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應欽慢悠悠的開口,但似乎有點答非所問:“傾寧倒是挺膽大的,家裏帶殼的海鮮大部分都是她處理的。”


    金晨曦倚著洗手台站著:“剛剛我看傾寧姐很喜歡吃雞蛋,就不禁想起小麥對雞蛋過敏,靈得很她一吃整個後背到胸前都是紅紅的;還有剛剛的奶黃包,傾寧姐一個都沒動,我想大概是她不喜歡吃甜食吧?不過相反的,小麥卻十分的嗜甜。喝咖啡要放兩塊放糖,原因是因為你也喜歡吃甜的。”


    顧應欽伸出手握拳抵住唇清了清喉嚨:“說了這麽多,你最終又想證明什麽?”


    終於問到了點子上,金晨曦不由得歪頭看著顧應欽:“我隻是覺得有點奇怪,你究竟是怎麽做到?可以找一個和前女友喜好完全相悖的女人做老婆?還是說,你對小麥真的已經放下了?所以她所喜歡的和不喜歡的你也都一並選擇了忘記?”


    顧應欽眸子清朗的能滴出水來,他似根本就沒打算否認金晨曦所說的話,不僅如此他還將話說的極度清楚、極度明了:“小麥已經去世那麽久了,我想她應該也不會願意看著我悼念她一輩子終身不娶,現在我有我自己的生活,重要的是我很珍惜很享受我現在的生活,所以我不想有任何人再借用小麥的名義來惹出什麽事端來。讓她死不瞑目,而且我和航遠是好兄弟,所以如果你真的愛航遠,那麽剛剛那些話我不希望再聽見第二次,金小姐,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嗎?”


    這些話聽上去確實夠薄情,可以顧應欽現在一個有老婆有孩子的男人的身份來說,卻又是在情在理。挑不出一點點毛病來的。


    金晨曦搖頭,眉目間寫滿了無辜:“二少你想多了,我隻是喝多了,看你和你的妻子那般的恩愛,突然間想起小麥來了,所以才會有那麽多的有感而發,我借用小麥的名義生出事端?你的意思是利用你和小麥曾經的感情來離間你和你妻子的感情嗎,如果真的是那樣,那我何必私下和你聊?剛剛在桌上當著傾寧姐的麵我就應該說了,那樣的話豈不是更能達到離間你們夫妻感情的目的?”


    顧應欽聞言慢慢的湊到金晨曦耳邊,嘴邊有顯而易見的淺笑:“既然金小姐這麽爽快,我更用不著拐彎抹角了,有些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希望金小姐也能和我一樣早一天放下,另外,請好好珍惜航遠,不要再在他的麵前提起馨潔了,那塊傷疤我們都已經自行選擇愈合了,所以請不要讓傷疤再一次被掀開,還有,剛剛的事情。我不希望我太太知道一個字,你明白嗎?”


    金晨曦轉頭盯著顧應欽,眼睛裏亮晶晶的:“看的出來你真的很在乎傾寧姐,很在乎自己的家庭。”


    顧應欽雙目清明,目光堅定:“當然……”


    說完他很快的轉身離去,目光再也沒有做任何的停留,並不是他薄情,而是在一些毫無作用的事情上麵他不想浪費精力和時間。


    迴到包廂的時候,其他三個人都已經迴去了,看見顧應欽進來,麥航遠立馬上去攬住他,醉意闌珊:“應欽。你……你跑哪去了,來……我們再喝一杯……”


    顧應欽扶著麥航遠,看見他麵色潮紅,瞳目混散的樣子立馬轉身招唿後腳跟進來的金晨曦:“航遠喝多了,你一個人搞的定嗎?還是我送你們一程?”


    麥航遠趴在顧應欽的身上,嘴裏叨叨著:“晨曦在哪呢?……晨曦……我們走了。”


    金晨曦看見麥航遠醉了,連忙上前從顧應欽的手裏接過了他:“說過多少次了,你現在不比以前。不能多喝。”


    麥航遠伸手一把將她攬進懷裏:“晨曦,我們結婚吧,晨曦,嫁給我好不好?”


    金晨曦不停拍著他的後背。聲音軟軟的:“航遠,你喝多了,走,我們迴家……”


    顧應欽不動聲色的站在角落裏看著金晨曦扶著麥航遠一步步的出了門。


    右少卿也多了,最後是傅子宴負責把他架迴去的,舒瀾曦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場麵,臨走的時候還很溫文爾雅的和陸傾寧、顧應欽打招唿。


    很快人都散了之後,包廂裏麵的空氣似乎也夠用了。顧應欽讓服務員上了兩杯龍井,然後就坐在沙發裏和陸傾寧說話。


    他沒喝酒,所以頭腦思路非常的清晰,剛剛金晨曦所以所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記憶猶新,所以一開口就是直搗黃龍:“那個金晨曦,你以後少和她來往。”


    陸傾寧雙手捧著杯子,裏麵綠油油的葉片慢慢的沉底,淡綠色的茶水清香怡人。聽他這麽一說,她有點發愣:“怎麽了?剛剛不都還好好的嗎?”


