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來仵作驗屍,可以確定是自殺的。


    但是蘇宛平看著那蓋上白布的賈明素心中卻總是覺得不舒服,既然是自殺為什麽會麵露驚恐的神色,如果蘇宛平沒看錯的話,賈明素的指甲斷了。


    平白無故的指甲怎會折斷,會不會有可能是掙紮過?


    不管是從現場來看,還是從房門反鎖的情況來看,這場麵都是自殺的。


    蘇宛平心中有疑慮,但是並未說出,隻是將這件事放在了心中記下了,賈明素的死讓蘇宛平有些心煩,張嬤嬤死了,賈明素這個與蔣家唯一有接觸的也死了。


    調查的線索徹底的斷了,蘇宛平不得不另外尋找查證的地方。


    接連三個人的死,讓這原本熱鬧的將軍府好像突然之間便是陷入了灰暗之中,祖母的靈堂還未撤去,那二嬸的靈堂又擺上了,賈明素怎麽說也是將軍府的二夫人。


    這厚葬是應該的,不像是張蘭英,位置再高也隻是個下人。


    賈明素死了也好,那與蔣浩博那點肮髒的事情也隨之進了土,至於以後會不會被翻出來就不知道了,就算是翻出來了,一個死人也無從對證。


    蘇宛平身心疲憊,接連來的各種事情,讓蘇宛平半點不曾停歇。


    以至於今年蘇宛平的生辰都沒時間去操辦了,兩樁喪事還辦什麽生辰,這寒冬也是說來就來了,將軍府門前蕭條的模樣,蘇宛平拿著將軍府走不開的借口不曾去國師殿。


    不過卻是去了三舅府上看看大表哥。


    聽說再有十來天小表哥也要迴來了,但是大表哥這病情卻是有些麻煩。


    三舅母整日以淚洗麵的,三舅舅也是唉聲歎氣。


    “二表哥。”蘇宛平站在魏府門前,魏英聽聞蘇宛平來了自然是出門迎接的,蘇宛平轉首看去。


    “璃兒,怎麽這麽憔悴?”魏英看到蘇宛平那一身素衣走來的蘇宛平頓時便是皺眉,說完這話之後便是想到了最近將軍府發生的事情,頓時便是皺眉歎氣。


    “有什麽難處要跟表哥說。”魏英伸手摸了摸蘇宛平的腦袋說道。


    “哪有什麽難處……”蘇宛平彎眉一笑說道:“我來看看大表哥,戒癮的情況怎麽樣了?”


    “……不太好。”魏英心中有些不忍,看著蘇宛平說道:“本不想讓你過來,但是這幾天大哥的情緒越發的不好了,險些就要尋短見,若不是被父親及時攔下後果不堪設想。”


    “嗯……我知道了。”蘇宛平聽到魏英這話,多少也是知道一點,對著魏英微微仰首說道:“進去看看吧,看看是怎麽迴事。”


    “好。”魏英領著蘇宛平一路朝裏走去,一邊跟蘇宛平介紹這段時間給魏懷治療的情況,蘇宛平聽言一一應下心中已有算計,等來到了關著魏懷的院子裏之後,魏英才頓住了口。


    “是璃兒來了啊……”三舅母一雙眼哭的通紅,蘇宛平連忙是上前安慰。


    “三舅母莫要著急,大表哥一定會好的。”蘇宛平拉著三舅母的手說道。


    “我可憐的孩子……怎麽就遭了這個罪了……嗚嗚……”三舅母這麽一說,大約又想到了魏懷的樣子,登時便是又哭了起來,蘇宛平連忙安慰。


    “好了,別哭了。”一邊三舅舅魏崢平被這哭聲弄的心煩。


    “咱別折騰孩子了,依了他不行嗎?”三舅母淚眼婆娑的看著蘇宛平說道,蘇宛平聽到三舅母這話卻是並未搭話,看著三舅母又轉首看向了魏崢平。


    “三舅母,這話不可再說。”蘇宛平收斂了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的看著魏崢平和魏英幾人說道:“我知道你們瞧著大表哥現在這般模樣很是不忍。”


    “但是你們現在若是依了他那便是害了他啊!大表哥這一生便是毀了!”蘇宛平很是嚴肅的看著魏崢平說道:“三舅舅你和三舅母若是想法相同,那麽我不得不想著要將大表哥帶走了。”


    “若是你們一是心軟依了大表哥,那之前的醫治全部白費了,日後他還會對那東西的需求變本加厲,最後死在幻粉之上,三舅舅三舅母,可別怪璃兒不曾提醒,此事不是兒戲。”


