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寇頭目明白自己這是在做困獸之鬥,但作惡多端的一生中哪次不是如願逍遙,頭目自然不肯這樣束手就擒他運起僅存的一點靈力硬著頭皮對付趙天傲。


    少年左手持著草叉目光如電,聆聽著山穀鳥兒的悲鳴。


    淒涼哀婉的鳴叫迴蕩在空曠的山村,叉尖滴下的水珠宛如美人的泣露落到了黑土地上。


    趙天傲大步向前宛如一道颶風鑽來。


    頭目臉上的表情複雜,他微微皺眉,抽出鐵錘橫在身前,一道屏障赫然出現與少年的草叉相撞。


    趙天傲不斷對著屏障的同一點刺出數叉,隻要有屏障敢有一絲裂縫他便能將其撕開。


    這時,另一把鐵錘像是感應到了召喚,抖了抖錘身後飛向主人身邊。


    少年在鐵錘逼近的時候左跳了一大步。


    鐵錘穿過屏障飛到頭目前麵。


    可賊寇不但沒有接過它反而順手將它砸開。


    那隻在空中的鐵錘一瞬間轉變砸向遠處的趙天傲。


    “嘭”的一聲,抓起石塊丟去的少年見其兩兩震開。


    僅在錘子落地的吐息之際,賊寇已甩著另一隻鐵錘閃到少年身前。


    隻見賊寇毫無保留的揮出一重擊,沉重的打擊砸折了草叉的叉頭。


    頭目又不斷的掄出一錘又一錘,那把幹草叉很快支離破碎,少年的雙手受其波及被刺破後血流不止。


    失去了武器的趙天傲順手拿起一邊橫豎倒塌的木板,在頭目發動下一擊的空隙中抓起木板借助自身的力向上頂去。


    頭目一時失重,趙天傲又以木板為武器瘋狂地砸向土匪那受傷的肩膀。


    陣陣痛感讓他狂怒。


    隻見他毫無保留的朝趙天傲的頭部掃過一錘。


    但少年反應迅速,在彎腰躲過後趙天傲再次發力撞擊土匪另一邊的肩膀。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頭目來不及防備,一聲悶響過後頭目隻覺左邊的大臂骨劇痛,手中的鐵錘隨之掉落下來。


    見頭目幾乎廢了左臂,少年不失時機地飛出木板砸退他數步。


    做完這些,趙天傲額頭上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趙天傲雙手撐膝上半身彎曲,戰鬥到現在已經花費了太多的靈力,即使是他天生靈力多於常人的趙天傲現在也難免需要時間緩緩,況且賊寇老三那邪門的刀刃所帶來的負麵影響還沒能徹底清除。


    在趙天傲不知情的時候,傷勢早就暗中擴散,待到趙天傲發現時那條凍得僵紫的右臂幾乎動彈不得,除此之外,少年能感受到自己體溫的流逝,就像是被寒氣所侵。不過好在趙天傲煉製的丹藥彼時還剩下兩顆,這丹藥大有來頭煉製極難,一顆內服一顆外敷,到了這會寒氣已是驅散不少,那條原先發紫的右臂也慢慢的迴溫變色。


    頭目一步一步慢慢往前挪著步子,鐵了心要把眼前的少年置之死地。


    趙天傲抬起手背擦拭掉額頭上的汗珠直起身來一拳打在賊寇的臉上。


    賊寇吐了口碎牙踉蹌幾步倒地後拿起一塊石頭匆亂起身朝著趙天傲的腦門拍下,趙天傲伸出手臂來擋下卻還是受了輕傷。


    趙天傲看著他那張醜陋的臉龐滿腔怒火的揮出一拳又一拳,最後少年抓住他的雙肩花出畢生的氣力使出一個頂膝。


    趙天傲打的筋疲力盡,賊寇已是鼻青臉腫。


    可就在這時,賊寇頭目咧開了嘴角,他像個沒有理智的瘋子追求自己想要許久的東西一般直勾勾地用貪婪的眼神看著眼前風華正茂的少年,趙天傲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又是怒氣難消,隻見少年小喘著氣又順手拿起一塊石頭一步步走到賊寇麵前。


    頭目大笑,他笑這少年雖一腔英勇卻還是不懂江湖的兇險。


    眼下看似天平往少年一方傾斜,可實際上呢?


