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皇境,九霄殿。


    玉皇大帝與王母娘娘同坐玉桌前。玉帝提起桌上的玉壺,親自為王母娘娘斟了一杯苦茶。


    “那日......玉皇怎就許了煜魔風帶走那個孩子呢?”王母滿麵愁容。


    玉帝一聽,斟茶的手抖了一下,些許茶水從壺中滴落,閃著金光迅速滲入了玉桌裏。


    “王母也認為那孩子就是瑤汐上神嗎?”玉帝放下玉壺,把茶杯輕輕往王母麵前一推,肯定的問。


    “世間隻有她生生世世長得一副摸樣,不論她是神是魔,也終究是我的孩子。想當年,我親自從瑤池點醒她,待她像親生女兒一樣,的確是上了心的疼愛。”王母端起茶杯飲了一口,不知是苦茶的原因還是心裏的苦澀,她微微皺起了眉。


    “曆萬劫,她自會迴來,王母又何必如此傷心呢?”


    “那癡兒不曾受過大苦,此番輪迴必受生死劫難,我平日裏心疼還來不及,你倒好,把她活活從我身邊搶了去。”王母的話裏多少有些怨氣。


    玉帝自知理虧,目光移到不遠處的紅蓮上不再說話。


    三千年來的每一天對於玉帝來說何嚐不是痛苦,他對瑤汐的疼愛不亞於王母,他們都待瑤汐如親生女兒一般,可惜,天道選她死,即使是玉帝也無能為力。


    苦海,風雨宮。


    葬末天從淵川把阿蘿的豆沙帶迴風雨宮。


    大殿上,煜魔風悠閑的躺在座位上冷眼警告豆沙:“不許掉狗毛,否則把你燉了!”


    豆沙一愣,匆忙躲到葬末天後麵,它從葬末天的腳邊探出一顆狗頭,小聲的問:“阿葬,你能不能送我迴淵川啊?我不想在這裏。”


    “這個嘛......淵川最近在捕殺妖狗,你還是留在這裏比較安全。”葬末天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僵硬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怎麽?嫌棄我這風雨宮養不起你區區一條狗嗎?”煜魔風冷笑。


    “不,不敢......小妖賤命一條,不敢讓大人們操勞。”豆沙看著煜魔風的笑容覺得後背有點涼。


    “豆沙,阿蘿在地宮修煉,往後你就跟著苦主吧,既然師父們互換了徒弟,這裏便是阿蘿的家,亦是你的家。”葬末天蹲下身,用他沒有溫度的手掌摸了摸豆沙的頭。


    “阿蘿在哪裏啊?她一個人有沒有飯吃啊?”豆沙問。


    葬末天略有猶豫,他站起來麵對煜魔風,恭敬的問:“師父,阿蘿她......不會有事吧?”


    “連你也擔心她?是不是我太無情了?”


    “她......”


    “地宮第十八層,她若肯求我,也不是不能出來。”這句話煜魔風想說給阿蘿聽,可惜阿蘿聽不到。


    “第十八層!”葬末天一聽,差點沒急火攻心。他繼續問:“您故意為難她,是想解千年的怨恨嗎?”


    地宮第十八層是六界至陰至毒之地,莫非煜魔風想毒死阿蘿?堂堂的無上聖主想殺阿蘿簡直輕而易舉,何必如此勞心呢?


    葬末天不解。


    “這輩子落在我手裏,她有命也該我來決定生死。”霎那間,煜魔風閃現到葬末天身邊,一把提起了豆沙。


    “大,大人,我不好吃的!”豆沙嚇得用狗爪蒙住了眼睛。


    “想見見你的朋友嗎?我可以帶你去。”煜魔風笑道。


    “真,真的?可以活著見阿蘿嗎?”豆沙放下狗爪,看到煜魔風的微笑,它覺得此刻的煜魔風也不是那麽可怕。


    “哈哈哈,想活著見,那便活著見。”煜魔風往後背起一隻手,另一隻手拎著狗,慢悠悠的往地宮方向走去。


    身後僅留下葬末天一個人站在大殿裏淩亂。


    煜魔風什麽時候開始對狗那麽溫柔了?葬末天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心想:我的前世就是黑狗,師父既然能收我為徒,自然對其他狗也有慈悲之心。


    殊不知,煜魔風隻是想利用豆沙去威脅阿蘿道歉。


    三天前,苦海地宮。


    地宮第十八層沉重的黑門緩緩打開,阿蘿被兩個黑影用力丟進了門。她在黑暗中往前一撲,順勢抱住了一根熱乎乎的東西,她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身後的大門被一股邪力關了起來。


