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來到了黃裳的知州府,卻發現已是空無一人。


    四處打聽一番,洪金得知黃裳迴過府衙,如今卻不知何處去了。


    洪金知道,黃裳心懷大仇,一定會向明教前去報複。


    於是,洪金決定到浙西明教總舵去等他,料想黃裳必會前去。


    這一日經過一處荒山,突然聽到一陣箏聲傳來,箏聲清越激昂,帶著一種霸氣。


    洪金心神一動,不由自主地向前奔去,卻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衣男子,正在雪地裏彈箏。


    奇人異士,一般多有特性,洪金並沒有想要打擾,正準備離開。


    突然見到一個道人,邁開大步,就從雪地裏走來,氣勢頗為豪邁。


    洪金見到居然是曾有過一麵之緣的丘處機,不由地就想出麵相見。


    彈箏之人突然停下,大聲叫道:“道長,留步。”


    丘處機感到奇怪,他並不認識彈箏之人,實在料不到,對方找他幹什麽。


    “請問道長,可是全真門下?”


    彈箏之人說話的聲音,如同破鈸撞擊,直欲幹雲。


    “貧道是全真門下丘處機,請問閣下有何見教?”


    丘處機一臉訝然地問道。


    看對方氣概非凡,丘處機倒也沒有放肆,老老實實地答道。


    “久聞全真教是天下正宗,老夫早懷仰慕,不如把你的內功心法說來,讓我聽聽?”


    彈箏之人大喇喇地說道,神態頗為傲慢。


    丘處機不由地一聲冷笑,他搖了搖頭:“全真教絕學,自然不能輕易示人,閣下這麽做,真是強人所難了。”


    “強人所難有怎麽樣?難道你還妄想抗拒不成?”


    彈箏之人的話越說越是強硬,完全將丘處機當成了他的俘虜。


    “閣下什麽人?說話好大的口氣!”


    丘處機暗自警惕,凜然說道。


    “你有沒有聽說過白駝山?我是白駝山主。”


    彈箏之人非常自傲地說道。


    “想要全真心法,先問問我這口劍,它答應不答應?”


    丘處機本來性格就比較暴躁,那裏肯輕易就範,不由地彈了彈手中的長劍,長劍發出一聲清鳴。


    “好吧,你有什麽本領,盡管使出來,讓我瞧瞧,聞名天下的全真劍法,到底如何?”


    白駝山主絲毫地不懼,冷笑一聲說道。


    丘處機知道不能善了,於是他將身子一縱,劍光一抖,向著白駝山主刺了過去。


    在全真七子裏麵,丘處機的功夫最高,他這一劍刺出,縱然隻是試招,可是凜然有聲,劍勢撩人。


    白駝山主的身子並沒有動,隻是冷冷地看著,丘處機的一劍刺到虛處,隻好收了迴來。


    這一招是全真劍法中的“張帆舉棹”,本來是要待機而動,完全都是虛招。


    沒料想白駝山主居然瞧得清楚,根本動都未動。


    丘處機本來是想接著出劍,可是看到白駝山主的身形,沒有露出一點破綻,不由地心中大驚。


    “大江似練!”


    丘處機這一番出手,再也不是剛才的試招,隻見一片劍光,如大江大水,向著白駝山主削了過去。


    “這才有點門道。”


    白駝山主隨意將手中的鐵箏一舉,正撞在丘處機劍上。


    丘處機就覺得一陣大力擊來,差點沒將他手中的長劍撞落,不由地大吃一驚。


    乍逢強敵,丘處機不由地精神抖擻,他將手中長劍揮動,一招“霜濤卷雪”,劃出點點的銀光。


    “你的功夫,算是很不錯的了,可是跟我比,還是差遠了。”


    白駝山主口中說著風涼話兒,手中的鐵箏,不斷地揮了出去。


    看白駝山主出招,簡直是寫意至極,根本沒用什麽招式,可是丘處機精妙至極的全真劍法,卻完全被他擊潰。


    丘處機明知道不是對方的對手,可依然咬緊牙關,他的全真劍法,絲毫不見混亂,就連腳下所踏的方位,也是錯落有致。


    “嗯,基礎不錯,可是實力,還是差得遠。”


    白駝山主一邊對敵,一邊不住地諷刺。


    丘處機本是心高氣傲的人,一向在江湖上行走,少有敵手,更讓他逸興橫飛。


    沒想到這不知從哪裏鑽出來的人物,居然有著如此高的本領,真是讓他越打越是心寒。


    “聽說你的師父王重陽,自封天下第一,怎麽教出來的徒兒,竟然如此膿包?”


