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樣?


    拿著電話的齊子淵看向了還在直勾勾盯著他的少年,確實透著點兒古怪。


    “嗯。”對方的聲音聽起來倒是有點兒難為情,聲音壓得是更低,生怕被人偷聽到對話般,“其實吧,我這個侄子他、他是亞斯伯格症候群患者,不過是較為輕微的那種。”


    “亞斯伯格症候群患者?”他不是學醫的,沒聽說這個病症。


    “對,這是一種,嗯……你可以理解為是先天上的不足,是指情商方麵的,比正常人要低上不少。”好友委婉解釋,“對人際關係和感情認知模糊,有輕微自閉傾向和強迫症,他這不是快要開學了嘛,家裏人擔心他和室友處不來,所以向學校申請了走讀。”


    好友的闡述讓齊子淵內心小小的真驚了一下,他沒想到這麽一個外表帥氣的大男孩居然患有這種奇怪的病,有點可惜了。


    “所以呢?”同情倒是生出了一絲,但依舊沒有動搖他的決定,“你準備什麽時候把你侄子接走?”


    電話裏傳來好友的深深的歎息,估計也是死心了,“好吧,那我,不過……能不能先讓他暫住一陣子,我現在不在b市。”


    “出差了?”暫時借住個幾天沒什麽,他不至於連這點人情都不給,隻是接走的時間必須並明確,省的好友再耍滑頭打馬虎眼,“你準備什麽時候來接。”


    “可能要一個月之後了……”


    “一個月?”為什麽要這麽久。


    “是啊,我不是才結了婚麽。”所答非所問。


    好友的婚禮齊子安當然也是參加了,作為伴郎出席的,大概是一個月前的事情。


    隻是齊子淵不明白好友想表達什麽,他結婚和把他侄子接走二者之間,有什麽關聯衝突?


    “當時工作忙,我倆都沒來得及和媳婦兒度蜜月嘛,你知道的。”好友幹笑兩聲,“最近單位事情忙完了,所以我和媳婦就幹脆補了婚假,規劃去國外玩兒一個月。”


    “……”


    “我們現在人在機場,一會兒就要乘坐飛機飛走了。”


    “……”


    “淵子,你不會生氣吧?”好友問的是小心翼翼。


    “……不會。”深歎口氣,生氣人也迴不來,何必呢。


    “我保證,一個月後迴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你家接人!絕對不會有所耽擱!”好友連連認錯,態度上倒滿是誠懇,“淵子,就先幫我照顧一個月小侄子吧~”


    ——————————————


    掛了電話,齊子淵除了答應也沒其他辦法,對方這顯然是早有所預謀了。


    說是好友,看是損友還差不多,被對方‘坑害’的事情也不止一兩次,恩恩怨怨都先攢起來,等對方蜜月迴來他可不會手下留情。


    坐直了身子,畢竟也是好友的親侄子,受了委托的他態度上比先前好轉很多,招唿著對方隨口問著:“你叫什麽名字?”


    “靳澤。”聲音低沉磁性,倒是有一把好嗓子。


    齊子淵突然想起來好友曾和他說過,這孩子好像是以專業課全國第一的優異成績,被那所走出過不少天王天後級別歌星的音樂學府給錄取了的。


    “聽阿光說,你專業課成績不錯,就讀的什麽專業?”一副長輩姿態的關愛詢問,而且他手下藝人以歌星為主,多少有點兒興趣。


    對方卻在報了姓名給他後繼續保持了沉默,無論他再怎麽追問,對方都沒有再開過口給予任何迴話,又恢複了啞巴狀態,齊子淵也隻能作罷。


    靳澤這不愛說話的性子倒是讓人清靜,也許接下來要相處的一個月,並不會像他想象中的那麽難熬。


    一直沒得到照顧的胃部鬧騰的更兇,發出的疼痛感也更加劇烈,揉著緩解,決定煮碗麵來緩解一下。


    “靳澤,你也還沒有吃晚飯呢吧?”既然答應了幫忙照料,他便就不會懈怠,態度溫和近人。


    靳澤卻還是不迴話,僵著一張臉,看不出任何情緒和恢複。


    “得,當我沒問。”嘟囔一嘴,齊子淵轉身進了廚房。


    不指望那孩子能會廚藝,看來除了留宿對方外,這夥食方麵,還是要靠他來親力親為解決了。


    麻煩。


    一把小青菜,一鍋熱湯麵,還打了兩顆荷包蛋進去,齊子淵做得迅速,大半夜的還是清淡點好,他專門準備了兩人份。


    “來,靳澤,一起吃點兒東西填填肚子。”端著鍋走出,一眼就看見靳澤還站在原地,未曾移動半分。


    明明身材高大表情嚴肅,整個人看上去很有氣勢,卻格外拘謹的站在角落的一動不動,那模樣倒是有種別樣反差,帶著點兒可愛。


    心中好笑,齊子淵招唿著對方,“站著不累嗎?過來坐,放輕鬆,把這裏當自己家。”