    “喂!你們就這樣走了嗎?”阿蘿轉頭朝門口喊。


    “你還想怎麽樣?”兩個黑影站在門口問。


    “難道......不用把我綁起來嗎?”阿蘿又問。


    “給你十條命也出不來啊!”兩個黑影互相對望,冷冷丟下一句嘲諷的話,繼而轉身離去。


    “喂!你們走了嗎?”阿蘿問。


    門外沒有人應答。


    “至少給我一盞燈吧?”阿蘿失望的看向前方,一片黑暗之中沒有一絲光芒。


    阿蘿想,原來煜魔風真的是大壞蛋!早知道就好好聽師父的話留在淵川了,完了,這下要被關在黑暗裏了。


    阿蘿一邊想,一邊用手撫摸著手裏的東西,軟軟的是什麽呢?阿蘿不再想煜魔風,反而想看清楚自己抓到了什麽東西。


    “布料、熱乎乎的肉......腿?人腿?”阿蘿驚得一把放開了手,她坐在地上往後挪出一段距離,額頭直冒冷汗。


    “好摸嗎?”隨著聲音的出現,第十八層宮殿漸漸亮起了燭火。


    阿蘿看清前方站著一身黑衣的女子,那女子臉色慘白,左邊眼角畫著一半黑色的蝴蝶翅膀。


    “你......你是鬼嗎?”阿蘿嘟嘴問。


    黑衣女子淺淺一笑,她很佩服阿蘿的硬氣。一般被丟進地宮第十八層的人,不是嚇死,就是半柱香之內瘋了。


    “你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的處境吧。”黑衣女說。


    “嗯?”阿蘿這才往四周看去。


    第十八層宮殿的構造和風雨宮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風雨宮的金柱鎏金頂奢華耀眼,所用的也是上好的琉璃燈。第十八層宮殿裏除了赤紅的火焰,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黑色。


    宮殿裏足有八根宮柱,每根宮柱上纏繞著兩條巨型大蟒蛇,它們眼裏燃著怒火,對陌生到來的阿蘿吐信子,似在警告,又似下一秒想活吞了阿蘿。


    宮殿牆角堆滿了圍成圈的小蛇,到處亂爬的毒蠍子、毒蜘蛛成群泛濫。大殿裏懸浮著活在空中開得妖媚的黑玫瑰,至少有花也不差。


    “啊啊!我怕蛇啊!煜魔風!”阿蘿不敢再往後挪,她閉上眼睛抱緊膝蓋,把頭埋得很低,全身在發抖。


    “剛才還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情,怎麽?現在變膽小了?”那女子笑了笑。


    阿蘿略帶哭腔,仍舊低頭問:“我會不會死啊?不能讓大蛇吃了我,真的很怕蛇啊......”


    “我叫巫馬琉舒,在地宮八十年了,沒見過外麵的世界,可我也活得很好呀。”黑衣女子自報姓名。


    “巫.....馬什麽?是不是煜魔風把你抓進來的?”阿蘿抬頭看她。


    “是煜魔風大人救了我,大家都怕第十八層,可這裏是地宮最安全的一層,我猜煜魔風大人不是真的想讓你死。”巫馬琉舒走到阿蘿身邊伸手想拉起她。


    “我叫阿蘿,蘿卜的蘿。”阿蘿也伸手握了上去。


    巫馬琉舒把阿蘿拉起來,大蟒蛇全都恢複成雕刻物鑲在宮柱上。


    “你怎麽得罪煜魔風大人的?要不,跟大人道個歉?”巫馬琉舒替阿蘿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不可能,我燒了他的畫,現在他恨死我了。”阿蘿擺擺手,急忙解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桃落先打我的,然後就著火了。”


    “也許跟你眉間殷紅的火焰印記有關吧,遇到危險的時候,你體內的力量會保護你。”巫馬琉舒一邊拉著阿蘿往裏走,一邊說。


    阿蘿跟在身後若有所悟的點點頭。


    剛過第一根宮柱時,柱身上的一條大蛇突然又醒了過來,張開血盆大口想吞掉阿蘿。情急之下,阿蘿甩開巫馬琉舒的手,重重的把巫馬琉舒往前一推,自己轉身一拳打向大蛇。


    頓時,阿蘿的拳頭燃起火焰,大蛇還未觸碰到阿蘿便一口吞了她打出的火團。隻見大蛇全身帶著赤紅的火焰,纏繞在宮柱上痛苦的掙紮著。不過多時,八根宮柱上無故燃起了大火,所有的大蛇都蘇醒過來,它們身上的皮肉被火焰灼燒得發出“嘶嘶”的聲音,想必是燒得皮開肉綻了。


    周圍的小蛇和毒物們見狀,歪歪扭扭的向宮柱移動,護主似的紛紛撲向火焰裏。


    巫馬琉舒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眼看煜魔風鎮宮的寶貝蛇被燒毀,她咬緊嘴唇暗想,失職罪會不會灰飛煙滅呢?


    阿蘿背對著巫馬琉舒,眉間閃著紅光的印記恢複平靜。


    原本就是黑色的宮柱,被阿蘿的火焰一燒,竟然褪變成金黃色。大蛇們均已在兩人的眼皮底下燒為灰燼。


    兩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麽收場。


    “我......我的手可以打架了?經脈不是斷了嗎?”阿蘿傻乎乎的摸了摸自己的手,一臉不可思議。


    三天後,煜魔風帶著豆沙來地宮見阿蘿,還未進門就聽見第十八層裏吵吵嚷嚷的聲音。


    “地宮怎會如此吵鬧啊?”煜魔風提著豆沙從一團紫霧中走出來。


    “豆沙!”阿蘿驚奇的喊了一聲。


    煜魔風聞到一股刺鼻的怪味,左右張望後,他板著臉把豆沙扔到地上,手指一點,豆沙被冰針團團困住。


    “阿蘿,你是不是有闖禍了?”豆沙扯著嗓門大喊:“你快道歉啊,你替自己說說好話,煜魔風大人應該會原諒你的。”


    “說吧,我的靈蛇呢?”煜魔風快速移步到阿蘿身邊,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他眼裏帶著寒氣,似利劍一般刺進她的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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