    顧應欽用小指觸了觸杯壁,滾燙滾燙的:“沒什麽,就還是那一句。我不喜歡這個金晨曦。”


    陸傾寧疑惑不堪,對女人他一向紳士風度,即便是以前那些有個把難搞的紅顏知己他也未曾直接表達過討厭之意,怎麽唯獨就對航遠這個女朋友如此的反感呢?所以她頗有些疑惑:“她今天說什麽讓你不開心了嗎?可是我記得她幾乎都沒怎麽說話啊?”


    陸傾寧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讓顧應欽有點點心煩意亂。可他不停的在心裏對自己說,靜下心,靜下心來,他不停的用手掌在杯口轉圈,熱氣蒸騰直逼手心。


    原以為這個金晨曦不過就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女人而已,誰曾想她竟然是小麥的朋友,現在又以航遠女朋友的身份出現?而且好巧不巧的還和陸傾寧來了場不撞不相識,更重要的是傾寧對她印象還頗好,一想到這裏,他莫名的心裏有有點發麻。


    天冷,滾燙的茶水很快就變溫了,他端起來抿了一口。茶葉放的有點多有點苦。


    “聽我的話,以後和金晨曦少來往。”


    他語氣並不像開玩笑,神色也十分的嚴肅,本來大家一起吃飯是開心的事情,可怎麽這臨了結束了,倒是吃出一肚子氣來了?他的負麵情緒也間接影響到她:“好了,我知道了,以後不和她來往就是。”


    顧應欽伸手握住陸傾寧的手揉捏了一會:“也許是我太緊張了。”


    陸傾寧乖巧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切聽你的就是。”


    得到了陸傾寧的親口保證,顧應欽心裏才慢慢徹底安定下來。


    他看著麵前那杯冷掉的茶水,茶葉已經徹底澱底了,以金晨曦和小麥至交的關係,他自然不想讓傾寧與其有過多的接觸,省的她無意間聽見和麥馨潔有關的事情然後多想。


    晚上迴去的時候,陸傾寧在車上睡著,車裏空調開的很足,她的臉潮紅潮紅的,顧應欽伸手觸了觸,有點熱,應該是白天凍著了,然後這會子一熱火氣就上來了。


    他搖下了玻璃窗,清冷的空氣衝散了車裏不少的熱氣,讓人陡然打了個冷噤,瞬間清明了不少。


    故意在車裏多座了會,眼見著陸傾寧臉色恢複了正常才解安全帶準備抱她下車。


    手機莫名的震動起來,他蹙眉一看,來電顯示是右少卿,他扯了扯唇:這家夥酒這麽快就醒了?一邊想著一邊接通了電話。


    “怎麽?這麽快就醒酒了?”


    很快電話那頭傳來右少卿依舊醉意闌珊的聲音:“剛剛吐了。這會好多了。”


    顧應欽挑眉:“那怎麽還不休息?這麽晚還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


    “忘了跟你說了,你吩咐我的事情都辦妥了,不過那邊再催了,問法人的名字落誰的?”


    顧應欽瞥了一眼睡的極沉的陸傾寧,轉身開門下了車,倚著車門站著,一身灰衣的他在冰天雪地裏格外的顯眼。


    他點了根煙,煙圈一個個的在頭頂散開。


    右少卿仿佛知道他在思考一樣,於是也沒打擾他就安安靜靜的等著。


    半根煙過後,顧應欽伸手彈了彈煙灰,灰色的粉末落在雪地裏發出輕微呲啦的聲音,他沉聲開口:“落子宴的名字,他不是商界的人,以後不會引起別人的猜測和懷疑,有些事情也會更方便處理。”


    右少卿沉默了一會,不禁低聲迎合顧應欽的話:“你的話不無道理,不過你可真的要確定,這法人一旦落了再想更改手續就複雜了,最起碼段時間內是很難做到的。”


    顧應欽點頭,聲音無比的堅定:“子宴的為人你我都清楚,就這麽去辦吧!”


    右少卿立馬拍板:“好,我知道了。”


    顧應欽又抽了幾口言,完了扔掉了香煙用腳碾了碾,聲音清朗的如同清朗的初雪:“辛苦你了。”


    右少卿嗤嗤的笑了兩聲:“有什麽辛苦的,我不過就是跑了個退而已,可承受不起你這麽大的客套。”


    顧應欽頓了頓慢慢再次開口:“對了,上次讓你幫我查的事情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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