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記錄下我此時的心情,在這裏徘徊兩天後,我終於下定決心開始寫點什麽。也許沒有人能夠看到,但我急需一個可以發泄的對象,麵前的書本可能是唯一一個可以傾聽的這些話的東西了······”


    “來到這裏第三天,這裏沒有人,是的,我在城市裏呆了已經整整兩天,每次都隻敢在這座教堂附近尋找。也許在城市深處,我不知道的地方有著和我一樣倒黴的朋友。願上帝保佑他們,還有我······”


    “第四天了,我感到很饑餓。頭腦的混亂已經嚴重影響了我的思維判斷,我開始進食一些布料之類的東西,手裏還有找到的幾盒罐頭,我想我得節約著吃掉。魚肉有些變質,但味道還能接受。希望城市深處的朋友能有可以吃的食物,並快一點找到我······”


    “第五天,我無法正常排泄,可能這些布料不能很好的消化。吃掉罐頭後我不得不進入霧中更遠的地方尋找食物,以及活著的人······”


    “依舊沒有找到活人,但幸運的是我發現了植物,簡單的加工後這會成為很棒的食物。這些植物生長在一座東方氣息的建築旁。也許我應該進去看看······”


    “第六天,我依靠自己的能力活了下來,但我不得不更加小心。因為那片東方建築內似乎有著什麽東西,我嚐試招唿了幾聲,沒有得到迴應。害怕的我逃了迴來,是不是鬼呢?如果有鬼的話,上帝也應該聽到了我的祈禱吧?”


    “第八天,我陷入了沉沉的睡眠。睡夢中似乎有人在敲打教堂的大門,當我蘇醒過來去查看時,卻隻發現了淺淺的一灘血跡。這座城市裏果然還有除我以外的東西。”


    “第九天,我已經失去了力氣,長久的時間內我隻有少量的進食,按照正常的情況,我現在應該死掉了。”


    “第十天,眼皮很重,我開始無意識地在本子上記錄著什麽。可能我很快就要死了,我太餓了,以至於感受不到饑餓。也許我的身體是最後的食物,但我可以肯定,除去我還有別的東西在覬覦著它。”


    “第十一天,我看到魔鬼朝我走來······上帝已死。”


    書頁上濺有一道血跡,因為時間過去太久已經變得暗紅。記錄到這一頁也戛然而止,餘鉉往後翻了翻,在倒數第二頁發現了其餘的記錄。


    “這個地方不像是在正常的世界內,經過六天的思考我終於得出了這個荒謬的結論。世界上沒有一座城市,會像這裏一樣沒有一個人。當然,除了我。我想這應該是在另外一個空間內,會是地獄嗎?我不得而知。那些植物的味道很棒,在以前我一定不會誇讚青草很好吃。隻是那座東方的建築內到底有什麽呢?如果是人類又為什麽不敢來見我呢?城市的外麵又是什麽呢?如果我能活下去,我想我一定會出去看看······


    忍不住好奇心的我終於又來到了那座東方建築,猶豫了很久以後,我走進裏麵企圖尋找到一些有用的東西。我的要求很低,隻要是一些能吃掉的食物就好。這裏很小,所以我並沒有什麽收獲。無奈我隻能往迴走去,卻在霧中看到了一條身影。是人嗎?我試探了叫了兩聲。很可惜他並沒有聽到,不,是她,我的眼睛告訴我這應該是名女人。


    也許是因為離得太遠,聲音傳遞不過去。我的體力已經不足了,最後隻能選擇放棄。不過在迴來的路上我卻發現了更有意思的事情,這座城市是分作兩半的。


    墨水已經幹涸,我嚐試用其他的東西代替······也許可以用僅剩不多的血液,不知道為什麽,我感到我必須記錄下來這些東西。”


    記錄到這裏,字跡的顏色果然發生了改變。從一開始的墨黑色轉為了暗褐色,看得出這個幸存者居然真的用血液開始記錄了。想到這,幾人心中一沉。能讓一個即將死亡的人寧願放血也要記錄下來的線索,想必珍貴無比,也許這其中就藏有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接著看下去,執筆人似乎陷入了迷茫和焦慮當中,劃了又寫用去了一整麵紙,字跡也變得潦草起來。不過好在憑借著主神強大的翻譯能力,並不影響觀看。


    “這個城市是分作兩半的,我所在的教堂這裏,無論怎麽走都是來自我國度的建築風格,而到那座東方建築開始,再往前卻變成了傳統的東方風格。我對東方了解甚少,但這種迥異的風格很好辨認。東方與西方,這座城市容納了我想象不到的秘密。除了上帝,我想不出還有誰能具備這種偉力。


    但如果是上帝,為什麽要將我投放到這裏呢?是懲罰嗎?


