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走到畫府舊址,門口多了幾棵粗壯的大槐樹,風揚起時,槐花從樹枝上逃離下來,有的落在路人的肩膀上,有的落在頭頂,有的落在地上鋪成槐花地毯,清香撲鼻,路過便不忍離去。


    白衣如雪,清秀溫潤,一個和尚與阿蘿擦肩而過。


    “和尚?明心!明心!”阿蘿瞪大眼睛,慌忙轉身一把抓住和尚的手。他停下腳步,驚得匆匆甩開阿蘿的手,連忙擺擺手,不停念叨著:“姑娘,你認錯人了,我是生病沒頭發,不是和尚,我不是和尚。”


    “啊,對不起對不起。”阿蘿低頭哈腰向那白衣路人道歉,待那人走遠後,她才愣愣站在槐樹下,獨自呢喃道:“我還以為,是他迴來了......”


    “阿蘿,你沒事吧?”白荊溪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那白衣路人的背影一眼,又問:“那個人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你心裏裝的人到底是明心古佛,還是無上聖主煜魔風?”


    “我不想讓別人再看到煜魔風的笑話,我也不忍讓明心一個人流浪。阿風有疼愛他的師父們,六界都敬仰他,現在的阿蘿隻是一個笑話,連活下去都要偷偷摸摸,哪裏能談什麽在不在乎他。”


    她伸手拂去自己肩膀上的落槐花,故作堅強道:“阿風過得很好,這樣已經足夠了。我隻想找到明心,若他能平安歸來,其他的事情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


    “別呀,小蘿卜,你的命是我們救的,不能不珍惜!貓貓和我各舍八條命,差點恢複不了人形,你還得看著我成親,往後還要給我兒子當幹娘,不許你瞎想哦!”


    千允修用手指頭戳了戳阿蘿的臉蛋,嬉笑著說:“若你想改嫁鬼燈大人,我和貓貓會支持你的。”


    “大狐,不許胡說。”白荊溪搖搖頭示意千允修別引火焚身。


    鬼燈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對千允修微微點頭,示意謝過。


    槐花飄飛,眼前的畫府已經變了模樣,縱然故地重遊千百遍,曾經裝在心裏的人全都不見了。


    時間為所有人雕刻多重不同的身份和麵具,最美好的故事就在初見時,時間越長,經曆的越多,不能說誰對誰錯,但終究還是釀成了遺憾。


    煜魔風,畫汐兒迴來了,隻可惜你已經不是當初的煜魔風。


    俗話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的夫君是華山府君姬蘭花,不是上古神尊煜魔風,不是大佛國的古佛明心,更不會是山海鬼洲的首領鬼燈。


    阿蘿望向天空,心酸翻滾。蘭花姐姐,你等我,總有一天我會為華山報仇,攻破天界把你救出來。我們還會迴到華山,像以前那樣,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好啦,我們出九元鎮吧,這裏太悶了,我不想待在這裏。”阿蘿獨自往前走了幾步,停下身來不再動身。


    “怎麽不走了?”千允修跟上來問。


    “動不了,我的手,十指好痛......心也很痛。”阿蘿欲哭無淚,轉頭看向鬼燈,她問:“鬼燈大人,竹針之刑、杏黃旗紮心,我身上的魔氣還在退散,好像越來越虛弱,是不是活不下去了?”


    鬼燈走到她麵前,抬傘的手一鬆,黑傘自動懸空替他遮陽。他摟住阿蘿的腰身,她還沒反應發生什麽事情,鬼燈低頭吻了下去。


    千允修看得正入迷,白荊溪伸手捂住千允修的眼睛,把目光移到一邊,對千允修說:“別看!你什麽都沒看見。”


    “我看見了!又不是小孩子,捂住我的眼睛幹什麽?”千允修說。


    “誰說小孩不能看?我看見了!”一個手裏握著燒餅,吃得滿嘴辣醬的小男孩站在千允修身後神氣的說。


    “去去去,哪裏來的小孩。”白荊溪瞪了他一眼,小孩做了一個鬼臉,大搖大擺朝一個糖餅攤位走去。


    鬼燈抱起全身無力的阿蘿,微微一笑:“這樣你就可以和我一起躲在黑傘下麵了。”


    千允修指著鬼燈嘴唇上的血漬,顫聲問:“鬼燈大人,你,你把我家蘿卜咬傷了?”


