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聽了丈夫的話,二日便去見了學政夫人陸氏,陸氏迴到餘城,沒有在梅嶺縣時有趣,那會兒蘇大丫時常陪著她,又有一些地方夫人也來竄門子,而這餘城大家都中規中矩的,著實不好玩。


    這會兒莫氏來了,正中陸氏下懷,立即叫下人將人引進來,莫氏性子直,陸氏就是看中了她的爽快,也沒有什麽彎彎繞繞,更是不端架子,平素吃喝,一切隨著性子,按理兩人應該不合才是,畢竟陸氏是中規中矩的京城貴女,可是陸氏骨子裏還是有些隨性的,特別喜歡這種爽落的性子。


    不然她一眼看到蘇秀才的姐姐,也不至於有了眼緣。


    兩人在花廳裏坐下,香花撲鼻,莫氏精神一振,“花園真大。”


    陸氏朝那花園看去一眼,笑道:“比梅嶺縣的大些,不過都是下人在打理,我倒是喜歡喂魚。”


    莫氏笑道:“那夫人還迴梅嶺縣麽?”


    “去,當然去,此次我前去,我夫君也會一起,梅嶺縣縣學新置不久,他也得多費些心思,每三個月便去梅嶺縣學裏為學子們講解知識,寒門子弟不能進入府學,也不能因此而放棄的。”


    莫氏聽了點頭,心情好了不少,於是兩人說起縣學裏的事,便說到了這教導一職,同時她將時淩的計劃以及蘇義並未拜入時淩門下的事說了。


    她是女眷,自是不能跟陸氏建議想讓蘇義再次拜俞學政門下的,但是她可以先將誤會澄清,再等陸氏將話傳到丈夫耳中,或許俞學政又動了心思,這樣就事半功倍了。


    對質


    於是兩人聊了好久,不知不覺又聊到了福來客棧打架鬥毆一事,莫氏下意識的將蘇宛平說的並沒有推蘇大丫跳樓一事說了。


    而陸氏一聽,麵色大變,“燕兒昨日便來過一趟,嚇得不輕,此事與莫夫人說的不相同,的確是她妹妹推的。”


    莫氏一聽,原本自己還處在公平位置,不予評價的,可是眼下卻不知不覺為蘇宛平辯解了起來,陸氏見兩人也討論不出一個結果,便說把蘇燕叫來一問便知。


    很快俞府的下人去找蘇大丫了,半個時辰後,蘇大丫匆匆進了府,還以為陸氏找她過來說體己的話,可是看到莫氏後,臉色變了,她上前含笑,一臉儒慕的坐在了陸氏身邊。


    陸氏挺喜歡她的乖巧,感覺像身邊多了一個女兒。


    “燕兒,說說你昨個兒為何掉下了樓梯。”


    蘇大丫看莫氏神色不明,也不知她是幫著誰,她是知道的,這莫氏向來隨性,高不高興摸不準,而偏生傅氏卻如此輕巧的與她結交上了,這是蘇大丫忌憚的事。


    於是蘇大丫一臉平靜的將昨日的事說了,她說得不偏不倚,陳述的很清楚,不帶情緒,讓陸氏更是相信她的話。


    而莫氏聽完,便忽然問道:“蘇燕,我有一事不明,蘇宛平推你下樓的緣由是什麽?”


    蘇大丫心下一驚,莫氏很精明。


    她一臉委屈的說道:“是為了一位滕公子,滕公子此人有才,原本是我請來的客人,我妹妹卻覺得他文采好,便將人搶走了,我當時正在詢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她一生氣就將我推下去了。”


    陸氏一聽,拍了拍她手背,一臉慈愛的安慰著她。


    莫氏卻忽然笑了,“你這話跟我聽的又有些不不同,而且事後我查了這位滕公子,他是在城隍廟的時候被蘇宛平的護衛救下的,而後他為了報恩跟在了蘇宛平的身邊,當時是你在尋你妹妹要人,因為是你要搶人沒能搶到,正好你看到了時夫子帶著人進了酒樓,你便借勢跳下。”


    “你讓所有人都以為是蘇宛平推的你,而你也知道時夫子會功夫,一定會救下你,畢竟你可是他的寵妾,蘇燕,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莫氏派人查了不少細節,又問過掌櫃和夥計的,再這麽一結合,原本她沒有往這方麵想的,而是今日與陸氏聊了起來,見陸氏護著蘇燕,她便忍不住要護著蘇宛平了,雖然結交的不久,但她感覺蘇宛平不會騙她。


