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鄧百川竟敢跟他頂嘴,慕容博怒了,他冷哼了一聲:“與祖宗的基業相比,這些當然隻是小事。等到兵事一起,或許會伏屍百萬,血流成河。你們這樣婆婆媽媽,斤斤計較,還怎麽來幹大事?”


    瞧著慕容博鐵青的臉,張牙舞爪地模樣,鄧百川不由長歎了一口氣,公冶乾和風波惡的臉上,堆積著濃濃的失望。


    既然不敢與慕容博頂嘴,鄧百川索性保持沉默,將慕容博讓他跟果相道歉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笑話!


    鄧百川大好男兒,青雲莊莊主,讓他去給一個采花惡僧道歉,還不如殺了他好。


    果相哈哈大笑,故意挑釁:“既然你知道錯了,我就不跟你計較了,下次萬萬不可唐突。”


    鄧百川隻覺心中鬱悶的想要吐血,他猛地一掌,啪的一聲,將檀木桌子砍下了整整齊齊的一角。


    果相見到他的掌力,居然如此銳利,不由一驚,心想這個其貌不揚的漢子,內力如此深厚,倒是不敢小覷了。


    過不多時,包不同悠悠醒來,聽到風波惡談起果相的狂妄與邪惡,隻覺心中氣憤難當,一口氣沒上來,又暈了過去。


    陡然間一聲長嘯傳來,聲震曼陀山莊:“莊主何在?大理段二來訪。”


    慕容博的臉上露出了驚喜,喃喃地道:“我正想去抓他,沒想到主動送上門來。”


    眾人在慕容博的帶領下,走出門去,不多時陪著一個人走了進來,龍行虎步,風度翩翩,正是段正淳。


    一行人來到客廳,慕容博替段正淳引見了火工頭陀,說他是西域少林金剛門的掌門。


    段正淳聽秦紅棉無意間說起,王夫人住在曼陀山莊,這才急急地趕了過來,誰知沒有見到舊情人,反而見到了慕容博這個大魔頭。


    瞧火工頭人兇巴巴的樣子,隻怕也不是什麽好人,段正淳心裏,不由地暗自叫苦。


    偏生為了私會舊情人,連隨從都沒有帶,否則,好歹有些幫手。


    慕容博讓段正淳坐在了火工頭陀的上首,令火工頭陀十分地不痛快,暗想呆會兒一定要借機發作。


    “來人,給鎮南王看茶。”慕容博吩咐道,對段正淳顯得十分地客氣。


    段正淳搞不清楚,慕容博葫蘆裏賣得什麽藥,可他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心中驚疑不定,臉上卻絲毫不動聲色。


    不大會兒功夫,一個黑衣死士端著茶杯放了上來,隻見嫩芽舒展,茶色碧綠清爽,香氣四溢,經久不散。


    “這是我們太湖的名茶,嚇煞人香,鎮南王嚐嚐,味道如何?”慕容博滿麵笑容地說道,真象一個熱誠待客的主人。


    段正淳淺啜了一口,點了點頭:“此茶味道醇厚,卻不失淡雅和純淨,遲早會名揚天下。”


    慕容博笑道:“說起這茶,還有一個淒美的愛情故事,說洞庭之側,住著一個美麗善良的姑娘……”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談笑甚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多年的老友。


    王夫人在石室內,早急得團團亂轉,她十數年未見段正淳,心中相思之意,不但並無一絲消減,反而與日俱增。


    眼看段正淳年歲雖大,可依然如往日一樣風流瀟灑,反而顯得更加的沉穩,隻覺一顆春心怦怦地亂跳。


    “洪金,該怎麽辦?快想個法子救他才好。”王夫人一臉懇切地問道。


    洪金無語搖了搖頭,單隻一個慕容博,就夠他對付得了,再加上慕容複和火工頭陀,他出去也隻能是送死。


    “不行,他是為我而來,無論如何,我都要救他。”王夫人情難自已,完全沒了平日的鎮定。


    “這人……是誰?”王語嫣一臉疑惑地問道。


    “他是你的……”王夫人長歎了一口氣,有洪金在側,她實在難以啟齒。


    哈哈哈哈!


    陡然間一陣笑聲傳了過來,是慕容博的笑聲,居然非常地爽朗,他大笑著說道:“鎮南王真是一個爽快人,我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段正淳心中一凜,臉上卻笑了起來:“不知慕容先生有何吩咐?”


    “我想與鎮南王換點東西,想來你一定不會吝嗇。”慕容博笑裏藏刀,一道淩厲銳氣,刀鋒一般的刺了過來。


    火工頭陀本來沒將慕容博放在眼裏,如今心中不由地狂跳,照氣勢來看,這個慕容博,並非是軟蛋一個。


    “不知是什麽東西?”段正淳早將生死置之了度外,故此神情極其從容。


    “一百萬兩白銀,外加五萬精兵,如何?”慕容博麵色平靜地說道。


    在場的人,全都嚇了一跳,這絕對是獅子大開口,慕容博還真狠得下心。


    段正淳更是愕然,他呆了一呆,這才問道:“不知這些財物和兵力,能夠換來什麽東西?”