    “那是鬼燈自己的血。”白荊溪解釋道:“黑傘金符下,唯有得到鬼燈的初吻和唇血,方能一同入傘護身。反之,入傘者必遭天雷焚身。”


    他看向千允修,囑咐道:“那把黑傘很邪門的,你別靠近它。”


    千允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想起什麽似的,大喊:“活了上萬年,鬼燈大人的初吻竟然還在!哈哈哈哈,這是不是六界的大八卦?”


    “允兒,你別招惹鬼燈,為夫打不過他的。”白荊溪皺眉說。


    “知道了,魔君大人,其實我覺得小蘿卜和鬼燈大人很般配,比姬蘭花好一些吧。”千允修吐吐舌頭,甜甜笑了。


    “阿蘿的事情她會自己選,我們隻要陪著她就好。”白荊溪牽起千允修的手,略有擔憂的看向阿蘿。


    他能感覺到前方還有更多大劫難等著阿蘿,麵對未知的生死劫,魔界誓與阿蘿共患難,牽連千允修入困境,他心有不忍,卻也不想再放下千允修的手。


    一股血腥味充斥阿蘿的鼻腔,阿蘿剛才好像把鬼燈的血咽下去了。臉上火辣辣的發燙,她避開鬼燈的目光,頭暈目眩。


    “千萬別睡,我講故事給你聽,阿蘿,你是我在山間破廟裏撿到的,就算是天族扔下的人,這輩子我鬼燈不會再把你還給他們。”鬼燈抱著她往出鎮的方向走去,身邊的黑傘自動懸浮跟上。


    黑傘上的金符發光,散發出屢屢黑氣。


    冥界,三途河底。


    惡鬼千千萬,全部張牙舞爪湧向墜入三途河溺水的雪渡。陰冷、恐懼、血腥陣陣襲入雪渡的體內,他微微睜開眼,一個兇狠的惡鬼伸出利爪一巴掌扇過,他的臉上出現三道駭人的血痕,鮮血在河水裏彌漫開來,惡鬼們瘋狂撲向血腥的地方。


    雪渡的身體漸漸往下墜落,又被幾隻惡鬼猛踢了幾下,他下沉的速度更快。


    “哥哥,好冷,我好想迴上冥司......”他抬起手往上揚,惡鬼集結,河裏一片黑暗,僅有星星草微微發出弱光。


    “哥,我不想忘記你.......”雪渡在生死關頭第一個想起的是上冥司的總司雪凰,他最敬愛的親哥哥。


    出意外的話,別說撿迴殘魂投胎,就算化作六界一粒塵埃,那也是奢望。三途河惡鬼怨念深重,銅蛇鐵狗帶領萬千毒蟲鬼獸撲向墜河的獵物,生還的幾率比奧特曼認識秦始皇的幾率還低。


    此時,雪渡正在八景宮和煜魔風一起喝茶,一天前被煜魔風硬核威脅邀去八景宮談話,至今未歸。


    奈何橋邊打湯的孟江越想越不對勁,他手握湯勺飛身淩空,畫出鎮鬼大道符,用武力安撫住排隊喝孟婆湯的眾鬼。


    落地後,他急忙發送傳訊符給雪凰、葬末天和溪霧,急切的盼著他們能夠快點趕迴冥界幫忙。


    “對了,還有十殿閻羅,大小判官,不管有多少本事,人多力量大嘛,是該多找一些人來。”孟江一邊嘰咕,一邊發傳訊符。不一會兒,千百隻紙鶴發出銀光,分散到四麵八方,穿越冥界幽牆,直往各自傳訊的目的地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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