    隻是這事真如她猜測的那樣,那眼前這位天真無辜的蘇氏就是一個心狠手辣之輩,連自己都能下這樣的狠手來,實在可怕,而且此事一但時夫子沒有發現,沒有過來接住她,她的命就真的沒有了。


    蘇大丫聽到這話暗自心驚不已,看來她還是低估了莫氏的聰明,她委屈的哭了起來。


    “縣丞夫人說的,民女不敢反駁,反正事也過去,我並不怪妹妹,再怎麽說也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家醜不外揚,就當我是自己跳下去的吧,不想再讓外人知道這些事,反而隻會讓我們蘇家人生了間隙。”


    蘇大丫這話沒把莫氏給氣吐血,莫氏性子爽快,可由不得她似是而非,當即就反駁了,“蘇燕,此事今個兒就必須得說清楚了,你說是蘇宛平推你的,那好,現在就將蘇宛平叫來,你也把你帶走的滕海叫來,今個兒就對質一番。”


    蘇大丫卻抬起淚眼看著莫氏,“夫人,都是我的錯,我妹妹不管怎麽樣,也是我做姐姐的沒有教好,此事真鬧開了,也是梅嶺縣的笑話,畢竟我堂弟才中小三元,前日秀才宴又被人誤會這白衣的來曆,我們蘇家為此已經很受傷,真不想再節外生枝,鬧出大笑話,夫人,你全部怪在我身上好了,我不會抱怨半分。”


    陸氏實在聽不下去了,連忙握緊蘇大丫的手,看向莫氏,“縣丞夫人,不如就算了吧,姐妹之間打打鬧鬧,不管誰是誰非也終歸是家事,傳揚出去著實不好聽,蘇秀才如今風頭正盛,再鬧了笑話也著實不好,以後她們姐妹之間不再吵架就好。”


    莫氏氣出一口老血,可是礙於陸氏的麵子,不得發作,莫氏到現在才發現蘇宛平和傅氏為何會過得這麽艱辛,這個蘇燕果然有手段,好樣的,如今有學政夫人護你,到了梅嶺縣,看誰還能護你。


    到了梅嶺縣,她杜家和莫家都是世家,到時看學政夫人能護她幾時了。


    莫氏不好再說了,隻好轉移了話題,吃了一頓鬱悶的午飯,莫氏便迴到了客棧,立即叫人找來蘇宛平,便將今日的事說了,這一次莫氏不是聽蘇宛平訴苦,而是蘇宛平聽她的訴苦來了。


    想不到蘇大丫為了能維護在學政夫人麵前的好印象,竟不惜得罪了莫氏,若是時淩不能進入東院,而縣學裏的童生班又撤了,到時時淩一無所有之時,蘇大丫會不會後悔今日所做下的決定?


    而這日夜裏,俞魯迴到夫人陸氏的房中,陸氏便說起白日裏莫氏所說的話,至於蘇家姐妹的那一場鬧劇她沒有放在心上,自然也沒有說了。


    俞魯原本在解衣,聽到這話,手中動作一停,在床沿坐下,麵色有些不好看,“你說那梅嶺縣的縣丞夫人說這案卷副本是時夫子向趙知縣借走的,事後又通過別的手段送到了我的手中,目的是想跟你搶走蘇義為弟子?”


    陸氏點頭,“莫氏的意思就是這個,而且莫氏與傅氏交好,傅氏自是跟她說過兒子並沒有拜入時夫子門下,這一切都是造謠。”


    俞魯沉吟了一會,似想通了什麽,他說道:“難怪此子這麽小的年紀能得中小三元,我知道他的師父是誰了,有這麽好的師父在,他自然不會拜入時夫子名下。”


    陸氏被丈夫一說勾起了好奇心,便問道:“是誰啊?”


    “國子監祭酒郭裘。”


    俞魯說完,陸氏驚訝道:“居然是他。”


    俞魯點頭,“我事後看過蘇義的所有考試試卷,的確揪不出錯來,而且這裏頭不少見解與手法,與那裘老頭的像,裘老頭這人最會教學生,經他指點過的學生很快能融匯貫通,在京城之時,不少權貴子弟都盼著拜入他的門下。”


    陸氏點頭,郭裘此人在京城的確是風雲人物。


    夫妻兩人說了一會兒京城的往事,最後俞魯脫衣上了床,說道:“是裘老頭的弟子,我不能收下他,再說我看蘇義此子年紀雖小,卻挺有骨氣的,多半也不願意拜入我的門下,他留在梅嶺縣還能找裘老頭繼續學習,至於這個時淩,看來他品行欠佳,不適合為一師之表率,原本就是罪人出身,我這麽提攜於他,他若行為不端,也是壞了我的名聲。”


