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輕煙和韋一寬的故事，要從一年前說起。
那一日，韋一寬去攬芳閣喝酒，恰是柳輕煙作陪。聽說韋一寬是墨寶齋老板，柳輕煙便把自己臨摹的幾幅字帖讓他觀看。
以韋一寬做了多年字畫買賣的眼光來看，柳輕煙在書法臨摹上確是頗有天賦。以一個商人的敏感，他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時他手頭上正好有一幅周朝楊少師的《韭花帖》，因得之不易，舍不得出售，但賣了可以大賺一筆，他又不想放棄這個來銀子的機會，正得舍兩難。
若是可以借助柳輕煙的手，再製一幅字帖出來出售，豈非兩全其美？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柳輕煙一說，柳輕煙自是求之不得，她正為自己的贖身銀兩而發愁，有銀子賺，何樂而不為？
兩人一拍即合，柳輕煙負責臨摹，韋一寬則負責加工。期間經曆了數次失敗，終在兩月前，柳輕煙告訴韋一寬，說字帖已全部臨摹完成，而且她已經讓好幾個相熟的客人看過，都認為可以假亂真。
然而柳輕煙卻在此時提出了一個額外的條件，那就是她不求錢財，隻要求韋一寬為自己贖身，並成為他的外室養著，讓她在京城有一處容身之所。隨信還附了一個繡工精致的香囊，以表其款款心意。
韋一寬有些為難。他早已有家室，兒女雙全，乖巧可愛，妻子溫柔賢惠，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他暫時並不想弄個外室出來，影響夫妻和睦。
於是他去見了柳輕煙，告訴她自己需要時間考慮，讓柳輕煙把臨摹的字帖先給他，讓他可以早去加工，早日成品。
柳輕煙自然不肯，隻說待何時他為她贖了身，作了妥善的安置，何時她再把字帖交付於他。
就這樣兩人僵持了將近一月。
那日他卻忽然收到消息，說柳輕煙意欲把那幅字帖賣給一個名叫崔敏的國子監生，他們約好晚上麵談，銀貨兩訖。
韋一寬知道，柳輕煙這是在給他下最後通牒，她開始設法逼他早做決定了。
那日晚上，他原本想著去攬芳閣找柳輕煙，和她好好談談。誰想那一日家中小兒突發高燒，待看完大夫，安置好家中事務，趕到攬芳閣時，已是深夜。
為了避嫌，恰好柳輕煙房間地處偏僻，他便避開眾人，偷偷進了她的房間。
房內月光如水，一片靜謐，他以為柳輕煙已經睡下，便想著明日再來。可是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轉身的那一刻，借著窗外的月光，他注意到床上棉被淩亂，一片狼藉。
好奇之下，他走近相看，赫然發現柳輕煙躺在床上，雙目圓睜，已經氣絕身亡。那幅臨摹的《韭花帖》正放在床邊。
他受驚之下，急急逃離，鬼使神差地還順手拿走了那幅字帖。
幾日後，他便聽說應天府已經捉拿到了殺害柳輕煙的兇手，正是那個國子監生崔敏。
“所以，那日晚上，你見到柳輕煙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陸淵首先發問。
“正是。”韋一寬點頭道。
難道殺害柳輕煙的兇手另有其人？
此案還真是峰迴路轉。
幾人麵麵相覷。
未幾，還是沈宴率先發話，“王忠，把韋一寬帶迴大理寺，押後再審。”
迴到大理寺後，沈宴攔住了淩素綰，盯著她，目光如炬。
對這個不甚起眼的小侍從，他很好奇。
“你怎知韋一寬所佩香囊上，是攬芳閣秘製的香料？”
那香囊並非新製，香味早已散不可聞，更何況剛才這小侍從離韋一寬的距離比他要遠的多了，為何他一絲氣味都沒有聞到，而這小侍從卻聞得出歡顏的香料味。實在令人不解。
“幹什麽，幹什麽，”陸淵搶在淩素綰前麵，“小炭子可是我的人，他是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又對淩素綰喝道：”還愣著幹什麽，走了，爺忙著呢。”