    白駝山主說著話,手上鐵箏一用力,丘處機手中的長劍,立刻飛了出去。


    丘處機直覺得羞憤交加,正想與白駝山主拚命,陡然間覺得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迴過頭來一看,丘處機這才看到,他飛出去的長劍,被人揀了迴來。


    此刻對敵要緊,丘處機連忙將長劍接了過來,心中多了一點自信。


    “丘道長,對付這等邪魔外道,還是由我來吧。”


    洪金淡淡地說道。


    丘處機與洪金分來已久,根本沒見過他的功夫,隻是知道他酒量過人。


    如今,丘處機不由地搖了搖頭:“洪金,這人的功夫特別厲害,隻怕你不是他的對手。”


    洪金笑道:“無妨。如果我打不過他,再換你來。”


    白駝山主一雙眼睛裏充滿著怒火,瞧著破壞了他好事的洪金。


    這一番前來,白駝山主有著他的目的,眼看就能擒住丘處機,逼迫他說出正宗全真心法,誰料偏偏碰上了洪金。


    剛才,洪金伸出手來,接住了丘處機被彈出去的長劍,手法顯得如此熟練。


    白駝山主皺了皺眉,他看出洪金縱然年輕,可是不好對付,給人一種看不透的感覺。


    “小子,不要多管閑事。”


    白駝山主怒吼了一聲說道。


    洪金麵對著白駝山主的壓力,心中同樣不敢怠慢,他深吸了一口氣道:“閣下難道就是歐陽鋒?”


    白駝山主一愣:“誰告訴你白駝山主是歐陽鋒,我是歐陽山。”


    “那麽歐陽鋒是誰?”洪金異常奇怪地問道。


    “他是我的弟弟。”歐陽山說道,神情顯得非常不自然。


    “歐陽山?”洪金不由地訝然,他沒有料到,竟然會碰到歐陽鋒的哥哥。


    關於歐陽鋒的哥哥歐陽山,洪金並沒有太多的了解,沒想到卻在這裏迎頭撞上。


    歐陽山揮了揮手中的鐵箏道:“小子,如果你不快滾,小心我對你不客氣。”


    “是嗎?那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不客氣?”


    洪金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依舊笑嘻嘻地說道。


    丘處機的臉上,顯出擔憂的神色,他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準備一看到洪金遇險,就上前去解救。


    歐陽山大吼一聲,突然間縱身而起,腳下的青石,都被他踏得四分五裂。


    看到歐陽山,如此地勇猛,丘處機不由地愣住了,對手這一手功夫,隻怕連師叔周伯通都未必能及得上。


    歐陽山躍在空中,恰好蓄滿了氣勢,揮舞起手中的鐵箏,如同泰山壓頂,向著洪金的頭上,狠狠地砸落。


    洪金根本不閃不避,反而掄起拳頭,向著鐵箏就砸了過去。


    丘處機看呆了!


    洪金這樣出手,簡直就是找死,對手的實力太可怕了,憑洪金的年紀,怎麽都不可能硬擋得住。


    咚!


    隨著一聲沉重的響聲,歐陽山的身子,竟然被洪金一拳擊退。


    歐陽山借勢飄出,一直退到他剛才竄出來的地方,這才漸漸地消了洪金的一拳之力。


    洪金卻也覺得心頭劇震,連忙借機調勻體內的氣息。


    “來而不往非禮也,讓你也瞧瞧我的功夫。”


    洪金的身子,如大鳥般地撲到歐陽山麵前,一拳向著他搗了出去。


    察覺到勁風撲麵而來,歐陽山的臉麵不禁變了一變,連忙豎起手中的鐵箏一擋。


    傳來一道非常渾厚的箏聲,在這荒山中遠遠地傳了出去。


    歐陽山立足未穩,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出去,他的臉麵當即變色。


    多年以前,歐陽山曾有過奇遇,經過他一番苦練,知道世間已然是少有抗手。


    但是因為沒有高深的內功心法,無法進一步突破,他這才履足中土,專程在此守候,想要擒拿全真派門人丘處機。


    誰知丘處機沒有擒倒,卻遇到這樣一個奇怪少年,一身外家功夫,居然是高明到了極點。


    惱羞成怒的歐陽山,將手中沉重的鐵箏當成武器,不斷地向著洪金砸落。


    洪金一概用玄空拳對敵,隻能聽到一陣陣強硬的對撞聲。


    丘處機手中拎著劍,想要伺機幫助洪金,可是看兩人的對敵,實在插不下手去,不由地一聲長歎,退到一邊觀戰。


    洪金三年來沒日沒夜的苦練,受盡萬般辛苦,總算顯露出來本領。


    隻見他越戰越勇,連續不停地出拳,轟在歐陽山的鐵箏上。


    歐陽山絲毫不肯讓步,掄起手中的鐵箏,向著赤手空拳的洪金不斷地砸了過去。


    嘭!


    一根弦受不住洪金威猛的拳力,直接崩斷了。


    結果引起連鎖反應一般,不斷地有著箏弦崩斷。


    歐陽山本來是前來挑戰王重陽,見到連一個少年都擺平不了,不由地大怒,一個飛躍,將鐵箏向著洪金迎頭砸落。


    對於這樣的打法,洪金早就習空見慣,他猛地一拳搗出。


    隨著咚的一聲大響,兩人撞擊的功力實在太強,歐陽山手中的鐵箏,立刻變成一堆廢鐵。


    “你還我的箏來!”


    歐陽山將手中的鐵箏,猛地向洪金扔了過去,氣急敗壞地說道。


    洪金笑著避了開去,口中調侃道:“看你也不是什麽愛箏之人,彈得箏音這麽嘈雜難聽,就不要附庸風雅了。”


    歐陽山出師不利,被洪金氣得哇哇大叫。


    丘處機在一旁看到了,眼中卻是充滿了驚奇。


    那次在酒樓偶遇,丘處機隻道洪金意氣豪邁,酒量過人,沒料想武功竟然如此了得,竟然不弱於他的師叔周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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