    “換你的一條性命。”慕容博非常幹脆地說道。


    段正淳哈哈地狂笑起來:“多謝慕容先生這麽看得起我,大理段二賤命一條,那值這麽多?”


    慕容博陰冷地笑道:“值,當然值。大理國儲君,鎮南王殿下,如果值不了這個數,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段正淳哈哈笑道:“你真是……癡心妄想。”


    “複兒,將鎮南王擒下來,注意不要傷了他。”慕容博麵色一沉說道。


    慕容複答應一聲,立刻縱將出來,他玉樹臨風,看來十分地儒雅。


    “慕容公子,這件事情,還是讓我代勞吧。”果相將身子一縱,搶到了慕容複的前麵,大手一揮,向著段正淳一把抓了過去。


    這是少林的寂滅爪功夫,一抓寂滅,威力奇大,招式大開大闔,一旦抓住敵手,便可用爪力摧毀對手體內經脈,讓其束手就縛。


    一招一式,很象江湖上流傳的分筋錯骨手,不過威力更加的強大,在果相手裏使出來,更多了幾分歹毒。


    段正淳自然不肯束手待斃,他一抖手,一陽指勁力,嗤地飛出,如同利箭。


    果相的寂滅爪功夫,還未抓到段正淳的頭頂,爪上就先受了段正淳一指。


    饒是果相皮肉結實,都不由疼得一跳半丈,口中哇哇的大叫,連連地甩手不止。


    火工頭陀氣壞了,暗恨這位弟子不爭氣,在這麽多人麵前,丟金剛門的顏麵。


    果相從空中躍了下來,連連地向段正淳抓去,他本來還留三分力,如今怒火上來,隻想一把將段正淳抓死。


    段正淳使用段家掌法對敵,雙手輪番發力,將果相逼得連連後退。


    果相地實力,本來就較段正淳稍差,如今一隻手掌受了傷,更是相形見絀。


    激鬥中,段正淳啪的一掌,打中了果相的身子,將他一連打退了數步。


    仗著身子結實,果相倒還能支持,可已然是搖搖欲墜。


    段正淳將心一橫,飛身趕到了果相麵前,一掌就向著他的頭頂拍了過去。


    火工頭陀大驚,他沒料想,果相居然這麽不爭氣,這麽快就落於下風,一時救援不及。


    恰在這時,一道人影飛了出去,將手掌在段正淳掌力來處一橫。


    段正淳的掌力,立刻就被撥了出去,正打在牆上,將那牆打出了一個大洞,磚屑飛濺。


    果相嚇呆了,如果這掌力真的落在他頭上,隻怕會將他的頭,拍成一個稀巴爛。


    放眼望去,隻見一個黃衫公子,已然與段正淳鬥在了一起,正是慕容複。


    段正淳的段家掌法,根本就威脅不到慕容複,隻有使用一陽指,才能夠令慕容複稍作忌憚。


    兩個人的動作,比起剛才果相與段正淳的對敵,激烈了數倍,身影變換之快,令果相連看都看不清楚。


    段正淳使盡了全身的本領,都不能扳迴劣勢,眼看慕容複越鬥越勇,招勢精妙繁複,實在出乎想象。


    到了此刻,段正淳情知無辜,他猛然一指逼開慕容複,返手一掌,就準備自盡。


    嗤!


    慕容複一指襲出,隔空點中了段正淳的手臂穴道,段正淳的手臂,立刻垂了下來。


    一指得手,慕容複手掌連點,一路封了段正淳七路穴道,手法精妙至極,讓他想要自盡,都不可能。


    段正淳歎了口氣,他這才後悔,沒有早點自盡,反招今時之辱。


    瞧到慕容複的身手,火工頭陀不由地愣住了,想要他殺死段正淳,或許比慕容複還快,可要毫發無傷地擒獲段正淳,卻絕對不會如此從容。


    “鎮南王,你快寫封書信,讓保定帝贖你。”慕容博哈哈地狂笑起來。


    抓獲了鎮南王,在慕容博看來,離他完成興複大業,又近了一大步。


    段正淳也笑了,笑得比慕容博還要大聲:“慕容先生,你太天真了,難道你以為,我大理段二,是貪生怕死的人?”


    慕容博臉色一沉,陰冷地道:“我知道你自詡英雄,並不怕死,可你舊情人的性命,你也會不管不顧嗎?”


    此言一出,段正淳臉色當即一變,慕容博的一席話,恰好擊中了他的軟肋。


    “你到底把阿蘿怎麽樣了?”段正淳的臉上,充滿了焦急和擔心,完全不複剛才的冷靜和從容模樣。


    “段郎,他在找我?”王夫人的神情,頓時激動了起來。


    慕容博笑道:“她現在還活著,不過她是生是死,就在你一念之間。一百萬兩銀子和五萬精兵,我隻是暫借,等滅了大宋以後,一定雙倍奉還。如何?”


    所有的人,都向段正淳望了過去,這個人號稱不愛江山愛美人,且看他在此時,會如何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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