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遠橋和俞蓮舟遠遠看了,都覺得詫異無比,誰都知道,滅絕師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為何見了洪金,就如老鼠見到貓?


    其中一個與滅絕師太對敵的昂藏漢子,來到洪金麵前,傲然道:“承你解圍之情,若有差遣,隻要不違道義,銳金旗一定不會推辭。”


    洪金點了點頭,瞧到他一身白衣,火焰之下,繡著一柄利劍,透著一股殺氣,不由心中一動,問道:“閣下莫非就是莊旗使。”


    這人正是銳金旗掌旗使莊錚,他見洪金知道他的名頭,不禁微感得意。


    可是莊錚見到洪金與宋遠橋和殷野王在一起,知道不是一路,稍做客套,立刻開始整頓銳金旗的人。


    這一番血戰,銳金旗吃了很大虧,死傷不少人,他們將死者堆在一起,然後開始焚化,接著一陣念誦。


    洪金瞧著銳金旗人肅穆的麵容,不由地心中唏噓,世上紛亂,竟無一朝得息,豈不讓人扼腕長歎?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除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憐我世人,憂患實多!憐我世人,憂患實多!”


    一陣陣悲涼的歌聲,不斷地傳來,洪金等人遠遠離去,歌聲仍是徘徊不去。


    明教與正派間的紛爭由來已久,縱有洪金替明教多做辯解,宋遠橋和俞蓮舟仍對明教的人抱有偏見。此刻他們根深蒂固的想法,不由有了一點改變。


    路越走越是崎嶇難行,眾人隻能舍棄馬匹。不斷地攀緣而上,漸漸地到了山頂。


    風越來越大,寒氣襲人,不過眾人功夫在身,倒是絲毫不懼。


    殷野王腳下越走越快,看到不但宋遠橋和俞蓮舟能跟得上,連張無忌和宋青書兩人。都是遊刃有餘,洪金更是如履平地。不由地心中暗自歎服,武當派的功夫,真是深不可測。


    洪金功夫,自然不是完全出於武當。可是殷野王由於目力所限,根本無法看清。


    張無忌終究是少年心性,忍不住道:“舅舅,你沒有帶錯方向吧,這裏怎麽如此荒涼偏僻?”


    殷野王眼中露出緬懷的神情道:“沒錯,沒錯。這裏的路,我縱然多年未來,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是誰?出來?”


    洪金突然間望著前方草叢說道,這一聲出其不意。將眾人都嚇了一跳。


    “小野,你竟然敢帶外人來此,居然還是武當中人。膽子可著實不小啊。”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然後他們麵前的長草自動地向兩旁分開,一道人影,就站在草叢中間。


    張無忌嚇了一跳,連忙躲到洪金身後。他功夫不弱,可是來人麵色青寒。冷冰冰的,沒有一絲活人氣息,著實嚇人。


    殷野王被人稱作“小野”,麵色卻是不慍不惱,道:“原來是韋叔叔,我們有要事要到總壇,還請尋個方便。”


    來人正是青翼蝠王韋一笑,他的雙手不斷地揮動,就如兩個翅膀一般,懸浮在草叢中,果然不愧他的外號。


    韋一笑陰聲笑道:“想要過我這一關不難,隻要將你們的鮮血送給我……就行。”


    話音未落,韋一笑就向著張無忌撲了過去,他的身子,在空中化成一道青煙,速度快到不可思議。


    張無忌嚇壞了,忘了他有一身功夫,連忙將身子向後躲閃。


    韋一笑人在空中,陡然間覺得眼前氣息有異,睜大眼睛去看時,一個人影,驀地擋在他的途中。


    一直以來,韋一笑都自負輕功獨步天下,被人擋在身前,簡直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縱然是在急速前躍之中,韋一笑的身子都如軟蛇般,在空中一個轉折,想要繞過洪金,向著張無忌抓去。


    可是任韋一笑連閃了數閃,都沒能繞過洪金,甚至連洪金的身法,都沒有看清楚。


    洪金心中也在暗歎,果然不愧是青翼蝠王,這輕身功夫真是傲絕當世,除他之外,能擋住韋一笑的人,世上真是屈指可數。


    韋一笑無奈,隻得將身子一彈,就如腳下裝了彈簧,順著草叢倒躍在丈餘開外,他用震驚至極的目光,反複地打量著洪金。


    張無忌此刻定下心來,不由向韋一笑做起鬼臉,身子扭來扭去,用極端挑釁的話語說道:“青麵鬼,有種你來抓我啊?”


    韋一笑麵色極為陰沉,他心中暗自恚怒,可是臉上並不表露出來。


    “閣下到底是誰?來我光明頂有何貴幹?”韋一笑露出極度警惕的神情。


    洪金微笑道:“韋蝠王放心,我此次前來,是想化解明教與正派武林的衝突,對明教絕無惡意。”


    韋一笑冷笑道:“你說的好聽,所謂正派武林,比明教行事更加不堪,教我如何相信於你。”


    洪金道:“這個簡單。”


    嗖!


    洪金的身子,猛地躍了起來,就如流星般,直向著韋一笑身上落去。


    韋一笑沒料到,洪金竟然說動手就動手,事先絕無半分端倪,轉眼間就到了他的麵前。


    不過,韋一笑成名多年,身經百戰,臨敵經驗更是無比的豐富,察覺形勢不妙,連忙後退。


    韋一笑用上了他的成名絕技,身形變化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瞬息之間,他就連退八次,每次都有丈許。


    可惜,韋一笑卻沒有絲毫輕鬆,因為洪金如影隨形,緊緊地纏住他不放,兩人之間的距離,不但沒有拉大,反而越來越小。


    唿!


