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將手中的菜甩了甩水,語氣裏頗有些打抱不平的味道,“夫人之前去寺廟上香,帶迴來的貢果連我們都有份,是這樣的菩薩心腸,現在到這二小姐管家,連滴油水都不讓我們碰。”


    另一個婆子也撇著嘴,“要說二小姐是這樣,三小姐呐更是……嘖嘖嘖……”


    那婆子往旁邊挪了挪,兩人靠的更近了,“哎呀,我們都是多少年的老姐妹了,你還不知道我的脾性嗎,我這嘴就像剛挖出來的陳酒,就嘴兒緊,你快說,我要是不知道,這心裏呀,癢得慌。”


    “我聽說三小姐呀脾氣大如牛,多次忤逆夫人,有一次居然還想著打夫人身邊的老嬤嬤,天哪,你是不知道平日裏都是什麽架勢,長得是絕世美人兒,可那心啊,黑的像是碳一樣……”


    “知道雞湯在哪嗎?”


    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婆子隨口一迴,“今兒隻熬了一鍋,是要給蘇姨娘送去的。”


    “本小姐心如黑炭,自然是不配喝那金貴的雞湯。”


    本小姐?


    她說本小姐?


    那婆子突然像是被打了當頭一棒般,僵硬的轉過頭,看到了紅紗裙袍,她咽了口口水,順著裙擺向上一看,赫然是沐清凰那張妖嬈的麵龐。


    “三……三……三……”


    那婆子口齒發抖,連忙跪在地上,顫著口唇半天也沒說出句整話。


    另一個稍微膽子大些的,立刻跪在地上,壯著膽子,“三小姐饒命……三小姐恕罪……老奴們嘴賤,您……您別往心裏去。”


    沐清凰挑著桃花眸,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兩個頭發花白的婆子,依舊道:“雞湯在哪?”


    那婆子眼睛一轉,顫著胳膊撐著地,小心的站了起來,“正在熬著,老奴這就給您端去,這就去……這就去……”說著,就跑了出去,背後的藍色衣衫已經被汗浸透了。


    跪在地上的婆子正顫顫悠悠的發抖,低著頭,不敢看沐清凰的眼睛。


    “我的心若是黑的,此時你和你的老姐妹應該是在院外挨板子,而不是在這發抖。”


    那婆子立刻道:“多謝三小姐,多謝三小姐,三小姐菩薩心腸,三小姐是仙女轉世……”


    那婆子說了一大堆的奉承話,沐清凰隻字未應,隻是一直站在她身前,眸色冷冷的看著她。


    “小姐……小姐……雞湯來了。”


    那婆子有些喘,端著個砂鍋,還沒來得及倒就端著過來了,放到了桌上。


    沐清凰拿的食盒並不大,故放不下那砂鍋。


    那婆子立刻拿了幾個燉盅過來,小心的倒在了燉盅裏,足足倒了三個燉盅。


    沐清凰掂了掂食盒,重量還在自己的承受範圍之內。


    那婆子雙手絞在一起,低著頭站在一旁,見那食盒裏擺滿了東西,僵著臉扯著笑,一臉的褶子都皺在了一起,淺淺的伸出手,“三小姐,要不……要不老奴幫您拎迴去吧,免得累著您。”


    沐清凰卻直接換了個手拎,淡淡的道:“不必,隻是以後謹言慎行,不然下次再遇見我這‘心如黑炭’的人,就不會隻是求饒幾句就一了百了了。”


    那兩個婆子連連稱“多謝三小姐”,不敢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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