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鳳舞停下,轉過頭看著尹默,隻見他的眼神很深邃,看不出情緒,但是能肯定,他此時很沒有安全感,而且對每一個人猜忌著。


    “不準去。”


    一反以往溫柔的口氣,改為命令式的霸占,就像一個威嚴的君王,沒有誰敢不聽他的命令。


    那個年輕的巫師則上前做出一個保護阮鳳舞的姿勢,畢竟這女子是大巫師的貴客,而且他看尹默的口氣不佳,不能確定他們究竟有沒有關係。


    阮鳳舞則輕輕一笑,搖搖頭,給那男子解釋道:“沒事,這是我朋友,他能跟著一起去嗎?”


    那男子這才鬆手,但是並沒有邀請的意思,隻是看著阮鳳舞期待的眼神,就像中了一種魔力,最終還是淡淡的說道:“你們倆都跟著來吧,但是有一個條件,你們不許耍什麽花招,就算進去了,也是要跟這位小姐和大巫師隔一個房間的。”


    尹默很滿意阮鳳舞的表現,阮鳳舞也知道,他容易猜忌,若是不這樣,恐怕他會當場跟人鬧翻,那麽後麵一切的計劃可能都會泡湯,她以為,大巫師的邀請是蕭子風一手安排的,所以很期待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


    但是她不知道,這一切,並不是蕭子風或者尹默的安排,可能是上天的安排。


    三人都謹慎的看著周圍的氣氛,可能看著清一色的寬大袍子有點詭異,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麽異常。


    跟隨那年輕巫師來到高台後麵,然後又走了一段距離,來到一片竹林,光線有點昏暗,但是也平添了幾分邪魅和清雅,前麵一排的竹屋,院子外是一排整齊的柵欄。


    “三位,大巫師在裏麵等著,進去會有人專門接待你們。”那青年巫師把他們領到院子門口就走了,剛轉身屋子裏出來幾個一樣服飾的小巫師,一位年長一點的,可能是長老,對阮鳳舞做著請的姿勢,然後另外兩名壯漢則把尹默和蕭子風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阮鳳舞看了看,院子裏大樹下還有一個秋千,秋千旁邊是一片花地,白色的小花在月光的朦朧下星星點點,花園裏有一個小木桌和幾張小凳子,看來這裏的主人應該是一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小姐,看樣子,和那個大巫師看起來畫風有點不符。


    阮鳳舞也懶得想那麽多,既然蕭子風特意安排,說明一切沒有什麽危險,大膽的跟著前進就是。


    繞過了前院,後院也有兩間看起來很孤單的木屋,而不是竹屋,那長老站在門口,輕輕的敲了一下門,說了一句阮鳳舞聽不懂的話,但是阮鳳舞猜想應該是人帶來了之類的話,接著聽見裏麵一個百靈鳥般清脆的聲音,應該是迴答請進之類的。


    長老接著就輕輕推開門,讓阮鳳舞自己進去,自己則推開把門關好。


    在合上門那一刹那,阮鳳舞突然覺得這裏的一切都透著那麽一絲的古怪,屋子裏就一個人,那就是剛才在台上看見的大巫師,那麽剛才那清脆好聽的聲音就是她?而剛才猜想的這個房子的主人也是她?


    阮鳳舞覺得視覺衝擊有點太大,一時不知道怎麽反應。


    直直的站在門口,沒有前進一步,隻是用眼神在環視這個屋子的一切。


    突然,幾盞燈同時亮了起來,把原本昏暗壓抑的小屋照的通明,阮鳳舞也微眯著眼睛稍微適應了一會兒才適應過來這麽強烈的光線。


    大巫師慢慢的靠近她,然後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請坐。”居然說的是天齊話,也就是漢話。


    阮鳳舞看了看旁邊,也毫不客氣的坐下,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隻見那大巫師也坐在她的對麵,緩緩的拿過茶壺,給她倒上一杯茶,阮鳳舞說了一聲謝謝,放下茶杯,根本沒有喝,大巫師也沒有在意她的動作。


    緊接著就看見她把牛頭麵具取下,麵具下是一張絕塵的臉蛋,小小的鵝蛋臉,白皙的皮膚,鼻梁高挺,上嘴唇微微上翹,看起來有點俏皮,而最重要的是眼睛,眼角自然上翹,且跟阮鳳舞的眼睛很相似很相似,整個人氣質看起來空靈,純淨,如果說阮鳳舞像是天上的仙女,那麽她則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


    阮鳳舞被她的美貌驚歎住,因為不知道從哪兒看,她們倆的身上總有那麽一點相似的地方,很奇怪。


    那女子見她驚訝的麵色,倒是淡定的淺淺的一笑,左邊的臉頰還有一個淺淺的梨渦,看起來整個人是俏皮甜美的,輕啟齒唇,果然發出和她樣貌一樣美麗的聲音,“很奇怪是嗎?”


