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青鹿鎮王美冬家中,王美秋正掐著帕子,哭得稀裏嘩啦。


    “我嫁給你姐夫的時候,他隻是個剛出師的學徒,家裏要啥啥沒有。我陪著他吃了那麽苦,好不容易日子過好了,他卻學壞了,借著打井的名義,勾搭人家莊子上的寡婦。我就說嘛,就一個莊子,能打多少口井?隔幾天就去一趟,原來是會寡婦去了,嗚嗚嗚……”


    王美冬看她姐把眼都哭紅了,連忙安撫道:“姐,你先別哭吧,咱冷靜點想想,我總覺得三姐夫不是那樣的人,他平常就是愛財了些,但是對你和孩子們都是不錯的,你是不是誤會啥了?”


    “嗚嗚嗚,哪裏是誤會,隔壁邱大嬸說得有鼻子有眼的。她娘家就在那莊子附近,迴娘家時親眼看到,你姐夫進了那寡婦家裏,隔了老久才出來的。之後,問她家裏人,也說瞧見許多迴了,還能有假嗎?”


    “就算三姐夫進了人家家門,說不定是商量什麽事呢,又不一定是……”


    “孤男寡女的,那狐媚子又是寡婦,不是那檔事又是啥事?嗚嗚嗚,你還是我妹妹嗎?咋能光替你三姐夫說話呢?”


    王美冬的頭都要被她姐哭大了,直接厲聲喊道:“好啦!”


    王美秋沒料到小妹會突然大吼,一下子愣住了,眼淚也止住了。


    “這事你問過姐夫了嗎?他怎麽說?”王美冬見姐姐不哭了,音量也恢複正常,冷靜問道。


    王美秋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我昨夜就關起門問了,問他是不是跑破鞋。他承認了,承認是進來那寡婦家門。不過卻告訴我,是去辦正事,不是我想的那樣。當我缺心眼兒啊?一個寡婦,能辦什麽事呢?還不是炕上那點事嘍。我氣急了,打了他幾下,他就不樂意哩,跑嘍。大晚上的,他能去哪裏呢,指定是找那個寡婦去了唄。”


    王美冬不打算跟她掰扯,半夜城門關,三姐夫根本去不了城外莊子的事實,而是繼續問道:“姐,好吧,不說這事是不是真的。咱們就是說,這事萬一是真的,你打算怎麽辦吧?把姐夫打一頓,然後和離?還是繼續過日子?”


    “不能和離!”王美秋連忙擺手,脫口而出四字後立即補充道:“你三個外甥,最大的金瑞才十歲,銀鎖和玉環更小,她們離不開我的。萬一真離了,陳睿那沒心肝的再娶個無良後母,磋磨我的娃,那我找誰哭去?”


    “那就是打算忍咯?”王美冬挑挑眉,有點嫌棄三姐那副外強中幹的樣子。她平日裏橫丟丟的,真遇見事了,就立不起來了。


    “不,我咽不下那口氣。那狐媚子敢勾搭我男人,我得把她揍一頓,然後扒光了掛樹上,讓整個莊子瞧瞧她那狐媚勁,看到時候她還敢沒事撩閑!”


    王美冬覺得背脊發涼,她三姐這哪裏是去找茬,分明是要那寡婦的命吧。她忍不住想勸勸,“姐,你要不要先查清楚,三姐夫是不是真的跟那寡婦有事呀?不然萬一那寡婦是清白的,你這麽多人殺上去,又罵又扒衣服的,不就是逼人家去死嗎?”


    “你還是不是我妹妹?咋隻會幫外人說話?”王美秋有些氣唿唿道。


    “我……”王美冬指了指自己,突然失了解釋的興趣,有些沒好氣問道:“既然你都決定了,那你找我哭幹嘛?”


    “這不是找幫手嘛。你迴頭跟曉天說說,讓他明天或是後天,帶上店裏的夥計。然後,我再去趙氏當鋪找三弟,他那裏也有夥計,胡亂湊他個七八個,這樣子殺過去氣勢也足呀!”


    王美冬不打算摻和這件事,開口道:“不行,你事情還沒查清楚,就這樣打上門,這種事情我不做。”


    王美秋冷哼一聲,諷刺道:“果然,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自私,隻管自己,不管家人死活呀。”


    “你說啥?”王美冬以為自己聽錯了,剛剛還哭哭啼啼有求於人的三姐咋瞬間變臉了。


    “我說啥?當初你也是這麽自私,不管王家的女孩名聲,和妹夫私奔了。要不是我是金瑞他娘,婆婆聽見這些風言風語,都想休了我。”


    王美冬被揭開傷疤,已經不想再和她三姐周璿了,冷了臉,“你給我滾出去!”


    就在這時,王美秋的丈夫陳睿出現了!


