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嬸子,這個真好吃!”馬來娣開心的吃著,邊蕩著小短腿兒,年紀小到底是忘性大,這會兒一碗熱乎飯已經成功讓她露出笑臉,忘記剛剛發生的一切了。


    陳婉慈愛的揉了揉來娣的小腦袋“好吃就多吃些,嬸子家還有啊。”不過是一碗普通的麵條加了個雞蛋而已,孩子就吃的開心的不得了,可見平時吃的有多差勁兒“嬸子,雞蛋好香啊,原來雞蛋是這個味道!來福真的沒騙我,雞蛋真的好吃!”說到來福,來娣想到自己家,悲傷的記憶又被喚醒,眼淚又一次湧了上來。


    招娣從始至終話很少,一直小心翼翼的,此時聽著妹妹的話身上的傷仿佛又疼了幾分,眼睛也跟著紅了。


    吳月兮進門就看到這一幕“吃飽了嗎?”吳月兮的微笑感染了兩姐妹來娣更是跳下凳子開心的蹦到吳月兮的身邊抱著她的腿說,“姐姐,來娣吃雞蛋了!還有麵條!好好吃啊,來娣吃飽了!”招娣也走上前來感激地望著吳月兮“姐姐,謝謝你,我們都吃飽了。”吳月兮笑著說“真的呀,既然吃飽了,那跟姐姐進來,我們說個悄悄話好嗎?”吳月兮使了個眼色給陳婉,就領著兩姐妹迴了自己屋。陳婉會意,拿了藥箱就去了吳月兮屋裏。


    吳月兮端了盆水給兩姐妹簡單擦洗了一下花貓臉,等陳婉來兩人很快弄完就開始給兩姐妹檢查。


    原本已經平複的心情在看到兩姐妹身上的傷時,又一次湧起洶湧波濤。擼起袖子隻見一道道青紫,新傷疊舊傷,原本應該嬌嫩的肌膚,被一道道傷痕覆蓋,有的地方應該之前見了血,此刻可以看到的是結的厚厚的痂。吳月兮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這個毒婦!”吳月兮把手中的毛巾摔進盆裏起身就準備衝出去,陳婉和馬招娣被嚇了一跳,二人忙追出去,“月兮!”“姐姐”“老二快攔住她!”陳婉大喊道。幸而院子裏站著個正在整理柴垛的吳梓毅,一把拉住了自家妹子“這是怎麽了?月兮你跟哥說說,別衝動啊!先冷靜,先冷靜。”


    “錢鳳仙這個毒婦!我打她那一頓打輕了!我這就去再打她一頓打得她三天下不了地起不了床才算解氣。”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你趕緊給我迴來!”追出來的陳婉勸說道,“你就是再打她一頓招娣也已經傷成這樣了,你這會兒要是再打錢鳳仙一頓,這兩姐妹以後的日子隻怕更不好過,快別去了啊!聽話!”


    此刻的吳月兮氣的兩個腮幫子鼓鼓的,像一隻小河豚,堅定的眼神讓傷痕累累的馬招娣感動的淚流滿麵。


    深吸了一口氣,馬招娣走上前輕輕拉住吳月兮的手“姐姐,你別生氣了,謝謝你幫我跟妹妹,但是你別去了,不然我娘會記恨你的。”


    低頭看著眼前的小人兒吳月兮軟了幾分語氣“你放心,姐姐會保護你的,姐姐不怕你娘!”吳月兮的擲地有聲說出的話讓姐妹倆淚流滿麵,有多久沒有感受這樣的溫暖了,自從有了弟弟,爹娘連小妹也不疼了,原本招娣隻以為爹娘是不愛自己,可在爹娘的盼望中妹妹出生了,爹娘也不開心,甚至爹爹還會連娘也一起打,後來招娣才發現爹娘是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


    自己沒辦法得到爹娘的喜歡,就努力的幹活兒,讓爹娘覺得自己是有用的,可不管是自己做了多少事兒,幹了多少活兒,爹娘依然討厭自己,討厭妹妹,原本沒有弟弟時,好歹姐妹倆還能偶爾吃到稠一點粥,自從有了弟弟,爹娘臉上的笑容多了許多,原本爹爹罵娘罵她不下蛋的母雞,現在爹爹不會打娘了,隻會跟娘一起打自己和妹妹嫌棄自己和妹妹是賠錢貨,浪費家裏的糧食。別說稠粥了,有時幹活兒慢了些,或者做錯什麽事兒,爹娘動輒打罵,甚至不讓姐妹倆吃飯。


    馬招娣想著過去的種種,又看了看眼前堅定的護著自己的姐姐一家人,泣不成聲,最後是兩個孩子抱在一起無聲哭泣著。


    吳月兮看著淚流滿麵,抽動著的肩膀, 又看著攬著自己的母親和擋在院門口的二哥,吳月兮歎了口氣“好啦,別哭了,姐姐帶你們擦藥好不好。我們不想這些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了。”


    最後陳婉和吳月兮一個滿臉心疼,一個臉色難看的給倆孩子擦完了傷,不知不覺,竟已到深夜。見錢鳳仙兩口子這麽晚了也不管兩姐妹沒有迴家,吳月兮索性讓兩個孩子留在了自己家第二天再迴去。陳婉吳建國都同意了,馬招娣跟吳月兮睡,小來娣跟陳婉睡。


    吳月兮看著身邊的小人兒,乖巧的就著床的邊邊睡,生怕擠到自己,心疼不已,於是出聲問道:“招娣,你睡了嗎?”


    “還沒有,姐姐”


    “你睡過來些,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招娣乖巧的轉過身來,“姐姐,你說”


    “你平時都要幹很多活兒嘛?”


    “恩,娘說我們是賠錢貨,將來就要嫁到別人家裏,所以趁還沒出嫁要好好給家裏做貢獻,家裏的糧食不養閑人。”


    吳月兮聽著,氣憤的握緊了雙拳,


    “那來娣呢?她那麽小也要幹活兒嗎?”


    “娘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妹妹要盡早鍛煉起來。可我怕妹妹出事,就讓她跟著我偶爾撿樹枝就好。別的我都偷偷幫妹妹做了”


    吳月兮被氣笑了,‘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是被這毒婦用的呀,都用來pua幾歲的娃娃了!可真是個混蛋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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