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滄州清原縣陳淵弗老爺家前院裏。


    陳老爺說道:“看來大家都同意公平競爭,既然是公平競爭嗎,那就應該有標準,這標準既要合理,又不能片麵,老漢認為隻有考大家的才華,才能體現出公平。”陳老爺說完,眾人又都發出“嗯~”的聲音,大家都表示認同陳老爺的觀點。


    陳老爺說道:“老夫出嫁小女,既要看家境,還要著重看各位的才華,才華橫溢,水平凸出,而家境又殷實,此三條皆為眾人之中最好者,老漢方能出嫁小女,如此一來也能體現公平,各位,都同意吧?”大家又都“嗯~”了一聲,隻是這聲比起前兩聲猶豫很多,也聲音小很多。


    陳老爺朝前排一年輕人用手一請,說道:“這位青年,你認為怎麽算是才華橫溢呢?”


    陳老爺用手請的這位青年精神萎靡,狀態很蔫,他坐在座位上,操著纖弱的聲音,有氣無力的慢慢說道:“在下以為,腹有詩書氣自華。”這人說完,大部分人都很懵,有那麽一兩個濫竽充數的在叫好。


    陳老爺說道:“這位青年說的太籠統,我換一人。”說罷,陳老爺又用手請了一位青年,並說道:“你來說說,怎樣算才華橫溢?”陳老爺這次請的這位,長的眉飛色舞,一個圓臉,一雙桃花眼,身體偏瘦,他來的比我早,剛才我偶爾聽到他在談論“女人”什麽什麽的,看樣這是一位愛沾花惹草的浪蕩子。


    這浪蕩子坐在椅子上,操著嫩嫩的小嗓子說道:“在下認為,腹有詩書,學富五車者應該算是才華橫溢的人。”這個後生說完,我心想:嗯~,還不錯,起碼聲音比剛才那位洪亮,有力氣。


    陳老爺說道:“嗯~,各位,你們同意他說的嗎?”眾人絡繹不絕的說道:“同意。”


    “不同意!”謔,這聲洪亮有力!就在眾人紛紛表示讚同之時,突然一個人大叫一聲不同意,這人叫完,眾人紛紛看向他。隻見大叫不同意的這位,坐的也挺靠前,身高六尺半,長相英俊,身體挺拔,身穿華麗衣服,這不就是那三個我看著覺得練過功夫的年輕人之一嗎。


    盧前輩饒有興趣的點了一下這個說不同意的後生,並說道:“哦?你說說為什麽不同意啊?”年輕後生站起身,朝著陳老爺和在座的眾人一抱拳說道:“在下認為,剛才發言的兩位仁兄說的太片麵,他們隻強調文的才華,而沒有強調武的才華,在下以為,所謂才華橫溢之人必須是文武兼修之人,如果隻會文,不會武,不可稱之為賢。”這個後生說完,陳老爺露出笑容,他高聲說道:“大家以為如何?”


    陳老爺說完,在座的眾人開始議論紛紛,有說同意的,有說不同意的,還有直接開始大聲說不同意的理由的,還有的後生在同別的後生辯論,現場變得十分嘈雜。


    這時,隻見陳老爺朝著一直站在一旁的中年大叔使了個眼神,中年大叔再次敲響了銅鑼,銅鑼聲一響,在座的眾人不再說話了。陳老爺說道:“大家靜一靜,你們請聽老漢講一句。想必各位都知道,老漢我是咱清原縣的守鎮,是山東地界最大的江湖組織——聖俠盟,親封的英豪級人物,老漢自然會武功,也知道會武功的好處,當然,也喜歡會武功的女婿,剛才那位青年講的不錯,所謂才華橫溢之人必須得文武雙全,老漢十分讚同,即便說就算沒有才華這層含義,我作為一代俠客,如果未來的女婿不會武功,這似乎也說不過去吧?”