    ——塞繆爾·柯萊希斯留於1830年10月10日”


    短短的十餘頁字跡,卻記錄了這名幸存者生命中最後十一天的掙紮和絕望。無論是誰讀完,心裏都有些莫名的沉重。鄭吒不禁歎了口氣道:“看來是很早之前的人了,也不知道這麽多年來,這到底死了多少人。”


    “少說也有上百個了,不過這個地方不通過地鐵也能進來嗎?1830年,那時候就有外國人來日本了?我記得黑船來航要更靠後一點吧?”餘鉉苦思冥想了一會兒問道。


    “進來的方法不止一個,既然可以不通過地鐵進來的話,通道也有多個地方的可能。”楚軒摩挲著書本封麵,喃喃說道:“看來這裏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更加複雜。”


    這話像一盞燈火,任雲生的頭腦頓時明晰了起來。“井口······還有那口井!”


    幾人疑惑地看向他。


    “還記得我和石萬啟去的那個廟嗎?”“就是你找到符籙的那個?”


    “啊?額······嗯是,我們在寺廟後院裏發現一口井,當時帶我們去那的一個司機告訴我們的。”任雲生整理了一下思緒,簡略地把那司機告訴他們的經曆說了說。“他告訴我們除了那口井以外還有另外一口,你們說這口是不是就在地鐵的下麵。”


    “不可能吧?”餘鉉勉強地一笑道:“如果真在下麵的話,單是修建的時候就發現問題了,怎麽可能還會讓它繼續通車,這不明擺著把人往火坑裏送麽?”


    “我覺得你們應該重視另外一點,那個女人······是什麽東西?”張傑調試著槍械,拋過來一句話。“能在這鬼城市裏走來走去的,除了幸存者,就隻有鬼了。”


    “總不見得是那個清水,時間上也對不上。”石萬啟也湊了上來,緊皺著眉頭可以看出那黑骨給他留下的記憶相當不美好。


    “未必,以前我閑著無聊的時候看過很多鬼怪類的雜談,那具鼓骷髏架子很像日本有名的一種鬼怪,骨女,類似於我們聊齋裏的畫皮。”餘鉉想起那脫皮的場景就忍不住頭皮發麻,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能見到真的鬼,還是這種驚悚係數超高的。


    “誰也不知道這些年它換過多少皮了,男男女女想必都用過······”


    任雲生打斷了他的話,搶白道:“打住,這種惡心的話題留著活著迴去再說吧。這本書你是從哪找到的來著?”


    “床底下啊,扔得很靠裏。對了你不問我差點忘了,那具屍體不太正常。它沒有被剝皮,而是被拿走了內髒。你們說它都已經變成骨頭架子了,還需要這種常規的進食麽?”


    “這可一點也不常規。”石萬啟咧咧嘴,聽得有些犯惡心。“我記得它不是說過活人對它沒什麽用處麽?就算要拿也應該是拿皮才對吧?”


    “你要信鬼的話,那就見鬼了。”“可我現在已經見過了······”


    鄭吒沒有繼續聽他倆的對話,走到窗前往外看去。不知怎的,一種莫可言明的危險感縈繞在他心頭,似乎就來自這迷霧當中。他極力想看清點什麽,但厚實的霧靄卻遮擋了一切。就連他們來時的建築和道路也漸漸模糊起來,是他的錯覺?


    霧,好像更大了?


    他甩了甩腦袋,把這個想法打消。既然那個骨女說一個區域隻有一隻鬼怪的話,那這裏應該沒有其他的鬼才對。難不成這隻是那骨女編出來的謊話?如餘鉉所說,鬼怪的話著實不可信。但除了它的話,鄭吒也沒有別的線索。而楚軒似乎一直在思考著什麽,顯然沒把重心放在一隻鬼的話上。


    不對!這種危險感越來越大了,絕對不會隻有一隻鬼在我們附近!鄭吒臉色一變,正欲迴身提醒楚軒和魏衍的聲音先他一步響了起來。


    “有不對的地方。”“還有誰不在這裏!”


    兩人話音剛落,一個嬌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跑進來。趙櫻空臉上帶著一抹血紅,神色前所未有的警惕。


    “敵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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