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十二也不是一杯倒的那種,雖然這什麽西海冰釀是烈了些,但她還遭得住。


    再看宋鸞羽,剛才被他們一陣猛灌,還是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不上臉。


    這人是什麽海量?


    那人略有抱怨地看了宋鸞羽一眼,半開玩笑道:“紅鸞星君還真是嚴格,這也要管。”


    “我的人,我當然要管。”宋鸞羽道。


    那人撇撇嘴,道:“我是看厄刹星君獨自一人吃得寂寞,便陪她喝喝酒,這也不行麽?”


    “不行。”宋鸞羽果斷拒絕。


    霍十二不動聲色地挪到宋鸞羽身邊,低聲問:“所以他是誰?”


    “揚雲君,就是個扇子精。”宋鸞羽道。


    “別聽他胡說,我是風神。”揚雲君笑道。


    “有區別麽?”宋鸞羽道。“扇子能扇風,你也能。”


    “我是正神。”揚雲君也不生氣,連強調也是溫溫和和的。


    宋鸞羽對霍十二附耳道:“他的真身是太白金星殿裏的一把銀羅扇。”


    “我聽到了。”揚雲君道。“我本體雖是羅扇,修為也比你多了一千年。”


    霍十二覺得很神奇,問:“是不是凡間每次起風,都是你扇的?”


    用“扇”這個字眼,似乎顯得不那麽上檔次,有些怪怪的,但脾氣好的揚雲君也不會過於計較這些,於是點點頭。


    霍十二一下子來了興致,開啟十萬個為什麽模式,問了揚雲君好多諸如“你刮颶風累不累?”“你刮一次台風要休息多久?”“你夏天能不能多扇點風?”之類的問題。


    最後,這個無止盡的問答在宋鸞羽強行把揚雲君灌醉後結束。


    ……


    場內依舊是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越來越吵。


    月鴉靜靜靠在龍宮角落的水晶柱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場中往來的各路五顏六色的神仙們。


    看著霍十二正慫兮兮地坐在宋鸞羽身邊默默吃飯,但有神仙來給宋鸞羽敬酒,她便也跟著一起笑。


    雖說那些來敬酒的神仙,禮數都是齊全的,看到厄刹星君也是微笑示意,但月鴉心裏可明白得很,若主子這迴不是跟著宋大人一塊來,一定不會有神仙會主動對她笑。


    “真是的,好好一個婚宴,請厄刹星君幹什麽?”


    這時,耳邊飄進來一個聲音。


    “就是啊,多晦氣。”


    “不過也沒有辦法,天喜宮那位都來了,能不請天煞殿那位麽?”


    “我聽說這迴不僅是禍神,連她底下那個喪葬神也來了。”


    “啊?這西海龍王到底是辦紅事還是白事啊?請一個禍神已經夠衰的了,怎麽還把喪葬神也一並請了……”


    月鴉聽著這些人的話,臉上並無絲毫波瀾。


    害,早就習慣了。


    本來這種喜氣洋洋的場合,天生就不適合他們這種陰神。


    “都是玉帝陛下冊封的正神,為何不能來?”一道溫溫和和的聲音也飄進了月鴉的耳朵裏。


    隻見金鶴軒正站在那兩個神仙麵前,麵上掛著和煦的笑,像是在真誠發問。


    大概是因為懷裏還抱著一個玉女,此刻金鶴軒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詭異的父愛之光。


    那兩個神仙看到金鶴軒,忙笑著給他行禮:“見過武曲星君大人。”


    金鶴軒微微對他們頷首,繼續道:“你們還沒迴答本君的問題呢。”


    那兩個神仙一愣,才道:“這……這還用說麽?婚宴可是大喜的場合,請陰神,怎麽說也不合適吧……”


    金鶴軒一聽,麵上露出一絲疑惑:“他們二位都隻司凡間之事,還能影響到神仙麽?”


    神仙甲還想解釋:“那畢竟……”


    “你們二位都是凡人修上來的吧?”金鶴軒隻稍微一看,便看出這倆的仙位是從凡人升上來的。


    兩個神仙點點頭。


    金鶴軒笑得更燦爛了:“那說不定,月大人還給二位的父母祖宗還有後代送過葬呢。”


    說完,還看了月鴉一眼,道:“月大人,對不對?”


