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完槍械,剩餘的則被鄭吒收入了納戒當中。一開始抱以“魔術”結論的中年男人驚駭地看著整個過程,待屋子裏再無能威脅到這幾個匪徒的“武力”後,他終於收起僥幸的心理,謹慎地問道:“這是怎麽一迴事?你把它們藏哪去了?”


    鄭吒聳了聳肩,勉強一笑道:“如果不是你們一群人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們,也許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地討論下這個問題。不過你現在擔心地不應該是這個,帶上他,我們走······諸位,你們手裏已經沒有武器了,我們也不打算做出一些過激的行為,現在好好的在這裏休息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都和你們無關。”


    說罷,他衝趙櫻空點了點頭。後者聞令拽著中年男人先行去了,三人對視一眼緊隨其後。關過門來,鄭吒在握把上輕輕一捏,金屬的質地仿若泥巴般被攥至扭曲。他轉過頭來抿嘴笑笑:“畫符領悟到的一個小技巧,也算是有點收獲。”


    走廊末處各通向一個房間,拐角很好的掩飾掉幾人的身形。也正如此趙櫻空才能在製服警員後來到對麵,不然饒是她身手再好,也絕不可能敵得過荷槍實彈的一幹人等。任雲生朝兩人點頭示意,率先走了出去。駐留在走廊的一眾警員忙舉槍以待,見狀他攤開手來,吞了吞口水作出一副不急不忙的模樣說道:“不要著急開槍,除非你們打算打死你們的頭兒的話。”


    說著,趙櫻空推著那個中年男人走了出來。眾警員先是一愣,隨即子彈上膛的聲音紛紛響起。為首的一個似乎是這個突擊小隊的話事人,隔著麵罩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沉悶。


    “挾持警員可不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我們沒有必要把局麵發展到這種地步。”


    “現在你們應該說些別的東西,這些我們剛才已經聽過了。”鄭吒的槍口指向中年男人的腦袋,手指在扳機上摩挲著。“放我們離開這裏,我們身後右邊的房間留下了炸彈,你們應該知道那裏麵有幾個人。”


    麵罩下發出不以為然的冷笑,他微抬了抬槍口說道:“你以為這個國家哪裏都能買到炸藥嗎?別開玩笑了!現在放下武器投降,這樣還可以判一個輕點的罪名。我們有當場擊斃的權利,如果你不想在自己的腦袋上開一個洞的話。”


    鄭吒攥緊了槍柄,他能感覺到體內的血族能量因為緊張開始不受控的活躍起來。腐蝕性的能量開始輕微侵蝕起鐵質的槍柄,萬沒想到這平時從不聽話的“惰性能量”一朝觸發居然這麽難以控製。他深吸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那這樣呢?”


    話音未落,右手黑光閃過,一柄手槍隨之顯現。


    “魔術?”隨著他的自問自答,先前收入納戒的武器一個接一個地被拋在地上。“我的手上可藏不住那麽多手槍,既然我有辦法保存這麽多東西,自然也有辦法攜帶一些能把你們炸上天的東西,用你們不知道的辦法。”


    “這是······障眼法?”


    “你們如果喜歡這個表演大可從這一直看著。”鄭吒收迴武器,作出一副冷笑模樣。“但是那些人可等不及,大概還有八分鍾的時間······”


    “你是打算威脅我們嗎?!”


    “額,應該是。”


    為首男子盯著鄭吒幾人,這雙眼睛曾經緊盯過不計數窮兇極惡的亡命之徒,但它的主人卻在這裏陷入了兩難境地。沒有多少時間留給沉默,他雷厲風行地作出命令,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


    “放出其他的人,我要看到他們每一個人安全的到達樓下。”


    隨著一聲令下,諸門皆開,零點和張傑兩人當先走了出來。他們隻是點了點頭,了解情況後快速離開。新人驚駭地看著塞滿走廊的警員,想要問些什麽任雲生先開口說道:“你覺得我們會帶上這些累贅?他們就留給你們了。”