    她的笑容就像有一種魔力,一種讓人不得不對她卸下防備心理的魔力。


    阮鳳舞點點頭,奇怪的事情太多,不知道從何問起。


    那大巫師再次輕笑,沒有半點嘲笑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友好的笑容,再次輕輕的說道:“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是誰,而我知道一切。”


    說完優雅的端起茶杯,淺淺的抿了一口,那動作優美到阮鳳舞都不敢說話打破她身上的恬靜。


    而她說的話更是讓阮鳳舞聽不懂,這一切跟她有關嗎?什麽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不就是阮鳳舞嗎?這有什麽可質疑的?這具身體雖然換了一個靈魂,但是她還是保留阮鳳舞所有的記憶,所以不管是她的親人還是敵人,她都知道。


    “大巫師何處此話,咱們倆素昧平生,而我,非常清楚自己是誰。”阮鳳舞隻能這樣迴話,而且顯得一點氣場都沒有。


    大巫師沒有迴答她的話,而是目光很空遠,仿佛想起了一些什麽事情一般,果然,她並沒有正麵迴答她的問題,隻是安靜的坐著給她講了一個很長很久遠的故事。


    “我們原本是雪族,常年居住在西邊,跟著天齊國交界,因為那裏會很反常的下雪所以叫雪族,當時人口不多,但是每個人都是溫暖和睦的,我的父母是雪族的首領,咱們一族一百多人一直過著世外桃源般的生活,但是有一天,噩夢突然降臨,南疆的國王舉兵讓我父親把雪族的寶貝交出來,我父親和全族人民奮起反抗,最後父親和全族人民都在那一場說不清楚為什麽發起的戰爭中全部死亡,而母親也為了保護我和妹妹逃亡,被萬箭穿心。”


    說到這裏,雖然她的語氣很平和,可是能明顯看的出臉色的變化,沒有了剛才的溫暖,而是一下子變的比她的民族名字還有冷的氣質。


    阮鳳舞不知道說什麽,但是還是想要出言安慰,可是沒有等到她張嘴,大巫師接著說道:“當時我才七歲,妹妹才不到兩歲,我就背著妹妹跑啊跑啊,不知道在雪地裏摔了了多少次,可是後麵仍然有追兵,因為那些人認定,父親把寶貝藏在我們兩姐妹身上,後來天助我也,我和妹妹終於跑到一個村莊,悄悄的藏進一家農戶的柴房,僥幸躲過一劫,可是好景不長,當我們倆餓昏的時候,被那家農戶發現,然後賣給了有錢人家做丫鬟。”


    大巫師這時的目光看著阮鳳舞,那種目光有說不清的情感,就像是有內疚,有想念,有慈愛,有期盼……太多太多的感情,讓阮鳳舞下意識有點想逃避她的眼神和接下來要說的話。


    可是大巫師看著她逃避的眼神,眼睛閃過一抹受傷,但是繼續說道:“我還好,當時已經能夠做一些粗活,而妹妹卻沒不能,所以我聽買我的管家說,當時那人給她兩人,可是他嫌棄小的太小,所以就沒有要,所以就這樣,我跟妹妹就走散了,這些年來,我從未停止過找她,我為了找她,主動接近陛下,然後陰差陽錯,當上了這巫族的族長和大巫師,可是還是沒能找到她,直到剛才,我想應該是上天顯靈,知道我陽壽殆盡,可憐我這個可憐之人罷了。”


    眼神一直沒有離開過阮鳳舞,但是阮鳳舞卻沒有再看她一眼,盡管不看,她也能感受她語氣裏的悲傷。


    而雖然很多地方都是輕描淡寫,但是她知道,一個女子,從一個小丫鬟能做到今天一族之長的位置,這中間的辛酸苦辣隻有自己知道。


    最終還是看了看她,發現她根本沒有自己預想的那麽悲傷,整個人還是剛才第一眼看到的氣質,恬靜清純,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女子,是經曆了那麽多事情的人。


    “這麽說,你找到你妹妹了,恭喜你。”說這話的時候,阮鳳舞有點心虛,但是她真的下意識很抵觸她說話的內容,這樣的秘密不是隨便就能遇見一個人講的,自己也能猜想到,可能自己也是她故事裏的一員。


    大巫師聽見她的安慰,眼神一下子發亮,充滿期待的看著阮鳳舞,“那你說,她是不是會恨我這個姐姐沒有保護好她?會不會不認我?”


    這時的大巫師再也鎮定不下來,急切的等著她的答案。


    阮鳳舞看著她的眼神,這樣一張臉蛋,這樣期待的眼神著實讓人不知道怎麽拒絕,可是她的心理總有一句話在時刻提醒著自己,“你是阮鳳舞、你是阮鳳舞……”


    阮鳳舞也微微一笑,輕描淡寫誰不會,“我不知道,我隻能說她應該不會恨你,畢竟年幼誰都沒有保護誰的能力,但是不能安慰你說她一定會認你,因為她可能現在生活的很好,並不希望有一個族長姐姐,也有可能生活的很不好,正需要你的接濟。”


    “是嗎?那阮小姐,你現在生活的好嗎?”黑衣的映襯下,大巫師的臉色更加的白皙和晶瑩,仿佛沒有皮膚,而且仔細看都能看到細細的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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