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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燒了幾日的,濃煙滾滾直至消散,那些入侵的惡人隨著煙火也都成了灰燼。


    攻城事件過了幾日,這一次防守中不幸沒了命的人他們都是新泗水的英雄,王曼讓人刻了英雄碑讓他們受所有人的敬重以及香火供奉,他們的家人也得到妥善安置。


    縱然傷心,但是大家夥心裏對安穩生活的向往並沒有斷絕,甚至更甚。這一次能夠守住這裏的安穩,於他們來說心中的念頭也更加堅定,他們的安穩目前來看隻能他們自己守護,所以不能沉浸在傷心裏,為了家中親人他們也不能就此傷心害怕到一蹶不振。


    他們需要更加堅強才是。


    被破壞掉的一切,也在各村村人的幫助下開始恢複。


    一個月後,新泗水已經開始恢複正常,眾人的臉上也都慢慢再次染上笑意。


    死了的會永遠活在他們的心裏,活著的也需要活得更好。


    ……


    國都朝堂之上,安王黑沉著臉,拳頭重重的砸在龍頭扶手上,手背青筋盡顯,可見怒火衝天。


    他派去的人被屠戮殆盡,這事他竟然是在陸家公告天下的聲討中知道的。


    現在天下人都知道了他意欲屠殺無辜百姓隻為了抓住陸家家眷要挾陸家一眾為他所用,然世人皆隻知陸家並無反叛之心,隻一心固守西北邊土守萬民安穩,卻不想會被這樣惡待,眾人也多為陸家不平,指責他昏庸無道且殘暴。


    禍不及無辜,他做的事已經為天下人不恥,現在陸家更是直接投了淮水趙姓小兒,擁戴他為王,更諸多傳言那草莽趙慎才是天命之子,是合該坐上寶位的明君,人人嚷嚷著要誅了他這個長隴的國君。


    不過月餘各地大大小小的勢力已經被被姓趙的無恥小人收複或已然主動投誠,安王怒不可遏但也更是無力。


    真的是一步錯步步錯?不,安王咬牙,他沒有錯,錯的都是那些企圖顛覆他李姓大統的亂賊逆臣,如若他們乖乖歸順又哪裏會生出這許多事。


    都是一幫企圖亂他李家根基篡謀奪位的亂臣賊子,虎狼之輩。


    “陛下,淮南趙賊公然打出旗號,自封為帝,且已經揮軍北上,連奪數城,隻怕……”


    “隻怕什麽?”安王冷嗤一聲,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那大臣被他眼中的冷然嚇到,心下一驚,更不敢說下去,額角的冷汗不停的流著。


    陛下這不是明知故問?賊黨一路勢如破竹,所到之處更有亂民夾道相迎,更甚舉著鋤頭木棍都要逼著守將們強開城門的,這已然是大勢所趨,民心所向……


    這些逆語,他是不敢說的,隻能遲疑著又沉默不語。


    心驚膽顫著腿也隱隱發虛,索性道了句臣惶恐就跪了下去,不一會兒朝堂上的人也都跪了下去,一個個埋著頭都能覺察出是一副惶恐不安的無能的模樣。


    這就是他的大臣,畏畏縮縮不成樣子,是真的愚不可及又或者裝模作樣不作為隻就應付他,是想著等到亂賊攻進來時有個好名聲可去投誠?


    是了,都是一幫老奸巨滑的混賬東西!


    “你們身為孤的肱骨大臣,竟連句話都說不清楚,那便跪在這裏好好省省。”安王心中怒不可遏,衣袖一甩猛然站了起來,臉色沉了沉,隻留了一句話就沒再說什麽徑自離開。


    待他離開後,眾大臣跪在哪裏麵麵相覷一陣,文官們下意識看向閔相國,武將們則看著那一向跟閩相國不對付的老將軍。


    “相國大人,您看……”


    閔相國略微調整了一下姿勢,這樣跪著能讓他稍微舒坦一點,笑眯眯一句。


    “看什麽?本官沒什麽好看的,自然是陛下說如何就便如何,且安心跪著反省就是。”


    說罷閉上眼眸,還真就是一副沉思反省的模樣。


    “這……”這都火燒眉毛了,說不準什麽時候就打進來了,要如何安靜啊這是,哎……


    抬頭看著不動如山跪在哪裏的閔相國,他不願意說話眾人也拿他沒辦法,隻能各自偷偷著急著,偷偷的在心裏思量著可行的應對之策,想來想去隻是默然。李姓江山隻怕這一次真的是要走到盡頭了。


    所以說為什麽要在這麽緊要的節骨眼上跟陸家撕破臉皮,他們實在想不明白,明明陸家相較於其他勢力可以說是算得上安穩的,至少就長隴亂後他們並沒有出來攪風攪雨,最多也就是又把住了西北大軍,可要不是有陸家,有陸爵父子在隻怕現在他們要應對的不隻是各地亂臣賊子,擾人天災,隻怕還有蠻人鐵蹄。


    說到底是陸家把蠻人攔在了關外,且國都這邊也沒有供應過一粒糧草,說實話誰都知道陸家要是真的想反早就反了,何必要等到現在,而且陸家的勢力就是不依附他人,真要反那也是最強大的,何須依附他人?


    他們的陛下到底心胸小了些,容不得人呐……


    好在他們現下處境並不是最糟糕,要是蠻人奪了長隴那他們就是亡國之臣,隻怕下場淒慘,要是叫陸家或者淮水那人稱了王,他們不過改朝換代不再被啟用,雖說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新朝初辟正是用人之際,又或者那趙慎足夠賢明有容人之量也未可知。


    畢竟就外邊的傳聞,說是那淮水趙公仁厚愛民識才惜才,對待能人那都是禮賢下士的,何況就連陸家也甘願幫扶著想來應該不差。


    新帝日漸喜怒無常,讓他們看不到希望,早做打算也無可厚非。


    另外一邊,離開大殿的安王,已經隱隱知道他們內裏藏奸,雖知道他們現在還沒有膽子背叛他,但是也不得不防了。


    “哼!”安王冷哼一聲,既然當了他的臣子,隻要他還沒開口罷了他們,那便至死都是他的臣子。之前是因為剛登王位,再加上局勢不穩,他也就將擴充後宮為他李家開枝散葉的事延後,畢竟天災人禍未歇,他要是在著節骨眼上提出選秀之事,隻怕叫人詬病,說他昏庸無道貪圖享樂。


    現在卻是顧不上許多了,他必須把他手上的勢力全都僅僅的握在手心裏,讓他們不敢背叛他,選秀是最簡單也是最不費吹灰之力的辦法。


    他們家族的女子成了他的後宮之人,有了這層聯係即便真的兵臨城下量他們也不敢輕易背叛他,投誠賊寇的時候也得仔細掂量掂量人容不容的下他們。


    安王狠戾一笑,眼神裏帶著一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瘋狂,以及破罐子破摔的無奈。


    原本要去吳芸那兒的,腳步一頓直接去了王後的寢宮。


    天色不早,罰跪結束的朝臣們迴到家卻是莫名其妙的被早就等在家中的後宅婦人們一臉笑意的迎了進去。稀裏糊塗的眾朝臣齜著牙抖著跪腫了的膝蓋,聽到說今兒晌午王後娘娘下了旨,說她身子不適又陛下子嗣單薄,現如今也不好選秀納妃,隻讓他們家中有女的,明日遞了帖各自送一閨秀進宮服侍陛下。


