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人很準的,你不過是被疾病耽誤了。”


    “自作自受罷了,”阿四情緒突然就低落了,“不提從前,桑姑娘,你我都是去過不少地方的人,還是交流一下途中見聞吧。”


    阿四也沒待多長時間,隻說是夜場要開始了,又問桑晴曉要了一壺酒,桑晴曉自然不肯收他的錢,隻囑咐他經常來。


    阿四點頭應下,步履綿軟地消失在黑夜中。


    亓驍眠等他走後,從後院走出來,“你喜歡聽他唱歌?”


    桑晴曉聳聳肩,“挺好聽的,不是嗎?”


    “男人唱歌,就應該一身豪氣震天響,就他那小身板,換氣時,可別把自己給憋著了。”


    桑晴曉不接著話茬,問道,“小野是你讓它出來的?”


    “彌刹說,你懷疑他的身份,我便讓它出來替你驗證驗證,這招好使嗎?”


    桑晴曉皺眉,“他的迴答挺合理的,都能圓過去,我暫時找不出破綻。而他的身體,也確實是沒有絲毫妖氣……”


    “既然都合理,那就將他拋到腦後,淩淺和小館的事,還不夠你忙的?若你還不放心,我找人幫你盯著就是。”


    “也不是全都合理,你也聽到他唱歌了吧?一首鄉愁,連我的眼淚都快勾出來了,你呢?聽後什麽感想?”


    “也,也沒什麽感想……”


    亓驍眠不想告訴桑晴曉,他聽到鄉愁後,腦海裏浮現出的,是戰場結束的那一刻,隨處可見自己將士的屍體,也不知有多少家鄉親友會因他們的死,而悲痛萬分。


    桑晴曉見他別扭的轉過頭去,也知道他心中是有感觸的。


    而這,便是最大的疑點。


    她,境界高的捉妖師,妖的克星。


    他,如今得大魔教導,一身功法和魔氣轉換自如,且日漸強大,更不用如以前那般,出手都得小心謹慎。對於妖來說,也是致命的存在。


    就這麽兩個人,竟因一首歌,而牽動心弦,桑晴曉對阿四的懷疑,更甚。


    她又說道,“不僅歌有問題,他哭的時候,外麵下雨了,當他將淚抹去時,雨漸漸停下……”


    “或許,是巧合,雖然,是大太陽的時候下雨。”


    是巧合嗎?


    桑晴曉說道,“剛剛下雨時,我沒去外麵細看,倒是錯過了,以後日日送酒去,若酒能再勾出他幾滴淚,或許就能知道,是不是巧合了。”


    “我覺得,你有些過於關注他了,”亓驍眠提醒道,“他即便是妖,隻要他沒做壞事,你不是一貫不理會的嗎?”


    “可這次,我有些不安……”


    ******


    二皇子府。


    淩淺情況越發不好,昏睡的時候比醒著多,睡時也是極不安穩的,大唿小叫地說夢話,身子翻來覆去,身邊侍女往往要叫上好一會兒,才能把人叫醒。


    醒來後,又添了多疑的毛病。


    總是質問屋中下人,可聽清她說些什麽?


    瞧她那吃人的樣子,即便聽到了也不敢承認,連毒誓都發了,淩淺依舊懷疑,打罵、關押甚至處死。


    手段一次比一次嚇人,可淩淺依舊滿眼驚恐,看不得白色、聽不得死的諧音,幻聽出了說笑聲,還要將屋裏的下人全都處罰一遍。


    那二皇子,竟任由她胡鬧,每日在她屋裏待上一個多時辰,依舊是深情一片。


    淩淺病情更重,竟連二皇子都罵上了,隻因,他沒有替她將桑晴曉找來。


    “殿下!如今真的隻有她能救我了!我乃皇子妃,她憑什麽不願意?整個大靖朝都是咱們家的,她就該替咱家辦事,她有什麽資格拒絕我……”


    “淺淺,什麽咱們家的?此話莫要再提,若傳揚出去,對你我都不好。


    那桑姑娘畢竟不是大夫,我已讓人廣尋名醫,有淩院首先為你調養,我們還有時間。”


    “殿下!”淩淺急得聲嘶力竭,“殿下,你不懂,尋常大夫真的救不了我,你把她抓來好不好?天牢裏一關,她若再不願意,直接用刑,總能逼著她給我看病。”


    “淺淺,我真的不能這麽做,那桑姑娘,可不是一般的捉妖師,父皇看中她,阿眠也……”


    “夠了!她不過就是個捉妖師,我還是海神娘娘呢!這些年,我為你籠絡了不少人,我若是死了,你以為他們還能心甘情願的為你所用嗎!秦鈞翔!你今日給我一句準話,到底要不要救我!”


    二皇子眼中閃過一絲怒意,嘴裏卻依舊輕言慢語的哄著,“自然是要救你的,這些年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嗎?隻是,桑姑娘那邊,再請的話需要一點時間謀劃,要不,我先讓都察院的那些捉妖師,給你瞧瞧?”


    二皇子問話後沒有得到迴應,低頭往懷裏一看,淩淺已經昏睡了過去。


    輕手輕腳地讓她平躺下來,又慢慢退出了屋子,囑咐下人好生照料。


    快步離開院子後,從懷裏取出一塊帕子,將一雙手小心的擦拭了好幾遍,又將帕子隨手一丟,招手喚來了親信,“去都察院請人。”


    都察院裏,去的正是雍淮,因重視也因疑惑,才打算自己去的。


    看到人後,就後悔了,倒是打入了幾個高級別的迴春符,淩淺的臉色眼見著就好了幾分。


    二皇子一臉驚喜。


    雍淮卻滿頭大汗,隻言,瞧不出病因為何,不確定是否歸捉妖師出手,還需迴去查查典籍。


    二皇子倒是好說話,抬手就放他離開了。


    雍淮迴來後,直接拐進了小館,一臉急切的找尋桑晴曉,見到人後,又不知該說些什麽,整個人呆愣愣的坐著。


    桑晴曉早得到消息,溫了一壺酒,給他壓驚,“那二皇子妃,如何了?”


    “桑姑娘,你怎知道?唉,這話白問,以你跟都察院的交情,想知道什麽事都容易。”


    雍淮並不知道桑晴曉也曾去瞧過,二皇子也沒提過這事,他之所以一頭闖進了小館,隻是被淩淺的狀態嚇著了,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小聲道,“人,不好了,我這雙眼,也曾托人開過光,雖不怎麽成功吧,模模糊糊的還能瞧見一點,二皇子妃身上有孽債,孽債索命,沒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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