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錢就要錢,架子擺這麽高,真當這個娘是鑲金的,人人爭著捧?李樗心裏很不屑常氏的故作姿態。


    要借錢就謙卑些,有求於人頭要低、腰要彎、口氣要軟。人家敬她一尺她還一丈,還能好好商量。


    「李樗,給我五千兩,給了我就走。」李柔不囉唆,直截了當不拖泥帶水,她不想像李樂一樣丟臉。


    「五千兩?」當甜食鋪是錢莊呀!一句話就想要提領銀子。「五十兩我有,要不要?」


    「你當打發要飯的呀!我可不是乞丐。」李柔不高興地沉下臉,雙眉一豎,橫眸一瞪。


    不是乞丐,那就是土匪了,隻想不勞而獲。「大姊,先說說你要銀子幹什麽,說出來咱們合計合計。」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李樗緩下語氣將李大小姐往後院帶,她在後院園子加蓋了一座八角涼亭,清風徐徐,頗為涼爽。


    見狀的常氏與李樂立刻跟上,她們擔心李樗把錢給了親姊,反而鬧了一場的她們什麽也得不到,為人作嫁還落了個惡名在外。


    「我要進宮,需要銀子打點。」要是祖奶奶肯把嫁妝給她,再添點真金白銀,她也不用把主意打到二妹頭上。


    「進宮……」呃,等等,她說的進宮不會是要當小白的……李樗忽然被口水嗆到。


    「皇上要選妃是吧!你們都要……咳,其實一群女人搶一個男人實在沒必要,一年到頭還不一定分得到一天,跟守活寡沒兩樣。」


    她想說的是不衛生,皇上隻有一個,嬪妃少說三、四百名,他一個個睡過去,多髒呀!換成是她,死也不肯當其中之一,守著一個人,那個人卻是幾百個女人的丈夫,不劃算,太不劃算,大好的青春賠在一個不屈於自己的男人身上。


    「你也想跟我們搶唯一的名額?」李柔、李樂同時目光一狠,衝著她吼問。


    大姊、小妹,你們哪隻眼睛看見我「也想」,我根本不想好不好!誤會可大了,那種賠本生意我絕對閃得遠遠的。


    此時,李樗瞧見柳綠端了茶來,她訕然地鼻子一摸接過端盤,一人給她們一杯茶消消火,她們想爭得頭破血流與她無關,她是路過的,很守本分的旁觀者,不會慘雜在必死無疑的險路上。


    小白那家夥美則美矣!卻是帶毒的,沾染不得,有個比自己還美的夫君,誰還開心得起來。


    「說,你是不是想進宮選秀女?」


    「對,給我解釋清楚,府裏的名額隻有一個,你別想跟我爭!」


    麵對兩張兇神惡煞般的玉顏,李樗真是欲哭無淚。「以下是我的老實話,本人對龍章鳳姿的真龍天子絕無染指意圖,他不是我的菜……呃,我是說,本人奉行一夫一妻的婚姻觀念,絕對不會對擁有後宮三千佳麗的皇上有絲毫非分之想,他是兩位的,敬請笑納。」


