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金的臉突然間沉了下來,斥責道:“嶽老二,你知不知道,剛才差一點,你就會傷到你的師父。”


    南海鱷神的眼中,突然有了一絲傷感:“我的師父,早死許多年了,如果我能傷到他,那才叫見鬼了。”


    就在這時,段譽突然伸了個懶腰:“洪兄,你們怎麽不打了,剛才的一場比鬥,真是精彩。”


    話未說完,段譽突然間“咦”了一聲,萬分欣喜地續道:“我怎麽能動了?哈哈,我居然沒死,真是太好了。”


    南海鱷神打了個寒顫:“天啊,僵屍蘇醒了,這個家夥,到底是人還是鬼?”


    洪金臉上帶著促狹的笑容:“嶽老二,你仔細看看他,象你不象?”


    段譽瞧著南海鱷神,不由地撇了撇嘴,他一向自詡風度翩翩,沒想到卻被洪金拿來與南海鱷神比較,難道這家夥眼睛突然瞎了?


    南海鱷神瞪著又小又圓的眼睛向段譽瞧了瞧,陡然間精光大盛,一縱身就躍到了段譽身後。


    感覺背後似有陰風吹來,段譽嚇了一跳,如果不是洪金站在一側,他隻怕就要撒腿走人了。


    南海鱷神伸出手來,摸了摸段譽的後腦勺,興奮不已地叫道:“他很象我,哈哈,他很象我,真是太象了。”


    段譽剛蘇醒過來,神智還有點不清楚,看到南海鱷神歡唿雀躍的樣子,喃喃地道:“瘋了,瘋了,這個人一定是瘋了。”


    為了避免被南海鱷神偷襲,段譽連忙躲到了洪金身後,這才覺得心中安穩了。


    洪金猴子獻寶似地說道:“嶽老二,我這段兄弟比你那徒兒孫三霸,如何?”


    南海鱷神大聲地道:“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如同鳳凰與草雞,如何能夠相提並論?段小子如果拜入我的門下,定能將南海一派發揚光大,我就對得起我死去的師父了。”


    說到後來,南海鱷神的聲音居然有點哽咽,看來對他的師門傳承,倒真是非常地看重。


    瞧著洪金與南海鱷神的一問一答,段譽有種不妙的感覺,他盡管相信洪金不會害他,可總是覺得他們兩人,在布置什麽陷阱。


    洪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如同一個狡猾的小狐狸,他瞪了南海鱷神一眼:“瞧你膽小如鼠,是一定不敢與我打賭了。”


    南海鱷神腦子一熱,緊跟著說道:“哈哈,你猜錯了,隻要你說的賭注公平,我就敢跟你賭。”


    洪金不由地暗暗點頭,南海鱷神倒也不是完全沒腦子,這番話說出去,至少給自己留了一份餘地。


    “嘿嘿,嶽老二,你想要當人家的師父,就一定要勝過人家,如果實力不如人家,那就隻有拜師的份,對不對?”洪金一本正經地道。


    南海鱷神想了想,點了點頭:“你這話說的倒也有理。”


    洪金立刻接道:“非也,非也。什麽倒也有理,是本來就有道理,並非我能言善辯之故,這一點你需得明白”。


    說到這裏,洪金登時想起那個專門與人抬杠的包不同來,這些人都在渾人之列,卻也具有真性情。


    南海鱷神遲疑地道:“難道你要我跟他大戰一場,誰贏了誰就是師父?”


    如果不是見到洪金的本領,南海鱷神絕不會將段譽放在眼裏,如今卻有點被洪金打怕了。


    洪金搖了搖頭:“非也,非也。我賭你在一個時辰之內,在一個圈子當中,抓不住蒙上眼睛的他。”


    南海鱷神簡直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樣便宜的事情,居然會落到他的頭上,這簡直就是送他贏。


    “賭了,賭了!你這個賭注,真是你奶奶的太公平了。”南海鱷神張著大嘴笑了,他目光中充滿了貪欲,簡直將段譽當成了他的囊中物。


    段譽的臉上,流露出來了不悅的神情:“喂,你們拿我當賭注,好象還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


    洪金故意不屑地道:“段兄弟,那麽你是同意啊?還是不同意啊?”


