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真的嗎?”


    明涵原本將自己的手枕在頭的旁邊,無精打采地坐在一旁,此時聽到這句話,眼睛便亮了亮。


    除了在公開場合,她很少叫高座上的女人母後,一來因為她並非她的親生母親,她也並非帶有皇室血脈的公主,二來因為皇後的年紀也僅僅比她大上七歲,加上保養得當,實在不像是被稱作母親的人。


    她也原本是前皇後一手帶大,李後去世之後眼前的趙嫵便被封為皇後,她也是近些年才認她作母親的,說來奇怪,但天瀾傳統使然,她也就坦然接受。


    與其說趙皇後是她的母親,不如說更像她的長姐,在適當時候後總能極為她一些很及時的安慰。


    “那是自然。”


    趙嫵盈盈一笑,一張年輕的臉『露』出成熟的笑意,看起來有些違和,但卻讓人無法產生反感。


    “本宮,一直都是站在公主這邊的,論武藝論才華,天瀾內能與公主媲美的,又能有幾人呢?”


    趙皇後天生長了一張很有城府的臉,不過後宮當中出生顯赫的妃嬪也不止她趙嫵一人,論相貌她也不是最傾城的一位,但是這後宮之主,她卻當之無愧,若是聯想到這些,便讓人不禁對這女人的心思之深而產生濃厚的忌憚。


    殿中一隻『毛』『色』光亮的白『色』小貓,此時正在她的腳下來迴踱步,隨機被一隻嵌有紅『色』指甲的玉手輕輕撈起,放在自己的腿上,輕輕地用尖而長的指甲來迴撫『摸』,但手的主人卻看向自己的不遠處,看著明涵,像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太子府中,高閣之內,宮裏來的太監正在一本正經地宣讀聖旨,盡管他很努力地在讓自己身體顫抖得沒那麽明顯。


    他已經宣讀了大半,隻覺自己麵前之人的目光已經越來越涼,偌大的屋內竟然在短短一刻鍾不到的時間裏便忽覺置身於凜冬。


    男子坐在案牘後方的太師椅,後背倚靠著,以極為隨意的姿勢聽完了整道聖旨,所有人見聖旨如見皇上,但天瀾的一切規矩在太子府中都成了擺設。


    距離上次父皇給他下旨,已有半年之久,如今天瀾皇帝不過隻是擺設,昔日的神勇英武已經被自己親生兒子的光芒所遮蓋,當今的天瀾,究竟誰才是他們的王,所有人心知肚明。


    所謂的聖旨,便也隨之失去了效力。


    原本他以為那宮中的父皇應該隻顧著尋歡作樂享受夕陽生活之時,卻不知聽誰吹了枕邊風,直接對他下了一道聖旨。


    “選妃?”弦月麵『色』陰沉起輕挑了一下眉梢,視線轉迴到傳旨的太監身上,不著痕跡地問道。


    小太監暗悚幾分,原本以為這是一趟美差,他想也沒想便接下這差事,沒想到這太子爺聽到聖旨中的內容似乎有些不悅,如今他已經控製不住自己顫抖的雙腿,在這道視線中軟了雙腿。


    撲通一聲便直接雙膝跪地,雙手伏地道:“迴……迴殿下,正是。”


    隻聽空氣中一聲細碎的聲響,長衫摩挲的之聲,弦月已經從太師椅上起身,高大卓然的身影如案牘後的一棵玉樹拔地而起,他原本黑得不見一絲光亮的眼神中,此時已經多出了幾分不悅。


    但現在更多的,卻是一種思索。


    平白無故,為何父皇會突然下一道選妃的旨意,他第一個反應自然是拒絕的,但是這道旨意來得很是突然,如今他與父皇,恰好處於某種平衡之中,若是誰先打破了這個平衡,便也意味著雙方就要撕破臉。


    他在思考,這到底是身為父親對兒子婚姻大事的『操』心,還是說……要試探些什麽。


    他也不置可否,隻是在沉默了一會兒,說了一句“先退下吧”。


    那小太監此時才如蒙大赦,立刻連滾帶爬地一路跑出了太子府。


    此時,正處於關係緊張之際,以他如今的實力自然不用懼怕自己那皇位上的父親,即使他在選妃當日就這麽駁了麵子一國之君的麵子也無人敢說些什麽,但是若非萬不得已,那樣隻會開快他們父子反目的進程,盡管事實上他們早已反目。


    弦月眸『色』深沉地背過身去,若有所思地問道:“白石,你覺得父皇有何用意?”


    “自然是希望你去。”另一個清麗的聲音在室內響起,不動聲『色』地打破了此時凝重而緊張的氣氛。


    孟南柯已經自顧自地跨入了正廳中,她原本是來找弦月的,卻恰好將剛才聖旨中的表意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中。


    弦月聞言,在迴首之時臉上的陰霾已經消散了不少,但是神情依舊清冷,但是眼底卻總算多了幾分笑容。


    “你希望我去?”弦月迴想起她剛才說的話,有些困『惑』地看著她,眼角透『露』除了幾分不高興。


    盡管女子寬容是好事,但是他卻不願她如此寬容,那是選妃,是讓他去挑選伴侶,他正想著如何推脫,她卻將他往那些鶯鶯燕燕裏推。


    孟南柯才來天瀾不久,但是以她的了解,關於弦月與當今天瀾皇帝的關係這點她自然是知曉的,眼下正是不可貿然撕破臉皮的關鍵時刻,若是那一方表現得更為強勢一些,那天下的言論便會倒向另外一方。


    孟南柯笑意輕快:“正巧也讓我去瞅瞅究竟天瀾有多少世家貴女對我親愛的太子殿下感興趣。”


    他知道她是在調侃,目的隻是為了讓他對此事不要有太多的顧及,可以他卻沒有看到,她在輕笑的過程當中,那眼眸最深處的憂慮。


    她在他的身邊,不為迴到自己的世界,隻是為了他,她也會盡自己最大的可能讓他不會成為曆史上的暴君。


    選妃是每一個成年的皇子都會經曆的一次,算是繼成人禮之後最大的盛典,被選中的女子會成為這位皇子的第一位妃子,成為他由男孩成長為男人的關鍵所在,曆代天瀾皇後或是王府正妃中,有不少女子都是第一個妻子,即便屆時容顏不再、人老珠黃,第一位妃子,自然都在心裏占據著無法撼動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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