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吳府,南門五一行就遇到了正準備出門的小小姐吳靈秀。


    “清風,你先帶他們去大廳,我處理一下家事。”沒等其他人走遠,吳靈芸就按著吳靈秀的小腦袋,看向已經有被責罵覺悟的丫鬟,問道:“娘親知道這件事嗎?”


    丫鬟哆嗦著迴答道:“還沒有和夫人說。”


    吳靈秀頗為仗義地挺胸,雙手叉腰,嬌喝道:“怎麽?!你就可以偷偷溜出去,我就不行?都是江湖兒女,憑什麽你可以的我就不行!我想出去就出去,想迴來就迴來,誰也攔不住!”


    吳靈芸白了她一眼,反問道:“為什麽我行,那是因為我能翻牆出去,你可以嗎?你要是有本事翻牆出去,再翻迴來,我就不管你偷溜出去的事情。”


    吳靈秀見姐姐手上的力氣變小了,舉手推開吳靈芸按在自己頭上的手,拉著丫鬟就往門外跑,邊跑邊說:“我即不小偷小摸,又不做賊心虛,所以我不但要光明正大地走出去,還要走大門出去!”


    說罷,吳靈秀還聳鼻子,吐舌頭,看得吳靈芸是攥緊了拳頭。


    “先讓你跑一陣子,待會讓你知道為什麽要小偷小摸了!”話音剛落,吳靈芸活動了下筋骨,雙足弓起,微微發力,隻見整個人如鬼魅般向前撲射而出。


    吳靈秀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姐姐一把拎起,哭喪著臉,大喊道:“吳靈芸!你不要臉,仗著自己會身法就來欺負我!有本事你和娘親比試去啊!”


    吳靈芸把她放迴地上,似笑非笑地迴答道:“我功夫比不過娘親,所以我每次都是偷偷翻牆出去。你功夫不如我,要麽也自己翻牆出去,要麽就乖乖待在家裏。”


    “哼,吳靈芸,你給我等著。”吳靈秀氣唿唿地往迴走,走得比以往要快上許多,似乎有意要先吳靈芸一步離開正院。


    丫鬟小跑著緊隨其後。


    哪裏料到吳靈芸一心想著是糧倉的事情,根本沒心情和她計較這些,又是使出那鬼魅的身法,匆匆投大廳而去。


    林無道剛進大廳,就被牆上掛的那幅小雞啄米圖給吸引住了目光,暗道:上次和王爺一塊來,看到的還是什麽畫聖的山河圖,怎麽給換成小雞啄米了?連牌匾也給換了,這圖和匾上的提款還是同一個人。這個名叫“君”的得多大的本事啊!


    南門五看到這滿是惡趣味的小雞啄米圖,嘴角動了動,卻沒說什麽。因為他記得好像在誰家裏也見過這麽一幅類似的畫,似乎是小牛吃草圖?記不清楚了。反正惡趣味至極。


    清風招唿二人入座,而後便有丫鬟端茶倒水,還端了幾個碟子,碟子裏有各色鮮果糕點。


    林無道悄聲問道:“小五,你們這兒去人家家裏做客,可以帶些糕點果子迴去吃嗎?我想著帶些迴去讓樂丫頭和大壯嚐嚐。”


    南門五也小聲迴應道:“不行吧。我小時候從別人家裏帶東西迴家,都被我爹拿柳條、竹條吊起來打。不能從別人家往自個家裏帶東西。況且這果子疙瘩這麽多,還挺刺的,看起來不太好吃啊。”


    林無道這才意識到,古代不比現代,荔枝這種稀罕東西也是隻有皇親國戚才吃得起的,其他人別說吃了,就連見都沒見過。


    於是,拿了個荔枝,撥殼,吃肉,吐核時,身後站的那丫鬟捧著碗送到林無道麵前,等林無道將核吐到碗裏後,那丫鬟才重新站迴去。


    “嗯,雖然有些酸,但迴甘的那股甜意還是很足的。小五可以嚐一嚐這顆荔枝。”林無道撚起一個最大的荔枝遞給南門五。


    南門五照著林無道的樣子,也吃了一個。那股鮮嫩多汁的口感和酸酸甜甜的味道讓他眼前一亮,感歎道:“還是第一次吃到這麽好吃的果子。”


