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許久,林語將手中的文件放下,轉頭看向旁邊的陸華熙和周昌耀,問道:


    “那我現在就先迴去,先處理好手裏的工作,然後就開始準備計劃?”


    伸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研究許久,又和周昌耀說了幾句,陸華熙這才點一下腦袋,叮囑道:


    “你事比較忙,我就不多留你了,待會兒吃完飯,我就派人送你迴去。”


    “送伱迴去的人,他們會暫時留在你們基地,幫助你們的雪豹全地形車進行功能定型。”


    “現在是7月初,如果能夠在國慶節之前拿出一批裝備,那是最好的。”


    “然後就是阿富汗的計劃!”


    “計劃宜早不宜遲,多拖上幾個月,他們新一年的罌粟就會收獲,收獲之後就會轉換成利潤。”


    “那些家夥嚐到了種植罌粟的利潤,就會在上麵多前進一步,對我們而言,也會更加麻煩。”


    “要盡量在他們嚐到利潤之前打掉!”


    “明白嗎?”


    叮囑完,他又看向周昌耀,問道:“老周你有沒有話要說?”


    “沒啥說的!”周昌耀目光和藹地盯著林語,輕聲說道:“注意安全!”


    “也快吃中午飯了,走,去食堂,我們幫你送行,祝你旗開得勝!”


    在食堂吃完飯,打包好行李出門,林語也見到了護送自己迴去的人。


    qa團尖刀1連尖刀1排1班的11個人。


    這11個人,在前幾天的測試中見過。


    當時他們開的車是12.7毫米重機槍火力支援車,開得那叫一個歡快,宛如一群脫韁的野狗。


    此時此刻,這11個人站在林語麵前,臉上掛滿了激動的笑容。


    因為這一次林語送過來的裝備都被留下了。


    而他們,可以去生產廠家,親自參與製造,能用更多的,更好的武器裝備。


    在他們身邊,是qa團團長楊學,這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左手放在身側,右手舉起,正在給這11個人訓話:


    “記住,你們是qa團的尖刀班,你們就是我們團最強的人!”


    “出門在外,不能丟了我們的麵子,還有,這一次過去,你們要把最好的火力支援車給我帶迴來!”


    “我們自身的戰鬥素質,再配合最好的火力支援車,那我們就是整個華夏最強的快速打擊部隊!”


    “我們從路上走過,就算是條狗,也得給我抖三抖!”


    “尤其是隔壁da團的高俊也在萊茵鋼鐵,碰上他,你們要給我狠狠的收拾他。”


    “你們早上訓練的時候,把那家夥給我拉出來,狠狠地練!”


    “有沒有信心?”


    伴隨著他的大喊,尖刀班的11個人如同打了雞血一樣,舉起手裏的臉盆,大喊道:


    “有!”


    “有!”


    “有!”


    看著信心滿滿的人,楊學迴過頭,指著隊伍最右邊的人說道:


    “這是尖刀班班長葛飛,是我們團裏最猛的人,我現在交給你了!”


    “加油!”說話間,楊學右手猛地揮舞一下,旁邊,葛飛立馬舉起手中的臉盆,跟著大喊:


    “加油!”


    “加油!”


    看著這些激動的人,林語忍不住抹一把臉,露出一副不忍直視的表情。


    低頭歎氣片刻,說道:


    “把你們身上的東西全部放迴去,隻帶兩身常服和身份證件。”


    “你們這樣子,就差把自己有問題這幾個字寫在腦門子上了!”


    聽著林語的話,楊學目光落到尖刀連這11個人身上,這一看,他也發現了盲點。


    尖刀連的兵都是老兵。


    老兵就意味著一點,那就是與世隔絕,基本上隔絕了和社會交流的可能性。


    如果是單個人出行,那還算過得去。


    十幾個人一起,還帶著被褥和衣服,很難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引起注意,那就會非常麻煩!


    還是林語想得周到。


    深吸一口氣,他大喝道:“全體都有,執行命令!”


    執行命令四個字,讓尖刀班的人立刻轉身,快速奔向營房,十幾分鍾後,11一個身穿普通服裝,身上沒有一點東西的人出現在林語麵前。


    依舊是排著整齊的隊伍。


    見狀,林語滿眼無奈地伸手指向旁邊的三個大箱子,說道:“這是我的行李,帶上,走!”