    在座的眾人一聽這話,也都不好再說什麽,大家全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陳老爺,陳老爺說道:“既然我要選擇的女婿必須會武功,那就請在場不會武功的青年離開吧。”


    陳老爺說完,在座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有想走的意思,陳老爺又說道:“哦?難道在座的眾人都會武功嗎?我先說好,不會武功的後生是堅決不可能成為我的女婿的,即便在這裏坐著也沒用,關於每個人武功的水平,過會兒還有專門的測試,你們是不可能蒙混過關的。”陳老爺說完,又拿眼睛掃了一遍眾人。這次,有的人坐不住了,坐在前院中間位置的後生從座位上站起來,離開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第四第五第六,到最後,“嘩啦啦”走了一片。


    少時,不會武功的人走淨了,前院裏還剩下剛才三分之二的人。走的人中大部分是中前排的人,第一排走了很多,包括一開始發言的那個萎靡不振的小子還有第二個發言的浪蕩子,還有藍公子。藍公子走的時候臉上帶著怒氣。


    等不會武功的人走淨了以後,陳老爺又接著讓兩種人離開,一種是文盲或者學問淺的人,這個學問淺是指認識的字不多,不懂斷句,不熟悉四書五經和百家學問,基本沒上過學的人,還有一種人是身體有勞疾或自然缺陷的人,像什麽哮喘、咳血、牛皮癬、少白頭等等。陳老爺宣布讓有這兩種情況的人走後,有那麽兩三個人陳府從前院離開了。


    前院裏剩下的人,理論上都是身體健康且文武雙全的人,算上我前院裏還剩下三十來位,前院已經空蕩蕩的了。陳老爺隨即讓剩下的人全部集中的坐在一起,於是,我的座位往前提了好多。


    等前院裏再次恢複安靜,人數已經比之前少了一半還多。大家集中坐在前幾排,眼巴巴的看著陳老爺。陳老爺看時候差不多了,於是對眾人說道:“很好,你們都應該算是才華橫溢且家境殷實的人,你們要繼續參與接下來的競爭。”接著,陳老爺把頭一扭,朝屋裏喊道:“愛媛,出來吧,見見大家。”


    慢慢的,陽光和煦的照到她的身上,她的頭發,她的額頭,她的眉毛,她的眼眸,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她的下顎,她的脖子······,她的腳,她,形和影融化在我心裏。


    愛媛!她的身影漸漸出現在我的眼眶裏,我的心就如突然落入了萬丈深淵,身體逐漸沒了力氣,唿吸加重,眼角漸漸濕潤了。


    愛媛在她母親的伴隨下,慢慢走到了前廳,看著她那美麗的臉龐,我的內心萬分的激動,那個一直出現在我夢中的女孩,此刻給我的感覺既熟悉親切又有點陌生。


    三年沒見愛媛,她多多少少有了點變化,相貌還是如此姣好,但她發型變了,也長高了,女性特征也更加明顯了,整個人可以說既顯大方又顯端莊,現在的愛媛,要說能讓大部分男人一見鍾情一點也不過分,隻不過從前經常出現在臉上的甜美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說不出的那種憂鬱和悲傷。


    愛媛站在前廳門口,底下坐著的眾人立刻“哇~”了一聲,接著底下眾人開始不斷喊道:“愛媛小姐······”他們一邊說一邊朝愛媛招手,我在底下看著這一幕,感覺十分的尷尬。


    陳老爺又朝站在一旁的中年大叔使了個眼神,中年大叔隨即敲響銅鑼。銅鑼聲一響,底下眾人立馬不再叫嚷了,陳老爺說道:“好了,讓我們繼續······”“等等!”


    陳老爺正在講話,我突然站起身打斷他的講話。陳老爺一看是我,並不感到驚訝,他嘴上說道:“哎呦,圓寶,是你迴來了?”愛媛看見是我,臉上露出又驚又喜的表情,小嘴也咧開了,眼睛也開始閃爍光芒。師娘看到我,原先麵無表情的臉上露出了既出乎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笑容。


    這聲“等等”發出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大家全都睜大眼睛看著我,我從位置上出來,走過人群,來到第一排座位前麵,在陳老爺麵前“噗通!”就是一跪。我這一跪,眾人皆驚,他們屏氣凝神,爭先恐後,睜大眼睛看著我。