    眾人頹然知道完了,送是死不送也是死,真真是進退兩難了,心裏對安王更是生了不滿,也隱隱心虛害怕著,陛下這一出釜底抽薪,分明是猜出來他們暗地裏的心思。


    現如今也由不得他們選了,不光要送,有嫡出未婚配的還得送自己的嫡女入宮。


    即便不是嫡女,這以後那他們真就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想要另作打算隻怕都是不能了。看著什麽也不知一臉笑意的妻女,眾朝臣捂著發疼的太陽穴,臉色難看猶如蒼蠅在喉,吐不出不敢咽下去最後又不得不咽下去,因為喂他們吃蒼蠅的現如今掌控著他們的生死大權,他們現在連退路都被切斷了。


    ……


    高牆之內,寢殿之中吳芸早先已經收到消息,此刻地上已經是碎瓷一片,能砸的都已經讓她砸了,地上跪著的幾個心腹縮著身子跪在哪裏不敢動。


    “滾出去!”心裏焦慮異常的吳芸突然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無邊的陰冷,幾個伺候的宮婢心腹不敢多耽擱連滾帶爬急忙退了出去。


    被喝退了的幾人。見離開遠了一些這才悄悄鬆了口氣,他們娘娘前些日子心情見好,現如今又越加暴戾,她們雖說是她的心腹也是跟前伺候的,如此性情反複她們也是苦惱也隱隱害怕越發小心伺候,娘娘的狠她們都是知道的,不敢不仔細著些,唯恐真的惹惱了她,沒了小命。


    寢宮內。


    吳芸直直瞪著眼睛,像是看著虛無又像是透過虛無瞪向了泗水。


    “該死的賤人,為何這般命大,這樣都不能殺了她……”


    沒被抓迴來,也沒被滅殺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她這心裏就一直憋著一口氣,吳芸真的是恨的眼角怒紅,恨不能生吞活剝了那賤人去。


    臨離開前她就知道陛下與那領兵的心腹說了,萬不得已或者身份暴露時就地斬殺,她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麽,滅口出氣又或者幫她報仇。


    前者的可能性大一些罷,她一直都知道他早就不滿陸家,覺得陸家看不上他不聽調令就是不把他這個君王放在眼裏,有沒有反心暫且不說,留著總歸是個禍患,要不是拿陸家沒辦法隻怕早就滅了陸家一門以絕後患。


    所以早早的就吩咐了秘密去抓人的一行人,活的不行那就殺了,因為他壓根就不信一個女人和一個並沒有入陸姓的小兒能威脅到野心勃勃的陸家人。打著若是帶不迴來就殺了,反正這一趟注定是撕破臉了,殺他一兩個陸家人也能稍稍泄了些許積攢許久的鬱氣。


    本以為萬事穩妥,可誰能想到竟然失敗了,番邦糧食沒拿迴來不說,那賤人母子倆竟然也沒殺掉,真是可氣。


    她不是沒腦子,如今與陸家撕破臉,陸家記恨上了陛下,竟下了決心開始幫扶了另一個勢力龐大的亂臣賊子,擺明了要助他稱帝覆滅長隴覆滅李家江山,那賊子有了陸家的幫扶定然是姿態強硬一路勢如破竹,她現在要還想除掉那賤人隻怕難上加難……


    一翠綠色衣裳的宮婢突然冒了出來在守在寢殿外的宮人邊上耳語幾句,一直守在外邊的宮婢麵帶驚愕,急匆匆跑近輕喘著強自鎮定喊了一聲。


    “娘娘,奴婢有事稟報……”


    “……進來。”


    過了一陣裏邊才傳去聲音,咋一聽輕輕柔柔的,婢女卻是聽出了不悅。


    穩了穩心神不敢耽擱推門走了進去。


    “娘娘,王後哪兒來人了,說是陛下下朝後就去了王後宮中,之後王後就往各大臣家下了旨,說是讓送各家最出色的閨秀們進宮服侍陛下……”


    原本神色淡淡的吳芸,臉色驟變心中的怒火再也掩不住,沒有大仇得報就算了,老天爺就像是在跟她作對似的,現在又來這麽一茬糟心事,該死!


    “什麽時候的事”


    “那人剛把消息遞過來奴婢就來稟報了,至少已經是兩個時辰前的事了,王後宮裏突然把緊,她也是剛剛尋著機會,立馬就躲著人跑來稟報……”


    那宮婢急忙說道,就怕她誤會了去,說罷也不敢看她隻是恭敬的跪在哪裏。


    “廢物!”吳芸怒斥一句,心中怒火更甚,該死的賤人半死不活了還要給她添堵,可恨!


    憤怒一陣不一會兒人又冷靜下來。


    氣歸氣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這事那女人做不得主,想來是也是得了他的授意。


    她不知道他是出於什麽目的,心裏也確實是難過憤怒的,男人都是喜新厭舊,從來隻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即便她現在得寵,可誰又知道以後的事,花自然還是開的當時好,她想要在這宮裏真正站穩腳跟,必須生有誕下龍種。


    可惜她的身子似乎出了問題,入了宮後藥早就斷了,卻也一直不見動靜。


    吳芸的手下意識的貼上了小腹。


    “去將劉太醫叫來。”


    “是!”那宮婢也不敢多言,恭敬道,起身退了出去。


    不一會兒就帶著劉太醫迴來了,屋內的狼藉吳芸已經叫人清理幹淨,這會兒看不出什麽異常。


    “娘娘……”劉太醫低眉行禮。


    “出去守著!”吳芸揮退了守在一旁伺候的宮婢,見她們都出去後殷切的看著劉太醫,臉上帶了些許輕愁。


    “劉太醫,快幫本宮瞧瞧,本宮這身子可有不妥,為何遲遲不能有孕……”


    劉太醫掏出了脈枕,仔細給她把了脈。


    “娘娘憂思過重,有礙孕育需得放寬心,另外臣給娘娘開幾貼藥調劑一下,娘娘榮獲聖眷,想來要不了多久就能懷上龍嗣……”


    “有勞劉太醫,若是本宮懷了龍嗣,必然不會忘了劉太醫的辛勞!”吳芸聽到自己身體無礙,鬆了口氣臉上都帶了不少笑意,嘴邊不忘拉攏一句。


    “多謝娘娘!”劉太醫寫下藥方,朝她行了禮就要迴太醫院。


    “碧春,替本宮送送劉太醫!”吳芸這會兒心情不錯,便揮了揮手讓人送他出去。


    “是!”碧春福了福身帶著人離開了吳芸的寢宮。


    從太醫院拿藥迴來後,沒有經過外人的手,碧春在小廚房煎好藥湯後就給吳芸端了過去。


    “娘娘,藥已經熬好了。”


    “放下吧!”


    既然計劃已經失敗,報仇的事隻能從長計議了,宮外的事她一介女子幫不得他什麽,她現在能做的隻有坐穩現在的位置,或者爬到更高的位子,以後總還有機會報仇,再忍忍吳芸告訴自己。


    端起藥湯慢慢喝了起來,藥很苦,吳芸嫌惡的皺了皺眉頭。但一想到藥的作用也就不那麽嫌惡了,喝完後立馬含了一顆蜜餞甜嘴,想要化了嘴裏餘留的苦澀。


    她會懷上龍子,她的孩兒以後會是長隴的王,阻礙他的她會幫他清理幹淨的,一切的一切都會好的……


    一旁的碧春瞥見她一手撫摸著腹部,臉上流露出的慈愛還有瘋狂,有些嚇到了,匆匆低下頭假裝什麽也沒看見。


    ……


    劉太醫從議事殿走了出來,想起陛下讓他繼續隱瞞下去,不能違背陛下聖意他也隻能無奈搖頭繼續隱瞞。


    依照那位的身子壓根不可能懷有身孕,也是真的得了陛下的喜愛,怕她聽到真話會傷心,這才讓他們這些太醫緘了口,不許把這事漏了出去。


    若是別的妃子有這樣調治不好隱疾,隻怕早就被冷落了,哪裏會有如今的盛寵。


    現如今也隻能是瞞過一日便是一日罷……


    ……


    那之後眾大臣縱然是百般不願,也還是將自家閨秀送入宮中,即便如此他們明麵上看著都老實了許多,暗地裏並沒有像安王算計的那樣安分守己的被他拴在一根麻繩上,而是各自尋找著出路,隻是相對於之前更加謹慎小心。能在亂世中為官誰還不是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的,現如今這都城內看著是一片盛世安穩,可那城外卻是就要虎狼環伺,不想最後死得淒慘也是時候做出選擇,該想盡辦法換出一條活路。


