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順迴他,“大薑那邊一直都沒有迴應,陛下急於要利益,隱晦地囑咐我,可以動手,我不過是照旨辦事……”


    “溫公公什麽時候這般天真了?”


    “總之,我有話應付他,這都不是重點,今日來,就是傳遞個消息。”


    “洗耳恭聽。”


    “外來團之所以對靖王府感興趣,似是在找第三任君王的遺詔。”


    對於這個老話題,桑晴曉和亓驍眠都不感興趣。


    溫順繼續,“更荒謬的是,還有傳國玉璽。”


    亓驍眠看向桑晴曉,桑晴曉對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對所謂的傳國玉璽,不曾耳聞過。


    亓驍眠借著問話解釋道,“大靖每一任帝王,都會傳承到兩個玉璽,一個用來處理日常公務,代表帝王。


    一個放在正大光明牌匾背麵暗格處,代表大靖。溫順說的傳國玉璽指的應該就是這一枚。


    它隻在帝王更替登基時,才會被拿出來,敬告天地的同時,也讓所有人看一眼。


    宣德帝登位時,就曾從牌匾後拿出過,而那時,桑家人早已不在城中,即便真丟失了,也應該與桑家無關吧,又怎會與那詔書一起藏在靖王府呢。


    溫公公,莫不是你把人給打急了,人家才不得不說謊話騙你吧。”


    “我唬人的手段,修煉多年,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此消息不管真假,若隻是在外來團中流通,倒也罷了,可他們卻說,就是從城中聽到,這才動了見不得人的心思。


    我已派我的手下潛伏暗查,還真就在民間聽到了一些,說的是有鼻子有眼的,傳播速度並不快,卻在穩步擴張,顯然是有計劃有組織,不得不防啊。”


    亓驍眠聽後,卻沒有什麽反應,反而側身與桑晴曉說笑了幾句,這融洽的氣氛,溫順當真是不忍破壞啊,隻低頭將酒水和吃食,吃喝的極仔細。


    好半天,溫順慢吞吞地吃的都快飽了,亓驍眠才嫌棄的說了他一句,“你怎麽還沒走啊?”


    溫順好脾氣的笑道,“正事還沒說完呢。”


    亓驍眠歎一聲,“溫公公,如此正事,當真不應該跟我說,我如今無官一身輕,哪裏管的了那許多。


    溫公公現在也有資格上朝會了,有那麽多人可以商量呢,你怎還偏偏找上了我。吃飽喝足就走吧,這一頓算我請的。”


    “勇信侯如今處境,隻是暫時的,等陛下氣消後……”


    “我氣性比他大,即便他消下去了,我這邊還氣著呢。我家曉曉說,氣大傷身,我也覺得這副身子有些不得勁兒,藥也吃了些,不見好。


    左思右想,這病根啊,應該是在心中,心病是最難除的,我和曉曉一合計,幹脆離了這靖京城,去外頭逍遙些時日。


    你今日來的也算巧了,就當是替我們的遠行餞行吧。”


    溫順眼睛瞪大了些,“這個節骨眼兒上……?不大好吧。”


    此舉不就是將宣德帝架在火上烤嗎?


    “有什麽好不好的?我有病,還不能出去治了?”


    “那,勇信侯打算什麽時候迴來?”


    “這兩日就走,什麽時候迴來不好說。”


    溫順揣著滿腹心思,被亓驍眠趕出了小館,也隻過了一天,就聽消息傳來,小館裏的人都不見了。


    在知道了亓驍眠的心思後,他就已經安排人在外頭日夜堅守,迴話的人說,沒有看到小館的人出門,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了。


    不僅是小館,一起消失的,還有勇信侯帶入靖京城的那小隊都察衛,四處城門,都沒有查到這群人離開的信息。


    “那城外私兵營呢?”


    “也,也空了……”


    此等消息,定然不能瞞著宣德帝,宣德帝知道後,勃然大怒,“朕就不信他會舍了這榮華富貴,這是在故意拿捏朕,等朕跟他低頭呢。


    朕偏不如他的意,朕要讓整個大靖的人都知道,他,亓驍眠,已經被朕貶為賤民!