    我看著陳老爺,滿懷感恩的說道:“師傅!你這不肖徒兒宋圓寶迴來了!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說罷我便給師傅磕了個頭。”陳老爺說道:“圓寶,你什麽時候迴來的?你出去了三年,可真是想死為師了,剛才怎麽也不直接進來跟我打個招唿啊?快起來快起來,有話慢慢說。”


    我跪在地上說道:“徒兒不起,徒兒有話,一定要跪著跟師傅講。”陳老爺說道:“哎呀,你這是何苦啊?你這孩子真強,有話起來說嗎。”我跪在地上,漸漸抽噎起來,我說道:“師傅,徒兒感念師傅大恩,師傅你對圓寶有知遇再造之恩啊!”說罷,我又給師傅磕了個頭。師傅本來想勸我站起來,但我一抬頭,抽噎著繼續說道:“師傅,徒兒在外學藝三年,無時無刻不掛念師傅,無時無刻不感念師傅大恩,這些話徒兒都在每月的來信中說過了,徒兒還說過,等徒兒學藝歸來,定要好好伺候師傅,師傅,這些您都清楚吧?”陳老爺表情為難的說道:“知道,知道,你趕快起來說話。”我跪在地上抽噎著繼續說道:“師傅,徒兒在外學藝,時刻記著師傅您的誡誨,時刻念著師傅您的期盼,徒兒一直在兢兢業業的學習,生怕學不好有辱師門啊!師傅!”陳老爺難為情的說道:“唉~,真是辛苦你了圓寶。”


    我跪在地上抽噎著繼續說:“師傅,徒兒再累再苦也是應該的,學本事既有想對得起師傅的期盼,也是為了我自己,這道理徒兒不是不明白,為此,徒兒穩紮穩打的學,苦學三年終於學有所成,學得一身本領,這才有臉迴來見您啊!師~傅!”陳老爺說道:“哎~,迴來就好,迴來就好,圓寶,快起來說話吧。”


    我依然跪在地上,哭聲漸漸大了,我聲淚俱下道:“徒兒本想迴來好好伺候師傅,給師傅您頤養天年,但不曾想一來您家竟遇到這種事,師傅,我不明白,到底是我變了,還是您變了,您為什麽要給愛媛公開招婿啊?您不是不知道徒兒我是最喜歡您姑娘的,而我和愛媛也是感情交好,互生愛慕,這您不是不知道,您不光知道,還給過我讚許,甚至給我暗示過,等我學藝歸來,有了本事,就成全我和愛媛,您怎麽能在我迴來之際,給我唱這出啊?師傅,我想不明白!嗚嗚······”說到這兒,我直接跪在地上大哭起來。


    我這一通哭訴,滿座眾人皆為之動容,大家的臉色都沉了下來,專注的看著在地上大哭的我。


    愛媛看著我悲痛的模樣,聽著我的哭訴,不免被我感動,也失聲慟哭起來,而且悲慟程度一點不比我小,慟哭程度一點不比我差。師娘一看愛媛變成這狀態,趕緊把愛媛摟進懷裏,然後拿出手絹,隨時給愛媛擦拭眼淚。


    師傅看著如此傷心的我,表情為難,他歎了口氣說道:“唉~,圓寶,兒女之事豈非兒戲?為師定要慎重處置愛媛的婚事才行,你還是別哭了,趕快起來吧。”我哪管那一套,跪在地上繼續慟哭。


    師傅表情一邊,發怒道:“行了!宋圓寶!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這是給愛媛選婿的現場!你難道要讓為師和愛媛出醜嗎!”師傅這一嗬斥,我立馬收住了哭聲,我跪在地上,無辜的看著陳老爺。陳老爺跟師娘要過手絹,把手絹丟到我麵前,那意思是讓我擦擦眼淚鼻涕。


    陳老爺看著一邊擦拭眼淚鼻涕的我,可能心生可憐,他說道:“圓寶,為師是說過成全你和愛媛的話,但為師也說過,為師不可能把愛媛嫁給窩囊廢!你真心喜歡愛媛不假,但能不能讓愛媛幸福還要另說,同樣的,你出去學藝三年不假,但學沒學到真本事另說,為師現在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確保愛媛以後能幸福,你理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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