    ……


    討伐昏君的事越加如火如荼,尤其是在災民們流離失所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時候傳出他們長隴的陛下,不光不顧他們的死活,還大肆選秀貪圖女色隻知道享樂,這一消息被人廣而傳之,各地百姓還有無家可歸的流民們更是怨憤四起,嚷嚷著要伐了這昏君。


    尋常百姓又或者那些集結成群的流民們都不是安王最忌憚的,他忌憚的是淮南淮北趙賊尤家還有就是陸家,現在陸家已經投了趙賊,三家變兩家與他分庭抗禮,野心勃勃要覆滅他的天下取而代之。


    陸家和趙慎結盟,他憂慮想必離得更近的尤家更是著急,尤家那種世家門閥怎麽可能臣服於趙慎那等草莽之輩,若是他能不計前嫌把尤家籠絡過來,也能暫時緩了趙賊壯大的勢力。


    隻是那些世家門閥也都不是好滿足的,與他們交易想要把人籠絡到他這邊,不付出點什麽是不可能的……


    思慮幾番,還沒等他想出好的對策時,他安插在淮水地帶的探子就先送了消息過來。


    貼身心腹腳步匆匆拿著淮水來的密信闖了進來。


    “陛下,大事不好了……”


    “什麽事如此慌張。”殿內安王看著闖進來的人隱隱不悅皺眉一句。


    “淮……淮水尤家突然昭告天下俯首稱臣於那趙賊……”那心腹神色驚慌連忙稟報,他已經被這消息嚇到,若是連尤家都奉那人為主,兩軍交戰真打起來他們這邊必敗無疑,而且聽說那人神通廣大,手上都是精兵強將再加上陸家尤家又糧草充足的,他們拿什麽與人家拚?


    破城之日便是死亡來臨之際,而那一日隻怕不遠,不,應該說是直追身後,且已經張開了血盆大口,沒人不怕死即便是見慣了生死的他們也是如此……


    “尤家……”安王咬牙一句,重重的拍在案桌上。


    尤家怎麽會,怎麽敢……


    “抖什麽,慌什麽?”安王將手上的信紙點了去,抬眸看了一眼神色慌亂跪在哪裏的屬下。


    他還沒死呢,就慌張成這樣,像是他的城破了,大軍敗了天下仿佛已經易主……


    “是不是覺得孤的大軍抵抗不住他們,是不是想背叛孤,好另投新主……”


    “屬下不敢,陛下恕罪……”那人聽他質疑,嚇得微微征愣又立馬惶恐告饒。


    “陛下恕……罪……呃……”那人捂著不斷飛濺出鮮血的脖子,瞪大的雙目中全是不敢置信以及不甘。他沒沒想到會是這樣死去,死在他效忠的人的手裏。


    安王扔掉了手裏的劍,麵無表情的擦了擦飛濺到手上的鮮血,當夜就召集了所有心腹,緊急商議對策。


    ……


    另一邊,趕往國都路上的王曼幾個也聽到趙慎一眾開始一路北上伐無道昏君的消息,早在國都那人三番兩次派人來到最後更是派人攻城。那時候開始,她們之間的糾葛就注定不死不休。新泗水恢複差不多後她們就收拾東西也離開了新泗水,快馬加鞭直奔國都。


    一路上馬不停歇。


    她們是輕裝出行自然是要比一路打過來的陸雲恆一眾先到國都。


    “姐!”二丫看著搜尋嚴密的城門口,看向王曼。


    “看來是戒嚴了。”小花眉頭微皺輕喃一句。心裏對這座巍峨雄雄的城池也隱隱好奇,城牆一眼看出竟是看不到邊,比那興城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這是她第一次來國都,麵對如兇獸一般氣勢洶洶的城卻沒感覺到什麽驚慌。她感覺有她們在飛上天她都不覺得有多驚訝害怕,何況隻是一座紮在地上不會動的城。


    “雖然攻城的大軍步步邁進,但是這應該隻是應急戒嚴,還沒到禁行的地步,走吧。”衣衫襤祿無錢無糧的流民全都被攔在了城外,沒人敢闖,但凡有人要搶進的話都被那些守城的盡數斬殺,頭顱就掛在城牆上震懾之意昭昭。


    看著那幾顆頭顱便再也沒有難民吵著要進去。


    進城要通行貼王曼她們塞了點銀子混在一車隊裏,車隊的人跟那些守城的都是相識的,幾乎每一趟都會夾帶不少私貨,早就打點好,並沒有怎麽檢查,她們進去的還算順利。


    也是進去了才又再次見到了什麽叫做城裏城外兩個天地。雖說在這裏銀子也是不經花,可好歹還能用,不少地方銀子可就是廢鐵基本都是退化到以物易物的交換方式。


    找了個客棧住下,吃了東西又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個美覺後,姐幾個這才悠哉的閑逛起來。


    都城的街道還是很熱鬧的,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不過多是些不能吃的玩意,碰上幾個能入肚子的也是貴得離譜,二丫連噴了幾句搶錢啊,不過也都沒手軟,見到喜歡的想吃的稀罕的基本都買了。


    她們其實並不缺錢,從土匪窩得來的那些金銀珠寶一開始也就屯糧的時候花費了部分,後邊都沒怎麽用了,建造新泗水的時候基本都是就地取材,流民裏也有不少能人巧匠,費的最多的也就是人力和糧食,銀子基本用不著。


    這一趟出來除了幹糧也就帶了金子還有一些值錢的小物件,打算花光金子後就地典當了,反正家裏也沒人帶這些東西,用掉就用掉了,不會覺得可惜。


    “有栗子!”二丫見街邊的小攤上有叫賣栗子的,樂嗬嗬跑了過去,沒一會兒就捧著一包的栗子又打轉迴來。


    “姐你們嚐一嚐,這都城的栗子,看著丁點一個,倒是挺糯的……”大概是嘴裏塞了幾顆,這會兒鼓鼓囊囊的,像隻吃著鬆子的花鼠,很是有些可愛。


    王曼小花看著她那模樣不由一笑,一人抓了幾個吃了起來。


    “是挺好吃的!”剝了一顆正吃著的小花也點頭誇了一句。


    “姐,我們什麽時候去啊!”來也有兩天了,體力精神也都恢複,也是該動手算賬了吧!


    “還不是時候……”栗子好吃就是有些噎人,王曼到處看了看,都沒見有賣喝的,索性做到了一旁的混沌攤上,要了三碗混沌。


    桌上有蔥花碗三人自己撒了蔥花熱熱乎乎吃了起來。


    “阿婆,你家餛飩很好吃啊……”二丫看著忙碌的老人誇了一句。


    “喜歡吃就好,世道不好賣的是貴了點,但是用料都是足足的……”老人有些過意不去,她這了一輩子也沒賣過這麽貴的餛飩,一碗都快頂以前十來碗不止了,這混沌賣的她自己也是心裏也是沒底。


    其實算下來也沒比往常多賺,不過這時候了能賺一點算一點了。可能也就這幾日了,糧食越發貴,她家兒說了往後糧食不好弄了,還說外邊什麽叛軍要打進來了,不讓她出來做買賣了,她也沒什麽意見。這來往忙活其實也就她飽了她跟老頭兒餓不死,好在之前掙得都及時到糧店換了糧食,扣扣嗖嗖的也還攢了一下糧食下來。


    怎麽著也還能撐上幾日,別管什麽亂賊不亂賊,隻要能讓世道安穩下來,打進了就打進來吧,他們就小老百姓哪裏管得到許多!


