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爾雅正坐在大隊的會議室裏學習呢!魯含拿著一篇人民日報刊登梁笑的大文章不緊不慢地念著,他念兩行就抬頭看看蘇爾雅,念兩行就抬頭看看蘇爾雅。看後就抿著嘴,不住地竊笑。那笑,有陰謀、有詭計、有花招,別人是看不透的。此時的蘇爾雅比百爪撓心還難受,她恨不得變成一隻小鳥,趕緊地飛出去,去喊馬繼成一塊去看電影。她抬頭看看魯含,魯含坐在那一本正經地念著,顯得非常認真地樣子。她又看看他手裏的報紙,報紙四個版刊登的都是梁效寫的文章。她看完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心想,梁效你真能寫。幹麽你寫這麽長的文章呢!耽誤我們看電影。看樣子,魯含今晚上不念完,是不會散會的。


    蘇爾雅坐在那裏,心裏直後悔。沒開會前,她給馬繼成說六點開會的事時,馬繼成不想叫她參加,想叫她遛號,蘇爾雅沒同意,覺得會議開不長,魯含也得去看電影呀!那麽好的電影誰不想看?誰知,他開起會來沒有個完了。蘇爾雅更不知道,這是魯含借開會之機耍的手腕。其實她溜號就溜號了,知青中有好幾個團員沒來參加會議都看電影去了,魯含連說都沒說他們一句。她想,這時候的馬繼成肯定急壞了,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家裏亂轉圈子。她正想著馬繼成,不知是誰提抗議了,要求明天晚上再學習。現在立馬去看電影。可是,魯含根本不理這個茬,還大發了脾氣。問是學習重要,還是看電影重要?並說一會散會了集體去看。他熊完人,繼續念他的報紙。三十多個團員沒轍了,你瞅瞅我,我瞧瞧你,集體撒了氣,覺得今天晚上的電影是看不上了。


    大概又學習了有一個多小時。魯含看看表,約莫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把報紙收起來,說:“今天就學習到這裏,下麵大家一起去看電影。”


    三十多個人一聽魯含的話,個個都搖起了頭。心想,騙人也不是這麽個騙法,都什麽時間了電影還演不完?


    魯含一看大家不信他的,眼皮眨了幾眨,說:“不信我的是怎麽的?我已經給紅村的書記打了招唿,放電影的時間往後推了一個半小時,現在去正好。”


    三十多個人一聽魯含說得有鼻子有眼,又相信了他起來,於是。跟著他唿啦啦地往紅村那兒趕。誰知走到半路上就碰到了他們本村的人,一問說電影散場了。這時,魯含兩眼逡巡著馬繼成和巧鳳兩個人。他看了半天。也不見他們兩個人的影子。他想,不見他們兩人的人影,就說明他們兩個人還在後邊沒來到。


    魯含怕三十多個跟著他來看電影的人迴去,就又編起了瞎話:“這是第一場,還有第二場呢,我們到了正好看第二場。”


    一聽魯含這麽說。三十多個人看電影心切,就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情,跟著魯含又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看電影迴來的人越來越少了,大部分都走了過去。這時候,魯含猶豫了起來,心想壞了,怎麽不見馬繼成和巧鳳兩個人的影子了呢!是不是剛才沒看見他們走了過去?不可能,一小會兒他又堅定了信心,肯定馬繼成和巧鳳還在後邊沒過來。於是,他又加快步伐走了起來。


    此時的馬繼成和巧鳳還真的在後邊。為什麽他們倆還在後邊呢?電影散場之後,馬繼成不見蘇爾雅的麵就滿處地找了起來。巧鳳不是給他說蘭城的團員到紅村來比賽唱歌了嗎?他想,團員唱完歌看完電影應該是馬上就能迴去的,雖然剛才兩個人沒在一起看電影,但是,在迴去的路上兩個人能在一起啦啦呱也好啊!於是,他就滿處找了起來。他找這沒有,找那沒有,可把馬繼成急壞了。巧鳳跟著他,知道晚上給他說了瞎話,嚇得根本不敢說實話。馬繼成幾次撚她走,她就是不走。


    馬繼成找蘇爾雅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但是,不管怎麽找就是找不到她。沒法了他就到紅村團支部書記的家裏去問,一問才知道哪有唱歌比賽這一說。刹時,馬繼成明白了巧鳳是在騙他。於是,他轉頭就走,連理巧鳳都不理一句。


    馬繼成大約走了有三百米,突然放慢了腳步,他怕巧鳳一個女同誌半夜三更的出問題。這時候天陰了起來,天上一顆星星都沒有。此時,他更害怕了,於是又站在那裏等起了巧鳳。


    不大一會,有兩個人的影子在前邊閃動,這時,魯含高興了起來。他斷定,那兩個影子就是馬繼成和巧鳳。不到五分鍾,兩個人影子晃到了三十多個人的麵前。巧鳳一看半夜三更的一下子來了那麽多的人,嚇得手一下子抓住了馬繼成的手。這時侯,馬繼成也沒有多想,他怕那麽多的人嚇著巧鳳,手自然而然地也攥住了巧鳳的手,她們兩個人往路邊靠了靠停了下來。


    魯含當看到馬繼成和巧鳳手扯手這個場麵時,心裏真是樂開了花。他想,此情此景,就是著名電影導演謝晉來了,也導不出這麽精彩的鏡頭來。心話,妹妹巧鳳,你真給你哥哥抓臉了,今晚的電影,我沒叫你白看。他在心裏笑完,用手電筒故意照照他們倆,說:“我原來以為是誰呢?還是我同學繼成和我妹妹巧鳳,你們倆去看電影了,電影好看不好看?”