    「你說的是真的?」李柔麵有疑色。


    「真的,我用我的甜食鋪子起誓。」天底下最險詐的地方非皇宮莫屬,不笨的人都曉得要盡量遠離。


    「你要放棄入宮的機會?」李樂不信,仍有防心。


    「對,皇宮你去,賺錢我來。」她隻想跟銀子相親相愛,世上最可靠、永不背叛的好朋友。


    「所以……」


    「所以?」不是解決了嗎?她們看她的眼神為何充滿貪婪,好似一人一邊要將她撕個對半。


    「一萬兩拿來。」小妹搶錢。


    「五千兩給我。」大姊也搶。


    嗬,她們還真是有誌一同,不忘要錢。「要錢沒有,要命一條,誰先來取。」


    「你要是不給我銀子,我天天帶人來鬧,讓你鋪子開不下去。」大不了魚死網破,纏得她沒錢賺。


    李樂,成熟點,別這般幼稚,讓人不好過你能得到什麽好處!李樗頭痛地想大叫。


    「二妹,鋪子是娘的嫁妝,也有我的一份,我從鋪子拿錢不算過分。」她不給也得給。


    好個李柔,明明都一分為二,還占著嫡姊的身分分走一大半,現在居然連她的這份也想貪。


    是可忍,孰不可忍,老虎不發威當她是病貓了。


    「你……」李樗正準備開罵。


    「統統進宮,你、你、你,你們三個都不要吵,一起去,誰也不落下,再吵就打你們板子。」


    一道氣唿唿的嗓音闖進李家三姊妹的爭執中,讓人暫時失去聲音,至少在翩翩美公子現身時,看直了眼的李柔、李樂是喉頭發緊,怎麽也發不出平時的嬌媚和清柔。


    「等一下,我剛才有沒有聽錯,你說三個?」不包括她在內吧!一定是她聽錯了。


    白玉璿很生氣的挺起胸膛瞪著李樗。「是三個,你也給我進宮,我才不讓人敬請笑納,我氣你。」


    「不算、不算,你收迴成命,我不進宮,你逼我,我就跟你絕交。」天呐!他到底什麽時候來的,一點聲響也沒有,還好巧不巧地聽到那句要命的話。


    「絕交也要進宮,君無戲言。」他才不要那兩個看起來很討厭的女人,他要小樗陪他玩。


    「你、你……我會被你氣死。」死小白,給她記住,此仇她非報不可。


    他等著。


    「三千兩。」


    「才三千兩?」


    「要借不借,我留著蓋大屋。」


    「……好,借。」


    「借據。」


    「什麽,還要寫借據?」


    「不然呢!你以為我錢多。」


    「……好。」


    「記得蓋上指印,一式兩份,你一份、我一份,誰也別賴誰,小白當見證人,蓋印。」


    「……」


    麵對白玉璿的「美色」,李柔和李樂糾結著要不要進宮,她們同時迷上那張絕世容顏,對他的無限風情心儀不已,眼珠子又圓又亮地盯著他不放。


    可是他看也不看她們一眼,還一臉非常委屈的對身邊的侍衛訴苦,說女人醜並不可恥,出來嚇人就太不厚道,得請道士來收妖,醜人作怪是百姓的災難,他要替天行道,斬妖除魔。


    而滿麵嚴肅的侍衛竟漠然迴話:人醜非妖,隻是長得礙眼而已,為害不了人間。


    白玉璿很認真的點頭。原來如此,是兩個醜女人,難怪看得眼睛發痛,太醜很傷眼的。


    當下兩位從小被捧在手掌心嗬護的嬌嬌女淚如雨下。她們何曾受過這種羞辱,邊哭邊瞪最無辜的李樗,認為她故意找了這麽個有仙人般的臉孔、惡鬼似的心腸的壞人來戲弄人。


    末了,她們還是決定要進宮,雖然對「君無戲言」這四個字半信半疑,不過在餘來錫拿出四品禦前帶刀侍衛的腰牌後,暫時相信能入宮為秀女的兩人未再起口角,並開始為將來做盤算。


    所以,該要的銀子還是得拿到,攸關日後進宮的嬪妃生死鬥,銀子多帶一點總是沒錯,而且是從別人銀袋裏掏出來的。


    一直到離開鋪子,她們還不曉得眼前絕美清逸的男子小白,就是一心一意要攀附的高枝,得到他的青睞就等於一腳踏進富貴窩,想要飛黃騰達、一生榮華,指日可待。


    「你為什麽要借她們錢?她們不好,很醜。」白玉璿還在生氣,可是忍不住想跟李樗講話。


    因為他有一肚子疑問,不問很難受。


    「我有錢呀!而且三分利,為什麽不賺?」嘻嘻,李柔、李樂被玩了猶不自知,她料準她們不會看契約內容,以為是白送財到手上,想賴著不還。


    嗯哼,她「上輩子」可是王牌大律師身邊的小跟班,這種玩弄文字的把戲她最拿手了,她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姊、三妹根本不懂什麽叫借貸,空長美貌不長腦,總當別人愚不可及,好似她們才是聰明人,想算計她們不可能。


    「什麽,三分利?!你放高利貸呀!」小安子一聽,驚得大喊。三分利滾利,要多久才還得完。


    就連餘來錫也驚訝地眉尾微挑,由他隱晦表情的表情可以看出兩個字——奸商。


    「是月息哦!有沒有很佩服我呀,我就是個商人嘛!無奸不成商,怎麽可能做賠本生意。」李樗笑得得意非凡,振振有詞,可不認為痛宰那兩大肥羊有啥不對,誰教她們先當她是善良可欺的小綿羊。


    「你不怕她們不還?」那兩人不像講信用的人。


    她杏眸一眯,頗有幾分狡色。「就是要她們不還,拖越久越好,然後還不起,大姊有幾處鋪子我很中意,到時拿來抵押,我剛好拿來開分店,三妹她娘在城外有千畝良田,還有一片山林,我要種果樹、蓋別院,日後養老用。」


    她看中的地方市價都上萬兩,目前她買不起,若能以此把大姊和繼母名下的不動產弄到手也不錯,哪天嫁不好也有個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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