    林無道有些小得意,邊吃著荔枝,邊說道:“這還不算什麽。龍眼才好吃呢,皮薄肉滿核小,還很甜。還有紅毛丹,也就是毛荔枝,酸酸甜甜的,也還不錯。”


    清風挑了挑眉,這荔枝龍眼她知道,也嚐過,而這什麽紅毛丹、毛荔枝就聞所未聞了。林公子不過南陽周邊村子裏的村民,見識居然如此淵博,談吐更不像是一個十多年都籍籍無名的小輩,難不成······


    南門五和林無道倆人邊吃邊藏,這會兒趁著清風沒注意,又往懷裏藏了一顆荔枝。片刻功夫,碟子裏就隻剩下糕點了。


    兩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好了,清風你們退下吧。”吳靈芸從大廳外走了進來,見到碟子上有自己愛吃的糕點,在路過時撿起一塊放入嘴中,三兩口便吃完了,拍了拍手,說道:“小賊,現在可以說說什麽情況了嗎?”


    南門五這才坐直身子,正色道:“南陽城裏有東夷細作一事,不知吳姑娘還記得嗎?”


    吳靈芸哼哼兩聲,“如何不記得。還不是你跑到青樓裏去,不然又怎麽會遇到那個細作。”


    “咳咳。”南門五頗為尷尬地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那件事情後,陸大人便委托我去景州給平東府知府送信,還找來餘道平和我一路,能有個照應。”


    “結果,餘道平尋錯方向,把你帶到了攬月樓。現在他還在大牢裏關著。”


    南門五似笑非笑地看著吳靈芸,擺了擺手指,說道:“我把他放出來了。準確的說,是昨晚就放出來了。”


    “小五你昨晚去劫獄了!”林無道大吃一驚。


    南門五搖搖頭,一五一十地將昨晚的事情告訴給二人聽。


    昨天在菜市口發生了東夷女人那事後,南門五從人群裏找出的那個起哄的家夥被關入大牢。傍晚時分,祝友明就帶著南門五去了一趟大牢,說是要審問犯人。


    進了大牢,南門五徑直去了餘道平所在的牢房,本滿心愧疚,說好要早點把老餘帶出來,卻拖了這麽久。別說被他罵幾句,就算讓老餘打上幾拳也是應該的。


    沒想的是,看管老餘的獄卒居然是老餘以前在雲州的朋友。想象中的受苦受累沒有,倒是來這兒當大爺享福了。有燒雞有烈酒,還有木桶熱水用來洗澡,被褥新衣一應俱全。說是客棧的客房也不為過啊。


    看到南門五時,餘道平油光滿麵的,抹去嘴上的油漬,咧嘴笑道:“你小子來了啊,要進來喝兩杯嗎?這酒真不賴!”


    南門五苦笑不得,“老餘,你在這裏頭過得比我在外邊要好得多啊!”說著,他走進牢房,坐到餘道平對麵,默默看著。


    “聽說外邊發大水了?”


    “嗯。雲州城外到處是水。”


    “嘖,這雞肉有些柴。那你想明白了嗎?”


    南門五停頓了一下,答非所問道:“走吧,我要你幫忙。”


    吳靈芸聽到最後,那是一頭霧水,說道:“你倆在打什麽啞謎嗎?他問你想明白了嗎,是想什麽事情?你說要幫忙,又是指什麽事情?”


    南門五解釋道:“老餘問我的是,想明白他為什麽會帶我來雲州了嗎?我的迴答是,我明白了,但是需要他幫我。”


    南門五接著說道:“起初,我還以為是老餘記錯了,誤把我往雲州帶。後來我才明白,陸大人給他的命令就是把我帶到雲州。而陸大人要我送的那封信上就寫了兩個字,雲州。”


    林無道疑惑道:“可是,小五你又是怎麽把人從大牢裏帶出來的?總不可能收買獄卒吧。”


    “是祝大人放他出來的吧。”吳靈芸說道,“把餘道平關進牢裏去本就放不到台麵上,想要把他放出來自然會容易許多。”


    南門五點點頭,笑道:“祝大人也是這麽說的。”


    南陽,陸府。


    “嗬嗬,我就沒想過往景州報信。那些暗探、信使不過是我撒出去迷惑東夷人的誘餌。”陸賢謙緩緩合上梅影差人送迴來的信函,揉了揉眉間。


    吳欣齊問道:“那要是南門公子真把密令送到了景州,那大人的決策不就功虧一簣了嗎?”


    “所以我在雲州還有一著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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