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已經三天。


    薛天機還沒有那麽喜歡後善。


    上輩子都是沒有參透情緣惹的禍,薛天機想用餘生去了解人世間的愛恨情緣。做仙山掌門有什麽好呢?除魔衛道,護天下蒼生。


    隻可惜,蒼生還未守護好,反倒是自己先成了殘害蒼生的罪人。


    亦如心術不正的天微、天啟。


    青龍國的國君後善毫發無傷的迴到皇宮,舉國上下喜極而泣,後善的母後下令在國都大擺宴席歡慶十天十夜。


    青龍國,深宮。


    薛天機邀請阿蘿一同去花園賞花品酒。


    自下山後,薛天機換下青衫,穿上了粉紅的紗衣,她歡喜的站在花園門口等阿蘿,等了半晌,阿蘿穿著一身黑衣出現在薛天機麵前。


    “瞧你穿的什麽呀,難道變成黑蘿卜了?”薛天機嬉笑問。


    她們身後跟隨著十位宮女,全是後善安排照顧薛天機的人。聽到薛天機說“黑蘿卜”,宮女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明顯。


    阿蘿汗顏,尷尬的說:“黑衣好洗,嗬嗬。”


    半天前,煜魔風揮手將阿蘿的衣服換成黑色,他還威脅阿蘿說,“別想背著本座換顏色!”


    任憑阿蘿換什麽衣服,剛穿上身就會褪成黑色,時至今日,阿蘿已經麻木,選擇不再掙紮。


    阿蘿跟在薛天機身後,明明是受邀賞花,又無心賞花。她好奇的問:“天機,你當初為什麽想修仙啊?”


    “因為我想做天上仙,不願受凡塵苦。”薛天機坦言。


    “瞎說,神仙妖魔但凡有點良心的,誰不受苦呢?”阿蘿發表自己的意見。


    薛天機點點頭,順手摘了一朵花轉身插在阿蘿的頭上,她笑道:“所以經曆了鍾離的事情之後,我不想再入仙門,凡塵中做一個無憂無慮的人挺好,何況還有後善國主養我呀。”


    “喂喂,你在欺負我沒人養嗎?”阿蘿白了她一眼。


    “哈哈哈!我看煜魔風挺好,他提著魂獸首級出現的那一刻,我還真希望他是為我而來,我猜你在後山禁地重傷到奄奄一息的時候,撐著最後一絲氣息是不是在等他?”薛天機以旁觀者的身份洞悉一切,阿蘿卻擺擺手拒不承認。


    “天機,改天你教我遊泳吧,聽說你遊泳很厲害。”阿蘿說。


    “遊泳?你為什麽想學遊泳?”薛天機又摘了一朵花插在阿蘿頭上。


    “如果我落水了可以救自己,如果別人落水了可以救別人。”阿蘿把心裏的想法一股腦全說出來,差點沒把薛天機笑死。


    薛天機從袖口拉出絲絹擦了擦眼角的眼淚,她說:“你真是有操不完的心,話說迴來,你是我見過第一個不會遊泳,並且還怕被淹死的魔。”


    “魔......不會被淹死嗎?”阿蘿愣了愣。


    “好啦好啦,不過,阿蘿,如果找齊十二聖魂你就會恢複瑤汐上神的神力,那世間就再無阿蘿了,你不後悔嗎?”薛天機問。


    “若六界平安,犧牲我一人又如何,何況也不是第一次犧牲了。”阿蘿笑了笑,心裏藏著別人看不到的酸楚。


    阿風說得對,那便如他所願。


    她一直想以阿蘿的身份活著,即使是魔族,命運的狂瀾一步步將她推向深淵,煜魔風在,隻要是他,她便無所畏懼。


    雖然她從來不承認。


    兩天後,薛天機帶著大家去逛青龍國集市,約定不用皇宮裏的一分錢,靠自己的努力賺取銀兩給心裏的目標人買禮物,時限為兩天。


    後善本想隨便為一家店題字賺取銀兩,被薛天機嗬斥一番後,他隻能隱藏身份另想其他辦法。


    巫馬琉舒還在想要為誰買禮物,煜魔風悄悄告訴她,兩天之後阿葬會來青龍國。巫馬琉舒紅著臉小聲嘰咕:“我又不會為他準備禮物。”


    “風哥哥,你會為姐姐師父準備什麽呢?”玄鑒笑問。


    煜魔風幹咳幾聲假裝沒聽見。玄鑒又說:“不可以搶別人的,也不可以欺負別人,風哥哥,玄鑒真的很好奇。”


    “囉嗦!”煜魔風惱羞成怒的和玄鑒分道揚鑣。


    玄鑒雙手合十,低頭問豆沙:“沙沙,咱們聯手吧,賺了錢一起買,好嗎?”