    這句話如水入熱油,新人頓時喧鬧起來,大吵大叫地把所有能想到的肮髒詞匯都甩給了任雲生。將要失控的局麵下隻有幾人稍顯平靜,冷眼觀察著四周默不作聲。


    任雲生咧咧嘴,想了想又把要罵的話咽了迴去。“時間不多,我們得快一點了。”


    令人意外的是,直到人都出來楚軒才施施然地從房間離開。負責製服他的兩名警員狼狽地趴在地上低聲呻吟著,看樣子連槍都沒有拿出來就被他一一放倒。


    “笨辦法。”楚軒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後跟著下樓去了。


    看著他也離開,鄭吒拍了拍不情願的中年男人。眾人挾持著這塊上好的擋箭牌順利趕到樓下,彼時張傑和零點已經開好了車子。穿行在荷槍實彈的隊伍當中,對於從未經曆過這種場麵的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場足以考驗心理素質的難關。那跟著任雲生搜查出租屋的年輕女孩率先失態哭了起來,不停地哀求著不要繼續下去了。


    駐留的警員一頭霧水,往前逼近了兩步。這更招致了心態不堅的新人情緒反彈,開始舉起手來往最近的警員走去。


    “不要再往前走了!”“我們投降,投降!不要攻擊我們,我們其實不是匪徒,我們是主······”說話的矮胖男生臉色一僵,剩下的字眼哽在了喉頭。麵對著他的警員沒有理會,槍口微微抬了兩抬,像伺機獵食的動物發出警示的信號。任雲生見狀搶過中年男子,把槍口對準他厲聲說道:“不許開槍!不然死得就是他!”


    “你們快走!想走的人別他媽猶猶豫豫的!”他絲毫不懷疑這幫子警員會開槍,隻是現在還沒有把他們的情緒逼到臨界點。一旦有人繃不住率先開了第一槍,酒店的大堂會瞬間變成槍火的戰場!到時候別說是他,就算是比他強得多的鄭吒張傑等人也難以逃出生天。與其說是槍火的對決,不如說這是一場心理的博弈。


    同樣明白這個道理的中年男子默然一歎,再演化下去恐怕這裏的每個人都有性命之虞。他堅定了神色說道:“不要開槍,你們沒有必要因為我以身犯險。放他們離開,通知其餘小隊,監控住這幫子失控的野獸。不要讓他們傷害到無辜的平民,你們知道該怎麽做!”


    眾警四散退開,空出了一條道路。短短十餘米的距離任雲生等人仿佛走了一個世紀般漫長,每一秒,每一步甚至每一次槍械機件發出的輕響都像是用小槌在敲打著他們的神經。矮胖男生率先承受不住壓力,舉起手來不再移動。不多時,又有幾人效仿停下了腳步。任雲生走在隊尾看得一清二楚,他說不得什麽,隻求這幾個新人千萬不要猝然崩潰,畢竟這樣的壓力對於普通人來說還過於沉重。


    “嗬嗬,你這麽說不擔心我們現在就殺掉你麽?”走出酒店任雲生忽然問道。


    中年男子隻是一笑,不置可否道:“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到底是什麽打算,但你們也不會希望剛才就打起槍戰的。最好的機會在樓上就已經沒了,如果不是那幫家夥顧及著我的小命,估計著你們現在早就死了。”


    “那你應該慶幸我們從來就沒打算殺你。”


    車子緩緩啟動,消失在眾警員的視線中。為首的男子脫下頭盔抹了兩把汗水,一字一句地說道:“準備爆胎鏈,驅散民眾,封鎖這附近的五條街道。按照井上的意思,一旦見到,就地擊殺!”


    “是······是。那這幾個人怎麽辦?”


    他迴頭看了眼站立不安的幾人,陰厲的模樣仿佛要將他們吃掉一般。


    “想辦法問出點什麽,這些家夥似乎不隻是走私的匪類,通知警署這是他們的工作了。對了,報警電話是從這裏打出去的吧?”


