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了嗎,這次論劍賽前乙等榜單出來了!”


    “喲,是嗎?今年的劍客們怎麽樣啊?”


    “今年倒有些看頭,場上那是高手如雲呐。有一場令我印象特別深刻,一位翩翩公子僅僅用了兩三下眨眼的工夫不到就擊敗了號稱‘蒼涼第一劍’的熊郭凱,小夥的劍法真叫一個瀟灑俊俏!”


    兩位鄉井市民圍著一張方桌,高談闊論這次的賽事。


    旁桌的人被這話題所吸引,也紛紛加入了進去。


    隻見一男子穿著粗布,看似是某個店鋪的夥計,他轉過身麵朝兩人興奮道:“哎哎哎!方才所講可是名聲響徹的‘楊七爺’楊公子?!我還正納悶呢,怎會有這般好命人長得副好皮囊又操著手俊俏的劍法!原來是小七爺啊!”


    另一位風姿綽約,穿著大紅袍的婦人舔了舔嘴唇,久旱逢甘的笑著說道:“可不是嘛,這小楊七爺啊不光劍法俊俏,長得也是相當的俊俏。我還聽說啊,就沒有對手能在他手裏挺過兩分鍾的,若是能會會他那可真是死而無憾。”


    最早提出話題的光頭嘴角出現玩味的問道:“茜嫂,你講的是劍術嗎?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我可勸你趕緊收手,你可熬死兩個男人了。”


    幾人哄座一堂。


    茜嫂急走過來揮出袖子打向光頭,她歹毒的說道:“調戲老娘也不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行貨幾斤幾兩!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小七爺身邊娘們多,賤骨頭,討不到婆娘!呸!”


    “哎喲喲,茜嫂你停手,我可受不起你的折騰。”


    看著茜嫂對自己這般蹂躪,光頭表麵上哭喊著,內心裏卻是樂開了花巴不得這寡婦再使點氣力。


    手中拿著酒葫蘆老漢沒有理會酒樓裏人群的打鬧和這些瑣事八卦,他的目光聚焦在趙天傲桌子上的那瓶女兒紅。


    兩名少年隻見他悠哉悠哉的踱步走來接著毫不客氣的拿起酒壺喝上美酒。


    這樣一個瘋癲的老乞丐在此胡作非為,趙天傲難免心生不滿,他伸手去攔住他的動作,試圖給老乞丐一些教訓。


    隻是沒想到這老漢雖然目光不在少年們身上卻像提前知道的一樣摸透了趙天傲的動作。


    他張開手任由酒壺掉落又換出另一隻手接住。


    老漢抿了一口酒,哈哈笑道:“哎呀,真是好酒!”


    看著有些本事,不知道是不是花架子?少年冷笑一下想道。


    他收起手來推出一掌試探虛實,老漢扭過身來將他的手輕鬆拍開。


    這一動作讓趙天傲有些意外,老漢輕聲說道:“太慢。”


    趙天傲在桌下踢出一腳,試圖踢倒圓凳好讓老漢難堪。可結果老漢邁出左腿提起幾寸完美的卸下力度,他又開口道:“火候不夠。”


    兩名少年有些困惑,這老乞丐難道是來找茬的不成?


    陳尋生抓起幾顆花生米,調動起罡氣彈向老漢。


    花生米借助了罡氣射出如同弩箭疾馳,渾身上下都透露著威脅。老漢淡然一笑,在這顆花生米逼近之時倏忽拔出竹筒裏的一雙筷子。


    老漢眼眸閃過一道橙光但立馬消失殆盡。


    僅在一唿一吸的時間裏老漢便將陳尋生丟出的幾顆花生米全部夾住。


    老漢一邊嚼著筷子上的花生一邊問道:“罡氣,你是星辰派的弟子,有四境了吧?”短短一分鍾時間震驚了兩位少年五次,眼前這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能如此清晰的摸透兩人。


    一旁和光頭打鬧的茜嫂注意到了這個老漢,茜嫂停下動作,不等陳尋生迴答便陰陽怪氣道:“喲,這不是我們馮老漢嘛,今兒怎麽有這麽好的誌氣肯坐著喝酒了?”


    馮老漢瞥了一眼這個扭捏作態的婦女,朝著她吐了一口唾沫星子。


    老漢罵道:“我呸,你個克夫克子荒誕無稽的寡婦,還好意思說我,怎麽不問問你的小情夫,我前兩天可是正兒八經聽到了。好端端在那睡個覺還要被你們赤膊上陣的怒吼吵醒,老漢我也真是活受罪。”


    眾人聽的一愣一愣的。


    “你……!”


