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山打鬥還在繼續。


    玉扇和鬼牙對戰,兩人相視不語,一同看向打鬥中的四山府君。


    眼看秋寂北被東陵月濤踹了一腳占下風,桃落衝上前去替秋寂北擋開攻擊。姬蘭花見桃落入陣,似奸計得逞,壞笑對梅襲雨大聲說:“秋寂北奪你意中人,難道北嶽府君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嗎?”


    “姬蘭花,小心你的舌頭!”梅襲雨劍刺姬蘭花的胸膛,姬蘭花也不躲,他一箭穿心,手上沾染姬蘭花的鮮血。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梅襲雨握劍的手在顫抖,眼睛直視姬蘭花時,甚至有些愧疚。


    “蘭花!”櫻雅大步上前,不可思議的望向梅襲雨,大怒道:“梅襲雨你在幹什麽?說好了活捉,怎會出手殺了蘭花呢?”


    梅襲雨還沒來得及迴答,姬蘭花右手舉劍刺入梅襲雨的心口。梅襲雨和櫻雅同時看向心口處的那把冷劍,櫻雅張張嘴,沒能說出話。


    “姬蘭花已成不死血妖,梅襲雨,咱們的賬算是兩清了。”姬蘭花拔出劍,冷笑著往後退了幾步,直到梅襲雨的劍從他的胸膛全部拔出。


    “襲雨!”櫻雅接住倒下身的梅襲雨,慌亂中緊緊捂住梅襲雨的心口。


    “你看吧,我不殺他,他就會殺了我,你在心疼誰呢?你是我梅襲雨唯一的娘子啊......”梅襲雨猛地吐了一口血,身邊的櫻雅早已哭成淚人。


    桃落呆愣在那兒,腳步往前踏出半步,又慢慢縮了迴來,全身都在哆嗦。這些小細節隻有秋寂北一個人看在眼裏。


    “姬蘭花!”秋寂北身上散發出黑氣,他提起劍衝向姬蘭花,打鬥中,從他身體裏多出一隻黑影手迅猛的伸進姬蘭花的胸膛,以最快的速度拽出姬蘭花的心髒,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其捏碎用黑火焚毀。


    秋寂北變了一個人似的,冷漠道:“你該為襲雨陪葬!陪葬!”


    “秋秋......”姬蘭花微微一笑,他知道自己早晚也會有這樣的結局,能死在秋寂北的手裏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


    “你,你笑什麽?”秋寂北怒道。


    “秋秋長大了,再也不是跟在哥哥們身後的小孩兒,你會自己做決定,我真的很開心。”姬蘭花說。


    “你在說什麽?”黑影消失,秋寂北皺眉問。


    “你去過東皇塚。”姬蘭花單膝跪地,嘴角留下血跡。


    秋寂北一怔,很久才恢複意識,看到自己親手掏去姬蘭花的心,他恐懼的往後退了幾步。姬蘭花從小到大也很疼愛他,不知今日怎麽了,他竟然殺了自己的同門師兄。


    白千瑜看見姬蘭花敗陣,不顧一切衝到姬蘭花身邊,他雙膝跪地,輕輕拉起姬蘭花的衣袖,問:“師娘,師娘你怎麽了?”


    “千瑜乖,以後要聽你師父的話,替我照顧好你師父,能做到嗎?”姬蘭花的語氣越來越微弱。


    白千瑜點點頭,抬頭問:“師娘,我能不能殺了那個人。”說話間,他抬起小手指向秋寂北。


    桃落疾步上前拉開秋寂北,她跪在姬蘭花對麵,含淚說:“要殺就殺我,孩子,是我殺了你的師娘,你的恨,你的怨,全都記在我身上吧,我叫桃落,是上城的城主,你且記好了。”


    “你做什麽?我是南嶽衡山府君秋寂北,姬蘭花是我殺的,與夫人你無關。”秋寂北拉起桃落,自己跪在地上先朝梅襲雨的方向三拜,又朝姬蘭花三拜。他說:“今生為神都太苦了,來世我們還做兄弟,來世可別忘了秋秋......”


