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柯迴過頭,平靜地看向碧落,清淺道:”你做了什麽?”


    碧落臉上殘留著淚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慕允,但是落入她眼中的他的麵容,卻依舊是那麽溫雅,像是望著毫無波瀾的湖麵,毫無任何動搖之感。


    一時間,她的心幾乎是涼透了,連同她的皮膚,都像是置身於寒冬臘月般,他的麵無表情是真正將她凍得透徹的。


    難道數年的陪伴還不及這個剛出現幾個月的女人嗎?


    難道他真的從未在乎過她,即便她唯一能近身服侍他的女子,即便她的存在也同樣破了他很多慣例,這是不是都證明,她在他的心中還是特殊的。


    “碧落這麽做都是為了公子!”碧落忽而高唿一聲,雙目圓睜,整個人一改方才委屈懦弱的模樣,因為激動而發紅的雙眼狠狠瞪向孟南柯,右手直接毫無顧慮地用力指向她,“她就是個『迷』『惑』眾生的妖女,將她留在身邊定然會對公子不利!”


    慕允眉梢微抬,坐在輪椅上冷靜地問道:“你待在我身邊這麽久,難道還不懂我的規矩嗎?”


    對於公子的任何決定,任何人不得幹涉。


    慕允的身邊向來不缺聰明之人,但是比起從聰明,他更看重的是忠心與單純,或許但凡是要幹大事的人,要得都都是懂得進退之人。


    碧落一時語塞,其實她此時多想歇斯底裏地道“我懂規矩,但是我更希望公子的眼中能夠有碧落一絲半點的影子就夠了!”


    但是她沒有勇氣,因為她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讓公子知道她的心裏,但是沉默並不代表她心裏的感情會因此消減,相反,她比任何人都想讓公子站得更高,得到自己想要的,她也比任何人都迫切,公子在她的長伴下能夠看到碧落本人,而不是如看萬千婢女那般沒有差別。


    “碧落,我對你太失望了。”


    這一句話,讓碧落如同被宣判了死刑般。


    “明日起,你就去東院吧。”慕允似是歎息了一下,悵然道。


    而這個決定,更是讓她知曉自己可能這輩子都注定再也見不到公子了。


    腦子裏轟鳴一聲,她聽到這個世界裏唯一的聲音就是她的心用悲憫的口吻對她說:“你還是無法逃離被遺棄的命運,這世上隻有公子肯收留你,但是現在,他也不要你了。”


    “公子……”碧落的眼睛濕潤了,滿是水汽的眼輕輕不眨,眼睫上的淚水就簌簌而下,像是被全世界遺棄了般,“公子不要碧落了……”


    她錯了,她從一開始就大錯特錯,她錯在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所有人都知道公子從小就被師父預言為無情之人,既然是無情之人,她無論做多少努力都沒有用。


    但是,即便她不能讓他多看她一眼,她也要讓他記住她!要知道,習慣是一種可怕的東西,她是這世上最了解公子生活習慣的人,這樣的她,即便平日裏毫無存在感,但一旦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那麽他的心裏,是否也會有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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