    哎……


    老人歎息一句,朝他們和善的笑了笑,又往鍋裏加了水,繼續燒著火,家裏的幹柴也快用完了,還得托人打點迴來,裏裏外外都是事啊!


    ……


    一晃就過了十來天,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正在街上瞎逛的王曼三人卻是莫名被人攔了去路。


    “讓開!”小花低眉輕斥一句,她不想多生事端,可惜攔路的卻不是這麽想的。


    “嘿,小娘皮,以為穿了男人的衣裳就真的是男人了啊!告訴你們,你們的親爹已經把你們賣給我們萬花樓,識相點乖乖跟我們迴去,不然爺可不保證不傷了這身細皮嫩肉了……”為首的瘦高個一臉奸笑勸說著,眼睛裏全是貪欲不屑。


    這年頭什麽生意都不好做,唯獨那夜夜春宵的煙柳生意好得不得了,絲毫不比太平年間差。


    “看這三人穿著,家裏可不像要賣兒賣女度日的,該不會又……”


    “噓噓噓……說不得,說不得!”


    “哎……這萬花樓有人撐腰,太平年間就是幹些醃臢事衙門也不會管,更別說現如今這個世道了……”


    說話的人搖頭歎息一聲!


    “閨女家家的穿成這樣跑出來,估摸著也不是什麽正經人,被抓了那也是自認倒黴了,要是老實待著又哪裏會有這事……”


    有人同情有人不平自然也有人不屑指責王曼幾個的不是!


    “去去去……有你們什麽事,都給老子滾遠點……”那瘦高個皺著眉頭一臉耐的踹了一腳離他最近的一看熱鬧的,直接開口趕人。


    他身後那幾個壯漢頓時兇神惡煞瞪著眾人,沒人敢多管閑事退開了些,就連那個被踹了的也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爬起來躲遠了。


    “親爹?哪個親爹?你大概不知道我們姐幾個一人一個爹,所以你說的親爹是誰啊?知道我們姓甚名誰嚒就親爹,我還說你爹把你賣給我們了呢!”


    二丫笑看著他,譏諷一句。


    一臉賊相的瘦高個伸出了手,目光在她們身上來迴流轉最後定在了中間的王曼身上。


    “你……偏僻小鎮泗水王家村人王大花,爹名王庚親娘於氏……小娘子爺說得對是不對?”瘦高個一臉得意的說著,看著她們臉上閃過的驚愕又繼續不耐煩的嚷嚷起來:“別說些沒用的,你的賣身契現如今在老子身上,小模樣兒長得甚好,打今兒起你就是我們樓子裏的姑娘,穿金戴銀享不盡的福分呢!走吧……”


    說罷朝著身邊的打手擺頭遞了個眼神,幾個大漢立馬意會上前抓人,這檔子事他們也不是頭一迴幹,熟手得很。


    王曼眉頭一皺似乎想到什麽,卻是沒有動,暴脾氣二丫早就臉沉如水,邊上的小花也是如此,兩人氣憤的直接把要抓他們的幾人都打趴下了,絲毫不手軟。


    “哪個狗東西派你們來的?”


    這人說得好像真的,不過就算這狗東西真有賣身契,那也不能怎麽著,憑著一張廢紙就像拿捏折辱她姐,簡直笑話!


    現如今跟她們有仇沒仇都想拿住她們的也就王宮那幾個了,眼前這陣仗,她們的行蹤大抵是暴露了,隻是她想不通為何不是派人來抓,而是差了這麽幾個混混過來糾纏!


    “饒命,饒命啊……真就是一個自稱是你們爹的老頭把你們賣……啊饒命啊!我說的都是實話。”二丫見他打死不認心裏來氣直接折斷了他一隻胳膊泄憤,疼得那人冷汗直流嗷嗷叫著,依舊是之前那些言辭什麽也沒招。


    不是他不招,實在是他也不認識那人啊,還蒙著臉藏頭露尾的他哪裏知道是什麽鬼樣子。


    本以為賣身契是真的覺得沒什麽好怕的,白得銀子傻子才不幹,現在看來是他傻這不就踢到硬茬了。


    雖說世道亂起來後,隻要法子用得當抓這些良女子沒人會多管什麽,不過這種事也多是在暗地裏做,他們萬花樓和那位大人臉上的遮醜布還得牢牢的掛著,不能猖狂過頭。


    他原本以為就是幾個小娘皮不值當什麽,很容易就能搞到手了,哪知道踢到鐵板了。


    二丫兩人見他不老實頓時氣悶,逮著又是一頓胖揍。


    “哎呦……呦呦呦……饒命啊……”真是兩個小賤人這般用力揍,快疼死他了。瘦高個暗自罵著一邊叫嚷哀求著!


    “先離開!”王曼看著街道那頭皺了皺眉頭拉上兩人直接離開。


    她們三前腳剛離開,後腳就來了一群官兵,問了那瘦高個知道她們剛離開,神色憤憤罵了一句廢物一腳踢飛他,便馬不停蹄帶著人朝著王曼她們離開的方向直追了過去。


    躲在暗處的王曼三人,看著匆匆而過的一群官兵,眉頭緊皺。


    “他們怎麽知道我們的行蹤?”二丫還是想不通為什麽會暴露了。


    來了都城後為了方便,三人基本都是男裝示人,臉上也稍稍做了變換,改頭換麵說不上,不過就是女氣弱化,多添了幾分英氣,看著與那瘦弱的小哥沒甚差別!


    心中都有疑惑也就沒人迴答她,王曼看了看已經恢複正常的街道,帶著三人離開了,隻是並沒有迴她們居住的客棧。


    那些官兵到底是沒追到王曼她們三個,之後便是全程戒嚴挨家挨戶的搜,一副不把人抓到誓不罷休的樣子。


    可惜裏裏外外仔仔細細都搜了,也沒能把人搜出來,倒是弄得都城內的百姓更是人心惶惶生了擔憂驚恐。


    不停歇的搜了幾日也沒能把人搜出來,帶頭的侍衛統領怒不可遏也是無法,被斥責了一頓後隻能繼續搜尋。


    人決計沒有跑出城,第一時間那位就讓人封了城,如此戒嚴下蒼蠅都飛不出去,更何況三個大活人。


    他還就不信這個邪了!


    走在街上的侍衛統領憤憤到。


    “繼續搜,務必要將那三個女子抓住!”


    身後兩排人又都散了出去再次把都城翻了個底朝天,還是沒能把人揪出來,不管他們這邊焦急撓的肺以及宮裏那位摔了多少東西始終沒有王曼三人的消息,她們三人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把找不見蹤影。


    又過了幾日人還是沒有找到,外頭卻是已經兵臨城下。


    戰事緊張,趙慎率領的大軍持續攻城,來勢兇猛。


    現如今守城的是安王的心腹大將,近些日子他已經斬殺了好幾批退縮的人,殺雞儆猴的效果是有了,再沒人敢說一個退字。


    守城的將領很是有些本事,趙慎他們強攻了幾迴還是沒能攻破城門,不過這已經是一座孤城。


    在還沒打到國都城下之前,趙慎陸雲恆率眾一路勢如破竹殺的敵軍節節敗退,退無可退安王自知敵不過強強聯合的趙慎陸雲恆一眾,幾乎是調集了他所有的兵力死守這最後一座城。


    趙慎的大軍士氣高漲,而國都守城的兵將雖被壓著沒有退卻是戰意銳減,都城所有的出口都被趙慎的軍馬圍住,就是不攻耗也能把這一城人耗死,何況趙慎這邊能人強將並不缺。


    到了第五日便破了城,守城大將被斬殺於城牆,剩下的也都丟了兵刃主動投降,大軍長驅直入,進了都城後就直接往宮牆去!


