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瑞克一行下榻的休息室裏,電視屏幕上正在出現托尼聽證會的直播。


    “鋼鐵俠這件武器的威力過於巨大,可能會對美國人民的生命財產安全構成威脅,所以我們可能不得不考慮從你手中收迴……”,主持聽證會的參議員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托尼焦躁的按了一下額頭,這是他沒預料到的強硬態度,但他必須克服。


    “那麽忘了它吧。”托尼正坐直視著對方。“我就是鋼鐵俠,鋼鐵俠就是我,交出這件鋼鐵外殼,我就毫無人格尊嚴可言,這和奴隸製有什麽兩樣----據我所知在這個國家,即使妓女也有人格尊嚴。”


    在旁觀者的低聲淺笑中,托尼鄭重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連妓女都知道不要輕易交出自己的客戶,所以我不會把它交出來的。”


    托尼和參議員的交鋒逐漸激烈,官方態度強硬,並邀請了來自另一家軍火承包商漢默工業的武器專家達斯汀.漢默出席作證,形勢對托尼漸漸不利起來。


    “那就是鋼鐵俠?”學生們圍攏過來,麵色凝重。


    他們都聽過托尼的事跡,諸如在天空亂飛,衝破禁飛區秩序,擊落戰機,以及打倒形形色色的罪犯。雖然此前在工業園和露營地都見過,但那時他或者是在作戰,或者正被保鏢重重包圍,隻有埃瑞克才能接觸到他,像現在這樣毫無保留的出現在電視機上還是頭一次見。


    可不論有什麽表現,他也是普通人的一員,而普通人對自己的同類也要步步緊逼,這令年輕的變種人忽然感到非常不安。


    “頭兒,我們為什麽要替斯塔克承擔責任?”聽證會中途休息時,巴比主動詢問導師。僅僅因為鋼鐵盔甲,斯塔克這樣的億萬富翁就受到了覬覦,遭受政府打壓的情景給他們不小的觸動。


    埃瑞克先向皺眉的約翰點了點頭。示意此地沒有竊聽裝置應有的電磁場,然後才為巴比解釋。


    “因為我們比斯塔克更需要這場戰爭。我們需要公眾認識到分歧甚至是衝突的存在,作為受害一方我們可以享有更多的優勢。你們看看外麵。”他用手指著窗外,一群麵無表情的黑衣警衛緊密的包圍著這幢獨立建築,他們神情嚴肅,注意力有一部分投向外部,但更多的指向了建築物裏麵,不時的透過窗戶向內窺視。


    “他們看起來是在保護我們,但你很難判斷他們暗地裏究竟動著什麽心思。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也許正有一股暗流悄悄湧過來。人類的態度很微妙,他們既向你表達友好,同時又不停試探你的底線,一旦他們發現態度有所鬆動,就會像聞到血腥味的螞蝗一樣圍攻過來,所以敲打必須時時進行,既不能把他們打得太疼,又不能讓他們忘記我們的態度和力量。”


    “那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取得勝利?”皮特問出了大家的心聲,形勢的發展讓他們感受到一絲憂慮。


    “這是一場隱蔽的戰爭。我們要等到人們發自內心的承認變種人的優勢地位,心甘情願的接受我們的保護和規則才可以。”埃瑞克幾不可察的歎息一聲,他有許多方法可以加速這一進程。讓人類挪不出力量來耍花招,但某種無形的限製束縛了他的手腳,隻能依靠時間來慢慢磨合。


    總統辦公廳,一場針對變種人的陰謀還在醞釀。


    “這就是那位新萬磁王,變種人族群在經曆了數十年的內部消耗後迎來的一位傑出人物。”約翰.康斯坦丁毫不掩飾自己對埃瑞克的欣賞。“比起他的前輩澤維爾教授,新領袖的態度更加主動自信,而相對於另一位萬磁王,他又足夠理性克製。是他打破了沉悶的僵局,使變種人公開出現在民眾視線裏。我要說他選擇了一個很好的切入點,並且很會利用公眾的同情和好奇心。他正在使變種人的分裂局麵產生變化。所以我們最大的對手就隻有這一個人。”


    “但據我們所知,另兩個變種人的力量比他更強。那也意味著他們危險性更大。”軍方代表慎重的表示反對,他們必須在安全方麵考量更多。


    康斯坦丁笑了起來,嘴角滿是譏諷的意味。


    “在過去的數個世紀中,大英帝國的策略使海峽對岸的國家流盡了鮮血,這難道是島國的實力比大陸國家加起來還要強大嗎,不,僅僅是它正確的引導了形勢,一個國家過於強盛了,自然有另一個國家崛起找迴失去的平衡。今天我想向各位提出一種新的均勢主義----變種人平衡策略。摒棄那個人的影響,把世界重新拉迴原來的路線,萬磁王有澤維爾教授控製,澤維爾教授為應對他的老朋友而分心,讓一切迴歸原點。當學院與兄弟會像過去一樣互相牽製的時候,我們飛速壯大,總有一天兩個老朽之輩會被趕進曆史的墳墓。”


