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著眼看去,先前和他們一起行動的男男女女基本都迴來了。隻有那個高大的小夥子不在這裏,他的形貌頗為出眾,是以兩人對他有幾分印象。


    “這都怪我,要不是我提出去逛街,也許他就不會因為不喜歡跟我們分開了吧。”女孩怯生生地看著周圍人,“對不起,現在該怎麽辦啊?”


    鄭吒瞥了她一眼,轉過臉對任雲生問道:“這是怎麽迴事?逛街?你們不是去調查女主角的出租屋去了嗎?”


    任雲生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憤怒,平靜地解釋道:“是這樣的,我們在調查完出租屋之後,他們提出想逛一逛。因為時間還早,我就同意了。抱歉,這事是我擅自做主了。留下現金我就和石萬啟坐車去周圍的寺廟看了看,你們知道的,這是一部靈異恐怖片,所以我想寺廟之類的地方也許有能起到作用的道具。至於那個男生,我也不知道,我還以為他們會一起行動的。”


    鄭吒急得暗罵一聲,用力搓捏起額頭。他正想說些什麽,楚軒在一旁先發話道:“你做的沒錯,這個想法也很聰明。我們應該抓住所有能用的機會,在不清楚情況的前提下,無意義的舉動隻應該由當事人自己買單。”顯然後半句話意有所指,他的語氣很平淡,話卻說得字字誅心。新人神色各異,氣氛一時間有些騷動。


    “你這是什麽意思啊!你是怪我們弄丟了那個家夥?我們逼著他自己行動了還是怎麽地?那你怎麽不說這倆人不事先說去勞什子寺廟呢?要是一早說了我們會提出去逛街休息嗎?”


    刺蝟頭的男生站出來擋在女孩麵前,“我發現你這個人可真逗,出了事不怨發命令的,卻說我們這些沒關係的人。那還要你們幹什麽?我還以為你們多了不起,你們資深者就光會抱怨新人!”這男生越說越急,口若含劍,明晃晃得比他那頭發型更加紮人。


    楚軒看也不看,隻是悶頭打著字道:“那麽今天我們安排的行程裏有逛街遊玩這一項嗎?”


    男生語塞,冷笑地哼了一聲。


    “看來你也知道沒有。剛才任雲生說的時候你們也沒有提出反駁,既然這樣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比起這些無意義的爭論,我更想知道,任雲生,你們在這些寺廟中有找到什麽嗎?”


    任雲生深深地看了那個刺蝟頭男生一眼,心知他和鄭吒擔心的事情果然還是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新人與老人之間的矛盾,而素以善揣摩人心理的楚軒這次卻沒有安撫新人,反而幾句話把他們推得更遠。平日裏他雖然話鋒如刀,但卻不會什麽都往外說。若非是楚軒腦子短路,就是他根本不在乎這一次的新人!如同《異形》中那般,聽話的人給他們機會活下來;不聽的人任由他們死去。


    他這才明白,鄭吒當初為何會說“像被牽引著求活”了。


    把這些想法藏在心裏,任雲生收迴目光笑道:“不多,不過還算有點收獲。市裏能去的地方我們都找了一個遍,很可惜並沒有什麽特異的地方。隻有西郊那的一個破廟,我們聽到了一個還算有趣的傳說······”他簡略地把那司機的話轉述了一遍,講完從懷中掏出符籙,避開石萬啟驚奇的目光補充道:“這是我們從那破廟裏找到的東西,似乎是符咒之類的。我抄了下來。心想著也許你能看懂。”


    楚軒接過紙張,皺著眉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搖頭說道:“像是某種古代文字,很可惜我並不懂,不知道你們裏麵有誰能看懂嗎?”


    說最後一句話時他看向了新人眾,當中一高大的年輕男子欲言又止,左顧右盼了一陣後終於鼓起勇氣站出來應道:“我來試試吧,也許我能夠幫到你們。”此話方出,立時招致幾個新人無聲地冷笑,顯然這年輕男子好一陣猶豫便是為此。


    既然站出來了,他也沒有再退迴去的意思。紙張易手,僅略略掃了一眼這個男人患得患失的神色頓時被嚴肅所替代。


    “這不是普通的符籙,你們從哪找到的?”


    任雲生聳了聳肩,神色不解。“那個破廟啊,我剛才不是說了······”


    “不對,這不是佛教的用符,甚至道教也不是。其中有一個的作用是辟邪防僵······我想你們也明白了,它是用來防止屍體被陰氣所侵的,這是棺槨上才會用到的符咒。”


    楚軒不經意地瞥了任雲生一眼,道:“說下去。”


    “佛教用咒,道教用符。後來墓葬興起漸漸應用到棺槨冥器上,克製墓主人屍變。這是從符裏演化出來的一種寫法,裏麵有兩個符籙我也看不懂,似乎是驅散什麽、提升什麽,但這一個是沒錯的,專門克製僵化複起的屍體,隻是複雜了一些。”


    “總算有點好消息了,既然你能看懂,畫出來應該也不成問題吧?”鄭吒揉了揉額角上前兩步,把張傑楚軒看向任雲生的視線擋在身前,拍了拍男人的肩膀苦笑道。


    男人也報以苦笑,歉然地迴答:“沒辦法,如果是隻畫出來並不難,難的是這樣的符籙沒有任何作用。他們這些做符的人講究精氣神,簡單的說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和意誌隨著畫加進去。這也是為什麽古代大富人家下葬會請一些德高望重的大師了,用迷信的話來說就是:有點道行的。我畫出來的光是有個樣子,一點作用也起不到的。”