    “哼!我——不——同——意。”段譽特意拉長了聲調說道。


    “你不同意,真的就不會後悔?”


    “不後悔,一千個不後悔,一萬個不後悔,我既不想當他的師父,更不想當他的徒弟。”


    說完,段譽灑脫地將衣袖一擺,邁開大步就走。


    盡管想起洪金對他的好,段譽的心中很是慚愧,可是他有他的原則,不願意與南海鱷神,扯上一丁點的關係。


    洪金長歎了一口氣,裝模作樣地道:“唉,真是可惜啊!那麽漂亮的神仙姐姐,就這樣失之交臂,永遠見不到了。”


    還沒等到洪金話音落下,就見段譽風一般地卷了迴來,他的眼中充滿了熱切,整個人都煥發出來了不一樣的光彩,就如突然打了雞血一般。


    “什麽?你知道神仙姐姐的下落。洪兄,我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我什麽條件都肯答應?”段譽的腰深深地彎了下去,向著洪金鞠了一個大大的躬。


    洪金的眼光,望著天邊淡淡的白雲,許久才恍過神來似地道:“我說什麽了嗎?你幹嘛要這樣的看著我?我可什麽都不記得了?”


    段譽知道洪金是在逗他,可是他隻能忍著,為了探聽神仙姐姐的下落,隻要不違背他良心的事,隻怕他都會答應。


    洪金瞧著地上被破壞得亂七八糟的樣子,不由皺了皺眉頭,衝著段譽和南海鱷神說道:“你們兩個,都跟我來吧。”


    在一片空曠的地麵上,洪金畫了一個方圓數丈的圈子,宣布了比鬥開始。


    南海鱷神從懷裏摸出來一塊黑布,親手蒙住了段譽的眼睛。


    段譽聞到黑布上傳來一股怪味,簡直要令他作嘔,可為了探聽神仙姐姐的消息,他還是強行忍了下來。


    “乖徒兒,你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了。”南海鱷神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顯得特別地熱情。


    洪金板起了臉:“嶽老二,在勝負未分之前,你可不要胡亂稱唿,以免亂了輩分。”


    南海鱷神毫不在乎地道:“想要勝負,那還不容易,你好生看著。”


    唿!


    南海鱷神運勁成爪,向著段譽身上快速地抓了過去,這一次出手特別地快速,想要對段譽一舉成擒。


    “哈哈,抓到了。”南海鱷神高興地嚷道,瞬間過後,他甩了甩手,神情變成了沮喪:“唉,好象還差一點。”


    段譽的淩波微步,是以易經八八六十四卦為基礎,以特定的次序,踏著卦象方位行進,從起步到最後一步,正好走成一個大圈。


    既然記熟了易經中的方位,那無論用不用黑布蒙眼,效果其實是一樣的,洪金讓段譽蒙上眼睛,就是為了驚世駭俗,專門引誘南海鱷神上當。


    南海鱷神的一雙眼睛越瞪越大,出手也是越來越快,每次總是以為十拿九穩,到最後卻是功虧一簣。


    “怎麽會這樣,我就不信這個邪?”南海鱷神氣鼓鼓地嚷道,一記虎爪甩出,直抓段譽的肩上要穴,勁力十分地淩厲。


    眼看就要抓到段譽的身上,就見段譽身子一斜,向左跨出一步,輕輕巧巧就避開了南海鱷神的攻擊。


    南海鱷神連抓不中,不由地驚怒交加,他初時尚還留有餘地,越鬥越是兇性大發,全然沒有了絲毫的顧慮。


    洪金在一旁瞧著,對淩波微步的神奇,感覺到了非常地向往。


    瞧到驚心動魄處,洪金手上不由地蓄滿了勁力,隻要段譽遇險,他就可以及時地解救。


    段譽口中輕輕地念叨著:“觀我生,進退。艮其背,不獲其人;行其庭,不見其人。鼎耳革,其行塞。剝,不利有攸往。羝羊觸藩,不能退,不能遂。”


