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聲再次響起,眾人被震得心神搖曳,紛紛捂住耳朵看向沙人。這古怪機器也不知由何製成,小小的機身竟能發出震耳欲聾般的巨響。沙人身上的毒液彈射出根根黑刺,向四麵八方刺去。聲音本就是克製毒液的利器,它們仿佛感受到了極大的恐怖般,掙紮著想要脫離而去。


    張傑冷冷地啐了一聲,大踏步著逼近沙人。聲音愈近,毒液掙紮得愈發厲害,痛苦地慘叫不絕。根根尖刺如同尖銳的劍鋒,將周遭的青石牆麵打得粉碎。見此張傑不敢再近,即便是他也無法以肉身抵抗這打碎石牆的力量。


    “有戲!”任雲生頓時一喜,他還擔心毒液與沙子結合的太過緊密,沒有那麽容易剝離。卻不想楚軒早有後手,居然搞出這般厲害的大殺器。這下恐怕毒液再是厲害,也終歸免不了被殺死的命運。心裏想著,他抬手對準了沙人那邊。隻待毒液一剝離出來,立馬弄死它丫的。


    除了蜘蛛俠與他的女友瑪麗簡外,眾人已把勝利看作囊中之物。他們太了解毒液了,這東西雖然強悍得緊,但卻怕極了刺耳的高聲。既然楚軒搞出了這種殺器,勢必有著絕對殺死毒液的把握。


    毒液尖刺扭曲如水蛇,瘋狂地攻擊著任何能觸及到的東西。顯而易見的,黑色從沙人的脖頸緩緩下退,隻消再有幾分鍾,二者就能成功分離。任雲生轉作鎮靜,屏住了唿吸死死盯著這番過程。其他人沒有強力的爆破手段,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他不能失手。


    便在眾人漸漸定下神來時,情勢驟然異變!毒液尖刺微微一頓,接著紛紛迴收入沙人體內。那些已經“死去”,沒有了動靜的毒液殘餘像是活過來了一般,紛紛湧向沙人。鄭吒看得分明,來不及多想的他忙朝離得最近的一條毒液打去。被打作兩段後,竟以更快地速度先後衝去。石萬啟那邊也是一樣的情況。無論兩人怎麽攻擊,毒液分成了幾段,都無法讓它們減慢哪怕一分的速度。


    “等、等一下!”“不能等!已經······不能等了。”張傑手上不停,但語氣已帶了兩分無奈。那邊毒液消退的速度已近停滯,像是要證明張傑的話一般,忽然以更快的速度暴漲而上。隻瞬息間的功夫,沙人整個已變作了漆黑模樣。


    “媽的!”張傑猛地丟下機器,拔出手槍來朝沙人連點不綴。顆顆子彈命中,將沙人打得連連震動。他那足以擊退巨大關羽的特殊力量在毒液麵前如同笑話一般,隻能產生無有大用的震動。


    “呲”聲輕響,一道手臂粗細的光柱破空而來,將黑色沙人當胸貫穿。碗口大小的空洞赫然而現,黑色粘稠混著沙粒飛快地勾連融合,不過短短唿吸間的功夫便修複如初。沙人似乎被打得痛了,緩慢地睜開雙眼。他的眼中已經沒有先前的局促和驚慌,隻有重獲新生的喜悅。


    這喜悅沒有持續多久,緊接著鄭吒的攝魂棒與石萬啟的淺打疾然而至。兩記足以開碑裂石的打擊落在身上,隻是在給他撓癢癢般。沙人動也不動,連身子也沒有晃動半分。看著兩人驚恐的眼神,沙人輕輕一笑,兩條粗壯的尖刺隨之射出,將他們刺了個對穿。


    “這是我們還給你們的,一點小小的禮物。”聲音似粗似細,似尖似厲,仿佛有兩個人在同時講話。說完這句話後沙人退後一步,倒仰著落下鍾樓。


    隻餘下尚在呆滯的幾人,茫然無措地看著沙人離去的窗口。


    ······


    張傑最先迴過神來,按住耳麥說道:“沙人逃跑了,帶著毒液一起,任務失敗。”


    “我已經看到了,你們趕快離開鍾樓,樓還有一分鍾就要徹底塌陷。”隨著他說,鍾樓果然開始了劇烈的震動。蜘蛛俠扶起瑪麗簡從窗口躍出,率先跑了出去。張傑瞥了一眼,冷哼道:“多虧了這家夥,弄得我們現在更難辦。現在居然還一聲不吭地跑了!”


    “先不要說這個了,我們先逃出去才是正事!”鄭吒扶住樂芙,將她與石萬啟一並向任雲生推去。“你先帶著他們倆跑,我和張傑隨後就到!”