    安王收到消息的時候心下一片頹然,這城還是沒能守住,自知大勢已去!


    看著殿上的一眾大臣,眸色一閃便招來了心腹侍人吩咐幾句。


    那侍人得了吩咐直接退了出去,很快便又迴來了帶著幾個侍人端來了不少美酒。


    安王站了起來。


    “孤甚是欣悅,一是因為易美人懷了龍嗣乃是大喜事,這才有了今日之宴。另剛剛探子來報孤向西南王借調的大軍已經到了十裏鋪,明日一早便能抵達助孤一臂之力,西南王忠義實在是解了孤的一大難事,便差人拿了美酒與眾卿同飲慶祝!”


    狀是暢懷的說了一番,又揮了揮手,端著酒的侍人們便將酒端了下去給他們斟上美酒。


    “當真是大喜,臣等恭賀陛下萬福,天佑長隴,旗開得勝剿滅賊匪!”那些個向來油滑慣了的大臣,對於他說的借兵一事心中有疑,但是也沒多想隻以為真的借到了兵,心中也是歡喜,若是真的能將趙慎一眾亂賊打壓下去,自然是更好,這樣他們就依舊能當著官過著富貴日子。


    其實哪兒有什麽大軍,西南王不過就是個廢物,早就被族弟奪了大權,現如今又談什麽出借兵馬。隻是西南王被廢之事大臣們都還不知道罷了。


    看著眾人安王隻是大笑,如若當初沒有派人泗水抓人,如若早早的就聽了閔相國的諫言或許也不會走到如今地步。


    氣勢恢宏的大殿,他的臣民,還有這代表天下之主的位置,如今都要拱手讓了出去……


    安王眼眸中霎那間聚滿了陰鷙,這是他的天下,他的大殿,他的王座憑什麽要拱手相讓!


    他的心腹大將已經為他守城戰死,這群風吹就倒的小人憑什麽還活著。


    既然是他的臣民那就與他陪葬罷!


    “難得美酒難得開懷,今日孤要與眾卿家痛飲三杯,斟酒!”


    安王豪邁說道,連著飲了三杯又看著一眾大臣都飲下美酒不落一個,見他們也都三杯後此時的安王眼中全是冷漠譏笑,冷哼一聲扔下酒杯就此離去。


    身後一個個原本還在歡笑的大臣全都七竅流血躺在地上哀嚎打滾,漸漸沒了聲息,伺候的宮婢大叫著亂成一團匆忙逃命。


    宮殿內再沒聲響,躺在地上的麵朝著地麵背朝上一具屍體動了動,仔細觀察一會兒見沒人後便蒼白著臉爬了起來。


    閔相國心有餘悸般小心喘著氣,差點就交代在這裏了。


    果然人不能太壞偶爾做做力所能及的好事還是有迴報的。


    給他斟酒的侍人以前做事的時候出了差錯,要被杖五十,正巧他遇見了便順嘴說了句請,五十改成二十好歹活了一條命,這侍人也記恩斟酒的時候給他使了眼色,他便知道這酒不妥,掩麵飲酒的時候將酒都倒在了帕子上,之後又裝著毒發臉始終朝下,沒讓人發現什麽,也是陛下過於自信,見他們飲了酒後就離開,不然他這花招也不一定瞞的過去!


    閔相國看著一地的屍體,這些都是一起共過事的同僚,現如今竟會是這樣一個結局,不免有些淒淒,沒敢多留匆忙穩住心神往宮外跑去。


    沒人攔著,兵將都去守城了,剩下的這會兒估計已經聽到什麽消息,侍人宮婢都已經亂成一團各自奔逃誰也顧不上誰。


    所有後宮佳麗全都被吊死,皇後早就已經是苟延殘喘,知道亂軍破城後,知道那些女人都被吊死後,讓心腹嬤嬤給她換了衣裳,撫了妝麵看著有了幾分氣色後,將金銀賜給了那幾個忠心的奴婢嬤嬤後就讓她們各自逃命去。


    之後便是一把大火,結束了自己這一生的尊貴。


    另一頭,吳芸居住的宮殿也起了大火迅猛而急,安王看著左右兩方向的宮殿,心下直寒,猶豫一陣直接帶著人往吳芸的宮殿奔去。


    大火燒得很猛烈,隱隱約能看到吳芸被人綁在椅子上正對著門口不能動彈,嘴卻沒有堵著,這會兒正淒慘驚恐萬狀,燒塌了的門框砸在了她的腳邊,著了衣擺任她怎麽掙紮也是於事無補,隻能不停的哀嚎著求著,求著被大火阻攔了的安王救她。


    “芸兒,芸兒……”安王目眥欲裂大聲喊著,還想要衝進去救人,被他僅剩下的幾個心腹攔住了。


    “陛下,火勢太大已經迴天無力,進不得啊……”


    “陛下,城門已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安王心中全是痛意,任由他們拉著離開,他知道現在不是優柔寡斷的時候,即便進去了也救不了她。


    陸家,趙慎!來日定當百倍償還!安王咬牙,心中滔天恨意。


    “陛下……”吳芸看著決然棄她而去的男人,滿是淒慘的哀嚎一聲,嘴角慢慢溢出了渾黃的血水混著發黑的細小肉塊。


    五髒六腑具損,即便沒有大火她也活不了。


    大火很快湮滅了她的身影!


    一個宮婢從陰暗處走了出來,看著肆意的大火,無聲笑著。


    姐姐,雨兒給你報仇了!


    說來還要感謝那三人,感謝破了城的大軍,沒有他們,也不會有今日報仇的契機。


    她不知道那三人是誰,那三人隻是斷了那惡毒女人的手腳,喂了她□□,那人說這毒甚是折磨人不會馬上死,不過一個時辰後五髒六腑將會化為血水且天下沒人能解必死無疑。


    她原本不是那毒婦宮裏伺候的宮人,一向疼她愛她的姐姐出事後,她想報仇這才費盡心機進到了那毒婦的居住的地方當了個撒掃丫頭。


    今日發生的事她都知道,那毒婦身邊的人都跑光了,唯獨她沒有,那三人似乎看到了她眼中的仇恨並沒有驅趕她,而是廢了毒婦喂了藥後徑直離開,始終當沒看見她。


    她記得她們似乎叫那蛇蠍毒婦為林婉兒,仇人的名字她早就死死的記在心裏,雖有疑惑,但是並不妨礙她報仇,她隻知道這人就是殺了她姐姐的仇人。


    這毒婦一生作惡太多,那三人估計也是這毒婦的仇人,她們報完仇了,她也該報仇了。所以她在她們離開後,把被廢了手腳的人綁了起來,屋子裏澆了火油點了火,沒有堵住口舌是因為已經亂成一團沒人會理會這裏,她要讓她嚐一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滋味兒。


    她姐姐不過就是因為被喝醉酒了的帝王強要了身子去,酒醒後的帝王見她姐姐顏色並不多出眾也沒有什麽憐惜之心,姐姐也沒有什麽野心奈何就那一夜後就有了身孕,叫一直沒有懷孕的毒婦知道了,竟然隨意找了個由頭將人活生生的杖打至死,一屍兩命!