    “三姨,三姨夫來找你了!”朱珠被陳睿抱在懷裏,用她糯嘰嘰的聲音說道。


    “小妹,我看大門沒關嚴實,叫了人又沒人應門,所以自己進來了。還好,有朱珠領路,不然我可得迷路了。”陳睿簡單解釋了一下,然後上下顛了幾下朱珠,惹得她笑出聲,才把這領路的小功臣放下。


    “沒事,鎮上治安好,青天白日的,不怕什麽。姐夫你來的正好,把你媳婦領迴去吧,我這裏廟小,容不下這尊大佛。”王美冬語氣僵硬的說道。


    “勞煩小妹了。我和你三姐其實沒事,就是有些誤會,迴頭我就跟她說清楚。”陳睿的臉上還有幾條劃痕,顯然是昨夜王美秋留下的。他雖然還有幾分氣惱,但是勉強保持住了笑臉,不想在妻子娘家人麵前丟人。


    王美秋見和小妹話不投機,丈夫又剛好找上門,隻好就坡下驢,越過陳睿直接朝門外走去,“幹啥?還快跟上。”


    “小妹,失禮了。迴見哈!”陳睿不曉得她們姐妹倆鬧了矛盾,見妻子這麽沒頭沒腦得離開了,隻得替她賠不是。


    王美冬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朱珠目送了三姨和三姨夫離開,自己娘親臉上又悶悶的,隨即問道:“娘親,你是不是舍不得三姨和三姨夫,咱們可以上她家去的。”


    王美冬扯出一抹笑,“不了,你三姨和三姨夫這陣子會很忙,咱們別去打擾他們。”


    朱珠點了點頭,說道:“嗯呐,聽娘的。”


    另一邊,王美秋和陳睿一前一後出了門。兩人在大街上走著,誰都沒有說話。等到了自家臥房,關上了房門,王美秋才雙手抱在胸前,端坐著炕上,語氣強硬問道:“說吧,昨晚你去哪裏了?是不是又去找那寡婦了?”


    陳睿眼底閃過一絲厭惡,隨即又嬉皮笑臉湊過去,“我能去哪裏嘍?我去二弟家裏對付一宿了唄。可把我凍壞了,那屋子冷颼颼的,臨時才燒的炕。這下子,是丟臉丟到二弟家裏去了。”


    王美秋冷硬的臉緩和了一下,隨即又橫眉道:“少給我打迷糊眼,昨晚的事還沒說明白呢!”


    “行了行了,我通通告訴你,不過你可得保證,事情沒成之前,不要到處瞎咧咧。”陳睿臉色一正,表明自己要開始說正事了。


    王美秋點點頭,心裏卻犯著嘀咕,我看你能跟我掰扯出什麽道理來。


    “我找的那個寡婦,她確實是有些門道的,因為她的相好是知縣大人的胡管家。我經常過去,就是想透過她在胡管家麵前掛個號。最近一次,剛跟那胡管家搭上線,談了件事。”


    “什麽事?”王美秋來了興趣,立刻問道。


    “給咱兩個女兒找門好親事!”陳睿一臉得意得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你瘋了哇?銀鎖和玉環,一個八歲,一個六歲,找哪門子親事?你魔怔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縣大人有個九歲的兒子,獨苗苗,正在到處尋摸童養媳呢!你說,咱銀鎖和玉環的年紀,不正好?”


    “啥?知縣大人好端端的,給兒子找什麽童養媳呀?莫不是有什麽說道?還是說那家的兒子不成了,想搞個冥婚啥的?我警告你,陳睿,這種賣女求榮的事,你要敢幹?我和你沒完?”王美秋從炕上站起來,指著陳睿的鼻子罵道。


    “咋不能聽人把話說完呢?還是那麽急脾氣。”陳睿伸手將妻子的手抓住,將她拉到炕上,繼續說道:“那知縣大人的獨苗,是有些小問題。聽說不愛與人親近說話,至今能和他說到一塊的,隻有他的奶嬤嬤,連知縣大人和夫人都沒辦法太親近。但是,那奶嬤嬤年紀大了,總有那麽一天。所以,知縣大人便想著找一個童養媳,從小培養感情,這樣比到了年紀直接娶了陌生媳婦來的強。不過你放心,我打聽過了,那知縣家的兒子隻是不愛親近人,不是個癡傻的。聽說讀書還很厲害,看過一遍得書就能記個七七八八,比你娘家那個童生大侄子厲害十倍呢。”


    “要真像你這麽說的,那倒是一門好親事了。隻要那知縣家的兒子能夠親近咱銀鎖或玉環,那知縣大人和夫人肯定會對銀鎖或玉環好的,而且,到了知縣家,穿金戴銀的,那可是享福呀!”王美秋眼神發亮,雙手互搓,心裏已經打起了小九九。


    “可不是嘛。那胡管事接了差事,負責在縣上尋摸合適人選。咱們這樣的門戶,哪裏攀得上那知縣家的管事。好在,我上迴去打井的那莊子,恰恰是知縣家的,聽人說莊子上的錢寡婦是胡管事的相好,這才想通過錢寡婦穿針引線呢!”


    “哦,這就是你找錢寡婦的原因呀!你咋不早說,瞧我把你臉劃得……”王美秋搞清了事實,有些後悔自己昨晚的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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