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秀一看氣氛不對,覺得非常壓抑。如果這樣喝下去,馬繼成和大家非出事不行。她雙眼一眨,計上心來,立馬和趙慧英遞了一個眼色。


    趙慧英不是憨人,她一接到孫懷秀的信息,當即心領神會,她朝她默默地點了點頭。於是,兩個人瞅起了機會。


    一小會兒,機會來了。趙慧英用筷子夾了一塊馿**往嘴裏擱,一不小心,一下子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這下,孫懷秀逮住了話把:“慧英,這玩意多厲害啊,煮熟了都不老實,直往你哪兒鑽。”


    “它不僅會鑽,還會轉彎呢!”趙慧英的臉本得像火石,說:“要不是我今天穿得厚,肯定鑽進去了。”


    “如果鑽進去了,你今天可過癮了。”孫懷秀嘻嘻哈哈地說:“這些年,你光享受人的了,那玩意,你沒受用過?”


    “懷秀,我問你,你受用過嗎?”


    “沒有。”她搖搖頭。


    梅花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幫著孫懷秀說話:“今天,誰也別給嫂子爭,叫她一個人受用。”


    趙慧英笑笑,進行反擊:“這是誰啊?哪個男人沒拉好拉鏈,把你漏出來了。”她根本不怕她們結成統一戰線。


    “哈哈哈哈!”


    滿桌子的人都大笑不止。


    孫懷秀不讓棒,問:“嫂子,你到底受用過沒有?”


    “沒有。”趙慧英訕笑著說:“我是人,不用它。”


    換換口味。孫懷秀說:一會,叫你享受享受。


    “你受用吧,個子大,能撐事。”


    “哈哈哈哈!”大家又笑了起來。


    聽幾個娘們三說兩說,馬繼成開心了,臉上有了笑摸樣,氣氛跟著也活躍了起來。


    氣氛變了,大家喝酒的勁頭就上來了。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來。馬繼成的心理舒坦了,酒就喝的多了,他一連喝了兩大杯,臉通紅通紅的。小四怕他在一個桌子上喝多了,一會兒不能去別的桌上敬酒,就給他咬起了耳朵邊子。他一聽,馬上喊著巧鳳就去別的桌上敬酒了。


    敬酒,這是魯南這地兒的風俗,請人喝酒,如果主人不敬酒,客人可能就會生氣,覺得主人不厚道,省酒待客。為此,馬繼成,巧鳳兩口子那個爽快呦,也不覺得酒辣酒苦了,不管走到哪桌,都是大杯大杯地喝。


    你來我往,禮也!馬繼成兩口子敬完了客人,客人又開始敬主人,那場麵簡直亂了套。小四端著酒杯,兩眼哭得通紅,跑到了堂屋的主桌上,先敬老太太的酒。他說:“大娘,我們這些人,沒有跟著你們馬家幹夠。”


    “是呀,小四,你說的對!這麽多年來,咱們娘們都沒處夠。”她歎了一口氣,說:“我們馬家對不起你們啊!我們舍不得叫你們走呀!”


    “嫂子,你可別說這些誰對不起誰的事了。”王有財哽咽著說:“要不是你們馬家,那有我們這些人的今天,是你們馬家給了我們飯吃。特別是你給了我飯吃,我才活到了今天。嗚嗚嗚嗚!”說著說著,他哭了起來。


    “有財,話也不能這麽說。”劉澤蘭無所謂地道。


    “人隻要有良心,都不會忘記的。”王有財說著說著,再也說不下去了,隻覺得眼前有一個影子在晃動,不由自住地想起了從前。


    王有財的家,過去成分不好,他爹當過國民黨的保長。那年月,地、富、反、壞、右是不得日子過的,成天不是挨批就是挨鬥。他爹有一次接連被鬥了三天,實在是受不了了,第四天被放迴家之後,就用一根繩子結果了自己。半個小時後,他娘發現他丈夫死了,緊接著她也跟著走了,用得也是同一根繩子。爹死娘亡後,王有財成了一個單杆司令,那年,他才二十歲,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風華正茂怎麽了?他爹死了,他還能好了?依然是黑五類的小崽子。他爹他娘在村裏開批鬥會的時候不能參加了,少了兩個批鬥對象,那麽正好叫他王有財頂上,他年輕力壯的,不叫他頂叫誰頂?反正,開批鬥大會,不能沒有活靶子。


    從那,王有財接過了他爹他娘挨批鬥的班,村上或公社隻要一開批鬥會,他就得上台站班。人家叫他低頭,他就不敢仰臉。人家叫他任罪,他就不敢說無罪。在村上談了一個對象,人家一看他這個樣,立馬和他吹了燈。他的日子越過越難,最後連飯也吃不上了,餓得皮包骨頭,走路連四兩的勁都沒有。一個大雪天,他去井台挑水,剛到井邊,就昏倒了下去。這時,正好劉澤蘭來挑水,一看井台旁邊昏倒的他,趕緊地把他扶了起來。她知道他是餓的。於是,她就把他弄到了自己的家裏,燒小米飯喂他。一小碗米飯吃了下去,他就返瞪了過來。打那,王有財就成了馬家的人,吃、喝、住都在她的家裏。


    幾天後,魯華明發現了這件事,帶著一臉怒氣,帶著一身原則,來到了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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