    “……”蘇宛平話語落下,魏崢平和魏英兩人皆是變了臉色。


    “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麽,璃兒說了這是為了懷兒好,你別瞎說,以後這院子你別來了,等懷兒好了再來。”魏崢平聽到蘇宛平將事情說的這麽嚴重,自然也是明白。


    “……”三舅母被三舅嗬斥也是白了臉,滿目的心疼卻是不再說話了。


    “二表哥你帶我去看看大表哥吧。”蘇宛平轉首看向一邊的魏英說道,魏英自是點頭應下,帶了蘇宛平去偏房,魏懷被鏈子鎖著綁在床上,此時像是陷入了昏睡。


    蘇宛平瞧著魏懷那模樣心中微微一歎,戒-毒的過程到底有多痛苦,旁人是不會懂的,蘇宛平親眼見過確並非親身經曆,也說不明白,但是卻知道,有太多人因為難以忍受那種折磨最後自殺。


    “二哥,你定要好好看著大表哥,不能讓他自己傷了自己。”蘇宛平抿唇轉首看向魏英說道:“最好在大表哥清醒的時候,好好跟大表哥說說話,能讓大表哥找迴自己。”


    “接下來要萬般小心才好,不能出半點差錯,也不能被他欺騙,很有可能會在清醒的時候,欺瞞你們已經好了,然後借此逃出去,我會定期過來看,二表哥你可要守住了。”蘇宛平很是認真的說道。


    “好,我知道。”魏英握拳點頭。


    “現在大表哥所承受的痛苦都不能有任何心軟,否則的話……那便是害了他,二表哥你明白嗎?”蘇宛平轉首看著魏英說道。


    “嗯!我明白了。”魏英應下,蘇宛平這才放心,細細跟魏英說了在戒癮的時候會出現的症狀,以及可能出現的突發情況,魏英皆是一一應下,這是一場漫長的心理戰。


    蘇宛平出了院子,便是和魏英兩人順著魏府朝著前麵走去,兩人一邊說話一邊走,至於前段時間蘇宛平得知自己父親是被陷害的事情,蘇宛平暫時還不打算讓外人知道。


    所以自然是不曾跟魏英說,一路走來的話題都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大約是覺得話題都太沉重了,魏英轉移了話題。


    “北境連年大災,三日之後皇上讓廉親王在南運河頭舉行祈福儀式,不少人自發前往為北境祈福,璃兒也去吧?”魏英側首看向蘇宛平問道。


    “哦,你說那個祈福啊。”蘇宛平聽到魏英這話頓時便是微微點頭,眯眼開口說道:“既是為百姓祈福,自然是要去的。”


    “不過這祈福沒什麽用處,我想捐點東西,讓運去給北境的百姓,花家開個頭將那些舊的棉衣棉被,糧食之類的都運去,能幫上一點便是一點吧。”蘇宛平悠悠開口說道。


    “……璃兒果真好見識,好胸襟。”魏英聽到蘇宛平這話頓時便是亮起了眼眸。


    “我能做的太少,將士們奔赴北境救災,我們自然不能在這帝都之中歌舞升平。”蘇宛平搖頭失笑,不禁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眼眸之中又帶上了些許悲意。


    “我去跟父親說說,讓父親上個折子,若是能說動皇上,讓大家都自主捐助,必定是一批大物資,對北境的將士百姓也是一大助力。”魏英很是認真的說道。


    “如此也好,我迴去也跟小叔叔說說。”蘇宛平聞言微微點頭應下。


    兩人敲定便是迴去了,魏英將蘇宛平送到了府門口,看著蘇宛平馬車離去這才轉身,不想這才轉身卻是聽到了一邊傳來了馬蹄聲和唿喊之聲,魏英一愣轉頭看去。


    “星恆!?你怎麽來了?”魏英看著那急躁的翻身下馬的易星恆眉頭一挑開口問道。


    “我聽說蘇宛平來你這了,她人呢?”易星恆三步並作兩步走,一下便是躥到了魏英的麵前,開口問道。


    “你找璃兒?她已經迴去了。”魏英聽到易星恆這話語,抬手一指說道:“就剛剛走的,你要找璃兒來我府上做什麽,去將軍府等著便是了。”


    “我……”易星恆抿唇偏頭,有些呐呐的說道:“我也就是隨便找找……”


    “你這小子……”魏英搖頭隨即說道:“剛剛蘇宛平說迴去要給北境的百姓和將士捐物資,三日之後的南運河祈福,你應該可以遇上。”


    “呀!真的啊!?”易星恆聽到魏英這話頓時便是亮起了眼眸開口說道:“捐物資!?蘇宛平要捐?”