    “改日我同趙知縣說說,此人就不要留在東院誤人子弟吧,梅嶺縣學生不多,一個教導也是可以的,實在不行,就在本地提幾位老秀才幫忙。”


    陸氏點頭,覺得丈夫這樣的安排很合理。


    終於蘇宛平一家人要迴去梅嶺縣了,依舊跟著知縣夫人一起,而學政夫人陸氏原本跟莫氏說要迴梅嶺縣的,卻忽然改變了主意,不去梅嶺縣了,恐怕接下來幾個月都不去了。


    蘇大丫和時淩聽到這個消息,兩人覺得很意外,先前問得清楚,不僅學政夫人要迴梅嶺縣,連著學政大人也會一同前去,正好時淩提為教導的一節課業,指不定還能陪同在俞學政身邊,顯然此事落空了。


    時淩不免有些責怪蘇大丫,怎麽打探一個消息還有假的,蘇大丫卻有些心神不靈,她覺得這事兒透著古怪,為什麽陸氏不迴去了,可是莫氏在她背後說了什麽不成?


    一路上,蘇宛平和傅氏陪在莫氏身邊,而知縣夫人田氏覺得無聊,於是找來莫氏,便一並找來了傅氏和蘇宛平。


    晌午那會兒,母女兩人是陪在知縣夫人和縣丞夫人身邊吃的飯,引來不少權貴夫和秀才的注目,尤其是蘇大丫。


    沒有了學政夫人在,蘇大丫才發現自己在梅嶺縣居然沒有一個結交好的,她的確在這些日子都陪著學政夫人去了,有了學政夫人的庇護後,梅嶺縣不少權貴夫人都給她麵子,學政夫人一但不在,她們便裝做看不到她了。


    蘇大丫有些不甘心,方想起自己這幾個月方法用錯了,她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學政夫人身上,她該多結交一下本地權貴的,然而自從蘇義中了秀才,傅氏母女擠進貴圈後,蘇大丫才覺得為時已晚。


    半夜到了梅嶺縣,各自迴家去。


    蘇宛平一迴到院中,二話不說去洗澡,洗幹淨了才跟傅氏一起去廚房做好吃的。


    一家人吃過晚飯,到後半夜才睡覺。


    二日,蘇宛平正要出門看鋪麵,一開門就見門口坐了一夜的滕海,時燁也看到了,夫妻兩人覺得還有些意外,畢竟蘇大丫帶走他後又有好幾日,他沒有迴來,那就代表著他是不打算跟著他們了。


    但是一迴到梅嶺縣,他就來了,倒是讓兩人有些疑惑。


    “青雲兄怎麽在此?為何不敲門?”


    然而滕海卻起身,恭敬的朝兩行了一禮,說道:“我這幾日將家母一並接來了梅嶺縣,另外置了小院安置,才來見恩人。”


    恩人來恩人去的,怪不好意思的,蘇宛平叫他以後別叫了,兩人將他迎進家中。


    滕海卻向蘇宛平說道:“夫人,我這幾日也了解了一下,夫人好做生意,這份家業都是自己一手賺迴來的,我滕某佩服,所以我想同夫人商量一下,別讓我跟在蘇秀才身邊了,畢竟我不想再讀書,反而想跟著夫人行商,不知夫人同意與否?”


    蘇宛平有些猶豫,她的生意還沒有開始,到時成不成也很難講,此人不讀書,廢了前程跟著她,若是她沒有帶著他發財,豈不是會讓他很失望。


    然而時燁此時卻嚴肅的看著他問道:“你當真不想再讀書,你若願意的話,我與我夫人絕不吝嗇,先前答應送你讀書的事不會反悔。”


    滕海連忙擺手,“小生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讀書,打算行商謀生,不僅是為了錢財,而是我看破了官場,我這性子恐怕也不適合,與其這樣十年寒窗,不如做一個商人,自由自在的。”


    倒是一次有人這麽嫌棄當官的,商人地位低下,他怎麽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


    時燁見他如此認真,便說道:“好,既然你已經決定好,正好我夫人身邊缺少一位大管事,你若願意就跟著吧。”


    “自是願意。”


    滕海立即朝兩人拜了下去,搞得蘇宛平都不好意思了,她連忙側過身,不受他的禮,還說叫他以後千萬別這樣行禮,作揖就好了,再說平素常見麵,直接打招唿就好了。


    滕海難得的有了笑容,蘇宛平隻覺得此人長相好看,又如此斯文,就該好好讀書,將來做個為百姓的好官。


    滕海忽然過來,她隻好先不出門了,接著跟傅氏進廚房裏做好吃的招待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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