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鈴木亮的眼前,走馬觀花地浮現出了自己之前的人生經曆。


    作為家裏的老二,他從童年時代開始,在家族裏就從未受到過父親的重視。


    “亮,你要多向你的哥哥學習,你看,他又在國際上拿大獎了。”


    “亮,你看看你連你的妹妹都不如,她在鋼琴比賽上拿了一等獎,你呢,在班上連個第一都拿不到,每次測驗都是第二名,真是給家族丟臉!”


    父親威嚴而又恨鐵不成鋼的臉龐在他麵前浮現著,而另一邊,則是他哥哥挑釁的眼神和妹妹無所謂的冷漠。


    作為三個子女中夾在中間的那一個,鈴木亮知道,自己從來都不是最受父親期待的那個人。


    畫麵一轉——


    撲通一聲,鈴木亮被貴族學校的同學推倒在沙坑裏。


    “哈哈哈,小矮子,竟然還敢反抗,誰給你的勇氣!”


    “你哥和你妹都是大高個,就你這一個小矮子,你可真給你家族丟人啊。”


    “謔?竟然還在讀愛因斯坦的書,怎麽著,將來想做科學家啊?怕不是站在演講台後麵,連腦袋都冒不出來吧!哈哈哈!


    畫麵一轉——


    “就這小子,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優子是老師的掌上千金,實驗室裏多少學長在排著隊追求,還輪得到他?”


    “看老師那不冷不熱的態度就知道了,這小子和優子沒戲!”


    ……


    這些聲音在鈴木亮的腦海中迴放著,他睜開眼,思緒重新迴到現實。


    “輝夜君,我覺得這個世界對我有些誤解,所以我需要向世界證明自己的分量,我要向他們宣告,一個渺小如我的人,也足夠能改變世界!”


    鈴木亮握著咖啡杯的手漸漸發力,裏麵的咖啡都快被他弄得灑出來了。


    “當我第一次在實驗室見到優子,我就驚喜地發現,她和我具有一樣的眼神——那種對現在的世界極度不滿、想要改造它的眼神,從那時起,我就知道,我和她是同類!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才真正有資格占有她!”


    鈴木亮的目光卻愈加清冷。


    “不過,我沒想到的是,她竟然背叛我了。不,應該說,她背叛了她曾經的信念——與這個世界為敵、與這個世界抗爭的信念,明明我們曾經都那麽地對此意見一致。


    她最近被陸凡那小子給迷得神魂顛倒,也被那群學生腐臭的青春生活迷得忘乎所以,差點忘了自己的出身和使命。


    所以我有必要提醒她——我們和他們不是一類人!優子,我才是你的天選之子!”


    鈴木亮的身體,因為情緒極度激動而劇烈顫抖著,不知道情況的還以為他犯了帕金森綜合征。


    過了良久,他才平複了心情。


    “不過,輝夜君,這一切都要結束了,我馬上就要在優子麵前,親手摧毀掉這個讓她曾經無比厭惡現在又慢慢有點喜歡上的世界。


    就像前幾天我在監控室裏對她做過的那樣,我要在這個女人的靈魂上刻下屬於我的烙印!我要真正的征服她!


    一旦魅魔在東海市的舞台上現身,全世界都會看到這種兵器的潛力,世界上的戰爭將會進入新的時代,舊的秩序將被推翻,新的恐怖而又平衡的秩序將會建立,我要成為新世界的神。


    等那一天到來,那些曾經鄙視我的人,包括這裏的鐵龍科技,又算得了什麽呢?直到那一刻,優子才會重新迴到我的懷抱,像隻小羔羊對我屈服著。”


    鈴木亮的眼神愈加癲狂,這是一種輝夜之前從未見過的眼神,一種極度的自大中又夾雜著極度的自卑的眼神。


    “我現在很興奮,我想,這就是你在員工培訓的時候,一直不停地和我們說的那種【愉悅】吧?”


    “是的,鈴木亮先生,恭喜你領悟到了快樂的真諦。”


    輝夜明麵上不動如山,內心裏卻如火山爆發般興奮:


    “沒想到啊,沒想到!人類這種像小白鼠一樣的碳基肉塊,竟然還會隱藏著如此複雜和矛盾的思緒,嗬嗬嗬,這次真是沒有白來。更多一點,更多一點向我展示你們的弱小和掙紮吧!”


