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箭脫弦,隻在瞬息之間,眾人根本就反應不及,白廣恩也好生了得,眼看這一箭避無可避,便在馬上強行扭動身子,將後背暴露出去。


    此舉隻為避重就輕,不至於讓弓箭身中自己的要害,本來做出這種選擇本身也沒錯,但白廣恩顯然輕視了嶽樂的實力!


    身為女真一族不多的神射手,除了射的準,其威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比擬的!三石重弓雖不如鼇拜此前拉過的五石重弓,但威力也算頂尖了。


    “呲!”的一聲,箭頭破開盔甲盡數沒入白廣恩的後背!


    “射中了!”嶽樂興奮的一揮手,他雖不知白廣恩是什麽身份,但看得出來至少也是一員大將!


    “總兵大人!”薊州邊軍副總兵朱興泰大驚,慌忙策馬上前。


    “不要亂喊!我沒事!”哪知白廣恩卻穩穩坐在馬背之上,聲音聽起來似乎也沒太大問題。


    “咦?”看到白廣恩像是無事人一般,嶽樂甚至懷疑自己剛才射出的那一箭到底有沒有發上力。


    “殺奴!”這時白廣恩高舉右手,用盡全力一喊,中氣十足,哪裏像是受傷之人?


    薊州兵被白廣恩的精神感染,個個鉚足了勁朝建奴衝殺過去。


    就像是兩股浪花相撞在一起般,兩支軍隊毫無保留,用盡這一輩子全部的殺人技巧與對麵之敵廝殺在一起。


    而這時,來到白廣恩身邊的陳興泰心中卻是越來越心驚!他可以清楚的看到總兵大人的臉上慘白一片,豆大的汗珠從頭上滾落。


    糟了,白廣恩一定是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此時隻是在硬撐!


    “大同軍還沒有來嗎?”白廣恩沉聲問道,他內心十分清楚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似乎就像是在迴應他的問話一般,隻聽不遠處傳來一片震耳欲聾的馬蹄之聲,大同軍終於是及時趕來!


    “下馬,列陣!”王棟得到白廣恩的求救請求之後,第一時間就帶著人馬殺了過來,還好來的算是及時,薊州軍並未敗下陣來。


    然而嶽樂這一邊就不太好受了,薊州兵本來就不太好打,現在大同軍又來湊熱鬧,如此下去怕是會敗呀。


    “撤!不要硬拚!”想起多鐸的叮囑,嶽樂也不敢和大同軍死磕,當機立斷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建奴來的快,退的也快,就如退潮的海水一樣,很快便撤的不見蹤影。


    見建奴逃了,王棟也沒有下令追擊,出於禮節性的,他策馬朝薊州軍奔了過去準備打個招唿。


    可是他還沒走近,就看到一個黑影突然從馬背上掉了下去!


    “噗通!”一聲,建奴剛一退走,白廣恩便再也堅持不住,雙眼一黑就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濟南城,多鐸一直在城中等待大同軍主動來攻,然而十餘日過去,大同軍卻毫無動靜。


    “那個王塵,到底在打什麽主意?莫非他們不準備攻城了?”多鐸這幾日說實話過的也不太舒坦,都出關兩個月了,還沒有搶到多少東西,這一次入塞和以往幾次比起來,確實難多了。


    “早知道就不爭這個征明大將軍了,就讓豪格那個傻缺過來,也不至於現在如此被動啊……”多鐸甚至有些後悔不該領兵出關了……。


    “豫親王,大同軍似乎一直在城外挖壕溝,根據哨探來報,還發現又有一支部隊與他們匯合,隻是那支部隊似乎並非大同軍。”這時傳令兵傳來軍情。


    聽聞又有明軍來援大同軍,多鐸的臉色明顯一沉,還好不是大同軍,否則這仗還真是不好打了。


    “奇怪的是,那支軍隊像是在保護什麽人,他們隊伍中間有一輛馬車,而且也沒有在野外紮營,而是進入了厲城。”


    “嗯,又是挖壕溝,又是來援軍,看來明軍是想將咱們給圍死啊!”多鐸大概想明白大同軍為什麽不來攻城了。


    “豫親王,不如咱們趁明軍壕溝還未挖掘完成時,突圍出去?”這時一名手下向多鐸進言道。


    “不!咱們若是突圍,城中的大部分錢糧和人口都無法帶迴遼東,這樣,迅速傳下令去,讓所有分兵立即迴援!”多鐸目露兇光,出關兩個月來仍然毫無收獲,他顯然有點著急了。


    既然大同軍鐵了心不讓自己好過,那就和他們拚命吧!


    按照既定計劃,大軍入塞,多則半年,少則三兩個月就得迴去,但照現在這個情況繼續發展下去,怕是再過半年,也很難搶迴多少東西呀!


    “當然,任憑明軍在城外挖壕溝,那也是不能夠的,咱們休息了那麽久,也該動動了。”多鐸言罷重重一拍身邊的案桌,竟硬生生將桌角給拍斷了下來。


    當晚,北門悄悄打開,一隊正白旗牛錄悄悄地出了城,他們的目標是厲城。


    這隊建奴將馬嘴全部綁緊,然後又用厚布將馬蹄包住,全軍不聲不響的靠近了厲城,城中的守兵毫無知覺。


    就在這時,白天便已潛伏進城的細作也行動了起來,他們悄無聲息地將守城士兵暗中殺掉,然後打開了城門。


    建奴雖不擅長攻城,但用這種方法已經攻下了許多城池,其中不乏一些大城!


    “殺進去!”偷襲建奴首領低聲下令,隨即三百多騎迅速朝著厲城衝去!


    來襲的建奴雖然人數不多,但走的是精銳路線,全部由白甲或紅甲巴牙喇組成,建奴一入城便開始到處放火,霎時間火光衝天,許多正在熟睡之人甚至還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事。


    “督師大人,督師大人,不好了……”這時幾名衣著不整的幕僚急匆匆地衝進縣衙後院,周延儒就在這裏麵休息。


    周延儒的警覺性也很高,他一手抓起床頭的棉襖往身上一披就往屋外衝去,連床上替他暖腳的美妾也不管了。


    “怎麽迴事?建奴來攻了嗎?”周延儒慌張的向身邊的幕僚詢問。


    “不知道啊,城中突然就到處起火了……”幕僚們似乎也不是很清楚狀況。


    “督師大人……”這時新任保定總兵也騎著馬跑了過來:“有建奴來襲,請督師大人暫避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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