    “我們要付出什麽代價才能說服他們?”看到希望的曙光,人們紛紛詢問起來。


    “什麽也不必付出。”康斯坦丁瘦削的臉頰上現出微笑的表情。“維持現狀,不再征召變種人入伍,不試圖控製敏感人物,這樣可以最大程度的減少摩擦,經濟方麵的利益可以交給兄弟會與學院分享。在這場戰爭中,我們隻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集中所有的力量把新萬磁王從台上推下來,讓他原本的支持者去對付他,變種人不需要一個獨一無二的領袖。”


    “那麽,誰去和變種人打交道?”總統問出了最後的問題。“麥考伊部長看起來更傾向於新領袖,我不認為他是一個好的交談對象。”


    “那就繞過他,直接找澤維爾。我手上有一個關心變種人的普通人,澤維爾教授的老朋友,曾經的cia特工,她曾經為了國家出生入死,值得我們信任。”康斯坦丁走到窗邊愜意的唿吸著窗外的新鮮空氣,隨意撥弄著旁邊的地球儀。“我相信,她會給我們帶來激動人心的好消息。”


    白宮擬定陰謀的時候,為了緩解學生們的焦慮情緒,學院一行人正在華盛頓紀念碑附近散步,這裏西邊是林肯紀念堂,東邊是國會山,北邊一英裏之外才是白宮,當然他們現在還不用到那裏去。


    年輕人垂著頭思考著,這段時間他們已經習慣了在埃瑞克羽翼下無憂無慮的生活,今天忽然發現變化,才重新感受到身負的壓力。他們隻顧思考,全然沒有注意自己正在從那些著名建築前走過,做為長年受國家迫害的變種人,他們對人文景觀感觸很淡,無論教授怎麽灌輸積極向上的一麵,他們也很難對與自己無關的事產生共鳴。


    為了緩解他們緊繃的情緒,埃瑞克拍拍手把學生們的注意力喚醒過來。


    “也許你們可以嚐試一下精神旅行,這可以讓你們好過一點。”埃瑞克寵溺的看著這些孩子。


    “那是什麽?”瑪麗睜大了眼睛問道,對於這個從沒聽過的名詞,每個人都感到好奇。


    “一種奇妙的感受,偶爾我用它來調節情緒。”


    埃瑞克讓他們閉上眼睛,手拉手圍成一個圈,慢慢的感受想象中的景觀。


    “你們正在登上一條船,頭頂上是藍天,海鷗和鸛圍著你們飛翔,沒有雲朵但是風勢很猛,船以每小時七到八海裏的速度向前行駛……”


    在導師的引導下,學生們仿佛重新經曆戰火紛飛的大航海時代。穿過火藥的硝煙,狹長的風帆戰列艦迎著奔湧來的海潮巨浪直升而上,劃過弧形浪頂戰艦調轉方向,向著來時的方向奮勇衝鋒,強行闖入敵方艦隊,兩側黑洞洞的炮口打開,依次轟擊對方戰艦,把兇猛的敵人撕得粉碎。


    然後景象一變,暴風取代人類成了新的對手。它從極遠處而來,卷起一道細細的白線,在後方無盡的黑暗鼓動下,帶著吵啞的唿嘯聲向舷邊推進,平靜的洋麵忽然變成一重重陡峭的山穀,好不容易從一處溝壑爬上山巔,又是一陣無情的雨幕推向新的低穀。


    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埃瑞克慢慢的念著拜倫的詩句,把學生們引入海盜的意境。


    “我們豪放的生涯,


    在風暴的交響中破浪,


    從勞作到休息,盡皆歡樂的時光。


    這美境誰能體會?


    絕不是你,嬌養的奴仆。”


    年輕人緊閉著眼睛,齊聲應和著。


    “睡眠不能撫慰你,歡樂不能感染你。


    誰知道那樂趣,除非他的心靈受過創痛的洗禮,


    而又在廣闊的海洋上驕傲地翱翔過……”


    恍惚中,他們真的體驗了一次次鮮明真實的人生。那脈搏暢快跳動狂喜之感,隻有絕境求生的漂泊者才能體會。為這種快樂,他們迎向戰鬥;為這種快樂,他們享受著冒險。


    不知不覺中,他們的壓力漸漸消退,淚水順著臉龐流進脖頸,喃喃的重複著充滿豪情的詩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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