    賊寇頭目偷偷伸出二指勾了勾指頭,隻見少年後方的兩柄鐵錘徑直飛迴,頭目又猝不及防的抽出腰間藏匿許久的刀子陰險的笑了笑。


    雙錘會砸向少年的後背,頭目便有了機會刺出這一刀。


    眼前這雜毛小子的斤兩賊寇頭目摸清了大概,不過是個初出茅廬有些本事的愣頭青罷了。


    雙錘越來越近,疲憊下的趙天傲並沒有顧及到身後,他抬起右手欲將石頭砸出。


    “天階碎玉閃,借風去織星。天璿!”,陳尋生左手比了個劍指從劍尾抹向劍尖,嘴裏喊著口訣。


    斷劍身上冒出一縷縷金絲,“去!”,陳尋生將斷劍指向趙天傲。


    霎時間,那些金絲迅速纏繞趙天傲全身隨後將他拽迴來。


    陳尋生的本命星是北鬥,修煉的境界有七重,分別是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因此他也能從中受益領悟到不同的七招。


    方才所用的正是第二招,花靈力為繩索,和敵人對決時可當作困術使用。


    趙天傲被拽迴陳尋生身邊讓頭目撲了個空。


    等陳尋生慢慢收迴那些繩索,趙天傲這才迴過神來老陳又救了自己一次。


    可反觀另一邊的賊寇頭目就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了,雙錘已然飛來少年卻騰空消失,這兩把重有千斤的鐵錘迎麵砸向賊寇的頭部。


    一聲巨響,賊寇被砸飛倒在半塌的泥房,那兩把沾染上鮮血的鐵錘自由落在地上,賊寇的腦袋被砸裂露出了紅嫩的腦花,頭目失去了知覺半躺在房屋之下,他顫著身子痛的幾乎無法唿吸,那張扭曲的臉顯得麻木,就這樣掙紮了兩下後泥屋繼而倒塌埋沒了賊寇的身軀。


    房屋倒塌後他的宿靈身心一抖痛苦的跪倒,他痛恨呻吟道:“尤木禪,你既已是將死之人何故不讓我走?!我跟你這麽多年你竟如此對我!啊——啊——啊!也罷!我和你們拚了!”


    那宿靈的身形逐漸削薄但如他宿主那般仍保持著怨念衝向兩位少年。


    地動山搖之際,木蘭抽出了紅纓槍離開戰局擋在兩位少年身前一槍刺穿那宿靈的胸口。


    宿靈呻吟慘叫著,化作點點黑煙消失在塵埃之中。


    可戰鬥還在繼續。


    湖中央的賊寇老三見兩位兄弟丟命的丟命,受捕的受捕思來想去決定先行離開。


    賊寇老二感知到了老三的舉動不禁齜著牙破口大罵道:“老三!你大爺的裝什麽三孫子!咱幾個弟兄插香入夥,現漏水了踏條子!你個狗娘養的王八蛋,以後別讓老子逮著!”


    賊寇老三麵不改色,隻是加快了腳步離開。


    但逃走又哪是那麽容易的事,且不說樊音墨蜻蜓點水般的身法,陳尋生光是意念一動便化作了金光來到老三麵前攔下其去路。


    兩人前後圍住老三,後者半弓著背突然一刀砍向水麵。


    濺起的水浪化作冰梯,老三兩三步登上了冰梯隻等不遠處的宿靈往迴跑。


    那手握鋼叉的宿靈無心戀戰飛奔向宿主的位置伸出右臂。


    隻要再近一些,賊寇老三便能一躍而上跑迴宿靈身邊,屆時脫困也不再是難事。


    樊音墨見狀便往反方向跑去,她吐出一口濁氣借著兩隻雙頭匕砍向宿靈的腿端,很明顯,那宿靈的動作放慢了許多,可遺憾的是他仍不停的向前奔跑著。


    和宿靈比起,一般的靈明使絕對沒有把握戰勝這麽個五六米的大家夥。


    對付宿靈的最好是宿靈。


    鋼叉宿靈跑過少女身邊和宿主已經近在咫尺,樊音墨驚了,不是因為鋼叉宿靈和宿主將要相遇,而是因為陳尋生背後憑空冒出的一大團黑煙。


    陳尋生眼冒金光雙腿發軟,他也不知道怎麽就喚出了宿靈來。


    這本來是好事,可明明,陳尋生從一開始就沒有這個想法!


    那團黑煙中竄出一手持雄劍披著黑紅玄甲的黑影,不怒自威的黑影頭戴雙尾鶡冠留著長須,裝飾絳袖,玄甲由大甲片小甲片鉚釘連甲帶織物包邊組成,內著深衣下穿小口褲腳穿方口翹尖履看著雙目炯炯有神殺伐之氣極重。


    遠處站在宿靈肩頭眺望的書生見了這黑影不禁玩味兒的笑了笑。


    “我當是誰呢”,書生雙眸難以掩飾其內心的亢奮與激動,“武安君!”


