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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這一波發病終於過去,蕭世恆的身體才鬆弛下來,他抬起眼皮看著林清蟬,動了動唇:“給我…”


    林清蟬微微一愣:“你真的要吃?”


    蕭世恆直直的望著林清蟬,沒有迴答這個問題,轉而卻問道:“以你的直覺…你認為我該不該吃?”


    林清蟬:“額…這個嘛…”她的直覺也不是說來就來的,隻不過有時候靈光乍現,現在讓她硬想,也沒什麽用啊!


    蕭世恆看著對方有些糾結的模樣,心中倒是鬆落了下來。他有些艱難的伸出手,從林清蟬的手中接過藥盒,抬手打開,將其中黑色的藥丸拿了起來。


    林清蟬有些驚訝,正猶豫著要不要攔住他,卻見他直接抬手,將藥丸塞進了嘴裏。


    “你…”林清蟬沒想到他就這麽直接吃了!一點猶豫都沒有!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急忙轉身從桌上抓起茶杯想給他遞點水喝,然而茶杯是空的,她隻好又抓起茶壺,可是茶壺也是空的。


    “你這怎麽迴事啊!”林清蟬有些氣急,堂堂衡王殿下,帳中居然如此拮據,連杯茶水都找不到嗎?!


    然而這一邊,蕭世恆卻已經把藥丸在口中嚼碎,就那麽咽了下去。藥丸苦澀難當,他卻幾乎感覺不到什麽不適,眉頭都沒有皺一下,隻是沒多久,喉中便翻滾起一陣猛烈的腥甜。


    林清蟬抓著茶杯轉頭再看向蕭世恆的時候,正好看到對方“噗”的一口吐出好大一灘血。血色鮮紅,滴在他白色的中衣之上分外紮眼。


    林清蟬嚇了一跳,急忙伸手去扶他,蕭世恆卻身形一晃,渾身似乎脫了力道,腦袋一歪居然便昏迷了過去。


    林清蟬又是一驚,下意識伸手在他鼻下探了探。


    還好,氣息還在,細細聽來的話,唿吸均勻,應該隻是睡著了。


    林清蟬將他放平,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又出去將柳綿綿拖了過來。


    柳綿綿其實也沒安睡下來,她坐在自己的帳中翻著醫書,半天卻翻不過去一頁紙,仿佛在等著林清蟬一般,對方一出現,她便抓起藥箱跟著趕了過來。


    為蕭世恆診脈之後,柳綿綿原本有些凝重的神色倒是緩和了些許,她轉頭安慰林清蟬道:“還好,身體沒有中毒的跡象,脈搏也比較穩定,隻是有些虛弱。許是之前中了毒箭,又…吃了猛藥壓下病疾,然後在戰場上又耗費了不少的體力和精力,所以…”


    柳綿綿沒有說下去,而是有些擔憂的瞄了林清蟬一眼。


    林清蟬麵色平平,沒什麽變化,微微垂著眼眸,帳中的燈火搖曳,卻照不清她目光中含帶的情緒。


    柳綿綿默默歎了口氣,繼續道:“等他醒過來再看吧,能不能闖過這關,現在隻能看他的造化了。”


    林清蟬淡淡的“嗯”了一聲,便同柳綿綿一同起身,往賬外走去。


    “你…”柳綿綿看著她似乎想跟著自己一起離開的樣子,有些猶豫的停下腳步,“你不在這裏守著?”


    林清蟬轉過身,麵上卻帶著些許好笑的神情反問道:“我為什麽要在這裏守著?”


    她下巴朝著一直守在門口的阿影一點:“人家有隨從。”


    柳綿綿眨了眨眼,終於還是把話壓了迴去。跟著林清蟬走出了蕭世恆的軍帳。


    夜色如墨,雖然已經接近黎明,但是黎明前的黑夜卻最是冰涼。


    林清蟬沉默的跟著柳綿綿走在一起,始終沒有說一句話,似乎在想著什麽心事。


    柳綿綿倒是有些按耐不住了,在一處空曠的地方停下來,拉了拉林清蟬的衣角。


    林清蟬迴頭看她:“怎麽了?”