    聽到這話,任雲生舒了口氣。看來他的猜想和這男人所說一般無二,雖然他沒有辦法畫符,但有人卻可以。隻消知曉畫符的方法,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我有個想法,你們有興趣聽聽嗎?”他正要說話,新人走出一個纖瘦的女孩。這女孩模樣清秀,一雙眸子卻生得極是動人,一顰一笑使人油然便生出好感。鄭吒笑著點點頭,示意她請便。


    女孩頗有禮貌,衝著眾資深者點頭微笑後才開口說道:“剛才這位先生說有道行的人才能畫出有用的符,那這個道行是不是指的某種能量呢?聽你們之前提過,主神空間裏有魔法啊、血統之類的兌換,那些魔法道具就很像一種符咒。既然這樣,驅動符咒的也應該是某種能量才對。如果你們當中有兌換了血統的不妨試一下,或許能成功呢?”


    眾資深者眼中異彩連連,紛紛看向鄭吒。見眾人麵帶期待,鄭吒隻得無奈地應道:“好吧,看來隻能我來試了。不過我不懂怎麽畫啊,我連兒童簡筆畫都畫得不怎麽樣,更莫要說把內力什麽的加到符裏了。”


    “如果是方法的話,也許我能幫到你們······”男人聞言舉起手,老實地說道。


    有人尚未迴歸,但眼下卻多出一件更為重要的事情。資深者眾沒有時間傷春悲秋,短暫地商量後,張傑一錘定音。由鄭吒和那男人去研究符籙的製法;任雲生和石萬啟辦事不力,好在將功補過,便打發他們去吃飯休息;尋找失蹤新人的事情就交給了唯一空閑待定的半新人徐光。


    任雲生走在空曠的走廊,半晌忽然輕輕笑了起來。


    “怎麽了?將功補過可不是件好事情吧?”石萬啟聲音帶著一絲不滿,憑白背了個“過失”的名頭就是老好人如他也不太開心。


    “你錯了。”任雲生笑著搖頭,“我隻是覺得張傑有時候也挺護犢子的,他這哪是說我們‘有功有過’啊,隻是不想讓那些新人把矛盾集中在我們身上罷了。”


    ······


    餘鉉抓起杯子,皺眉看了一會兒又放了迴去,像是自言自語地道:“你不是說我們最好不要早早地跟資深者有接觸嗎?現在就站出來的話,會不會引起其他新人的不滿,畢竟我們現在還是站在新人群體裏的。”


    女孩拿過酒杯,喝了一口笑道:“那是之前了,叫楚軒的人說了那番話後,再不站出來恐怕就晚了。嗯······這酒有點辣,不太好喝的樣子。”


    “我不懂,就算咱們站出來,那幫資深者也未必願意接納我們啊!到現在除了魏衍獲得認可,要是危險的時候,他們也很可能說拋棄我們就拋棄我們的。畢竟你看那個失蹤的男孩兒,說是要找,卻隻叫一個邊緣人物去找。那個木木訥訥的樣子,不像是很能辦事情的人。”


    “沒錯。”


    “哈?”


    女孩無奈地苦笑,又重複了一遍。“沒錯,雖然丟了一個人,但資深者顯然不怎麽重視。隻是象征性地派人去找,弄丟這個男孩的兩人卻什麽事也沒有。說明他們不是很在乎一個人的性命,這話有點不好聽了,但你想,你要是經曆過好幾場恐怖片之後,還會那麽在乎一個無關人員的性命嗎?”


    餘鉉愣了一愣,喃喃答道:“不好說,有不會的可能。”


    “對啊,他們恐怕早已經見過十個、一百個人死在麵前了。我們不應該用現實世界的思維來思考他們,可能早已見慣了生死的他們還會派人去找,若非他們心地好,就是在照顧我們新人的情緒了。他們不想我們感到害怕,所以派人去找;而他們又提醒我們並不在乎一個人的生死,所以隻派一個呆呆的人去找。提醒我們不要再做這種事情,不然是不會來救我們的。”


    “我唯一不明白的地方就是叫楚軒的那個人,既然他們不想我們感到害怕,又為什麽會說出那些話。如果隻是讓我們站隊,可以說的更委婉一些。即便隊長在後麵補救了一下,恐懼的種子已經埋下了。”


    “你已經挺聰明了,樂芙。既然楚軒叫我們站隊,我們接下來就要表現出對他們的用處對吧?”


    “嗯,是的。如果我們不想自立門戶的話,就要想辦法融入進去。”


    “嗬嗬,自立門戶哪有那麽容易。既然他們能活下來,肯定不會是yy小說裏的笨蛋。還是想辦法融入進去吧。那個,我先迴去了,出來的時間太長,那幾個策劃著對抗的家夥恐怕會起疑心。”


    “好的,慢點······對了,這個酒真的蠻辣的,還有沒有什麽更好的推薦啊?”


    餘鉉攤手笑了笑,“那下次我隻能給你選果酒了······晚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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