淩素綰匆匆朝沈宴做了一揖以示歉意，跟上陸淵來到他的辦公所。
一進門，陸淵便興衝衝地問道：“小炭子，你確定那香囊上的味道是柳輕煙的？”
淩素綰沉吟半晌，“原本是確定的，可是聽完韋一寬剛才所述，又不太確定了。”
“何意？”
“大人，試問您會佩戴一個怎樣的女子所贈的香囊呢？”
“那……自然是心愛的女子了，隨隨便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爺連看都不會看。”陸淵傲嬌的昂頭。
淩素綰點頭，“沒錯，可是據韋一寬方才所述，他對柳輕煙的感情並沒有那麽深，這是一個疑點。”
“還有一個疑點，韋一寬完全沒有提起柳輕煙房內消失的那一百多兩銀子，那些銀子為何會憑空到了崔敏房內，而崔敏本人卻對此毫不知情。”陸淵補充道。
“不錯，”淩素綰讚同。“難道……和韋一寬有私情的攬芳閣女子，另有其人？”她一麵翻看案卷，一麵低聲自語。
“這有何難，把攬芳閣所有的姑娘都叫起來，一個一個審問過去，總能問的出來。”
嗬！這可真是個……餿主意。淩素綰暗自腹誹，嘴上卻說道，“大人所言甚是。”
“事不宜遲，這就走。”陸淵二話不說，拉上淩素綰就出門往攬芳閣而去。
攬芳閣上上下下的姑娘全部加起來，約有三十餘人。
一番查問下來，有說認識韋一寬的，也有不認識韋一寬的，但在淩素綰看來，這些人身上的味道，沒有一個與韋一寬身上那個香囊完全吻合。
“胡麗娘，確定所有的姑娘都在這兒了？”陸淵用力扇了幾下扇子，散散味兒。
真是可怕，差點被這些姑娘的脂粉氣熏的暈倒。
胡麗娘左右環顧了一會兒，“這……應該是都在這兒了吧……李管事，人齊了嗎？”
最近被兩起命案弄的心神不安，她還真不確定。
“齊了齊了，都在這兒了，”旁邊的李管事忙打包票，“閣裏一共三十八位姑娘，都在了，連生病在床的我都拖過來了。”
“行行行，”陸淵捂著鼻子，“小炭子，怎麽樣？”
淩素綰朝他搖了搖頭。
陸淵失望地揮揮手，“都讓她們走。”
那一日，韋一寬去攬芳閣喝酒，恰是柳輕煙作陪。聽說韋一寬是墨寶齋老板，柳輕煙便把自己臨摹的幾幅字帖讓他觀看。
以韋一寬做了多年字畫買賣的眼光來看，柳輕煙在書法臨摹上確是頗有天賦。以一個商人的敏感，他忽然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時他手頭上正好有一幅周朝楊少師的《韭花帖》，因得之不易，舍不得出售，但賣了可以大賺一筆，他又不想放棄這個來銀子的機會，正得舍兩難。
若是可以借助柳輕煙的手，再製一幅字帖出來出售，豈非兩全其美？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柳輕煙一說，柳輕煙自是求之不得，她正為自己的贖身銀兩而發愁，有銀子賺，何樂而不為？
兩人一拍即合，柳輕煙負責臨摹，韋一寬則負責加工。期間經曆了數次失敗，終在兩月前，柳輕煙告訴韋一寬，說字帖已全部臨摹完成，而且她已經讓好幾個相熟的客人看過，都認為可以假亂真。
然而柳輕煙卻在此時提出了一個額外的條件，那就是她不求錢財，隻要求韋一寬為自己贖身，並成為他的外室養著，讓她在京城有一處容身之所。隨信還附了一個繡工精致的香囊，以表其款款心意。
韋一寬有些為難。他早已有家室，兒女雙全，乖巧可愛，妻子溫柔賢惠，夫妻二人感情甚好，他暫時並不想弄個外室出來，影響夫妻和睦。
於是他去見了柳輕煙，告訴她自己需要時間考慮，讓柳輕煙把臨摹的字帖先給他，讓他可以早去加工，早日成品。
柳輕煙自然不肯，隻說待何時他為她贖了身，作了妥善的安置，何時她再把字帖交付於他。
就這樣兩人僵持了將近一月。
那日他卻忽然收到消息，說柳輕煙意欲把那幅字帖賣給一個名叫崔敏的國子監生，他們約好晚上麵談，銀貨兩訖。