    月鴉:“……”


    你說就說為啥帶上我啊!


    月鴉當場扶額。


    那兩個神仙一愣,才注意到月鴉,看了過去。


    月鴉被這幾道視線盯得有些不舒服,於是隻能道:“送過的人太多,不記得了。”


    兩個神仙同時被噎住,一時間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金大人……這是何意呀?”神仙乙已經略有不爽。


    “他大概是想說,緣,妙不可言!”玉女舉起小手,一臉認真道。


    說完,還抬頭看了金鶴軒一眼:“軒軒我說的對吧!”


    金鶴軒笑著摸了摸玉女的小腦袋:“對。”


    “……”兩個神仙徹底無語,加上發現喪葬神本尊就站在旁邊,頓時倍感尷尬,於是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


    月鴉看著金鶴軒,已經被他驚到失語了。


    這是什麽絕世呆。


    “月大人,您站在這裏已經很久了,迴去吃點東西吧。”金鶴軒若無其事地走上來,道。


    月鴉才迴過神來,有些不自然道:“方才……多謝。”


    不管金鶴軒是有意還是無心,他都算是幫自己說了一迴話。


    金鶴軒一愣,疑惑:“謝什麽?”


    “沒什麽。”月鴉淡淡道。“走吧,迴去吃東西。”


    迴到席位上,金童一看到月鴉,便小跑過去將他拉過來坐下:“鴉哥您可迴來了!”


    說完,又看向金鶴軒:“鶴軒,這蟹我能吃了吧!”


    金鶴軒點頭:“吃吧。”


    金鶴軒話落,金童玉女歡唿一聲,便直接開始大快朵頤。


    “你們是不是又犯了什麽錯,金大人才不給你們吃?”月鴉笑問。


    “哪兒啊!”金童一邊嚼著蟹肉,一邊含糊不清地道。“卡說月尬人不迴,夠不許次……”


    月鴉:“?”


    “軒軒說月大人不迴,都不許吃。”玉女把金童的話翻譯了一遍。


    月鴉不由得看了金鶴軒一眼,尷尬地咳了兩聲:“抱歉,其實不必等我。”


    金鶴軒笑道:“這不合禮數。”


    行吧,這人不僅呆,好像還有點一根筋。


    一桌子的海鮮菜肴,幾乎都讓金童玉女幹掉了一大半。


    兩隻崽子吃爽了,金童是吃飽就犯困,玉女則是越吃越嗨,隨手抓了旁邊的酒壺就往杯子裏倒,開始喝起來。


    才喝了兩杯,玉女的小臉就已經變得紅撲撲的,還不停地打著酒嗝。


    “別喝了。”月鴉按住玉女的小手,將酒壺和酒杯都拿過來。


    “你……你敢管老娘的事兒?”玉女小嘴一嘟,有些生氣。


    “宋大人將你們交給我們,就是要管你們的。”月鴉一臉冷漠地看著玉女。“尤其是你!”


    “臭烏鴉!”玉女叉著腰,一副準備罵街的姿態。“我年紀比你大,你敢管我?!”


    開始不講道理了。


    “你……你想管我,喝過我再說!”玉女道。


    月鴉聽罷,嗤笑一聲:“你確定你要跟我喝?”


    “確定!”玉女道。“是不是不敢呀!”


    月鴉冷笑一聲:“我會怕你一個小屁孩?”


    於是,月鴉便開始跟玉女喝了起來。


    一旁的金鶴軒並未太過關注月鴉和玉女在做什麽,而是繼續散發他父愛的光輝,在哄金童睡覺。


    吃飽喝足的金童正舒舒服服地躺在金鶴軒懷裏,很快便睡了過去。


    好不容易哄得金童睡著,金鶴軒這才抬起頭,道:“月大人,要不要去找宋……”


    話還沒說完,隻見旁邊原本好好坐著的人一歪,帶著一身濃烈的酒氣,就這樣靠在了金鶴軒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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