    “可是你們······”“好了,別浪費時間了!我說我們倆能出去,就一定能出去!”說罷,鄭吒把三人推至窗口,見他們離開後這才苦笑著對張傑說道:“你還能用你那個飛行的能力嗎?如果可以的話也許我們可以······”


    “不能。”張傑搖了搖頭,他也不多說,提起機器來就往樓下跑去。鄭吒無奈隻得緊隨其後,兩人撒開雙腿,順著樓梯瘋狂跑動,幾乎要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但鍾樓傾塌的速度更是快到令人發指,伴隨著大量磚石當頭砸落,大大拖延了時間。


    “小心!”鄭吒的身體素質其實要優於張傑,但為了能及時幫襯,他刻意減慢了速度跟在後麵。劇烈的晃動中,一截樓梯忽然斷作數截。張傑果然沒再用他那奇異的能力,一時不慎從斷崖處失足滑落。


    鄭吒口中提醒,腳下不敢放慢。兩步躍出的同時潛運內力,在牆壁上急踏幾步,伸手抓住張傑的衣領將他遠遠丟出。餘力用盡,他的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從斷口墜落而下!


    “鄭吒!”張傑身在半空本無處用力,但他的身子卻仿佛被看不見的線懸在空中,不進不退。不僅如此,就連周遭的沙塵磚石也止住了彌散飛濺。重力在這一瞬間被打破,掌控在這個男人的手中。


    “該死!”張傑暗罵一聲,神色複雜地看著斷口。他不能去救鄭吒,但這個善良的傻瓜居然會為了救他而不惜拚命。這裏是主神空間啊!不應該以自己的活命為第一位嗎?難道這個傻子到現在還以為自己能幫得了別人嗎?他以為他是誰?!


    磚石繼續簌簌落著,幾乎要把這個狹小的空間盡數掩埋。沒有人能抵抗這龐大建築的傾軋,即便是強化過身體的輪迴成員。張傑的手幾起幾落,牙齒緊緊咬著。就在一塊幾米見長的碩大石塊將要砸入斷口時,忽然停住了下落。


    張傑手輕輕一拋,石塊登時粉碎成細細的碎渣。這動作做得輕描淡寫,但他的嘴角已見了一道血漬。他緩步向前走著,每走出一步都是簡單而直接,這用不掉多大力氣,甚至不會讓人感覺到力量會被消耗。可張傑卻像承受著極大的痛苦一般,每一步的走出,都有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他輕輕默念著,自言自語。


    “不能出手幹預輪迴者的任務,至少不能以主力度過······”


    “不能出手救下本該必死的輪迴成員······”


    “不得幫助被選中的隊長預役,以減小其潛力激發的可能性······”


    張傑吐出一口粘稠的血液,忽然高聲罵道:“老子已經聽夠了······”


    “去你媽的不能!”


    說罷,張傑俯衝入斷口,將已經昏迷、滿身帶傷的鄭吒抱了出來。他顫抖著繼續跑動,忽然暗處響起了兩道焦急地詢問聲:


    “你們還在這裏嗎?你們在哪裏?”


    “臥槽,好多石頭,張傑!鄭吒!你們倆在哪?!”


    張傑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去,迅捷的身影與戰甲頂著碎石雨先後趕來。


    “這小子······”


    ······


    “任務失敗了,而且我們現在陷入了更加艱難的境地。”


    鄭吒蘇醒後,看到自己正躺在旅館的小床上,身上裹了厚厚的一層繃帶。包紮的人生怕不夠管用,除了眼睛,幾乎要把他整個身子都包住。用沒被遮住的眼睛打量一番,眾人三三兩兩的聚在房間內,楚軒如是說道。


    他不敢打擾楚軒的講話,便瞑起雙眼默默聽著。楚軒的話說的比平時更快一些,顯然他心中也並非風平浪靜。


    “因為樂芙的擅自決斷,打亂了我的計劃。很不幸,這個錯誤雖然微小,卻直接導致了任務的全數潰敗。”


    “話也不能這麽說吧······樂芙也是好心,要是我們能成功勸服了蜘蛛俠和他的朋友,我們度過恐怖片的把握也就更大一些啊。”餘鉉有些不滿,幫樂芙說起話來。樂芙扯了扯他的衣角,後者沒有理會,目光灼灼地盯著楚軒。


    “但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我一開始交給你們的任務隻是不讓哈利被炸傷,而你們卻以為可以勸服兩人,如果這樣可行的話,我大可直接告訴你們去完成這個任務。”


    樂芙一直沉默不語,見楚軒如此說她忽然輕聲道:“對不起,這是我的錯。請你處罰吧,這是應該的,我沒有推卸責任的理由。”


    “但請你、請你不要處罰餘鉉,他隻是跟著我做而已,要罰就罰我一個人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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