    洪金一掌,就向著韋一笑劈了過去。這一掌如同天空驕陽,帶來一種浩浩蕩蕩而又無法匹敵的感覺。


    韋一笑情知不妙,無奈之下。隻得出手迎敵,他用的是寒冰綿掌,一出掌,就帶著一種徹骨的寒意。


    啪!


    兩人的掌力在空中就牢牢地粘在一起,韋一笑用盡全身氣力,隻希望能夠擺脫洪金的糾纏。


    誰知一切都是徒勞,洪金體內的九陽真氣。就如滔滔江水,從他的體內出發。透過韋一笑手上穴道,直衝他的丹田。


    韋一笑不由地一聲長歎,此番被洪金內息攻入體內,隻怕性命休矣。


    誰知片刻過後。韋一笑就覺得洪金的九陽真氣所到之處,就如一道道暖流,讓他的全身,感覺到說不出的舒服。


    韋一笑此番正是體內寒毒發作的時刻,他出來就是想找些新鮮血液。


    沒想到洪金的九陽真氣,就如一汪清泉,澆入他幹涸已久的身體,讓他差點舒服得喊叫出來。


    “難道……難道他是在替我驅除寒毒?”


    韋一笑愣愣地想道,他自料洪金不會有這等好心。可是體內的感覺,卻不似作偽。


    隨著時間慢慢流逝,韋一笑漸漸地確定。洪金就是在替他驅除寒毒,而且極為有效。


    足足過了一盞茶時分,縱然洪金體內九陽真氣充足,卻也微有疲倦之色。


    察覺韋一笑體內的寒毒,已被消解得七七八八,洪金收手而立。臉上微帶笑容。


    韋一笑見到洪金擺脫他的內力糾纏如此輕易,知道洪金的功夫。不知比他高明了多少,不由既驚且佩。


    這二十餘年來,韋一笑飽受寒毒之苦,每日總有數個時辰,全身如墜冰窖,而且時間越來越長,越來越痛苦。


    縱然飲人鮮血,能夠稍減痛苦,可隻是飲鴆止渴,根本治標不治本,而且效果越來越差。


    韋一笑知道,恐怕不久以後,他就會寒毒發作,到時隻怕狂性大發,極可能會不得好死。


    沒想到,洪金這一次,竟然將寒毒給他連根拔去,這對於他來說,不啻於救命之恩。


    一想到這種痛苦,將再也不會在他身上複發,韋一笑不由地發出一聲長嘯,嘯聲中不知是哭是笑,聽來古怪至極。


    韋一笑緩緩地運轉氣息,縱然體內還有陣陣寒氣未退,可不再是那麽難以忍受,對於他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


    饒是韋一笑一生極少服人,都不由地對洪金一揖到地,深深地拜謝他的援手之情。


    洪金點了點頭,他這番費的功夫不小,倒是禁受得起韋一笑的拜謝。


    “無忌,我累了,以後就由你,替韋蝠王清除寒毒。”


    洪金轉過頭來,衝著張無忌淡淡地吩咐道。


    “我?”


    張無忌感覺到相當驚訝,他想到韋一笑露出牙齒的猙獰模樣,心中仍有恐懼。


    韋一笑看了張無忌一眼,欺他年輕,心中頗不以為然,正想婉言拒絕。


    誰知張無忌,對洪金可以說是言聽計從,將手按到韋一笑後背,將九陽真氣,緩緩地渡了過去。


    如果是平常,韋一笑斷然不會將後背交付給別人,可是洪金的功夫,已經深深地將他折服,他情知洪金要殺他,斷然沒有絲毫反抗的機會,隻好一切聽任自然。


    張無忌的手掌,一按上韋一笑的背心,韋一笑就覺得心中一陣欣喜。


    張無忌的功夫,自然比不得洪金那樣深厚,可是綿綿然汩汩然,如同旭日初升,與洪金同屬一脈無疑。


    韋一笑心道,原來張無忌是洪金親傳弟子,怪不得這麽厲害,這樣一來,他體內殘餘的寒毒,再也不用怕了。


    其實,想要一鼓作氣,清除韋一笑體內的寒毒,洪金不是不能做到,可是留一點給張無忌做人情,還是很有必要。


    畢竟,洪金並不想管理明教,這個重擔,恐怕還要張無忌擔著。


    在韋一笑的帶領下,眾人一路向著光明頂總壇奔去,還未走到,就聽到一陣紛雜的人聲。


    眾人開始衝刺,不大會兒功夫,就到了明教總壇光明大殿前。


    隻見場中數人,正在不斷地吵嚷,場麵極其混亂。


    座上一個白袍書生說道:“既然各位不服我楊逍,何必前來添亂。”


    一個瘋瘋顛顛的漢子道:“我周顛自然不服,就算所有人都服了你,就算我服所有人,都不會服你。你想當教主,下輩子吧。”


    眾人越說爭論越是激烈,最後動起手來,楊逍以一已之力,對抗五散人,場麵上不落下風。


    韋一笑一臉苦笑:“洪大俠,明教分崩離析,窩裏起了爭鬥,讓你見笑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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