    宮裏誰也不知道她們是姐妹,但是這仇如何能不報,奈何她隻是一個小小宮人勢單力薄,隻能等待。好在老天爺垂憐,有了今日的機會她怎麽能放過。


    她就是要她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棄她而去,就是要她帶著不甘怨憤悲慘死去,以告慰她姐姐的在天之靈。


    “這才該是你應得的下場,合該灰飛煙滅死無全屍……”看著已經燒成一個火人與大火融為一體的毒婦,大仇得報的雨兒背著細軟逃出宮去。


    趙慎帶著人殺入時,就看到被扒了外裳以屈辱的姿勢被捆綁在殿前大柱上,成了一個個人形粽子。


    眾人麵麵相覷後頓時哄笑出聲,趙慎陸雲恆兩人嘴角也是噙了笑意,他們大概知道這是出自誰人隻手了。


    安王臉青了黑黑了白簡直羞憤欲死,奈何手腳不能動彈,隻能閉上眼睛當起了瞎子聾子假裝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狼狽,他們的戲謔嘲諷。


    大殿內一地穿著朝服的屍體,趙慎揮了揮手都讓人拖了下去。


    安王終是被人解了下來,暫時關到了天牢。


    祭天大典後,趙慎登上了王位,那一天風和日麗,天時很好祭天事宜一切順利。


    新帝登基後趙慎請辭直接離開了都城。


    大殿上。


    前朝帝王一臉屈辱的被押著跪在了趙慎麵前。


    “知道你最不該做的事是什麽,又輸在哪裏嗎?”趙慎坐在王座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頗有些意興闌珊的樣子。


    似乎就是坐到了人人都想坐的位置,也沒什麽值得驚喜。


    “成王敗寇,何必廢話!”安王冷哼一聲,臉色難看的說了一句。


    “有些人有野心而有些人沒有,有些人動得有些人動不得,而你既不知道誰有野心誰沒有野心,又不知道誰動得誰動不得,蠢成這樣,嘖……”說罷趙慎嘲諷又極度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贏了如何不過亂臣賊子,你依舊堵不住悠悠眾口,名不正言不順,你……”


    “別把你李姓江山看太重,更別把你自己看得那麽重要!”趙慎嗤笑一聲揮手隨口一句厚葬就讓人拉了下去。


    早早被押入天牢看管起來的安王並不知道,在他被押入天牢後天空烏雲密布,頃刻間下起了瓢潑大雨,仿佛天助一般澆滅了正要蔓延的火勢,保住了剩下的宮殿。


    追隨趙慎的一眾文臣武將更是覺得這是天意,他們的主公就是天命之子,長隴之主今日一切實乃天意不可違!


    之後祭天大典更是順利一場並無不妥,眾大臣乃至百姓都認為,現如今的帝王才是天命之子才會如此行事萬順。


    ……


    於趙慎而言這不是他第一次稱帝,都城的一片混亂在他眼裏並不是什麽事。


    幾月過後,都城一切也都漸漸步入正軌。


    宮內該清理的都已經清理幹淨,重新挑選了一批宮人,因為他沒有妻妾所有現如今的後宮一片清冷!


    新朝初辟裏裏外外都有事要忙眾大臣們各自都忙不過來,暫時沒人去提這一茬。


    ……


    與來時不同,迴程的時候,王曼三人乘著馬車一路上一邊逛著一邊吃著,甚至中途又拐去了海邊,總之沿途的風景山川盡收眼底後,這才慢悠悠的迴到了泗水。


    趕死幾匹馬迴到泗水的陸雲恆卻是撲了一個空,王曼她們玩兒去了,隻迴來了一封信。


    這一日,陸雲恆又帶著兒子直直的看著路口,視線內搖搖晃晃出來一架馬車,父子兩個難掩激動。


    等著她們迴來的這些日子,實在磨人,要不是曼曼不讓他去找她,他早就撒下一切跑去找人了。


    好不容易能夠卸下陸雲恆該做的事,現如今的他隻是他,他該做的事就是守著曼曼,不管是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還是四處流浪,他都可以了。


    然而他家曼曼帶著小姐妹浪去了,丟下他跟兒子守在家裏。


    “……爹,是不是娘她們迴來了?”包包有些蔫蔫的問了一句,語氣中有著不確定!


    “對,你娘她們迴來了!”好在也不是沒有收獲,至少老是叫他大壞蛋的崽子終於是肯叫他爹了,陸雲恆摸了摸自家兒子的腦瓜,他們等在這裏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期待到失望也不是一兩迴,他兒子都已經不敢信了都。


    父子兩個說著看著,馬車似乎也提了速度,不一會兒就到了他們跟前。


    “娘~~~”他爹說了男子漢流血不流淚不能隨便哭,可他想娘親想二丫姨姨小花姨姨了想得心裏酸酸的眼淚就憋不住了,淚花一撒,甩開親爹的手,朝著他娘狂奔過去,摟著人就不放了。


    王曼看著哭紅了眼眶的兒子,心裏也是一熱,安慰幾句一把把人抱了起來。


    她是不覺得有多重,不過包包到底大了幾歲人也長高了,哭過之後又害臊起來。


    “娘,兒子都長大了……”紅著臉說了一句,扒拉著就要下去。


    “那你都大了,怎麽還哭鼻子,醜死了……”王曼把人放下又給他擦了眼淚,沒好氣的彈了彈他的頭又打趣一句。


    也是歎息,軟包子終歸要長成男子漢,這就不給抱了,可惜呐!


    “就是,就是……想娘親了………”包包低著小腦袋說了一句。


    王曼聽著很高興,又摸了摸他的頭,訴說一句。


    “娘也想你了!”


    得到迴應的包包這下滿意了,昂首挺胸樂嗬嗬的笑了。


    “包包就不想二丫姨姨和小花姨姨?哎呦,傷心死了,小沒良心了的,虧姨姨還給你帶了不少好東西,哼哼……”二丫假裝不高興十分誇張的表演了一番。


    “才沒有,包包可想二丫姨姨小花姨姨了,你們不在我都餓瘦了都!”想起還有二丫姨姨和小花姨姨,包包立馬反駁表示他也想她們。


    吃慣了二丫姨姨做的好吃食,突然間吃不到了,可不得餓瘦幾斤幾兩!


    “小滑頭,光想我做的好吃……不過還真是瘦了……不行,快些迴去,我得給我家包包做一桌子的好吃的找補點迴來才是……”二丫一臉心疼的說著。


    “是瘦了!”小花捧著他清瘦許多的臉蛋,很是鄭重也疼惜。


    “嘿嘿……沒瘦沒瘦……是長高了……”包包不想讓她們難過,樂嗬嗬笑說著比劃著,表示自己隻是長高了沒餓瘦,雖然他真的瘦了許多。


    “曼曼,我們迴家吧……”陸雲恆叫了一聲,伸出了手。


    王曼看著那隻手,頓了一下就把手放了上去,朝著他笑了笑。


    “好,迴家!”


    ……


    風調雨順過了一年,直到開元次年,各地匪患已經平定,安居樂業還說不上,但是也都已經穩定下來,開始恢複生息。


    朝堂之上。


    趙慎坐在高位,下首文臣武將整齊分列。


    “陛下,現如今一切都已經穩定,後宮不可一日無主,選秀之事是否也該著手準備!”


    “沒有選秀,孤一生隻娶一妻,若是各位想讓自家的閨秀守活寡隻管往宮裏送!”趙慎瞟了他們一眼,冷然說道。


    “陛下,不可啊……”站出來說話的人,看著似笑非笑看著他的帝王,心下凜然,再也說不下去。


    “即便沒有那層關係,隻要你們不知法犯法,結黨營私孤該重用一樣重用。若是存了別的心思,也別怪孤不念舊情!”