    巧鳳一聽魯含這麽說,想趕緊地把手抽迴來,可是已經晚了,三十多個人都在手電光裏看見了。


    馬繼成往路中間站了站,滿心地想說道說道,可是,嘴張了幾張也沒說出話來。他想,現在就是渾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於是。他用沉默來對待。


    魯含一看馬繼成的嘴不好使囁嚅了起來,就更來了勁,他指桑罵槐地道:“巧鳳。你是團員吧?今天晚上團支部召開團員大會,你怎麽不參加?”


    巧鳳一聽魯含批評她,心裏覺得委屈,就想跟他理論理論。嘴還沒張開,魯含的話就又來了,他說:“巧鳳,你別不服氣。你想想,你是一個團員還是宣傳委員。是學習重要還是看電影重要,我叫你幹麽去了?是叫你喊人去的,不是叫你看電影去的。”他說到這裏,還故意的往蘇爾雅那兒用手電照了照。隻見蘇爾雅滿臉怒氣,緑臉含霜地站在那裏。


    馬繼成站在路中間,剛才借著手電光他也看見了蘇爾雅難看的臉色。他想往她跟前湊湊,給她解釋一下,一想不行,邁出的腿又收了迴來。他這一舉動,被魯含看得一清二楚,心想,都到這樣了。你馬繼成還不老實,今天夜裏非殺殺你的威風不行,叫你難堪到底。於是。他又說了起來:“巧鳳,你是不是借故看電影與馬繼成談對象了?你得給你哥把這件事說清楚。其實談對象沒有什麽,誰不談對象?”此時的魯含,說話的聲音小多了,有意把巧鳳往他設計的圈套裏引。


    巧鳳抬頭看看魯含,往路中間走了走。她喳磨了一下魯含的話。又用腦子想了想。剛才,自己拉馬繼成的手都被別人看見了。如果說沒談對象還不被人笑掉大牙?如果說談對象了,別說拉手就是親嘴也都正常。想到這裏,她壯了壯膽,大聲地說:“我和馬繼成就是談對象了,這事,誰能幹涉著?”


    三十多個人聽完巧鳳說的話,哄得一聲都笑了。他們覺得巧鳳平常老實吧唧的,其實不然。


    馬繼成聽到這句話,可受不了了。他不怕巧鳳說什麽,他就怕蘇爾雅聽到了什麽?他不能再沉默了,於是就大聲地說:“我沒有給她談對象,真的沒有談,誰談誰是小狗。”


    三十多個人哄得一下又笑了起來,覺得馬繼成有意思,心話談就談了唄!幹麽還不承認?


    魯含也跟著笑了,笑完,興災樂禍地說:“繼成,談對象有什麽醜的?我妹妹都說你們倆談對象了,你還不承認,男子漢大丈夫,敢當敢為。”


    “對!男子漢大丈夫,敢當敢為,你談了就是談了,幹嘛還不承認。”一個知情在一旁大聲地說。


    “我就是沒談。”馬繼成急眼了,他怕別人不信他,聲音又提高了八度,說:“我就是沒談,誰談誰是小狗。”


    魯含哪讓他,心想,你馬繼成不是聲音高嗎,今天夜裏我非讓你喊破嗓子不可,於是,他就不緊不慢地說:“繼成,你別怨我說你,你說你沒和巧鳳談對象,幹嘛你剛才拉著她的手?無緣無故的,哪有一個男人拉著一個女人手的。”


    “對!馬繼成,你解釋解釋,你不和巧鳳談對象,幹嘛拉著人家的手,是不是在耍流氓?”那名知情又跟著起了哄。


    “我沒耍流氓。”馬繼成爭辯道:“巧鳳的手伸過來,是你們嚇的,是不是巧鳳?”馬繼成說完,等待著巧鳳地迴答。


    馬繼成真是暈了頭,巧鳳再傻也不能說她是嚇的伸出了手。要是那樣說了,豈不叫人說她勾引男人。她想了想,說:“咱倆就是談對象了,所以才拉了手。”說完,巧鳳看向了大家。


    魯含滿意地點了點頭,說:“我剛才已經說了,誰不談對象。我妹妹都承認和你談對象了,你還不承認,是不是羞得慌?男子漢談對象怕嘛?”