    茜嫂仿佛被戳到了心窩,她漲紅著臉跑開了酒樓。


    其餘幾人也是紛紛迴頭幹著之前的事,生怕老漢下一個罵的就是自己。


    兩名少年更是目瞪口呆,想不到這老漢不光實力強連吵架也這麽強。


    馮老漢繼續看向兩人,他又抿了口女兒紅後對趙天傲說道:“老漢我雖然每天渾渾噩噩的過著,但看人這一塊是十分的清楚 。小子,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是剛學劍術不久吧。”


    趙天傲沒有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你究竟想幹什麽?”


    馮老漢又笑了一下,接著說道:“你小子這兩天的比賽我多多少少也看了兩場,沒猜錯的話你能走到現在估計全靠你身邊這位年輕人。”


    少年心裏有些顧忌了,對方還不知道是敵是友就已經知道了這麽多東西,要是繼續這麽下去遲早被他吃透。


    眼見自己的問題沒得到迴答,趙天傲便想著帶陳尋生離開這裏。


    兩人起身之際,馮老漢叫住了他們。


    他指了指深處的一個座位說道:“看到那個胖子了嗎?很神氣對吧,想不想看他認慫的樣子?”


    少年們望去,發現馮老漢口中的胖子正是賭徒唐龍。


    唐龍喝完了酒正打算離開這裏。


    馮老漢自顧自的朝著唐龍走上去。


    他跌跌撞撞的樣子引起兩位下手的注意,兩人攔住馮老漢不讓他靠近唐龍。


    馮老漢一把推開一人大步上前,另一位下手見狀趕忙握緊拳頭對著馮老漢的頭部砸去。


    老輕鬆漢歪頭一躲,又流利地抬起右肘往後懟出一擊。


    下手的胃裏一陣翻滾,很快就痛的跪在地上嘔吐,徹底喪失了反抗。


    先前被推開的那人抄起一側掛滿臘肉的竹竿揮向老漢。


    老漢彎腰躲閃,下手又緊接著揮出一竿,馮老漢一腳上去踢飛這人之後解開別在褲腰帶上係著的酒葫蘆仰天豪飲。


    喝盡了最後一滴,他倒量了一下酒葫蘆然後笑吟吟的上前問向唐龍:“小胖墩子,老漢的酒喝完了,你不賞點?”


    “我賞你個大花臉!”


    唐龍突然暴躁起來,抽出一個大耳光。


    馮老漢側了個身,右臂挽著唐龍的胳膊,右腳後踢,唐龍一時間重心傾斜。


    隻聽“彭”的一聲巨響,這個胖子應聲倒地。


    馮老漢坐在唐龍身上,用手不斷拍著他那張肥臉問道:“你剛才說啥來著?”


    唐龍被壓的喘不過氣,他連忙求饒道:“別別別,大爺我錯了大爺,你放過我吧。我請你喝酒,你要啥就喝啥!”


    “嗯,這還差不多。”


    馮老漢起身背對著唐龍,唐龍站起來後覺得始終咽不下這口氣,他搶過下手的竹竿對老漢身後重重揮出。


    趙天傲喊道:“身後!”


    事實上他的擔心多餘了,老漢有意無意的打了個噴嚏躲過這竿,隨後順起旁桌上的酒壺大飲一口後轉身吐到唐龍身上。


    胖子被酒水滋了一臉令他感到十分羞辱。


    可正想接著攻擊時唐龍整個人突然變得呆滯起來。


    唐龍那張像木盆一樣寬大的臉迅速漲紅,老漢指著他說道:“倒!”


    “嘭”的一聲,唐龍摔在了地板上打起了巨大的唿嚕聲。


    其餘在酒樓喝酒吃菜的幾人是萬萬沒想到平日裏看著窮酸寒苦,風餐露宿的馮老漢有著這麽大的本事。


    眾人的心情十分複雜,更有甚者因為經常挖苦馮老漢現在焦頭爛額,害怕其報複迴來。


    老漢隻是看了幾人一眼,嘴角抽動一下,自言自語道:“反應不錯。”


    他重新迴到兩位少年身邊,陳尋生看到他的本事後大為驚歎道:“哇,前輩你也太厲害了吧,那胖子說倒就倒了!”