    溫順,速速將貶斥文書,傳遍大靖的各個州縣,讓大靖所有官員上報亓驍眠行蹤,若能直接拿下,朕有大賞。


    華陽公主呢?去問問她,她不是要勇信侯當她的駙馬嗎?如今,此侯位已空,大靖俊傑任她挑選,她挑中誰,誰就是勇信侯。”


    華陽公主聽到此旨意時,隻覺得荒唐無比,“我們大禹看中的是亓驍眠,不是什麽阿貓阿狗,一個侯位,當誰稀罕呀。


    既然勇信侯態度如此堅決,我也不好做那沒皮沒臉之人,勞公公迴宮時說一聲,我收拾收拾行李,這兩天就離開了。”


    傳話的公公為難道,“公主的事都是國事,我一個奴,是沒有資格替公主傳話的。”


    “那就帶封信。”


    華陽隨便找了張紙,隻寫了三個字,我走了,隨意拋給傳話公公,就轉身讓下人盡快收拾行李。


    一通指揮後,華陽累的坐在庭中石凳上,不由地嘟囔著,“好歹也算是相識一場,走的還真是絕情呀,就不能早點通個氣嘛,早通氣我早就開始收拾了,沒準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


    真是耽誤我迴國奪皇位,我那些兄弟們都已經開始下一輪了,缺了我怎麽行。


    喂,你們這些人,動作都快著些,本公主今兒就要出城!


    對了,那五皇子的屍體還是得帶迴去,將屍體往父皇麵前一扔,父皇對我的印象便又會加深幾分……”


    宣德帝知道後,朝臣們很快也知道了,很多人心裏不是滋味,也有很多人被打的個措手不及,本想再行落井下石之事,人家卻直接跳開這個圈,外出逍遙去了。


    被此消息驚了後,不少人又開始陰謀論了,連私兵都消失了,不會是要行謀反之事吧?


    被壞心眼的朝臣一鼓動,宣德帝催著下旨意,讓所有州縣都動起來,尋找亓驍眠的蹤跡。好在有左右相一群人,據理力爭,聖旨中,才沒有將亓驍眠定義為逆臣賊子。


    “完了,完了,”明澤仿佛失了精氣神,在施允麵前轉圈,“我好不容易選出的頭號,就這麽走了?可後麵幾位,依舊拿不出手啊,大靖,危矣。”


    “會迴來的。”


    明澤迅速湊過去,“你怎麽知道?勇信侯私底下跟你打過招唿了?”


    “沒有。”


    “那你說的這麽肯定?”


    “靖京城中,還有他們未完之事。”


    應付完明澤,施允獨自迴了書房,目光在書桌正中書信上停留了一瞬,再走近些,一片醒目的桑葉,畫在信封外……


    ******


    亓驍眠不知從哪牽來的大花牛,個頭罕見,身體壯碩,背部寬平,走路極穩,桑晴曉稀罕地騎了一會兒,就讓給了孩子們。


    這會兒,劉聰懷裏抱著佛寶坐在牛背上,又害怕又興奮,害羞的他,也學著佛寶喊了幾嗓子。


    本想將他送迴雷家主身邊的,可尹燦接下了這個任務,卻陽奉陰違,走在路上說落了東西,再迴來時,劍上馱著他和劉聰。


    “阿聰從未出過靖京城,連街頭景都沒見過幾迴,整日裏不是做題就是呆在墓中,他還是個孩子呢……”


    尹燦替劉聰說話,劉聰就如同一隻可憐的哈巴狗,瞧的人心酸,桑晴曉應下了。


    見桑晴曉險些踩入一個小水坑,亓驍眠把她拉住,囑咐道,“小心點。”


    拉住後,又順勢握住桑晴曉的手,桑晴曉也沒矯情地甩開,問他,“你出城還真是玩的呀?”


    “該玩的時候玩,該趕路的時候趕路,這不是碰上了一望無際的水田了嘛,這附近所有村民都在田裏耕種,再加上太陽西下時暈染出來的粉金色,有糧食就有希望嘛,孩子們沒見過,都喜歡,咱們就停一停。”


    反正有桑晴曉的疾行符,這點兒路途,還是能趕出來的,更何況,行程本就不急。


    亓驍眠做出出京這個決定,起初,是一時衝動,玩笑間說出來,孩子們隨後你一言我一語地想出去玩,童言童語讓人向往,桑晴曉鬆了口後,幾個成人合計出一條線路。


    整條線路的主走向是亓驍眠定的,既然出去玩,又有疾行符保證速度,不如將私兵營順路送迴他的秘密駐地。


    若再任由私兵營駐紮京郊,這三千人會被養廢的,而且,私兵營哪有狼嘯營好聽啊。


    原本還擔心,出行之事會影響桑晴曉的進度,她卻說,“又不止我一個桑家人,桑白訣作為現任家主,把控著全局呢,缺我一個也不少。”


    之後,她又神神秘秘的說道,“花即將開時,我們迴京。”


    花?春季裏,不是已經開了好些花嗎?