    這般不看南海鱷神手掌的來勢,段譽隻管走他的步法,忽左忽右,忽斜行忽後退,完全展示了淩波微步的神奇。


    洪金的目光,初時還能夠跟得上段譽,想要窺探淩波微步的究竟。


    走到後來,段譽的腳步越來越快,翩若驚鴻,婉若遊龍,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迴雪。


    刹那間,洪金覺得頭變得很重,唿吸變得很是艱難,連忙閉上了眼睛。


    南海鱷神氣得哇哇大叫,他一直自負功力高強,罕逢敵手,如今遇到了洪金和段譽,卻是接連受挫。


    打到最後,南海鱷神完全亂了章法,那還有一點高手的樣子,就如一個莽漢,在那裏大唿大叫,胡亂地出拳。


    咻!


    段譽的身子在空中靈巧的一個迴旋,達到了飄忽若神的境界,真是淩波微步,羅襪生塵。


    啊!


    與此同時,南海鱷神陡然間一聲大叫,仰天栽倒,原來他跟的太急,一口氣提不上來,居然直接昏倒了。


    洪金大笑道:“段兄弟,可以將眼布取下來,你已經贏了。”


    段譽趕緊將那塊又髒又臭的黑布取了下來,遠遠地扔到了一邊,充滿喜色地道:“洪兄,現在你可以告訴我,神仙姐姐在那裏了嗎?”


    瞧著段譽急不可耐的樣子,洪金大笑道:“神仙,當然是住在天上了。”


    段譽一臉的失望和不悅,怒道:“這麽說,洪兄原來是消遣我?”


    洪金道:“段兄弟且莫灰心,我包你半年內見到你的神仙姐姐,如果見不到,我直接帶你登門去找她,順便了結一樁私事。”


    段譽的臉色緩了下來,怔怔地道:“半年,時間是長了點。那一天,嗯,真是讓人期待啊。”


    南海鱷神搖晃著他的大腦袋,至此方才悠悠醒轉,眼前仍是金星直冒,直是眨巴眼睛。


    其實南海鱷神會暈倒,隻不過是因為他太偏執,太想抓住段譽了,這才一昧地使用莽力,不懂適可而止的道理。


    南海鱷神大聲地嚷道:“姓段的,你跑得可真快,我想,連我的師父都不如你。”


    洪金在一旁笑道:“嶽老二,如果說話不算話,那就是烏龜兒子王八蛋。我瞧你一定是想做烏龜兒子王八蛋,這師父嗎,必然是不拜的。”


    南海鱷神翻身而起,來到段譽的麵前,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隨即轉過頭來,怒容滿麵地道:“我偏偏讓你料想不到,拜師就拜師,有什麽了不起。”


    段譽一臉的苦笑,如果不是為了神仙姐姐的下落,他必然不肯收下南海鱷神這樣的徒弟,如今卻隻能勉為其難。


    南海鱷神縱然渾,卻也自重身份,如今被迫拜了段譽為師,心中越想越是羞愧,越想越是沒有麵子。


    收拾好他的鱷魚鞭和鱷魚剪,南海鱷神瞪著洪金道:“別讓我看到你,否則,會有你好看。”


    轉過頭來,南海鱷神衝著段譽道:“師父,你多保重,我走了。”


    不等段譽迴答,南海鱷神就邁開大步走了,一溜煙絕塵而去,很快就不見了蹤影。


    想到南海鱷神的神態,洪金就禁不住微笑,可是他隨即想起一件事來,覺得很不尋常,那就是,整個無量山,實在是太安寂了,仿佛有一種不安的因素在蕩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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