    “臣等不敢!”眾人麵麵相覷卻也不敢再說什麽,說了那不就表示有別的心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好在他們的陛下並不是不講理的,隻要不犯法不去觸碰他的底線,誰也不會拿他們如何。


    站在朝堂上的都是跟著趙慎一路走過來的,誰都知道他的手段,沒人真的敢去挑戰他的威嚴。


    “那便好!西北邊土有陸將軍守著孤很放心,流民也多已經返鄉安穩下來,去年開了恩科挑但各地官員仍有缺失,久無官員管束容易起亂子……”趙慎頓了一會兒,繼續說到。


    “今秋便破例再開恩科,挑選可用之才了接管各地空缺!”


    對此,眾大臣都沒有異議,長隴幅員遼闊,州府縣眾多,各地官吏確實還未能全部填上。


    破例再開恩科,並沒有不妥!


    “陛下聖明!”


    這一年趙慎又頒布了幾項法典,新法典並不嚴苛,多是利國利民的,但是若是有人知法犯法便是流放或者死罪。


    ……


    恩科過後,選出來的一眾有才學且品行端正的學子多數被分派各地接管各地庶務。


    趙慎將政務暫時交給了左右手,任性的丟下一切,帶著人來到了新泗水。


    二丫打開門就看到門外站了人,腳邊土狗黑正氣勢洶洶的盯著門外的一群人。


    “汪汪汪……”


    “姐,我來接你了!”趙小黑極力忍著沒把那隻朝著他齜牙咧嘴猛吠的黑一腳踹開,朝著她一臉殷切的說著,眼眸中還帶著些許羞澀之意,跟個情竇初開的二傻子似的。


    那模樣看得二丫很是無語,挺想他的,但是暫時並不怎麽期盼他的出現。


    因為她知道,他來了代表著她也要離開這裏了!


    不想承認,但是這隻黑瘋起來的時候會很麻煩,她不想他傷到她姐他們,也不想她們的安穩日子再次被破壞,更不想讓這隻黑跟她姐跟陸雲恆刀劍相戈!


    這不要臉的當著眾朝臣說出一生隻娶一妻的時候,就自己寫了表功信,八百裏加急讓人給她送了過來。


    看得她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心裏也隱隱感動,她對這人本就不是沒有情的。


    上輩子這輩子都是如此……


    誰讓這人在她死了之後瘋成那個鬼樣子,她可不敢讓他再瘋一次!


    “等著!”二丫丟了一句,啪嗒一聲把門關上。


    讓他等著,就是會跟他迴家嘍……這麽一想,趙慎就心滿意足了,這麽久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屁股一低直接做門檻上了。


    “陛下……”跟著他來接人的一眾將士,看著毫不拘束一屁股坐下去的帝王,有些心塞,好在那些個文臣不在,不然又有的說道了。


    “無妨,孤高興……”趙慎不甚在意的揮了揮手,就不再理會他們,兀自神遊,也不知道在想什麽,眼中精光閃閃,亮得有些駭人。


    一看就知道沒憋著什麽好……咳咳……差點忘了那是陛下,他們的主子!


    這一等直接到了天黑,緊緊閉著的門裏都飄出來肉香味兒了,這門還是沒開,他們未來的王後也不見人影。


    眾人有些懵,他們陛下該不會叫人涮了吧!


    早就等心慌了的趙小黑這會兒臉色越發不好看,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餓了一天肚子又不合時宜的咕咕叫了起來。


    “你們自己找吃的去!”交代一句,自己攀著院牆爬了進去。


    看著院內正吃得香的眾人,心下憤憤又不敢生氣,他姐剛剛可是瞪了他一眼,他要是敢撒氣,他敢保證她能大掃把趕他出去。


    “吃上了啊,正好趕上,哈哈……”趙小黑無視眾人的黑臉十分能屈能伸,打哈哈一句兀自坐到他姐邊上,盛了飯的碗筷,他姐果然還是心疼他念著他愛著他的。


    怕他餓著,早早就準備好了!趙慎心裏偷著樂整個人看上去喜氣洋洋的。


    ……


    第二天一早。


    “真的要走?要不再……”即便昨夜已經跟二丫談過,王曼還是不甘問了一句。


    自己養的白菜還是叫豬給拱了,她現在可算是體會到這種心情了,略不爽!


    趙慎一聽她這麽說,臉黑黑的就要上前,被二丫一巴掌拍了下去。


    “姐~”二丫紅著眼睛嗔了一句,還沒離開她覺得她已經開始想他們了,心裏也很不好受,卻也隻能憋著,她不想讓他們擔心!


    最後,趙小黑還是如願以償接到了他的王後。


    封後大典舉行的時候王曼這些個娘家人也去了。


    原本以為沒有靠山隻單單得了陛下青睞的新後,在封後大典當日眾人才知道新後的娘家人就是陸家人。


    不過就是沒有這層關係也沒人敢小瞧了她去,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就是陛下的眼珠子心頭肉,疼在心裏愛在眼裏,別人多看一眼他都能不爽半天。


    不過好在政事上他們的陛下並沒有鬆懈,甚至大刀闊斧創新改革,摒棄了很多陳腐的製度,又擬定頒布了很多利國利民的政令。


    重視農耕卻也沒有忽略了商事,商人的地位提升了許多。一眾行商之人摩拳擦掌新朝的經濟很快得到了改善,各地貨物流通開始趨於穩定。甚至在陸雲恆夫妻倆提供的番邦糧種差不多遍及整個長隴後,重新開了海禁,組建海上船隊的事也在有條不紊的的進行著。


    他們的陛下似乎也做到了一生一妻的約定,開元五年王後誕下龍大赦天下,小殿下三歲那年直接被立為太子,眾大臣也沒有異議,他們的小殿下確實聰慧過人。


    那之後二丫又生了個小公主,趙小黑父子兩個一個女兒控一個妹控整天我閨女我妹妹你來我往的,二丫就在一旁吃著小點笑眯眯的看著,搖籃裏的小丫頭咧著小米牙小肉爪拍得歡快,也是很高興。


    二丫還是有點愁的,愁她弟弟,這小子說什麽也不找媳婦兒。


    說來她迴了都城後,王餘就偷偷去了西北邊土,跟在陸爵身邊,一步一腳印走到了今日。身上添了不少傷,自然也立了不少戰功,現如今也是西北邊土赫赫有名的小將。


    一開始他本來想跟在他姐身邊的,可大姐夫說得也對,他現在無功無爵的,即便跟了迴去陛下給他封了官侯那也不過就是虛名,並幫不了他姐什麽。所以在他姐跟著去了都城後,他直接去了西北邊土磨練自己,一心想著建功立業好有底氣給他姐撐腰,大姐夫說得不錯出生他們決定不了,但是未來卻是可以創造的。


    ……


    新泗水。


    麵冠如玉的少年郎迴到家中,直接去了他娘的院子。


    庭院裏美婦人悠閑的坐在躺椅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搖晃著,臉上靜謐一片,嘴角淺淺的笑看著很是舒心自在。


    旁邊擱著一張嬰兒床,白嫩嫩的小丫頭還站不穩,這會兒屁股一聳一聳十分有毅力的朝著她親娘爬去,可惜半天也挪不動幾步,甚至爬到一半又忘了最開始的目的,樂嗬嗬的抱著腳丫子啃得開心。


    “娘,兒子迴來了!”