    除了寡言少語了一些,表情少了一些,他倒暫時沒覺得靳澤有哪裏和常人不一樣。


    心中也有點兒懷疑,好友那口中提到的‘亞斯伯格症’到底是真是假?該不會隻是為了引起他的同情心,胡編出來的吧。


    如果對方一直這麽‘乖巧’,少給他惹事,他倒是對接下來一個月的相處並不反感。


    ————————————————————


    用餐完畢,胃裏暖上了不少,疼痛感消散,齊子淵不急著起身收拾,直到對方也端著碗瓷碗把湯汁一飲而盡,才開了口。


    “靳澤,你吃飽了嗎?”也許是這一碗麵的刷到了對方些許好感度,靳澤總算是給了他點兒反應,點點頭。


    “先不急著收拾,一會兒我來就好。”製止了對方意欲收拾碗筷的行為,齊子淵直視著對方,開了口:“靳澤,你舅舅把你托付給我了一個月,在你正式入住進來前,有些事情我還是要先和你提前交代一下的……”


    無非提出一些單方麵的製約,畢竟他的工作性質擺在那裏,他可不希望身邊出現個報社小間諜,讓一些不方便曝光的東西出現在報刊或者網絡上。


    話語說的溫和,其中蘊含著的警告意味卻沒有因此減少,不知道靳澤究竟聽進去了幾分,從他講述開始到完畢,始終也沒給出什麽反應。


    反正他的話傳達到了,在這相處的一個月裏,他也會保持一份警惕盯著點兒這孩子的。


    “行了,歡迎入住。”交代完畢,齊子淵路,目光看向還擺在門口:“走吧,我先帶你參觀一下屋子。”


    帶著靳澤在公寓裏轉了一圈,並十分大方的將書房展示給了對方,裏麵可有不少音樂方麵的資料書籍。


    看著對方盯著書架停下了腳步,齊子淵也是頗為自豪,書架上擺著的可都是他心儀珍藏,其中還有好幾本已經絕版的,對外炒出了天價,可是他花了不少心思才搞來的,如果對方感興趣的話,他不介意將這些借給對方閱讀一下。


    當然,那些較為珍貴的絕版書籍,必須在他的監督下才能翻閱,萬一有個損傷,他怕是要心疼死。


    除了書架外,讓齊子淵驚訝的是,靳澤居然對他家的冰箱也產生了不小的興趣,盯著看了半天不願意走,最終還是由他把冰箱拉開來,讓對方好好窺探了一番,這才作罷。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那孩子在看到食材後,一直死寂的眼神突然閃動了一下,仿佛對他的食材收藏倍感滿意似的。


    “會做飯嗎?我在你這個年紀都不怎麽會做飯。”齊子淵笑的溫和。


    依舊沒有迴應,齊子淵也不在意,帶著他轉迴了客廳,從收納盒裏翻出了一把鑰匙,遞了過去,“可以去收拾你的行李了,剛才那間上鎖沒進去的屋子是間客房,平時沒人住我就給鎖了,你就暫時住在那裏吧。”


    靳澤也聽話,接了鑰匙就去拉行李。


    行李箱的滾輪在木質地板上“咕嚕嚕”地碾過,他則在餐桌前收拾著剛才的碗筷。


    “哢噠”,鑰匙的扭動讓門鎖發出脆響,齊子淵的神經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就在對方拖著行李去扭動門把手前,他想到什麽事情般突然叫停,“靳澤,你等一下。”


    對上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其齊子淵是有些不自在的輕咳兩聲,放下手中碗筷就快步趕了過去。


    “你在門口等一下,好久沒人住了可能比較亂,我先進去收拾下。”語速不自覺加快,透露出點兒慌亂,不等對方反應,齊子淵是麻利的鑽入其中,又反手將門關閉落鎖,生怕靳澤闖入一般。


    客房並不亂,反而是整潔異常,一看就是有人經常進來打掃的,連那無人睡躺的床鋪都被細心的罩上了床單防塵,無論是櫃子還是書桌都擦得透亮,桌麵上的一盆綠植也被照料的是鬱鬱蔥蔥,完全不像個沒人居住的廢棄客房,隻讓人感覺這屋子的時間仿佛被定格。


    倚靠在房門上,打量著客房內的齊子淵表情上有了一絲動容,但很快恢複如常,快步朝著床鋪而去。


    伸手一把將防塵床單被掀開,黑色的布料暴露出來,無論是枕套被套還是床單,全都是黑色的,與這客房雅致的裝修格格不入。


    深深地看了一眼床上的布置,隨後動作麻利的將所有黑色撤下疊好,齊子淵又拐去了書桌前,一把拉開抽屜,朝著裏麵摸索著,最終取出一個相框。


    用防塵床單將所有東西包裹好抱在懷中,這才單手開了門鎖,招唿著門側等候的靳澤,“好了,你進去吧。”


    齊子淵表現的神色如常,“桌子上的綠植就拜托給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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