    “哈哈!哈哈!”眾人又大笑了起來,唯獨蘇爾雅一個人沒有笑。


    這時候,馬繼成真是窘極了,窘得想往地下鑽。他考慮再三,往蘇爾雅那邊走了走,說:“爾雅,我真的沒和巧鳳談對象,純屬誤會。”


    蘇爾雅聽到這裏,一聲沒吭,轉身就走。接著三十多個人又起了哄,不知是誰還打起了口哨。


    魯含看到這裏,覺得效果非常好,比他預想地還要好。目的達到了,戲該收場了,再演下去就不好了。於是,魯含充起了好人,說:“今天夜裏,就到這兒吧,明天還得幹活。不過,我還得提醒大家幾句,馬繼成人家是與巧鳳談對象,談對象是正常行為,今後任何人都不準說三道四。大家現在迴去吧!今晚上耽誤了看電影,哪天,我給補上。”


    三十多個人一聽魯含的話,這才想起看電影的事,可一看表都十二點多了,別說紅村演兩場電影,就是再演一場,這時候也該散場了。於是,三十多個人轉身,就唿唿啦啦地往迴走去。


    往迴走的路上,雖然大家沒有看上青鬆嶺的電影心理有點空落和悵然,但是也沒有誰埋怨什麽?畢竟,剛才巧鳳和馬繼成兩個人上演了一場談對象的二人轉來,一個說談對象了,一個說沒談對象。不管真假,但是演的很精彩。


    當天夜裏觀看二人轉的人,要數最高興的就是魯含了。他往迴家走的路上挺著胸,昂著頭,像一個凱旋的將軍一樣邁著大步。他邊走邊想著剛才發生地事情,想著想著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聲,那心裏甜得呀,就像抹進了二斤槐花蜜,上上下下,裏裏外外甜了個透。最為糟糕的就是馬繼成了,他趿拉著步,勾著頭,無精打采的樣子。他走在路上,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真是窩囊透了,事情怎麽能那麽的巧?偏偏地叫他們看見了。主要地說是叫魯含看見了,更為重要的是叫蘇爾雅看見了。這迴,事情肯定完了,蘇爾雅肯定不會理他了。這麽巧的事,是不是有詐?想到這裏,馬繼成不敢想了。此時,他與前邊的人已經拉開了很長的距離,那三十多個人早已走得不見了蹤影。


    當天夜裏,窩囊的還有蘇爾雅。她轉身走了之後,簡直跑了起來。她怕後邊的人追上她,說她談了一個朝三暮四的人。她一氣跑到知青點,臉沒洗,衣服沒脫,蒙上被子就睡了。頭一挨枕頭就哭了起來,邊哭邊在心裏罵著馬繼成。罵他不是個東西,罵他騙她的感情,罵他腳踩兩隻船。罵著罵著,在心裏下定了決心,從此以後,再也不理他馬繼成了。


    此時的巧鳳融進了人流裏,給人有說有笑地啦著。她覺得今天夜裏收獲很大,向眾人公布了心裏的秘密。她想不管馬繼成承認不承認與她談對象了,反正她說談了就是談了。最起碼的是輿論出去了,三十多個人可以為她作證。在談對象這方麵,有時候女方說談了往往就能占主動,就有話語權。人們會想,如果一個女人沒談對象,她還能硬給人家說談了嗎?


    果然,第二天蘇爾雅就不理馬繼成了。


    那天生產隊的活是往地裏拉糞,拉糞這活在農村是很重的活,一輛地排車把糞裝滿有上千斤的重量,如果拉到地裏,一個壯勞力再有勁,也是萬萬拉不動的。於是,一個男勞力就給配備一個女青年,兩個人在一起拉。馬繼成遠遠地望著蘇爾雅來了就先笑了起來,笑完,向她招了招手,意思是他已經準備好了,叫她過來一車拉。原來,隻要生產隊拉糞,兩個人就一車拉,馬繼成駕轅,蘇爾雅拉邊套。每次馬繼成準備好車子,向她招一招手,蘇爾雅就過來了,配合地非常默契。誰知這一迴馬繼成的招手不靈驗了,招了半天,蘇爾雅就是看不見,一扭頭,三步兩步地就走到魯含那兒去了。


    馬繼成一看黃瓜菜涼了,知道蘇爾雅昨天夜裏真的生他的氣了。於是,她就向別的女青年招手,這時,一個小個子的女知情拿著繩子笑眯眯地來了。要知道,女青年都想與馬繼成一車拉,因為他個大有勁。馬繼成望著小個知情,心想,你來就來吧,隻要不是巧鳳。他昨天夜裏也打定了主意,從此不再搭理巧鳳,是她害了他。真是危險,小個女知青剛剛來到馬繼成的身邊,繩子還沒拴好,巧鳳手裏拿著繩子就往這邊走來了。可惜,她晚了一步。巧鳳看看小個女知青手裏的繩子搖了搖頭,沮喪地又往別人的車子哪兒走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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