    7月北方草原的烈日下,尖刀班的人跟在林語身後,踏上了前往火車站的車,消失在茫茫的幹旱草原上。


    驕陽似火,是農作物生長的好時節。


    也是有毒物質生長的好時節。


    阿富汗。


    加茲尼省和烏魯茲甘省交界位置的一處山穀中。


    一場不算猛烈的戰爭,悄無聲息的在一個名為歐利亞巴克的村子裏爆發。


    防守方,是新政府的鐵杆支持者,擁有一些新式裝備。


    攻擊方,是帶著人,從坎大哈迴馬利斯坦的阿布。


    一方是臨時組織起來的村民,另一方是已經血戰多年,擁有了豐富經驗,但是又缺少裝備的塔利班。


    於是,兩幫人暫時就打成了平手。


    正在兩邊打得難舍難分之際,阿布手下的一個士兵突然將隊友身邊的炸彈背到身上,然後,如同瘋了一般的衝向對麵陣地。


    而對麵陣地上,看到這個如同魔鬼一般的人,臨時組織起來反擊的村民被瞬間嚇破膽子。


    一個個的也顧不上村長說的話,丟下手裏的槍,撒開腳丫子就往後跑。


    他們快,可是狀若瘋魔的塔利班更快。


    轟!


    劇烈的爆炸聲響起。


    泥沙,還有血汙被爆炸的衝擊裹挾,如同暴雨一樣,打在周圍的大地上。


    敵人已經被嚇破了膽,戰爭的天平已經倒向阿布。


    他跳出掩體,對著前方猛地一揮手,整個人快速衝過剛才還在爭奪的陣地,追上前麵逃跑的人。


    抬起手中那把白沙瓦造ak就是一頓掃,同時嘴裏大喊:


    “投降不殺!”


    聽到這話,前方逃跑的人跑得更快了,因為從他們聽到的各種消息中,塔利班從來沒有過投降不殺這個選項。


    這幫人絕對是騙子。


    一會兒功夫,這些臨時組織起來的村民,就借著對地形的熟悉,鑽進了前方山穀中央的村子。


    看著錯綜複雜的石頭壘成的房子,阿布沒有繼續追擊,而是揮揮手,讓手下士兵收拾戰場上掉落的武器,然後抓緊時間撤離。


    命令剛下達沒多久,副手那薩特就一臉神神秘秘地跑了過來,在他耳邊小聲說道:


    “那邊有東西!好東西!”


    “好東西?”


    “嗯!”那薩特用力點點頭,同時右手指向了不遠處的杏樹林。


    看著他那張臉,阿布帶著好奇,走向那薩特手指的方向。


    很快,阿布就在杏樹林裏,看到了那薩特口中的好東西。


    已經長出果子的罌粟。


    看著眼前鬱鬱蔥蔥,十分熟悉但是又有些陌生的植物,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熟悉,是因為罌粟最早出現在兩河流域的美索不達米亞平原,然後隨著族群交流,出現在了阿富汗。


    後來,隨著大航海時代的出現,英格蘭占據了巴基斯坦,印度地區,同時也帶來了更多的罌粟種植。


    作為英格蘭和俄國緩衝區,阿富汗自然有人為了利益去種植罌粟。


    陌生,是因為這東西在古蘭經的教義中,是嚴令禁止出現的東西。


    是比煙酒更加不被教義接受的東西。


    於是,在傳統派的控製下,罌粟和種植罌粟的人,被一起鏟掉了。


    物理意義上的鏟掉。


    在軍閥混戰中,有一些人一直在暗地裏偷偷種植這個東西,然後用來換取裝備,開支軍餉。


    但從未像現在這樣,直接公開,大搖大擺地,像種植糧食一樣種植。


    伸手折下一根罌粟的果子,阿布慢慢迴過頭,看向身邊的那薩特,看了幾秒,他將手中莖稈遞過去,問道:


    “你覺得這是好東西?”


    話語很平靜,但是,那薩特也不是傻子,在外打仗多年,他能清晰地分辨出一個人的狀態。


    而當下的阿布,他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但實際上內心已經壓了一團烈火,如果自己迴答差一點,就得死!


