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兩份是平東府知府的折子,一份是今早子時遞送到宮裏,另一份聽下邊的人說是八百裏加急送來的。侯大人的折子。”


    “八百裏加急?他那千年王八似的溫吞性子,也會有事情急到要八百裏加急?念與朕聽聽。”


    “遵命。”公公瞄了眼折子內容,內容不多就八個大字,但就這八個字讓那張波瀾不驚的蒼白麵孔也禁不住多了一絲凝重,“南陽告急,定州告急。皇上,這。”


    “他另一封折子上寫著什麽?”皇帝不急不緩道。


    “奴才瞧瞧。迴皇上的話,侯大人說,南陽混入了一些東夷細作,雲蓮山一帶賊寇猖獗,以及穆老將軍依舊守著他那二畝薄田。”公公說著就將兩份折子擺在皇上麵前,不敢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這麽說的話,南陽告急多半與東夷細作發難有關,可有陸賢謙的書信?”


    “皇上,陸大人的書信在這兒,可要驗···”


    “不必了,陸賢謙乃文華殿第三文士,又是朕欽定的九龍衛之一。他要是會對朕下毒手,那也算是自作自受。你找找有沒有提到定州的折子。”


    說罷,禦書房裏重歸一片安靜,那公公一眼就瞧見了擺在一摞折子最頂端的那份兵部侍郎遞上來的折子,裏邊輕描淡寫地提了嘴定州的相關事由,再往後看,就無“定州”二字。但皇上還在看陸大人的書信,公公也就放慢翻找的速度。


    皇帝邊看邊笑著說道:“難怪陸賢謙放著太子太傅不幹,要去遊曆天下,看他信裏所寫的山川河流,連朕都心動了。要不是事務繁雜,朕也想出去走走,看看朕的江山。”


    公公愣了一下,沒猜透皇上想說什麽,也不敢妄加揣測,不敢搭話,隻能默默地聽下去。


    皇帝說道:“話說迴來,那個鐵麵閻王最近還有責罰太子嗎?”


    “迴皇上的話,羅大人前些日子還誇殿下聰慧好學呢。”公公笑。


    “那個羅治也會說人好話了?也真難為他了,一麵操心刑部的事,一麵還要教太子。那就把先皇留給朕的玉戒尺賞給他吧。另外,太子勤勉上進,你替朕去口頭嘉獎他一番,就不給東西了。”


    “遵命,奴才待會就去。”公公趁機將那兵部侍郎的折子放到先前那兩份折子旁邊。


    “這是定州的?先放著,朕看完這封信再說。對了,再找找有沒有吳君銘的折子,輔國公年事已高,日前又染了風寒,若是安定府無事,就把吳君銘調迴京城吧。”


    一同翻找後。


    “迴皇上的話,沒有吳大人的折子,連安定府各州縣也沒有折子遞送上來。”


    皇帝的臉色這才凝重起來,粗略瞟了眼陸賢謙的書信後,盯著眼前的公公,一字一頓道:“定然是安定府出事了,快差人去查!還有事情沒查清楚前,不要讓輔國公他老人家費心。”


    “奴才遵命。”


    輔國公府。


    “外公!我找到你啦!”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孩從假山裏跑了出來,高興得手舞足蹈,還時不時迴頭看向走在自己身後的那個白發老人。


    老人摸了摸小孩的頭,眉眼裏滿是慈祥的笑意,“好小子,越發聰慧機靈了,比你姐姐還要聰明。咳咳,福兒,把藥湯端過來吧。”


    “和姐姐有什麽好比的,外公,你說我有沒有比表姐還要聰明?好外公你就說說看嘛。”小孩纏著老人,還撒嬌般抱著老人的手來迴搖晃。


    “有有有,比你那個靈芸表姐還要聰明許多呢!”老人開懷大笑,卻笑得咳嗽起來,止住笑意後,由名叫福兒的丫鬟喂他喝藥。藥很苦,哭得老人那張一輩子沒苦過幾次的臉緊緊扭成一團。


    孩子見老人難受,便繼續逗老人開心:“外公,再過幾天,靈芸表姐和靈秀表妹是不是就要迴京城來了?這次就讓她們多住幾天嘛。”


    老人露出微笑,“是啊,靈芸和靈秀也該迴來看看我這個糟老頭子了。你那定康表哥也是好久沒有迴來了,聽王庭家那倆丫頭說,定康那小子也為人父了。咳咳,咳咳咳!”


    福兒連忙上前輕輕拍著老人的後背。


    老人想起了昔日的事情,笑道:“你那靈芸表姐不懂水性,從雲州迴京城走水路的話,她要吃不少苦頭咯!對了,我聽說陛下同意讓你跟著太子殿下一塊讀書,這是好事啊。你功課做得怎麽樣?”


    孩子小臉皺成一朵花似的,苦哈哈地抱怨道:“外公,你快別說了。世傑皇兄他本就沒安好心,讀書那麽苦的一件事,他自己苦也就算了,還勸父皇要拉上我一塊受苦。外公不知道啊,那個閻王有多兇,我背錯十個字要挨打,背錯一個字也要挨打。”


    “閻王?”老人笑著說道,“你們起外號倒是挺會起的,當朝百官背地裏都是這麽喊他的,鐵麵閻王。他堂堂一刑部尚書被喊做閻王,倒也不錯。”


    孩子也跟著樂了起來,“嘿嘿,外公,這閻王雖然兇,但還算有點眼力的。他也算除了你以外,為數不多能看出我一身功夫的人。”


    老人頗為驚訝,自己當初是逗這外孫,怎麽連太子太傅也會去逗他?問道:“他是如何看出你有一身功夫的?”


    孩子撚起一顆葡萄也不去皮,直接丟到嘴裏,邊吃邊沾沾自喜地迴答說:“閻王不是教我們騎馬,射箭,還有鬥毆嘛。嘿嘿,我功課雖然沒有世傑皇兄厲害,但比起這三樣,哼哼,天下沒人是我的對手。”


    說罷,把葡萄皮隨地一吐,又去抓下一顆葡萄。


    “和靈芸,靈秀她倆一樣,都是好動,靜不下心來的主兒。”老人將瓷碗裏的最後一口藥湯喝下,咳嗽也緩解了許多,但就是這心裏還是有些忐忑不安,低聲喃喃道,“也不知道君銘他們現在怎麽樣了。”


    而此刻遠在千裏之外的吳君銘剛剛迴到家,外邊就傳來消息,說是城裏的糧商漲價,百姓都把商鋪給圍了起來,有的脾氣大的糧商已經被當街打死,商鋪裏的糧食都被百姓搶走了。


    吳君銘呸了聲:“活該!”


    王庭妍沉吟片刻,“老爺,現在最好阻止百姓暴行,如此放縱,城裏治安斷然要毀於一旦,到時候就不單是糧食的問題了,還可能變成暴民的人災啊。”


    吳君銘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隨後新的問題又產生了,“那我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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