紙做得。兩扇門的長衣櫃,表麵看起來隻是比平常用的炕櫃高些,內裏卻有乾坤。


    左邊沒有隔層,隻在頂部中間嵌入一根圓木棍,用來掛比較長的衣服。右邊也和左邊一樣,是掛衣層,隻不過拆成了上下兩層,用來掛比較短的衣服。


    為了愉快掛衣服,王麗容還自己動手做了衣架子。雖然衣架子的製作很簡單,但是不妨礙王展豐夫婦對閨女的奇思妙想稱讚。


    同樣被這奇思妙想折服的還有鄭大嬸,她一進東屋就被那大大的原木櫃子吸引了注意力,等到櫃門打開後,瞅見裏頭的格局,先是疑惑,看到蘇玉瓊給她展示如何掛衣服後,眼睛都亮了。


    “哎喲,我說呢,別人櫃子都是一層一層隔好的,你這個右邊倒也是,左邊這個你不說,還真看不明白。這麽一來,衣服都掛著,找起來也方便耶。”


    東屋這邊的櫃子和西屋不同,隻有一半是掛衣的,右邊那邊還是隔了四層。


    “小容和小雍,說是衣服疊來疊去麻煩,還有折痕,不如掛起來方便。我就說,她們這完全就是為偷懶才動的腦筋,她們還不承認呢。”


    蘇玉瓊雖然話語是嫌棄的,麵上卻完全沒這個意思,隻是對於鄭大嬸的誇讚迴答的謙辭。


    鄭大嬸也聽得出來,有幾分酸溜溜得說道:“哎呀呀,你就別顯擺了,誰不知道,你小容和小雍兩個,腦子靈光,既能幫著家裏幹活,還能幫著家裏掙錢。我可是聽說了,村裏好幾家主婦都惦記上你家姑娘了,小雍過了年就16歲了,到時候你家的門檻怕是要被踩爛了。”


    “嗐,她們再惦記也是白惦記,小雍是要留家裏的。”


    鄭大嬸一聽,更來精神了,“咋?你想好了,真的留小雍在家裏呀?小雍這樣子的品格,招贅不覺得可惜嗎?能夠當倒插門的可不會有啥好人物呀。”


    “唉,再說吧。我有心想要跟她談談這事,她不是打岔就是咬死說不成親,連招贅都不肯。你說這娃,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概是還小吧,沒想到這些方麵吧,再大些就好了。”鄭大嬸是無法理解到這個時代的女子竟然還會有想要不婚的,所以以為王麗雍隻是還沒開竅。


    蘇玉瓊無可奈何得點點頭,剛好透過前窗看到院子裏的瓜架子,便說起其他事情,“罷了,等明年再說吧。這剛搬家,事情還有一大堆呢。對了,你家還有甜瓜種子沒,迴頭給我拿點。”


    “有有有,前幾天我看你搭瓜架子,就曉得你要種瓜來著。迴頭在庫房看了看,甜瓜、冬瓜、葫蘆瓜都有,都給你拿點。咋的,那邊不分你瓜種子呀?”


    “嗐,哪能呀!我是覺得就幾顆種子,沒必要再去拿一迴,就順口找你了。”


    “行,菜種子要不要。”鄭大嫂問道。


    “不了,新開的菜地已經種上了,收完這茬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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