    “是啊,我準備讓我爹上個折子,也跟著璃兒捐一些。”魏英開口應道。


    “那我也迴去跟爺爺說說!”易星恆說著轉身就走,跨上了馬之後才大聲喊道:“謝謝魏英哥!”


    “……這混小子……”魏英被易星恆這咋咋唿唿的模樣弄的哭笑不得,卻是無奈搖頭進了府去找魏崢平說事情去了,蘇宛平迴到了將軍府之後也將這事說給了花浩宇聽。


    第二天皇上那案櫝之上便是放上了三本奏折,越國公更是在早朝之上直言上奏。


    皇上自是大喜,不要開國庫,又能讓北境的將士和百姓都有物資,自然是極好的事情,當即便是號召了起來,既然有越國公帶頭,朝堂之上眾人自然是應和。


    不管是心甘情願的,還是不甘願的,最後都是拿出了東西。


    越國公和魏崢平皆是提出說這提議是蘇宛平說出來的,花浩宇在奏折之中言明是蘇宛平所提出的,迴去之後更是集齊了相當大一批的物資,捐了出去,此等舉動瞬間便是受到了帝都百姓一致好評。


    那讚揚將軍府的言語簡直都掀破天了。


    大約是蘇宛平這商人的舉動帶動了起來,那千頃樓寧家也是捐出了大批物資,有人為首,自然是有人跟隨,百姓皆是自主捐款,本來是商人跟隨,後來大批百姓也都將自己家中舊物拿出。


    因為人太多太雜,那些百姓不知將東西送往何處,竟然都拿到了將軍府,希望能讓將軍府代為送出,既然百姓找上門,蘇宛平自然是不能推脫的。


    當即便是大開將軍府大門,就在這將軍府門前擺上了一桌一椅,夏葉和左正幾人伺候,凡是來送東西的,蘇宛平邊親自詢問其姓名和住址,一筆一劃的記在了本子上。


    “你們救助北境的恩情,不管日後是否有迴報,但是今日我將軍府想記住你們。”蘇宛平這一席話讓百姓們心中感動不已,更是熱切的招唿街坊親友都來捐助,希望能盡一份綿薄之力。


    不日,這將軍府門前便是有了堆積如山的東西,蘇宛平不得不向三舅家中求助,調來了人手一同清點物資然後裝車。


    後來攝政王府也來人了,蘇宛平這邊才算是終於輕鬆了一點,那攝政王府的人幾乎在到來之後,便是將所有的事情都攬過去了,將軍府的人則是在一邊休息。


    “嘖……不愧是攝政王。”潘安一邊吃著東西,一邊看著那些暗衛幸幸苦苦的搬東西連連咂舌,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些人可都是墨玄手下精英啊!


    然而現在卻是被弄來做苦力了。


    “你吃什麽?沒幹活的人不許吃!”蘇宛平轉首看到潘安那吃東西的模樣,頓時便是臉色一黑,抬手便是要去搶潘安的東西。


    “誒誒誒!我有幹活的好吧!”潘安連忙躲閃,一個抬手連忙指去說道:“啊呀!攝政王來了!”


    “哪兒?”蘇宛平聞言頓時一愣轉頭看去,潘安也在蘇宛平這轉頭的空隙拔腿就跑,蘇宛平頓時柳眉倒豎一陣氣悶,不過潘安並未說錯,攝政王的確是來了。


    蘇宛平看到那道路上行駛來的馬車,那從馬車上下來的人,穿著一身墨黑的衣袍,披著單薄的披風,一點不懼這寒風,那抬眸朝著自己看來的眼眸讓蘇宛平眼中帶上了笑意。


    “墨玄,你為什麽不換個別的顏色的衣服?總是一身黑。”蘇宛平看著墨玄走近,看著墨玄這萬年不變的黑衣,頓時皺眉問道。


    “……懶得選。”墨玄垂眸。


    其實以前墨玄是會穿別的顏色的衣服的,但是每次換衣服的時候,下屬總是要問一句,今日穿什麽衣服,弄的墨玄煩不勝煩,幹脆大手一揮,以後隻穿黑衣。


    所以……便有了現在這畫麵。


    不過不難看出,這王府下人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一件黑衣而已,卻是能給墨玄做出無數種花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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