    她在等哪一種花開?


    亓驍眠心中有疑問,卻很快拋開,帶著一行人,吃喝玩鬧,日子過的當真逍遙。


    哪怕是所行之處,時不時的能看到有關他的抓捕文書,亓驍眠也隻是自己笑言,“這人畫工太差了,所畫之人,還不及我半分神韻呢。”


    桑晴曉勉強附和他,“對對對,你長的最好,不過,你那舅舅,心真夠狠呐。”


    “舅舅?我可不敢高攀了。”


    ******


    半月後,一行人進入紀州。


    “你選的地兒可真夠偏的呀,總是說快了快了,若沒疾行符,三個月都走不到吧。”


    “倒也沒有那麽久,主要是路不好走。”


    “可不難走嗎?盡爬山了,一座接著一座,根本爬不完。最可氣的是,你還神神秘秘的,都要帶我們去開開眼界了,卻連個地兒都不透露。”


    亓驍眠笑,主要是怕嚇著大家,見著了再介紹吧,“過了這個州,就到了。”


    桑晴曉翻白眼,“信你才有鬼,沒準過了這個州,又是說不清的山頭。”


    呃,還真是……


    亓驍眠尷尬的轉移話題,跟大家介紹起了紀州。


    “紀州,四季如春,繁花似錦,就有人以花為原料,經營起香脂香粉的生意。之後,又帶動了整個州,做起各種女兒家用品的生意,生意越做越大,漸漸地,聞名大靖,甚至,周邊國。


    曉曉,咱們正好采買些。”


    桑晴曉不怎麽感興趣,“我自己也會做一些的,再說了,我平日裏用不上。”


    亓驍眠對桑晴曉的所作所為都很清楚,“你平日裏做的,隻著重於護膚,卻極少用妝彩,紀州城裏,有專門定製的店鋪,咱們很快就能用得上,不如停留幾日,你好好選?”


    很快用得上?


    桑晴曉聽明白亓驍眠的意思,臉頰微微紅,用略羞澀的眼神瞪他,“瞎說什麽呢!”


    亓驍眠淡笑不語,隻拉著桑晴曉的手,帶著她逛紀州城。


    春日裏的紀州城果然是繁花似錦,似乎家家戶戶在養殖和修剪維護上,都頗有心得,門前屋頂、街道兩側,但凡是不影響走路的空地上,各色花朵開得極其茂盛。


    似還有懂得設計的人,仔細看後,還能發現眾多花朵,按照色彩分區種植,拚接出了一幅幅簡單的圖畫。


    做女兒家的生意,讓紀州城絕大多數人家不愁吃喝,百姓們的精神麵貌都是積極樂觀的,路過的每一個人幾乎都被善意對待,桑晴曉對紀州心生喜歡。


    “你若喜歡,我就在這買一個院子,不願在駐地停留時,咱們就住在這裏,你還可以把小館再開起來……”


    “誰要跟你一起住這裏,”桑晴曉甩開他的手,“我還買不起一個院子嗎?你想的有點兒多!”


    亓驍眠上趕著哄了幾句,又將桑晴曉帶進了一個小飯館,介紹道,“這裏雖比不上你的手藝,卻是城中製作鮮花宴數一數二的地方。


    味道能入口,你就隻當是吃個新鮮。”


    亓驍眠很熟練地將招牌菜都點了一遍,然後又將菜單遞給了桑晴曉,讓她憑喜好再添點兒。


    桑晴曉叫來了一個小二,與他細談起菜色。


    眼看著所有的菜都要上桌了,四個小些的孩子還沒迴來。


    入城後,大家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憑自己的喜好逛城,孩子們偏要自己跑,小野和老藤跟著。


    桑晴曉聯係老藤,好半天才得到了他的迴複。


    竟是,孩子丟了!


    “這裏有好多花妖朋友,我與他們交談的太入神,一不留神,孩子們就不見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小館能容,容天下難容之妖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煥燃y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煥燃y並收藏小館能容,容天下難容之妖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