    東陵月濤走到姬蘭花身邊,蹲下身來扶住姬蘭花,他輕聲說:“睡吧,辛苦你了。”


    姬蘭花靠在東陵月濤身上,輕聲說:“別告訴阿蘿,至少先瞞一段時間,你一定要照顧好她,別再讓她受委屈。她是我西嶽的姬華夫人,你必須告訴六界,四海之內華山梅族的勢力盡歸她所有.......”


    “我知道了。”東陵月濤緊緊抱住他,哽咽道:“今天不打了,你撐一會兒,咱們去找阿蘿迴來,你看她一眼啊,再撐一會兒。”


    “我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阿蘿啊......”姬蘭花閉上了眼睛,全身癱軟,似沉沉睡去。


    “師娘!師娘!”白千瑜一邊抹眼淚,一邊大喊:“師娘你別不要千瑜!師娘,我師父還沒有迴來,你別走啊!”


    “報應啊,我們終將還是死在了對方手裏。”梅襲雨看了一眼櫻雅,笑了笑:“你別哭,是我欠你的,其實我早該還了。”


    梅襲雨抬起右手劍指割喉,他親手殺了自己。


    “梅襲雨!”櫻雅嗓音沙啞,全身都在顫抖。


    “秋寂北,你到底做了什麽?”桃落雙目無神,腳一軟癱坐在秋寂北身邊。


    照局勢看,秋寂北和東陵月濤暫時也不會自相殘殺。玉扇和鬼牙雙雙示意身後的兵馬往後撤退,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製服上古六大兇獸,他們都不約而同趕往兇獸出沒的境地。


    半個時辰前,天宸帶領天劍山的弟子下山助阿蘿收服上古六大兇獸。六百多號人剛入修羅大道的境內,遇鎮道鬼王府沙皆數斬盡,無一生還。


    天宸臨死前還在地上往九元鎮的方向爬行,他身後被拖出一條駭人的血痕。府沙扛著沾染天劍山弟子們鮮血的大刀,腳踩在天宸腦袋上,冷笑道:“爬不出去的,有人重金讓修羅大道辦事,我這個人就是見錢眼開,不管你是誰,修羅大道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阿蘿......”


    “什麽?”


    “阿蘿師父......”


    “什麽蘿不蘿,隻能先對你不住了!”府沙刀起刀落,動作幹淨利落。


    他一腳踹開天宸的屍體,扛起大刀往修羅門走去。


    清幽寂靜的小山禪院。


    “明心,我以為你是帶我走出黑暗的希望,直到毀去左眼,你親手取我心頭血......這一切我並不怪你,我知道你為了鬼燈大人的安危,關於你們之間的故事,我沒有興趣知道。”


    她走到窗台邊,靜看窗下鮮紅一片的牡丹,笑了笑:“我還是第一次知道禪院裏可以種雍容華貴的牡丹。”


    明心欲言又止。


    她側頭問:“現在,能幫我的人隻有我自己,對不對?”


    “你說話嘛,這大白天的,我又不會吃了你。”她轉身走近他,笑了笑:“十二條人命,天界總是要還的,我尚存的一絲善念如今靠著你的佛心維係,倘若再有什麽事情刺激了我......”


    “不會的。”他猶豫幾秒,第一次顫聲否認。


    “我時常在想,當初有能救六界的能力,現在也會有毀滅六界的能力。”


    “阿蘿......”


    “花落了可以再開,人死了就沒了。玄鑒、溪霧、鬼燈大人......他們也許再也不會迴來,明心,你袒護天界做什麽?”


    “阿蘿,隨小僧迴大佛幻境吧?小僧已經決定還俗了。”


    “出家人豈有再還俗之理?”


    “為了你,我願意還俗,娶你為妻。”


    “你不做明心,那還能是誰?”


    “從今往後,我便撤去法號明心,還俗於......衛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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