    右手接過那根不足十公分的莖稈,食指和拇指用力,莖稈就在那薩特手中轉了起來,同時一抹陰謀得逞的笑容,出現在他臉上。


    “這裏的村長肯定拿不到這些東西,所以他背後應該是有其他人在操控。”


    “我們今天打了這裏,村長背後的人肯定會收到消息。”


    “那他們就隻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跑過來打我們。”


    “第二個,防止我們去打他們。”


    “不管是哪一種,他們都會被動員起來,對於我們來說,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打死新政府的人。”


    “但是我們現在手裏的裝備比較差,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所以,我的建議就是避其鋒芒,打不過人,我們還打不過一些草嗎?”


    最後一個字說完,那薩特捏著莖稈的手再次用力一搓,手中的莖稈就化身小陀螺,在空中旋轉兩圈半,然後落到另外一株罌粟花上。


    已經結出了果子的罌粟有一些重量,在那薩特手中,直接化身暗器,擊中了另外一株罌粟。


    讓另外一株罌粟的杆子,直接彎了下去。


    看著彎曲下去的罌粟,阿布看了看手裏的槍,又看了看腳上的鞋子。


    最後,他又抬起頭,將目光落到杏子樹上。


    在他頭頂一米的位置,正好有一根小拇指粗細的杏樹枝,那根杏樹枝非常直,就如同這個世界上最鋒利的寶劍一樣。


    他飛快地爬上杏子樹,折下這根樹枝,剝掉樹皮和樹葉,露出裏麵光滑的木頭。


    隨手揮舞一下,很順手。


    把手裏的ak47背到背上,阿布拿著剛拿到的大寶劍,帶著滿臉的笑容走進罌粟田。


    細木棍劃破空氣的聲音很悅耳,很舒服。


    咻咻咻的!


    看著他離開,那薩特鬆了一口氣,他不著痕跡地扇了自己一個耳光,同時也在心裏告誡自己,下次不要提這種事。


    告誡完自己,他也折下一根樹枝,加入了摧毀的行動。


    很快,負責打掃戰場的人也走了過來。


    看到老大在摧毀罌粟,他們也樂嗬嗬地加入了隊伍。


    當然,他們也沒有放鬆警惕。


    兩個小時後,整個村子的罌粟田被全部摧毀。


    在一陣悠揚的歌聲和嘲諷的咒罵中,阿布帶著人,開著車,一頭鑽進山穀,跨過加茲尼省和烏魯茲甘省的邊界,往馬利斯坦鑽去。


    從歐利亞巴克到馬利斯坦直線距離隻有40多公裏,即便算上翻山越嶺的距離,也隻有80多公裏。


    下午出發,第二天一大早,阿布一行人就迴到了馬利斯坦。


    而當時分開前往喀布爾發起攻擊,還有去北方巴米揚接應裝備的人,也迴來了,同時也帶來了俄羅斯人讚助的武器裝備。


    嶄新的,來自俄羅斯的ak74m拿在手裏,阿布迫不及待地將槍口對準遠處山穀中的一棵樹。


    深吸幾口氣,用力扣下扳機。


    嘭!


    不知道子彈飛到哪裏去了。


    於是,他隻能退而求其次,將槍口對準一百米外的靶子,反複瞄準之後,扣下扳機。


    嘭!


    子彈從靶子左邊穿過,撞向了遠處的山石。


    不信邪的他繼續扣動扳機,而接下來的子彈落點,也證明了他的猜想。


    這槍的準星有問題!


    該死的俄羅斯人。


    退掉彈夾,確認槍裏沒有子彈,阿布拎著槍迴到房子裏,把槍扔到其他幾個副手麵前,怒氣衝衝地說道:


    “俄羅斯人那幫王八蛋,這槍需要調教,所以,我們最好還是另外再找一個武器來源。”


    “你們有沒有什麽想法?”


    聽到這個問題,那薩特第一時間舉手:“伊朗!”


    下一秒,旁邊人就追問道:“問題是錢呢?伊朗人都是吸血鬼,哪次和他們交易,他們沒敲骨吸髓的?”


    這句話剛落下,在房間的角落裏,一個清晰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我們可以種植罌粟!”


    說話的人停頓片刻,繼續大聲說道:“新政府,地方反抗軍,卡伊達,其他塔利班,他們都在種罌粟,都在攫取罌粟的利益。”


    “我們不種,我們就等於是放棄了和他們的競爭。”


    “如果我們也跟著種罌粟,把提取的毒品賣出去,我們就能有足夠的資金購買武器裝備。”


    聽見這個聲音,昨天才見識了阿布態度的那薩特忍不住伸手捂住臉,身體靠向牆壁。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響起,其他人紛紛讓開身體,把裏麵的人露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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