    ……


    此時,陸凡正開著霹靂火號沿著市區內的高速路快速穿行,周圍不斷有各種各樣的小車從身旁擦肩而過。


    東海市的夜景在快速穿梭之中,在車窗外不斷變換著,五光十色的霓虹燈,讓城市顯得如此繁華。


    車載廣播中,路政交通的強製廣播不斷在對司機們循環播放著公告:


    “東海市第三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東海市第三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東海市第三交通委提醒您: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行車不規範,親人兩行淚。”


    ……


    啪嗒一聲,陸凡關掉了這像複讀機一樣的洗腦廣播,心想著,你這樣循環洗腦反而會讓司機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吧?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忽然,前麵一輛小轎車沒有打轉向燈,強行變道加塞。


    陸凡趕緊踩了一下刹車,隻聽哢嚓一聲,霹靂火號輕微碰了一下前麵車的車屁股。


    因為這場突發狀況,兩輛車都靠在路邊的應急車道停了下來。


    停車之後,從前麵那輛紅色小轎車上走下來兩個男人。


    陸凡定睛一看,這倆男子大概是二十出頭的小青年,外觀造型看起來相當地殺馬特。


    他們身上穿著搖滾風格的金屬皮衣,掛著各種銀鏈子和骷髏頭徽章,耳朵上還穿著各種銀光閃爍的耳環。


    他們的那輛小轎車,也被改裝成了奇怪的風格,輪轂也是金屬骷髏頭,車上噴著各種搖滾塗鴉噴漆,倒是和他們的衣著品味很相配。


    兩位青年胳膊插在口袋裏,一邊嘴裏罵罵咧咧著,一邊心疼地看著自己的車屁股,時不時地用手摸一下。


    觀察了一會兒之後,他們靠近了陸凡的車。


    陸凡麵無表情地從車上下來。


    那倆小青年一看陸凡是高中生,表情頓時放肆起來。


    “喂,小老弟,你怎麽迴事,開車不長眼啊,你看看你把我們的車擦成什麽德行了?你知道這車是什麽牌子麽?奔馬!怕是把你那小破車賣上十輛都賠不起!”


    左邊那個黃毛一臉輕蔑地說著。


    他剛才瞥了一眼陸凡的車,發現這霹靂火號雖然外形比較拉風,看起來挺唬人的,但是那火焰形狀的車標完全沒見過,一看就是雜牌子的車,說不定是用柴油機改裝的農用車呢。


    確信了這一點之後,這黃毛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身邊是一個殺馬特綠毛,也是附和地應承了一聲,從頭到腳輕蔑地觀察著陸凡。


    “明明是你們不打轉向燈就變道,才導致我這邊追尾了好吧。”陸凡淡然地迴了一句。


    “喲嗬,血口噴人啊,你有什麽證據說是我們不打轉向燈?”那黃毛心虛地一扯脖子,他那小眼睛瞥了下附近的電線杆,發現最近的交通攝像頭離這裏幾十米遠之後,便放鬆了下來。


    旁邊那綠毛用胳膊悄悄捅了捅黃毛,示意他看霹靂火號的駕駛室。


    原來,陸凡這輛車的頭部並沒有裝行車記錄儀,二人徹底放下心來,這簡直就是死無對證嘛。


    “我跟你說,我們哥倆不是那麽好說話,今天遇到我們算你倒黴,我這車吧,市場價是60萬,你剮蹭這一下,至少折舊了10%,也就是說,今天你不留下6萬塊錢,這事咱們就沒完。”


    陸凡瞥了一眼,剛才雖然說碰了一下對方的車尾燈,但是因為他刹車及時,幾乎沒有給對方的車帶來什麽痕跡。


    就這種程度,開口就要敲詐6萬塊錢,這年頭賺錢也太容易了吧?


    陸凡再一瞥,周圍聚集的圍觀車輛開始多起來。


    因為這裏已經靠近被劫持的軌道電車線路,所以附近的道路都被交通部門實施了管製,高速路上擁堵的車自然就會越來越多。


    不少被迫放慢速度的車裏,人們都好奇地搖下了車窗,圍觀著這場爭論。


    “乖乖,這高中生這是遇到路霸刺兒頭了,看樣子今天要出點血了。”


    “這黃綠雙毛好像在附近挺出名的,晚上經常開著他們那輛得意的改裝車在這裏飆車,附近的司機是敢怒不敢言啊,因為聽說這倆貨後台還挺硬的……”


    “算了,咱們還是別多管閑事了,沒必要。”


    ……


    聽著圍觀的司機們嘰嘰喳喳地討論著,陸凡這才明白,感情這兩位真是職業找茬的,說不定剛才那違規變道,也是故意的。


    “不好意思兩位,今天我一分錢也不會賠,你們還是趕緊讓開,我還要辦正事。”陸凡的墨鏡反射著東海市區的霓虹燈。


    “嘶——”那黃毛倒吸了一口氣,臉因為憤怒而青筋暴綻。


    “我尋思著,你耳朵不聾啊,小爺我剛才說的話你是沒聽見還是怎麽地?”


    說罷,他就從身後的長條包裏掏出一根巨大的狼牙棒,他旁邊的綠毛,也從腰帶上掏出一條粗大的鎖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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