    “是,就在這個酒店裏。”


    “哦。”


    ······


    車子橫衝直撞地行駛在街道上,張傑仿佛要把這輛警用貨車開成跑車一般,來往的車輛接二連三遭受池魚之殃。聽得外頭汽笛聲碰撞聲不斷,鄭吒坐迴身子苦笑道:“沒想到我們居然還有跟警察對峙的一天。”


    “更沒想到的是居然會有一天成了罪犯。”石萬啟無奈地補充了一句,揉捏著手腕。他可沒有楚軒的好身手,一上來就被兩個彪形大漢鉗製得動彈不得,到現在渾身還隱隱作痛。


    “說實話,我覺得你們幾個留著那裏不是件壞事,他們也不會輕易殺害你們。”他轉過頭,衝著一片沉默的新人開了個玩笑。


    “不是這樣的······”


    “昂?”


    “不是這樣的。”女孩抬起頭,喃喃地說了一句。那雙靈巧動人的眸子現也失掉了光彩,神情有些憔悴。雖然她沒有像之前那個女孩似得哭叫,但想來經曆這麽一場突變對於毫無經驗的她也產生了不好的影響。


    “不是這樣的,這不像是一場猝然出現的抓捕。雖然我們賣掉了一些金子,但隻是這樣的話怎麽也不可能招來那麽大的動作。”


    眾人沉默,迴憶起十分鍾前的景象。整個酒店大堂裏肉眼看去就有十餘名警力,還不算上眾人所宿的樓層和負責抓捕的人數。如果是單單為了一場走私犯罪,這麽多人無異於大材小用。除非是他們身上攜帶有致命的武器,平常的力度已不足以控製住危險。


    “除非是他們知道我們身上帶有武器,但你們自從來到這裏還從沒有拿出來過,除了我們之外,還有誰能知道我們身上帶著武器呢?”


    “有人在泄密!”


    “對,有人在泄密。”楚軒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而且還是我們當中的一人。”


    新人有些騷動,他瞥了一眼繼續說道:“不會是你們,如果你們泄密的話現在已經沒有必要跟著過來了。如石萬啟所說,呆在警員手裏遠比接下來我們要去的地方安全得多。”


    石萬啟聞言愣了一愣,旋即臉色有些難看起來。“你的意思是,是······”


    “是的。這次的任務並不隻有一個辦法,還有另外一個可能保證部分人活到最後。那就是選擇不參與任務。知曉不完成任務必死的我們無論如何也會去執行,但是新人卻不必非得如此。隻要我們完成了任務,就會連帶著所有幸存的人一同迴到主神空間;而我們一旦失敗了,存活幾率更小的新人也難有機會成功。”


    “就目前看來,脫離群體是最好的活下來的辦法了。要麽必生,要麽必死,雖然這是一場愚蠢的賭博。”


    “可即便是這樣,泄露的人也沒辦法證明我們手裏有槍吧?畢竟你們為了避嫌,槍械都放在了我這兒。除了我這裏就隻有······”鄭吒說著,費解的神情猛然轉作驚怒。


    “隻有徐光手裏才有!”


    ······


    任憑兩名警員檢查完畢,徐光順從地帶上手銬。接下來他們幾人將會被送到最近的看守所,如果情節重大,還會在判決後被遣送迴本國的監獄。不過對於他們來說,無論是看守所、監獄還是煉獄都沒什麽區別,畢竟一天之後他們就會永遠地離開這個世界。要麽生,要麽死。


    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迴去之後該怎麽辦,好在那人已經想好了辦法,隻要照著做就行。想到這兒,徐光忍不住露出笑容。


    “笑個鳥蛋!再笑老子打掉你的下巴!”


    徐光斂住笑意,下意識地動了動腳趾。這雙腳已經用來逃過一次了,隻要能活下去,他不介意再用一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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