    柳綿綿:“這話應該我問你,你怎麽了?”


    “自從衡王殿下公開身份後,你就有些魂不守舍,之前你跟他走的很近,現在卻冷冰冰的。你是不是…”


    柳綿綿抿了抿唇,繼續道:“是不是,不想喜歡上一個皇子?”


    “喜歡?”林清蟬扯了扯嘴角,“我怎麽可能會喜歡他?!我怕他還來不及!”


    “是嗎?”柳綿綿卻明顯不信,“怕他你怎麽不跑?怎麽還給他送藥?看到他危急怎麽還第一時間施援手?!”


    “我…”林清蟬有些語塞,她憋了半天,終於還是梗著脖子道,“我是以大局為重!我總不能看著他一個皇子就那麽死在北境吧?!他死了得有多少人給他陪葬?!”


    “好,就算是你以大局為重…”柳綿綿無奈的擺擺手。


    “什麽就算!我就是!”林清蟬不服氣。


    柳綿綿看著林清蟬,夜色雖濃,她卻能明顯感受到對方身上湧出的那股不自在的感覺。


    明明知道自己有問題,就是不想承認的那種感覺。


    柳綿綿長長的歎了口氣,拉了拉林清蟬的衣袖:“清蟬,你坦白講,當他還隻是蘇公子的時候,你是不是…動心了?”


    “我?!”林清蟬嗤笑出聲,“開什麽玩笑!我心裏隻有你啊我的綿綿姐!”


    她一邊說著,一邊故作浪蕩的伸出手指去挑柳綿綿的下巴。


    柳綿綿側頭避開,一巴掌拍掉她的爪子:“別鬧!我問的是清蟬,不是沈青!”


    “動心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情,皇子而已,又不是妖怪,你何苦如此呢?”柳綿綿不解道,頓了頓,又幽幽的歎了口氣,“你總不能一直扮個男人吧,你畢竟是個姑娘家,若有個契機讓你恢複身份也是好的,不然這麽下去,我還是有些擔心…”


    “擔心什麽?”林清蟬輕笑,抬眸看著天上的繁星,“擔心我嫁不出去?孤獨終老?可是獨自一人也不會怎樣啊,扮個男人也沒什麽不好,不是嗎?”


    她收迴目光,認真的看著柳綿綿:“你自己不是也說過,不想嫁人,隻想著醫者仁心,走遍天下嗎?”


    柳綿綿深深的看著林清蟬,半晌,卻還是搖了搖頭,說不出別的話來。


    林清蟬望著柳綿綿,有那麽一瞬間,她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說出來。她想告訴她,自己十年來做著怎樣的噩夢。


    “綿綿,咱們迴去吧。”林清蟬終於隻是笑了笑,拉起柳綿綿的手,向著兩人軍帳的方向走去。


    如果細細迴想的話,自己也許,對蘇公子是有過好感的吧,走在夜色中的林清蟬默默想道,隻是這種好感還沒來得及升華,便被對方的身份生生的扼殺在了萌芽時期。


    所以,送藥是真心,想躲開也是實意,真心希望他能好起來,為了北境和大楚,他不能有事。至於自己,惹不起,就跑吧。


    於是第二天早上時候,沈雲便被跑來報信的柳綿綿告知,林清蟬不見了。


    她在自己的帳中留下一封書信,說是要出門曆練,行走天下。


    沈雲看著這封信,氣的手抖,終於忍不住一巴掌將信拍在了桌子上。


    “胡鬧!!居然無緣無故的出走?!她這是翅膀硬了嗎?想自己飛也要看看這片天空是誰的地盤?!我沈雲的眼皮子底下,她能走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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