    被書生喚作武安君的宿靈仰天長嘯,一時間竟震懾住了老三前進的宿靈。


    眾人發覺周圍的靈壓又上升了一個檔次。


    武安君揮著手裏的雄劍往岸邊奔去。


    自以為多了個敵人的鋼叉宿靈趕忙收迴手刺出手裏的鋼叉。


    隻見武安君將劍身倒掛拍歪鋼叉接著轉身揮出一劍利落的砍下了鋼叉宿靈的頭顱。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多餘的成分。


    在場的所有人五一不看的張口結舌,尤其是賊寇老三,他失色的臉上交雜著一抹濃重的悔恨之意。


    武安君砍下攔路者的頭顱後並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就連他的宿主陳尋生也不知道他要去哪裏。


    岸上正和大刀宿靈打鬥的木蘭同樣是殺紅了眼。


    原先一打二占據上風,一打三也沒能敗下陣的她此刻麵對孤身的敵人可謂是遊刃有餘。


    大刀宿靈本就遭到重創,現如今已是強弩之末。


    他的大刀插在地上,半跪在群山旁。


    木蘭抬起槍杆,準備了結手下的敵人。


    可這時一把長劍從上方出現將他的腦袋劈成了兩半。


    武安君一腳踹開正在消逝的宿靈抬眼望向不遠處。


    巧的是木蘭也正望向他,都失去了理智的雙方出奇的誤認為對方是敵人,霎時間,兩位宿靈拔地而起廝打在了一塊。


    場麵一時失控,趙天傲剛想喊住陳尋生與自己收手卻發現他已雙眼無神站立不穩。


    壞了!


    趙天傲拖著疲憊的身軀跑向湖中央。


    “樊音墨!擊老陳中庭和玉枕!快!”少年費盡氣力大喊,試圖先一步讓這場鬧劇停止。


    少女聽到了趙天傲的話當即立斷衝著這兩處穴位戳點。


    與此同時,少年左手化掌猛拍自己紫宮穴。


    木蘭和武安君扭打在一塊的地方被夷為了平地,雙方打的難舍難分,紅纓槍和長劍一次又一次的互擊。躲在不遠處看著一切的書生愈加亢奮,兩位宿靈每互擊一次他心底的愉悅便多一分,像是為手底下將士的勇猛而驕傲。


    書生的宿靈卻是麵不改色,“王,他們停了。”


    隻見前一秒還在纏鬥的兩宿靈突然保持著戰鬥的姿勢一動不動,書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幾秒,他緩緩收迴笑臉陰沉道:“真是掃興。”


    見到兩位宿靈總算停下,趙天傲大聲道:“收!”


    木蘭瞬間化作一團黑煙消失在原地,而那武安君則動了動手指意在反抗,武安君艱難的轉動起眼珠,他把最後的視線停留在了村口處,“嗖”地一聲,武安君也化作了黑煙消失在空中。


    收迴宿靈的老陳雙眼一翻險些昏倒在地。


    樊音墨扶住他的胳膊幫他坐下隨後橫著雙頭匕看向冰梯上的賊寇老三。


    賊寇老三深知大勢已去,他丟下了視為珍寶的刀刃望了一眼山頭的寨子然後縱身一躍從冰梯上跳下落入無底的湖中。


    至此,這場艱辛的戰鬥徹底告終。


    書生搖搖頭跳落在地歎道:“真是可惜,還是來晚一步,不過算了,該到我上場了。”


    書生的背後散去一抹黑煙,他牽著拴在斷梁上的毛驢又重新露出淺淺的笑意向湖中央走去。


    雖說結束了戰鬥,可三人卻知道該做的事情還沒有做完。


    趙天傲走迴賊寇老二身邊慢慢抽出將他釘在木樁上的石棍,賊寇老二軟了腿狼狽地向遠處爬出試圖逃離趙天傲的手中。


    少年拖著石棍在他身後慢慢跟著。


    賊寇老二嚇破了膽,一個勁的喊著:“別殺我別殺我,有事咱商量,有事咱商量!”


    趙天傲一棍子揮出打斷了他的右腿。


    老二抱著右腿蜷縮起來,完全沒了當時的狠勁。


    他擺著手從牙縫裏擠出幾個求饒的字眼,“我...我有錢...你要多少...放過我...放過我......”


    趙天傲冷笑一聲伸出兩個手指頭,“好啊,兩萬鳳錠。”


    “兩...兩萬...好好好!我給!我給!求你放過我!”


    少年嘖嘖嘴,“兩萬鳳錠說給就給,看樣子你們這幫人平時搶的不少啊?”


    趙天傲想起了柳翠因為家境而輟學,若不是這些歹人,恐怕她也不會受到今日這般淩辱。


    趙天傲眉心一橫又燃起了怒火,他再次揮出一棍打斷了賊寇老二另外一條腿。


    賊寇老二痛的快要昏厥。


    趙天傲抓著賊寇老二的頭發沉聲道:“我要問你幾個問題,你給我如實迴答,到時我會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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