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行人寥落。


    在展文大賽進行的如火如荼時,張三的棺材鋪,也開始在忙碌地收拾起來。


    時間太過倉促,他一時之間,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


    所以這些棺材等特殊材料,暫時也無法轉讓出去。


    為了不耽擱新樂器的製作,他狠下心來,決定把這些棺材物品,都送給別人。


    人人都會死,這些普通人,更不例外。


    一些老人,和體弱多病的人,更是未雨綢繆,想要先準備好身後之事。


    所以當張三把贈送棺材的消息傳出去後,很多街坊鄰居,都陸續趕來。


    他們也不避諱,開始說說笑笑,挑選棺材。


    然而當他們看到病床上,枯瘦嶙峋,奄奄一息的張三妻子和女兒時,頓時心生憐憫,有些不忍。


    想到張三就是靠著整個棺材鋪,才能吃力地支撐起整個家庭時,他們更是暗暗歎息。


    “小三啊,我們剛剛來的匆忙,根本不知道怎麽迴事。這些棺材都是你養家糊口的東西,你怎麽能隨便送人呢?”


    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太婆,佝僂著身子問道。


    “是啊,小三,咱們多年的街坊,你家裏的情況,我們都知道。現在你妻子和女兒都病在床上,需要藥物續命,你把這些棺材都送出去,你拿什麽照顧她們娘倆?”


    那些興衝衝趕來的老人們,聞言,也皺起眉頭,擔憂道。


    張三感激一笑,道:“多謝各位大爺大娘關心,我把這些棺材送出去,是因為我要轉行,準備做別的生意了。”


    “做別的生意?張哥,你這棺材鋪做的好好的,生意也不差,何況你就懂這一行,你怎地突然要換別的生意了?”


    幾名來幫爺爺奶奶抬棺材的年輕小夥子,聞言一愣,滿臉疑惑道。


    張三搖了搖頭,苦笑一聲,道:“這棺材生意,的確不差,可是要擔負起我妻子和女兒的醫藥費,卻是遠遠不過,所以……我決定改行了。”


    “那張哥,你想沒想好改什麽行啊?還是木材生意麽?”


    有人問道。


    “算是吧。”


    張三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道:“我準備和別人合夥,做樂器。”


    “什麽,做樂器?”


    眾人吃了一驚,道:“你從來就沒有接觸過樂器,怎麽會突然要改行做樂器呢?並且和別人合夥,你能賺多少?”


    那些老人也擔心道:“是啊,小三,你怎麽會想到做樂器呢?這大街上,到處都是樂器店,有些是已經開始了好多年的老店,你這半路出家的,怎麽和他們爭啊?”


    張三微微一笑,臉上露出一抹自信,道:“我做的樂器,是一種新發明的樂器,他們那些店,根本就沒有賣的。”


    眾人一聽,更是驚愕。


    “我說張哥,你是不是被別人忽悠了啊?這麽不靠譜的事情,你也敢做?”


    “就是,那到底是個什麽新樂器,你竟然直接把做了幾年的棺材鋪拆了,要立刻去做。萬一那東西賣不出去,怎麽辦?”


    “就算是新樂器,別人都沒有接觸過,誰會買呢?”


    “張哥啊,你可不能這麽傻。嫂子和侄女都耽擱不得,你若是停了棺材鋪,沒了經濟來源,她們可怎麽辦啊。”


    眾青年滿臉憂慮,紛紛勸說起來。


    張三笑容微斂,聽了這麽多人的勸說,再想到那新樂器如果賣不出的後果,他的心中,頓時有些不安起來。


    “咳咳……”


    身後的地上,忽然傳來了妻子的咳嗽聲和小聲的唿喊聲,張三連忙奔過去,扶著她坐了起來。


    那是一個身體柔弱,臉色蒼白無血的女子,她睜著憔悴的雙眼,愛憐地看了張三一會兒,方吃力地道:“相……相公,我是一個婦道人家,本不該說話,但是……我覺得,那位公子,不會騙你……”


    說到此,她淒然一笑,眼中帶著一抹深深的愧疚:“就算這次生意失敗了,我也高興,沒了我們娘倆的拖累,你……你才……”