    豆沙搖搖尾巴:“好!”


    玄鑒帶著豆沙在大街上閑逛,連化緣都沒人施舍,他們覺得很納悶。其實大家看玄鑒的僧袍質量太好了,都以為他是騙子,隻是玄鑒不知道原因。


    突然,豆沙說:“和尚,我們也學他們吧!有錢!好多錢!”


    玄鑒轉頭一看,旁邊有人在耍雜技,圍觀的人都拍手叫好,紛紛扔錢。玄鑒在人群中擠了半天,沒能擠上前,他把手搭在別人肩膀上,踮起腳尖往裏麵一瞧,有一個光著膀子的大漢在表演吞劍。


    玄鑒想,就是拿劍吞下去,應該沒問題。


    他也學著人家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現在和尚表演吞劍了!來瞧一瞧,和尚吞劍!”


    “真吞啊?”豆沙有些膽怯。


    “怕什麽,又不是你吞。”玄鑒迴了一句。


    街上的人一聽,都好奇的圍過來想看和尚吞劍。他們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說是當下風氣真差,和尚都出來玩雜耍了。


    玄鑒用隨身的玉佩從鐵匠處換來了一把劍,他輕輕咽了口唾液,拔出劍,仰頭舉劍慢慢塞進嘴裏,塞到一半,他口吐鮮血。


    圍觀的人覺得血腥晦氣,都罵玄鑒不要臉跑出來害人。帶孩子的人更是怕嚇到孩子,氣得拿起竹筐裏剛買的雞蛋砸向玄鑒。


    豆沙急了,慌忙呲牙想趕走這些無情無義的人。


    玄鑒把劍從嘴裏拔出來扔在地上,他也疲憊的癱坐在地上,滿嘴是血,他微微一笑,對豆沙搖搖頭。


    “都怪我沒阻止你,哪有這麽容易賺錢的呀,怎麽迴去跟蘿卜說呢,玄鑒,對不起。”豆沙急得在玄鑒身邊走來走去。


    “我......”玄鑒發出一個字的聲音,猛地又吐了兩口血,他眼前一黑暈倒了。


    “玄鑒!和尚!和......”豆沙想撲上去叫醒玄鑒,此時,煜魔風出現,他抱起玄鑒微微皺眉:“和她一樣傻。”


    “魔風大人!玄鑒會不會不能說話了呀?”豆沙又急又喜。


    “看造化吧。”煜魔風在路人異樣的眼光中抱走了玄鑒。


    阿蘿在遊戲開始之後就沒出現過,大家都很好奇她到底去做什麽。煜魔風猜阿蘿去種蘿卜賣錢,但兩天的時間不可能種出蘿卜賣錢的,這種猜測被排除。


    薛天機猜她去教習劍法,但兩天時間好像也不能收徒教出劍招劍式,這個也被排除。


    剩下的也不知道阿蘿會什麽技術,大家都在等她的消息。


    巫馬琉舒暗想,該不會去哪裏做打手了吧?不會闖禍吧?


    青龍國皇城,城門外三裏,義莊。


    一個穿黃道袍的中年男子搓著八字胡,手持三清鈴囑咐前來應聘的阿蘿:“主要就是負責搬屍體和看守屍體,兩天之後裏麵的屍體都要運走,不能有差錯!我說,你這瘦弱的身體行嗎?”


    女扮男裝的阿蘿故意粗聲說:“行!我聽人家說您最仗義了,也是有名的善心道人,小童不才,以前學過一點點道術皮毛,我一個人看守義莊也沒問題的!我膽子大!幹活多,吃飯少!”


    “行吧,從今晚開始你一個人看守屍體,對了,黃昏後有一車新屍體送過來,你把他們扛迴去擺好。”那人說話時從不曾看阿蘿一眼。


    “是,一定辦好!”阿蘿恭敬迴答。


    主事的吩咐完,由原本看守義莊的兩個小道童扶上驢車,車邊上兩個小道童麵無表情,其中一個從車裏接過幾兩銀子丟給阿蘿,而後三人駕車離開。


    阿蘿目送他們走遠,將銀子揣進懷裏,收起笑容踏進了義莊。


    傳說,陰師是在人間的“駐站鬼差”。冥界阿蘿去過了,但真正站在陰森恐怖的義莊裏,她還是覺得後脊背有些發涼。若是能找到一位陰師,或許她可以通過了解冥界的鬼怪事情尋找一些被丟失的記憶。


    冥王司徒三無是十二聖魂之一,很多記憶也和冥界有關,私下打通冥界的人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阿蘿坐在二十幾口棺材中間,倒了幾杯清酒壯膽。她雙手合十念叨著:“鬼大哥,做朋友可以,出來的時候不能嚇到我,背上的上清景震劍不長眼睛,誤傷就不好了,拜托拜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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