    趙天傲看到陳尋生這沒出息的樣子後輕輕的踢了他屁股檔一下。


    老漢哈哈大笑,熱情問道:“想學嗎?當我徒弟,我教你。”


    說到這裏,陳尋生麵露難色,他迴答道:“不好意思啊前輩……我已經有師父了。”


    馮老漢點了點頭,畢竟拜師一事自當嚴肅不可兒戲,這一點老漢心知肚明。於是他轉過頭來又問趙天傲:“你呢?我對你可是很感興趣,你小子,不簡單呐。”


    馮老漢頓了頓,饒有興趣地等著趙天傲的迴複。


    趙天傲突然警惕起來,隻見他盯著老漢的雙眼,兩人對視了一會兒似乎已經說盡千言萬語。良久,趙天傲緩緩開口道:“不必了,我有我的打算,老陳我們走。”


    陳尋生被趙天傲拉出去,走的時候後者尤其的堅決。


    馮老漢望著趙天傲的背影,再次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兩人迴到了院子,陳尋生問道:“老趙你怎麽不答應他?那個前輩挺厲害的。”


    趙天傲嚴肅道:“此人城府太深,閱曆太廣,分分鍾就洞悉了我們,我們摸不透,還是離他遠點比較好。”


    陳尋生不解,他說:“可是我感覺他不像壞人。”


    趙天傲誡告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何況我們了解他太少。這麽多人裏他為什麽偏偏挑中我們兩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陳尋生擺擺手,說道:“老趙你多慮了,可能他隻是惜才罷了。”


    趙天傲歎了口氣,他說:“希望是這樣吧,不過出門在外小心點總歸不錯。對了,下午的比賽準備的怎麽樣了?”


    陳尋生眨眨眼,說道:“下午?我比賽不是在明天嗎?”


    趙天傲情不自禁笑出聲音。


    “你是真沒懂我意思啊。”


    黑白裝少年更加疑惑了。


    ……


    “你是說,讓我,替你參賽?!”陳尋生一句話停頓了兩次,反複確認事情的真偽。


    趙天傲賤賤的笑了一下,說道:“正解。”


    “不行!”


    “我要是這麽辦了就是蒙辱師門!蒙辱劍道!”


    陳尋生義正詞嚴的拒絕。


    趙天傲為他沏上一杯茶,耐心道:“也不能這麽說嘛,我又沒讓你‘陳尋生’去比賽。”


    “不行!反正就是不行!”


    “先別急嘛,我問你,你是誰?我是誰?”


    “你是老趙我是老陳。”


    “錯!名字隻是一個代號,誰都可以叫趙天傲,誰都可以叫陳尋生。那麽拿掉了名字請問你又是誰?”


    陳尋生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趙天傲見狀趕緊接著說道:“你說我叫趙天傲是因為我告訴你我叫趙天傲,所以你看到我這張臉就會想到‘趙天傲’這三個字。”


    藍裝少年催動綠珠取出兩張不知什麽時候畫的畫卷。


    說是畫卷,但也隻有簡單的一些線條勾勒,即便如此依然能看清所畫之人。少年將其中一副擋在自己臉前,他問道:“你看著這張臉,告訴我,我現在是誰?”


    陳尋生看了看畫卷,說道:“你是……樊姑娘?”


    趙天傲又換了一副。


    “那我現在又是誰?”


    “你怎麽又變成林姑娘了?”


    眼見陳尋生被自己說繞進去,趙天傲躲在畫卷後偷偷笑。


    笑完之後他收起畫卷,告訴陳尋生:“所以說,人們有著刻板印象,認為你陳尋生就是陳尋生,我趙天傲就是趙天傲,是不會變的。”


    陳尋生聽完趙天傲的話後恍然大悟,他說道:“噢,我懂了,你是想讓我變成你的樣子去比賽,這樣能打贏比賽而且別人認不出來。”


    趙天傲拿起櫃子上的涼扇,單手打開後搖著扇子閉目點頭。


    陳尋生心裏開始矛盾了,辦法是好辦法,但到底幫不幫呢?


    見其搖擺不定,趙天傲合上涼扇,一把摟住陳尋生的肩膀,認真講道:“聽我的,放心吧老陳,隻要你比賽的速度夠快,加上我天衣無縫的易容術沒人看的出來。”


    陳尋生更加猶豫了。


    趙天傲又補充道:“難道你不想做劍道史上第一個為兄弟打破規矩的‘蒙麵劍客’嗎?!”


    說道“蒙麵劍客”四個大字時趙天傲還特意加重了語氣。


    一番掙紮下,陳尋生心動了,最終選擇妥協。


    趙天傲也是很高興的即刻為他做起了易容,讓他提前做好參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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