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山城內,總兵府,洪承疇喝著稀粥,就著鹹菜,這些全都是曹變蛟送來的,準確來說,全是王塵送來的。


    “這個王塵,很好!”洪承疇“唿哧”一聲喝完碗中的稀粥,昨晚的白米飯也很好吃,很香。


    邱民仰微笑著點點頭:“鬆山困局,隻有王將軍一人敢來救援,且成功突圍進了城,足見其能力和戰力都是咱大明首屈一指!”


    “長白,你對王塵的評價會不會太高了一點?”洪承疇將碗中殘餘的米粒都用筷子扒到一塊然後吞入肚中。


    “隻低不高!”邱民仰撫須歎道。


    “隻可惜,這一關不知道我們能不能過,要是不能過,怕是他王塵再有能力,也要折於鬆山城內了……”洪承疇隻吃了一碗粥就將碗筷放下,即使肚中仍覺不飽。


    “督師大人!”就在這時,隻見張若麒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進來便往洪承疇麵前一跪。


    洪承疇眉頭一皺,這家夥,能力是沒有的,事情倒是挺多的,但又不能不管。


    “督師大人,那大同軍副將王塵好生惡毒,明明軍中還有許多糧食,卻隻肯拿出不到一半分給城中將士,請督師大人狠狠治他王塵的罪!”


    不待洪承疇說話,邱民仰便大喝一聲:“放屁!”


    要知道邱民仰是個文官,平時就算是罵人也不帶一個髒字的,現在居然急的直接爆了粗口,可見內心之憤怒。


    “王將軍置生死於度外,不顧危險馳援鬆山,為的是什麽?你還說他私藏軍糧,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嗎?”邱民仰恨不得一腳踩到張若麒臉上去。


    洪承疇也是一臉怒意,他並不是昏官,一聽就明白,肯定是張若麒去找王塵打秋風去了,人家王塵沒有搭理他,於是便到自己麵前來告狀,歪曲事實。


    “張大人,王將軍一心為國,帶來的糧草絕大部分都已經上交,本督豈會信你一麵之辭而去冤枉一個忠臣良將?”


    張若麒心知洪承疇肯定不信,於是又添油加醋的說道:“那王塵還說了,別說是我,就算是洪督師你親自去找他要,也是絕對不會給的!”


    “張監視,你可要對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他王塵到底有沒有說過這種話?”邱民仰嗬斥道。


    洪承疇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昨日,王塵見他不拜的事,當時王塵看向自己的目光透露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難道自己曾經在哪裏見過王塵?得罪他了?


    不應該啊,王塵的年紀做自己兒子都勉強,以前絕對是沒有見過麵的。


    “督師大人,我相信王塵的為人,他絕不是這樣的人!”如果王塵真想私藏糧食,那他一丁點都不會拿出來,正所謂懷璧其罪,不拿反而沒事。


    “長白放心,王塵此人,本督絕計是信的過的,張大人,你且迴去吧,日後也不許再為此事來煩本督!”


    洪承疇這一次選擇站在了王塵一邊,拋開其他不說,如王塵這等人才,任何統帥都會生愛才之心,洪承疇也不例外。


    張若麒碰了一鼻子灰,心中煩躁不堪,可督師不站在自己這一邊,他也拿王塵沒辦法,現在是戰時,他不敢將王塵得罪太狠,到時不聽號令出了問題他是要擔大責的。


    走著走著,不知為何就來到了夏成德的軍營外。


    張若麒眼珠一轉,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見到張若麒到來,夏成德的主帳外,親兵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說著張若麒便要進帳篷。


    “監視大人,夏將軍正在禁足中!”有人提醒。


    “廢話,本官不知道還需要你說嗎?但夏將軍隻是被禁足,有說不許人進去看他嗎?”


    “那……那倒沒有……”


    “這不就結了,開門!”


    張若麒走進營帳內,夏成德正躺在床上睡覺,聽到有人進來,他立即爬下床,見是張若麒連忙跪在地上行禮。


    “夏將軍,不必多禮。”


    “末將正在禁足中,不知監視大人找到本官所為何事?”夏承德老狐狸一個,已經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


    “王塵帶了很多糧食過來!”張若麒說道。


    “末將聽說了!”


    “但是他隻肯拿出一點分給城中將士,而夏將軍,你的營中分得糧食最少,那王塵是不是對將軍你有什麽誤會呀?”


    夏成德一聽,火氣便上來了,他想起王塵看自己第一眼時就不懷好意,而且還將他的親弟弟和親兒子也給抓了。


    所以張若麒一說隻分了一點糧食給他的士兵,一點都沒有懷疑。


    “大同軍中還有許多糧食,將軍何不去找他王塵討要一點?”張若麒又說。


    “可末將現在正在禁足中啊!”


    “無妨,到時本官替你在洪督師麵前求求情,此事也就過了!”


    張若麒這話倒是沒說錯,鬆山城危在旦夕,洪承疇不會為了這點事就治夏成德的罪。


    再說了,洪承疇難道真不知道夏成德到底有沒有投敵之心?主要還是想以穩為主,就算殺了夏成德,還會有王成德,趙成德,反而會促成其他人加速投敵。


    “行,那末將晚些時候再帶人去找那王塵討要說法!”夏成德也不是蠢貨,一聽就知道張若麒定是與王塵結下了梁子,這是想把自己當槍使呢。


    待張若麒一走,夏成德腦子便開始飛快的轉了起來,如今情況已經對他非常不利,如若鬆山城破,他們是死路一條,假如鬆山僥幸保下來了,秋後算賬他們也肯定難逃一死。


    橫豎都是一個死,正好這個張若麒來找自己,何不借這個機會……


    夏成德當即便召集心腹手下秘密商議起來。


    王塵迴到營中又近中午,一進營帳便看到了曹變蛟與王廷臣兩人。


    “王兄弟,不介意我們倆又來打秋風吧?”王廷臣爽朗說道。


    王塵微微一笑,怎麽會呢?


    “兩位大哥說哪裏話,但凡小弟還有一口吃的,也絕對不會忘了你們!”


    其實,主要是曹變蛟和王廷臣將所分得的糧草都給了手下士兵,而正好王塵手頭還算是比較充足,便“理所當然”的來打秋風了。


    三人正欲坐下一邊聊天,一邊吃飯,突然門外傳令兵報告:“少將軍,鬆山守城副將夏成德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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