    少年郎響亮的喊著走了進來,一進來就看到他娘眯著眼睛悠閑自在躺在搖椅上應了一聲就不理會他了,而自家妹妹抱著腳丫子啃得開心。


    心一下就軟的一塌糊塗,這是他妹妹啊,軟軟小小又香香的,盼了這麽多年可算是把妹妹盼來了。他可還記得自家老爹當年在他三四歲的時候就許諾了他一個妹妹,這都過了多少年了才給他造出一個。


    正想過去跟自家可愛的妹妹親親抱抱舉高高一下,腦後麵傳來一聲嬌嬌俏俏的製止聲。


    “站住,不準碰妹妹……”


    “陸雲萱,邊兒去,那是我妹妹……”陸澤宇才不理她,頭也不迴嫌棄一句。


    “嫂嫂你看,小侄兒兇我……”陸雲萱一跺腳嬌唿唿告起了狀。


    “哦,迴頭叫你大哥揍他屁屁!”王曼一點也不想摻和幾個小的的事,隨口迴了一句。


    “……”嫂嫂真是越來越懶了,以前都親自揍來著……


    “哇嗚嗚……”突然被抱起來的小奶娃,眼睛懵懵的看著自己離她親愛的小床床越來越遠了,就連腳丫子也啃不到了,這一下就不樂意了,奶爪子啪啪啪的往她家小哥哥臉上招唿。


    小奶娃能有多大點力氣,何況這是他妹妹,親的。就是被揍了,陸妹控親哥也是萬分樂意的!


    當年的小包子也長大了,現如今身量繼承了陸家一貫的高個子,這些年拳腳功夫也沒歇下來,端的是又高又紮實看著很是俊逸挺拔。


    親親抱抱舉高高飛了一陣,小奶娃完全忘了她的小床床還有腳丫子,跟她小哥哥樂嗬嗬的玩得開心,玩累了就半個身子趴在他的肩膀上,一動不動,當起了肩餅子!


    陸雲萱驕哼一句,還是挪到了嬰兒床邊上,輕輕的戳撓著小奶娃的腳丫子玩兒,逗得怕癢的小奶娃咯咯咯笑著亂踢了幾腳,全都踢在了抱著她的陸小哥哥身上。


    無知無覺猝不及防的幾下愣是讓她親哥悶哼了幾聲。


    他忘了他家妹妹承了他娘的大力氣,雖說是時靈時不靈的,猛地來一下,也是疼人呐。


    沒好氣的白了一眼搞事的陸雲萱,他不著調的小姑姑,明明小時候也是乖乖巧巧的,果然還是他妹妹最可愛……


    陸澤宇抱著他家妹子麻溜躲到了另一邊,一副遠離禍害的直白模樣,弄得小姑娘氣的又是一陣跳腳。


    不過氣了一會兒又自己不氣了,挺了挺腰一副我是長輩我不跟你計較的模樣,待了一會的,蹦蹦跳跳的又迴家去了。


    肚子餓了,要迴家吃飯啊,嫂嫂做的飯菜真不咋滴……


    陸雲恆背上掛了大弓箭提著野物走了進來,一副山裏人的打扮卻也掩藏不了自身的氣勢。


    趙慎給他弄了個異姓王當,長溪包括泗水這邊就是他的封地。


    該處理的事處理完後,陸雲恆擔子一扔就樂得當起了農夫守著他媳婦兒過日子。


    反正長溪那邊有陸平幾個看著也出不了亂子,現如今什麽也沒有他老婆和閨女重要。


    “曼曼,我迴來了,今兒打了隻飛…………臭小子,放開我閨女………”


    說得正開心,一進來就看到小崽子抱著他閨女,他閨女還糊了這小崽子一臉,這下親爹陸就不高興了,怒吼一句提著東西就要過去搶人。


    陸澤宇嫌棄的撇了撇嘴避開了一步,臭烘烘的可不能熏著他妹妹。


    小奶娃倒是不介意,甚至對她爹打迴來的野物挺有些興趣,咿呀呀的伸著手要去抓。


    “等會兒再收拾你!”陸雲恆這才想起他這一身惡狠狠的瞪了兒子一眼,傻粑粑朝著閨女親親熱熱的笑了笑,麻溜迴屋收拾幹淨自己,換了衣裳這才又跑了出來。


    此時的小奶崽子已經叫他哥哥放到了王曼身上,原本鬧騰的小奶娃這會兒乖巧得不得了,乖乖的窩在她親娘懷裏,聽著她強有力的心跳聲宛如睡神附體,一秒入睡!


    王曼白了自家兒子一眼,手不自覺輕輕的拍著小閨女的後背,十分有規律,小奶娃睡得更是香甜。


    陸雲恆出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副暖透人心的畫麵,腳步都輕了許多,麵對朝著他挑釁一笑的皮兒子都寬容不少,打算今天先放過明天再收拾他!


    收拾到嘎嘣脆的那種……


    小奶娃睡熟後陸雲恆動作熟練的把人抱進了屋裏,被放到了床上,小奶娃都沒有醒過來,兀自睡得香甜。


    “娘,我去看看太爺爺他們,今兒不迴來吃飯了啊……”陸澤宇一邊說著就要往外跑。


    “知道怕了?讓你皮……”王曼笑罵一句,揮了揮手,表示知道了。


    陸澤宇嘿嘿一聲,腳底抹油跑了!


    他老子收拾人的手段太多了,層出不窮防不慎防,溜了溜了……


    人一下就跑沒影兒了,裏頭那個放下了還是不舍得離開的傻粑粑大抵還是把小閨女弄醒了,這會兒正唱著搖籃曲溫柔的哄著!


    王曼笑了笑站了起來,往屋子方向去,也沒進去就靠在門邊看著裏頭的父女倆。


    看了一會兒又伸了伸腰也沒去打擾他們直接往廚房去,小花提著籃子迴來了看著院子裏的野物。


    “大姐,我迴來了……呦這還打了不少好東西呢,正好摘了些山菌子一會兒燉了吃……”


    “好,那我把米淘上,菜就交給你了……”說到吃的王曼也是挺高興的。


    “行!”小花笑著應下,洗了手就開始忙碌。


    王曼將飯煮上後就幫著清理食材,看著在灶前忙碌的身影,微不可聞歎息一聲。


    二丫去了都城現如今也是一兒一女,趙小黑也確實做到了當初說的,一生隻一妻,偌大後宮始終隻有二丫一人,也是幸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她知道小花的過往,自然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她不會去強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


    不管以後如何,這裏始終是她的家,他們始終是她的家人。


    她知道孟方對小花有意,甚至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但是他並沒有做什麽過分孟浪的事,表明心跡後也隻是默默關心等待著,在等她願意的那一天!


    他都如此,她自然不會過多去插手這事。


    雖然她很希望有個人能打開小花的心扉,能疼她關心她陪著她,但是男女之事本就強迫不得。


    小花願意過怎樣的人生最後能做決定的隻有她自己,無論最後結果如何,她尊重她的決定!


    誰也不知道孟方這一等竟然又是幾個年頭過去,這期間任憑孟家爹娘怎麽催,他也是無動於衷,到最後孟家爹娘已經死心,對於他的親事不再執著。


    陸雲恆小閨女六歲的時候,小花終是鬆了口,給了孟方迴應最後水到渠成,孟方終是把他的愛重的女子娶了迴家。


    孟方夫妻倆一輩子隻要了一個孩子,但是卻也是互相陪伴到老。


    她曾經問過小花對孟方似否有愛,她記得她說她也不知道,隻是知道孟方是個好人,這麽走過來她都習慣了,要是少了他,她應該會很不習慣,很不自在,也會很孤單!


    她說話的時候眼中不自覺流露出的愛意卻是出賣了她。


    也是那時候起,她知道小花對孟方是有情的。


    所以,這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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