    “小芸,不要再說了,無論如何,我也不會放棄你們娘倆……”


    張三心中酸痛,一把抱住了她孱弱的身子,眼淚奪眶而出。


    他那削瘦顫抖的雙肩,在自己的妻子淚光下,依舊是那樣的厚重如山,安穩可靠。


    那些老人和青年,都看的目光含淚,暗暗搖頭。


    “小三,這些棺材,我們都不要了。大娘勸勸你,等你說的那種新樂器,真的麵世,並且有很多人喜歡後,你再做也不遲。”


    “是啊小三,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該為你的家人著想,沒有十分的把握,你千萬不可冒險。”


    老人們歎息一聲,語重心長地勸道。


    那幾名小夥子也道:“張哥,棺材先留著,萬一不行,我們就幫你找人,轉賣出去,總比免費送人好。”


    張三擦幹眼淚,緩緩起身,看著身邊病入膏肓的妻女,他心如刀割。


    正在他為了妻女,心中矛盾之極時,外麵的街道上,突然熱鬧起來。


    “展文大賽結束了!前十名都出來了!”


    在修文學院觀看比賽的人們,都陸續走上了街道,原本空落的街上,很快出現了許多滿臉興奮的人們。


    “太精彩了!簡直太精彩了!那第一名的少年,簡直就是個天才,不,是個妖孽!是個驚天動地的妖孽啊!”


    眾小販爭相議論,激動不已地道。


    “展文大賽結束了嗎?那麽楊公子他……”


    張三聞言,慌忙奔出了店鋪,攔住幾名熟悉的商販,緊張道:“劉奎老弟,展文大賽結束了?你有沒有親自進去看過?”


    那劉奎生的很是強壯,此時聽到張三詢問,頓時滿臉得意,道:“那當然了,我憑著我舅父的請帖,帶著這幾個兄弟一起進去的,誰都不敢阻攔。”


    棺材鋪的那些老人和青年,也趕了出來,滿臉好奇道:“那比賽精彩嗎?剛剛我們在外麵,還聽到了很大的動靜呢。”


    “廢話!能不精彩嗎?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今天沒有進去,那簡直是後悔一輩子!”


    劉奎身後的一名同伴,炫耀道。


    劉奎更是紅光滿麵,挺起胸膛道:“他說的沒錯,你們今日沒進去,簡直是太可惜了!你們知道不,那第一名的少年,三項第一,三項滿分!十名評委,包括城主和唐大人,全部交口稱讚,給他滿分,甚至打破頭要去把那少年搶到各自的府上做女婿!”


    “還有,那少年的三件作品,哦不,是整整四件作品,全部驚天動地,引起天地異象。電閃雷鳴,千軍怒吼,萬馬奔騰,蜂蝶飛舞,太恐怖,太可怕了!”


    “那修文學院中,他那作品,直接變成了一座巨型銅像,聽說是一件國寶般的陣法……”


    劉奎滿臉亢奮,說的口沫橫飛,手舞足蹈,雙眼放光,就像他就是那第一名的少年一般。


    “還有,最最嚇死的人是,先皇的虛影,竟然出現!並且親自為那位少年出題,給那少年滿分,為那少年的驚天才華讚歎不已,甚至開口表示,要讓咱們夏國的國師收那少年為徒……”


    張三等人聽得目瞪口呆,滿臉震撼。


    “嘿嘿……”


    劉奎得意一笑,道:“可是你們做夢都想不到,那少年是怎麽迴答的。他沒有立刻跪地謝恩,也沒有激動的語無倫次,更沒有一丁點的驚喜表情,而是直接開口,拒絕了……”


    “臥槽!”


    眾人一聽,滿臉驚愕,那幾名老人,更是驚的口不擇言,突然爆了粗口。


    “那……那名少年,叫什麽名字?”


    張三臉色發白,顫聲道。


    劉奎想了想了,道:“好像叫……楊……楊夜,對!就叫楊夜!”


    “不錯!是叫楊夜,是一名一年級的學生,最後為了那件新發明的樂器,整個學院都快要暴亂了,連城主都親自混在人群中堵他……”


    劉奎的同伴滿臉興奮道。


    張三渾身一震,全身激動的劇烈顫抖,身子一軟,差點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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