韋一寬知道，柳輕煙這是在給他下最後通牒，她開始設法逼他早做決定了。
那日晚上，他原本想著去攬芳閣找柳輕煙，和她好好談談。誰想那一日家中小兒突發高燒，待看完大夫，安置好家中事務，趕到攬芳閣時，已是深夜。
為了避嫌，恰好柳輕煙房間地處偏僻，他便避開眾人，偷偷進了她的房間。
房內月光如水，一片靜謐，他以為柳輕煙已經睡下，便想著明日再來。可是正當他要離開的時候，轉身的那一刻，借著窗外的月光，他注意到床上棉被淩亂，一片狼藉。
好奇之下，他走近相看，赫然發現柳輕煙躺在床上，雙目圓睜，已經氣絕身亡。那幅臨摹的《韭花帖》正放在床邊。
他受驚之下，急急逃離，鬼使神差地還順手拿走了那幅字帖。
幾日後，他便聽說應天府已經捉拿到了殺害柳輕煙的兇手，正是那個國子監生崔敏。
“所以，那日晚上，你見到柳輕煙的時候，她已經死了？”陸淵首先發問。
“正是。”韋一寬點頭道。
難道殺害柳輕煙的兇手另有其人？
此案還真是峰迴路轉。
幾人麵麵相覷。
未幾，還是沈宴率先發話，“王忠，把韋一寬帶迴大理寺，押後再審。”
迴到大理寺後，沈宴攔住了淩素綰，盯著她，目光如炬。
對這個不甚起眼的小侍從，他很好奇。
“你怎知韋一寬所佩香囊上，是攬芳閣秘製的香料？”
那香囊並非新製，香味早已散不可聞，更何況剛才這小侍從離韋一寬的距離比他要遠的多了，為何他一絲氣味都沒有聞到，而這小侍從卻聞得出歡顏的香料味。實在令人不解。
“幹什麽，幹什麽，”陸淵搶在淩素綰前麵，“小炭子可是我的人，他是不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又對淩素綰喝道：”還愣著幹什麽，走了，爺忙著呢。”
淩素綰匆匆朝沈宴做了一揖以示歉意，跟上陸淵來到他的辦公所。
一進門，陸淵便興衝衝地問道：“小炭子，你確定那香囊上的味道是柳輕煙的？”
淩素綰沉吟半晌，“原本是確定的，可是聽完韋一寬剛才所述，又不太確定了。”
“何意？”
“大人，試問您會佩戴一個怎樣的女子所贈的香囊呢？”
“那……自然是心愛的女子了，隨隨便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爺連看都不會看。”陸淵傲嬌的昂頭。
淩素綰點頭，“沒錯，可是據韋一寬方才所述，他對柳輕煙的感情並沒有那麽深，這是一個疑點。”
“還有一個疑點，韋一寬完全沒有提起柳輕煙房內消失的那一百多兩銀子，那些銀子為何會憑空到了崔敏房內，而崔敏本人卻對此毫不知情。”陸淵補充道。
“不錯，”淩素綰讚同。“難道……和韋一寬有私情的攬芳閣女子，另有其人？”她一麵翻看案卷，一麵低聲自語。
“這有何難，把攬芳閣所有的姑娘都叫起來，一個一個審問過去，總能問的出來。”
嗬！這可真是個……餿主意。淩素綰暗自腹誹，嘴上卻說道，“大人所言甚是。”
“事不宜遲，這就走。”陸淵二話不說，拉上淩素綰就出門往攬芳閣而去。
攬芳閣上上下下的姑娘全部加起來，約有三十餘人。
一番查問下來，有說認識韋一寬的，也有不認識韋一寬的，但在淩素綰看來，這些人身上的味道，沒有一個與韋一寬身上那個香囊完全吻合。
“胡麗娘，確定所有的姑娘都在這兒了？”陸淵用力扇了幾下扇子，散散味兒。
真是可怕，差點被這些姑娘的脂粉氣熏的暈倒。
胡麗娘左右環顧了一會兒，“這……應該是都在這兒了吧……李管事，人齊了嗎？”
最近被兩起命案弄的心神不安，她還真不確定。
“齊了齊了，都在這兒了，”旁邊的李管事忙打包票，“閣裏一共三十八位姑娘，都在了，連生病在床的我都拖過來了。”
“行行行，”陸淵捂著鼻子，“小炭子，怎麽樣？”
淩素綰朝他搖了搖頭。
陸淵失望地揮揮手，“都讓她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